《天涯渐远，字如面见》沈顺利

3、第2章（下）

　　第二章(下)
　　考完试回到教室，同学们照旧忙着把自己的书搬回原座位，以最快的速度把目前的状态调整到跟平时那样。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场考试罢了，对于初三生来说，考试是最不足为奇的。
　　穆薇群趴在自己的课桌上，说不上来高兴还是不高兴，她也可能只是在休息，考完试到上课前的几十分钟确实是比较难得的休息时间。吴子落从洗手间回来，从容地整理着自己的书本。终于整理完了，她也学着穆薇群趴在桌子上，好舒服啊，好久没休息了，考试虽然一直坐着，只需要动笔，但是思维快速跳跃，这三天过得并不是像看上去那么轻松。
　　她俩对视一笑，是欣慰、也是并肩作战的相互鼓励。BA中学从初一到初三是不分班的，她们两个是2014年9月开学最早认识的，但是彼此在初一初二并不亲近，各有各的圈子。初三开学，学校组织了培优班，她俩在培优班里是最偷懒的，于是又慢慢熟络起来。三月份的时候，X县教育局组织考试，在所有即将中考的学生里，每个学校根据自己的情况选出前20%的学生提前考一次试，从这些学生里，再按照排名选出前二百名。
　　毋庸置疑，寒露被选走了，吴子落大哭一场。她哭了三天，也许是为寒露的离开，也许是为自己没考上培优部的遗憾。如果说大部分人都有一个忘不掉的白月光，那寒露就是吴子落的白月光。她和他是小学同学，在一小上六年级的时候，吴子落不知怎得被班里这个挺拔的男孩子吸引了，也许因为他从小学习国画培养出来的沉稳气质；也许因为他热爱篮球而养成的运动习惯；也许因为他课堂上的优秀表现；也许因为他博览群书，知识储备丰富……她喜欢他，理由是讲不完的。幸运的是，他们分在了同一个初中，可是教室离得很远很远。她只能在一学期也举行不了几次的集体活动里见到他；只能在几周一次的升旗仪式见到他；只能在一年一次的大型讲座里见到他。她还记得，上一次见到他，是培优部选拔考试结束散场的时候；上上次见到他，是学校团委老师给团支书们一起开会讲团员档案整理事项的时候。所谓见到，也只是远远地瞅一眼，而见不到的日子里，吴子落只能在每次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求着老费去他们班的成绩里找他的名字、他各科的分数和他的全级排名。然后当成目标，努力靠近，仿佛成绩上越近，她也能够离他更近一点。就这样，吴子落找了三年，努力了三年，他是她的目标、是她的榜样。某种意义上，他也是她前行的一束光，即使他们实际上的交集屈指可数，但是无论过去多久，吴子落都很感谢寒露。如果没有这个榜样，吴子落也许不会在初中三年蜕变得这么优秀。
　　再说回培优部的考试结果，班里常年雷打不动的前两名、吴子落的好朋友和穆薇群的另一个课代表搭档也被选走了，其中常年第一是钟玥的好朋友，于是吴子落做什么事情又都是一个人了，偶尔跟钟玥一起。吴子落和穆薇群的关系就是在这个过程里慢慢升温的，两个人的学习成绩一直不分上下。细究下来，吴子落的数理化更好，穆薇群的英语则比子落好一截。于是两人在日常的讨论里，也形成了绝佳的互补。
　　即便考试对于初三生已经不足为奇，考完试的学生们也免不了在出成绩之前讨论一番。穆薇群先问道“你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做出来了吗，我一点思路都没有，这次三模数学也太难了吧，选择和填空都有好几个拿不准的。”吴子落有点儿学婊，每次考完都说完蛋了完蛋了，但是成绩单出来，总出不了前五名。但是她这次没有掩饰，但也没有说自己多有把握，只是回答道“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我全做出来了，但是第三问不确定有没有做对。这次英语听力又是连蒙带猜……”薇群眼睛一亮，“那你快给我讲讲最后一个大题，第二问的几何关系我咋都想不出来了”。
　　正讲着，班主任进来了，敲敲门、板着脸：“这层楼就咱们班最吵，刚考完试有什么好吵的！心这么浮躁，还有一个月就中考了，安安静静琢磨琢磨自己升学有没有希望！”班主任费老师，是个个子很矮的小老头，他一毕业就做了人民教师，从业三十多年，什么类型的学生都见过，但是这一届，还是让他很头疼。15年的冬天，一个寒冷的晚上，查寝的阿姨突然发现7班住宿的一半男孩都不见了，已经22点了，老费接到了一通宿管的电话，火急火燎赶来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