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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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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八道的结果就是,最后沈鸢被江霍月强压着等他洗完澡换了身衣服,这才出门办事。
以前江霍月是佛子,就算不穿袈裟,也只穿些素雅的衣衫,这次倚梅馆里是秦姨安排的衣服。
一改之前的素色,秦姨替江霍月选了件寻常官宦世家公子的锦色衣袍,将本就芝兰玉树的江霍月又多衬出些矜贵之气。
沈鸢盯着江霍月,眼里的赞赏目光毫不遮掩。
江霍月被盯的有些不自在,轻轻咳嗽一声道:“你老是盯着我做什么?”
沈鸢言语直接:“盯着你,当然是因为你好看了。”
江霍月不自然的挪开眼,岔开话题:“你来这儿做什么?”
沈鸢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四周,这里是上京一家赌坊的内室,外面的赌坊大厅内还有赌客们时不时的叫嚷声。
上次沈鸢叫谢灵帮忙设了赌局,齐妈妈的儿子林威果然上钩,这几天时间已经在赌坊七七八八欠了快两千两。
昨日,谢灵带了几个打手找到林威,威胁要割掉他一只手,万分惊惧之下,他说他母亲在大户人家做主子的贴身妈妈,今日就会亲自来还钱。
谢灵给了他一日的时间。
沈鸢没解释,而是盯着门口道:“等着吧,会叫法师开开眼的。”
不知怎么的,现在每次听到沈鸢唇齿间轻轻咬出法师两个字,江霍月都会想起沈鸢的那句话。
这是情趣。
为此,江霍月总觉得浑身燥热,口干舌燥。
伸手端了一杯清茶,江霍月鬼使神差的能灌一口,试图压下心中的烦躁感觉。
正此时,有人推门进来。
是谢灵。
“人来了。”
谢灵朝门外示意一下,齐妈妈带着林威颤巍巍的走进来。
进来的一瞬间,齐妈妈看清了沈鸢的一张脸,不可置信道:“二……二姑娘?”
沈鸢轻轻一笑,慢悠悠的端杯茶喝着:“齐妈妈,别来无恙啊。”
齐妈妈脑中一片空白,但还是极力冷静下来,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二姑娘这是何意?”
沈鸢不答,只一双眼盯住跪在地上的齐妈妈和林威,眼中的威胁和嘲讽十足。
齐妈妈紧张的摸了一把额上的细汗,带着讨好的意味语气软道:“二姑娘,我这儿子是个不成器的,还请二姑娘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我们好歹也算一家人,绕了我这不成器的儿子。”
沈鸢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一家人?我还没听说过,主子和下人算的上是一家人的……”
她把“下人”两个字咬的极重,面上却不温不热的挂着冷意,齐妈妈一下吓得磕头几下。
“二姑娘恕罪!是老奴说错话了!”
沈鸢似乎心情极好,她眸中光亮一闪:“齐妈妈,这林威确实欠了我不少银子,而且一时半会也还不上,这赌坊的老板是个心狠的,若是还不上银子必是要砍手砍脚的,不过妈妈说的对,看在我母亲的面子我也是要帮你的,我倒是有个办法,不知妈妈想不想听。”
齐妈妈像是抓到根救命稻草,眼神放光,但比她先开口的是她那个怕死的儿子林威。
“贵人你尽管说,只要我母亲能帮的上的,哪怕刀山火海,也一定万死不辞,只求贵人能饶我一命!”
齐妈妈和林威不同,她从王氏出嫁前在国公府开始就是在主子面前伺候,后来作为陪嫁来了沈府,虽说她不过是个下人,可她过的比一般主子还要体面,曾经对待沈鸢这个不受宠的庶女,她更是完全不放在眼里。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着面前从来逆来顺受,过的连下人都不如的二姑娘,她竟生出些陌生的感觉,对上她的时候,还会觉得有不怒自威的
气势。
但此刻爱子心切的齐妈妈也顾不得许多,她眼神恳切,并未反驳林威的话。
沈鸢好似受了惊似的,瞪大眼睛柔声道啊:“哪就那么严重了,我只是想齐妈妈帮我个小忙,解答一些我的小小疑惑。”
“什么……什疑惑?”
齐妈妈听了这话顿时警惕起来。
沈鸢转头看了一眼一直漠视端坐的江霍月,正巧他也转头与沈鸢对视。
四目相交没有只言片语,却有风月流过。
沈鸢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齐妈妈。
“齐妈妈也知道,我身上有些不太好的名声,为此我也是日夜难眠,怕是以后想找个正经夫君也是极难的,我思来想去,也不觉得下药爬床自己的姐夫一事,是我能做出来的,这不……还希望齐妈妈替我解惑。”
齐妈妈目光顿住,浑身紧绷,她再抹一把汗,陪个笑道:“二姑娘恕罪,这我们做下人的怎么好置喙主子们的事,老奴真的对此事毫不知情,还请二姑娘高抬贵手。”
沈鸢早就意料之内,她不会这么快松口,毕竟是王氏的心腹,不会那么轻易背叛她的。
但还没等到沈鸢继续开口,身旁一道冷声落下。
“你们居然敢设计害一个女子的清白?既然你不说,那我看你儿子的手也别要了。”
还没等沈鸢反应过来,只见寒光一闪,樊月极快的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一个跃步直接刀刃指向林威的左手腕骨处。
刀刃锋利至极,刚刚碰上腕骨,皮肤就被割破,血色瞬间溢出来。
林威吓得大叫:“别!别!母亲!你不救孩儿了吗!”
