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终章·碑中的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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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铁树森林的南面有一条红河，叫吉欧尔河，是尼弗尔海姆的边界。传说须在北的寒冷黑暗之地走上九天九夜的崎岖道路方能到达吉欧尔河，河上有镀金的水晶桥，用一根头发吊住，死后的灵魂都是通过此桥进入地狱的。
光怪陆离波谲云诡，凄风号号鬼影幢幢。
哆啦A梦哆哆嗦嗦地翻着大杀风景的《北欧神话》，大雄腿根发软，跟个壁虎似的挂在哆啦A梦脑袋上，说的话也很跑题：“你就、就不能看看、看点别的。”
他们站在吉欧尔河北岸，红色的河面上站着一具似狼若虎的枯骨，它狰狞地看着岸边的哆啦A梦和大雄，嘴里不断发出“呼、呼”的声音。
哆啦A梦短路了，他发傻般的对骨狼冒洋文：“Ha、hello，I am Doraemon……”
“熬——”
怒吼冲破气流，狂风席卷大地，人类跟机器人被吹得往后倒。
“哆啦A梦，那是什么东西？”
“地狱的第一道关卡。”
“地狱？地狱！”大雄语无伦次了，“为什么是地狱，怎么会是地狱，我能感到痛，刚刚划破的地方也有血流出来，这里怎么可能是地狱。”
哆啦A梦没鸟他，依然努力跟骨狼交涉：“虽然按理说我们该给你过河费，但我们是直接来的，没有过河……”
回答他的仍旧是一声吼，这次还带了利息，骨狼直接朝他们扑来。
惊叫还未出口，一道落雷劈在骨狼的背上，它自由落体，全身冒黑烟。
“抱歉，因为这里很久没接收新的灵魂了，它才会这么兴奋。”
这兴奋得已经人魂不分了。两人挂着黑线想到。
身后的脚步渐渐逼近，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两位没事吧。”
两人回头，只见一名黑色头发的少女站在离他们进六七步的地方。她的头发很长，一直到小腿根部，波浪形的卷发倒真得像轻风拍打的涟漪。她的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却配了一副精致的五官，她穿了件紫色长裙，没有一丝装饰，唯有袖口长得有失比例的蕾丝遮住了她的双手。
哆啦A梦噌地从地上窜起，拍拍灰尘，笑道：“感谢你救了我们，我叫哆啦A梦，他叫大雄。”
少女讥笑道：“欢迎光临尼弗尔海姆。”哆啦A梦的脸依旧灿烂，她又道：“我是赫尔。”他的脸瞬间如同漏光了油。
与此同时，小夫和胖虎也在面临人生的一大考验。
因为两人对于究竟自己是在血丝门里面还是外面产生了分歧，胖虎认为他们在外面，小夫则觉得是里面。于是在胖虎的第二次图谋揍人却自作孽不可活之后，为了证明他才是真理，他打开了那扇门。
门的另一边是比他们所在之地更黑更暗的世界，唯一的可辨之物便是不远处的树上发出的隐约的金属光泽……不，比起几不可见的金属光泽，这条吐着红色口水，浑身上下被血斑包裹着的巨犬才是极品。
巨犬从门的另一边慢慢走进来，它走一步，胖虎退一步，直到它的身体完全过门了，胖虎也已躲到小夫身后了。
现在可以说明一点，小夫的猜测是正确的，不然怎么叫看门狗呢。
不过，现在这条狗正不务正业中，因为它进门了。
血斑巨犬不断逼近，直接把他们逼到了流淌着锋利刀尖的河岸旁。
心如死灰之际，奇迹来了。
一个女人出现在他们眼前，边拍掌边说：“这不是小加加么，怎么跑这儿来了。”声音柔和，脸蛋没得说，只是这品味太让人崩溃了。
巨犬在听到女人的声音后，立马转身，直扑她的怀抱，那张恐怖的脸在她身上蹭啊蹭。
诡异之余他们感到无比欣慰，因为静香走在贝璐丹迪后面，当她看到他们时，三个人的激动得都哽咽了。
“静香，他们就是你的朋友？”
“嗯，我们来就是为了救他的。”她指指胖虎，后者抖了抖嘴：“我叫胖虎。”小夫吞了口唾沫：“我叫小夫。”