齐妈妈更是吓得直接扑过去想要挡住那刀,她大哭。
“我说!我说!别伤害我儿!“
江霍月满意的收回匕首,他站直身体,双手背过身去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下面跪着的人,眼中满是森寒的冷意。
沈鸢内心腹诽。
这厮不当和尚以后怎么这么暴躁?
一会儿要杀人一会儿要砍人手。
看来之前还是佛祖的面子大,叫他装的那么好。
沈鸢收回思绪,也跟着起了身。
“既如此,便说说吧……王氏为何要下药,毕竟若是我与赵家姐夫有了这档子事儿,不仅沈府门楣受损,对我那嫡姐沈芝不也是百害而无一利吗?说!王氏为何要这么做!”
齐妈妈眼看瞒不下去,只好深深叹口气后认命道:“是瑞王殿下。”
“又是瑞王?”
齐妈妈点点头:“我听府里下人说,瑞王手下的吴轲吴大人先前找过二姑娘,但是二姑娘拒绝了,后来瑞王亲自找上了夫人,这一切都是瑞王殿下安排的。”
沈鸢不太理解:“那王氏为何要答应?她没有理由啊!”
齐妈妈心一横,说道:“因为瑞王殿下许了大姑娘王妃之位!”
事情一下就说通了。
王氏不满足于赵国公府,更是还觊觎着瑞王妃之位,如今朝廷立储不过就是两派,瑞王和晋王。
况且晋王式微,瑞王赢面更大,往后了想,沈芝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的皇后。
这王氏真是好大的心。
沈鸢面上并未表现出来。
“那又为何失败了?王氏后悔了?”
齐妈妈目光忽然有些犹豫,沈鸢准确捕捉到,一把上前拎起林威的右手威胁道:“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这手你们就别想要了!”
不敢再有犹豫,齐妈妈连连求饶。
“说来也怪,这事本来很顺利,可我奉夫人的命前去看着的时候,居然看见吴大人安排的人中途去通报给了大姑娘,大姑娘这才及时赶到,阻止了这场祸事。”
“而且……”
“而且什么?”沈鸢追问。
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一寸一寸捏紧腕骨痛苦难耐的样子,齐妈妈不敢再有所隐瞒。
“这事儿夫人都不知道,我偷偷听到吴大人与沈府内线的谈话,说是无论如何都要将你送去万佛寺,还要……”说着齐妈妈抬头看了一眼长身玉立的樊月:“还要接近樊月法师,说是这个世界上只有您能接近樊月法师,他们还说到时候您若是不听话,就把这所有事都抖落在您身上。”
沈鸢看向江霍月,抬抬手示意手下将两人带出去。
等到屋内只剩下两人后,沈鸢问江霍月:“为何?为何瑞王能找上我一小小庶女,又为何他能确信我一定能得你青睐?”
江霍月神色复杂起来,他捏了捏拳头,如实道:“是命盘。”
“什么命盘?”
江霍月回身坐下,继续道:“关于我能掐会算一事并非谣传,而是真的,我确实会些异术,能看人命盘,通过往看未来。”
沈鸢瞪大眼睛:“你会算命?”
江霍月瞥她一眼:“你不也会吗,还特别会看人姻缘。”
知道他这话是故意打趣,沈鸢白他一眼:“继续说命盘的事。”
江霍月垂眸:“在没见过你以前,我就看过你的命盘。”
“在哪里?”
还没听说过都不用看八字,看掌纹就能看人命运的,沈鸢有些半信半疑。
江霍月声音沉下去:“在我的命盘上。”
“什么?”沈鸢低低的惊呼。
江霍月终于将这事娓娓道来。
原来江霍月早就知道自己和沈鸢会有情,而这也是命盘所至。
一开始江霍月是抗拒的,所以他对沈鸢很是冷漠,但在这种抗拒里,江霍月又不自觉的被沈鸢致命的吸引,一寸一寸的沦陷。
原来早在一开始,两人便命运纠缠,不死不休。
怪不得,沈鸢总觉得江霍月的爱来的太突然,又太谨慎。
原来都是命运安排。
不过问题还在。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这样的命盘?”
按理来说,命盘一事只有江霍月自己知道,但是瑞王若是不知道,又如何笃信沈鸢必定能影响江霍月?
江霍月神色更加复杂,甚至有些抗拒:“没谁。”
沈鸢一秒捕捉到他的微小情绪。
“你说谎。”
江霍月抬眸看她一眼,随即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是我师傅,了无大师。”
“佛子有情劫,这事事关重大,除了我和他,没有旁人知晓。”
“什么?了无大师?”沈鸢也跟着神色复杂起来。
了无大师慈悲为怀,他明知江霍月的身份也将他护在寺庙那么多年,他的眼神骗不了人,他是真心爱护江霍月和寺庙中的每一位弟子。
可是他又为什么会与瑞王产生联系?
“了无大师是瑞王的人?”
“当然不是!”
江霍月这次回答的很快:“师傅从不参与朝堂纷争,也多次替我掩藏身份,这次离开万佛寺,也是我不想再连累他们了。”
“那究竟是为什么?了无大师又什么难言之隐吗?要将这样的事告诉瑞王,帮着瑞王来对付你。”
江霍月摇摇头:“师傅不是这样的人,他这样做,也只是……”
“只是什么?”
江霍月自知失言,撇开视线:“没什么。”
沈鸢知道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但事关了无大师,他定是不愿再说,于是她换了个问题。
“你的身份是瑞王的底牌,如今他从我这儿下手不成,用肃王妃威胁你亦无果,现在他将你的身份暴露,亮出底牌,你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吗?”
江霍月面色微变,嗓音暗沉:“逼宫,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