贝璐丹迪点头：“还有两个是吧，赫尔已经去找他们了，我们现在过去估计还能碰到他们。”她扭头看向那扇高大的门，神情严肃，血斑巨犬在她身上继续蹭，说不出的古怪。
2、
宇宙之树贯穿九大世界，它着根于尼弗尔海姆的铁树森林深处，枝叶穿过瓦尼尔海姆露在阿斯加德外，人类居住的中庭和巨人国度约顿海姆则坐落在其树身上。据说跨越虚空的三色虹桥可通往神国。
敢情“随意门”跨过了这座桥？哆啦A梦的脸色何其精彩，二十二世纪科学的产物竟是穿越的工具，简直伟大得过了头。
传说赫尔是洛基的怪物女儿，她的身体一半年轻美丽，一半衰老丑陋，可哆啦A梦和大雄看到的却只是她美好的一面。他们跟着她来到森林的最里面，巨大的宇宙之树光是树根就大得离谱，他们之于它如同几粒灰尘。
“诸神的黄昏”后，宇宙之树也化为灰烬，而现在所见到的则是命运三女神在死前播下的新种子发芽成长的结果，当新的宇宙之树长大到足以跟它的母树一般大时，世界将进入创世时代。
“在经历了黄金时代、白银时代、灰暗时代，及至毁灭一切的‘诸神的黄昏’，如今的九大世界正处于关键的创世时代。不过这些都跟我没关系。”赫尔弹了两下宇宙之树的树皮，若无其事地描述了当今局势，对她而言，上面世界再怎么翻云覆雨都不会改变她永居地下的事实。
他们绕过树根，一座墓碑出现在眼前，它的色泽同阿斯加德见到的另十一座墓碑一样，却在这死人国度里更加森然可怖。
哆啦A梦说：“为什么这座墓碑会在这里？”
赫尔的左手轻抚上墓碑的表面，指尖过处碑上的文字愈发清晰地浮现出来——
火神洛基
创世纪元737年-神赐纪元4115年
“4115年便是‘诸神的黄昏’那一年，创世纪元很短，只有900年左右。”赫尔说，“创世纪元涵盖了远古洪荒时期神祖和巨人从诞生到战争的历史过程，奥丁就出生于创世纪元末期，在那之后出生的神族都属于神赐纪元，所以即便他跟他老婆相差不到100岁，但一个世纪的落差还是存在很大代沟的。”
大雄看着简短得只有生卒年的碑文喃喃道：“创世纪元在神赐元年之前，那现在又算什么？”
“如今的创世时代对整个神族而言属于‘重生纪元’，如果众神真的得以重生的话。”
“什么意思？”
赫尔冷笑：“所有人都知晓奥丁生于创世纪元，可他们却不知道在他之前火神洛基就已经出生了。”她指着墓碑一脸严肃，使得她异乎苍白的脸看上去有些狰狞，“你们把手放在墓碑上，墓碑主人的记忆便会流进大脑。”
两人照办了，在手触及墓碑的瞬间，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冲破脑袋，将一幕幕活动的画面附在大脑皮层的褶皱上或是复杂的机械构造上，画面清晰得就像自己经历过一样，而不仅仅是他人的记忆。
遥远的洪荒时代，一名红发少年在众多巨人的攻击下救了一个头发微卷的黑发男孩。当红发少年成长为翩翩美男子时，彼时的男孩亦拥有了一张俊美脸庞，他们参与了祖神的战争，击败了巨人，从此开创了神族的新纪元。
——我若有酒务须你我共醉，不然我决不背后独饮。
成为了众神之王的黑发男子在神赐圣宴上对红发男子如是说道。那个时候他们谁也不会想到，在命运面前，即便是众神的主宰也会变得无能。
神赐纪元3815年，红发男子因杀害黑发男子的儿子而被逐出阿斯加德并被黑发男子囚禁于约顿海姆的山洞中。300年后，红发男子在其妻子帮助下逃出了约顿海姆，当他再度踏入阿斯加德，那里早已面目全非，失去光明神的世界已为冰雪覆盖。他向黑发男子下了战书，两人在山上展开厮杀，决斗的结果是红发男子占了上风，可是仅仅是上风，因为就在最后一刻，他放弃了。放下冰冷的剑，红发男子又一次离开阿斯加德。然而，没过几天，他又回来了，不过这一次便是“诸神的黄昏”了。
不过，现实就是这么讽刺，当年立下的誓言在那一刻得到了实践，红发男子为黑发男子所杀，而后者也在之后自尽了。
……
……
回忆到此结束，两个局外人很努力地在消化真相带来的冲击，大雄还好，因为他既不看传说也不看神话；哆啦A梦就比较严重了，至少在他的印象里，洛基和奥丁就算不是天生的死对头但也没有那么多内幕。
哆啦A梦看着碑文，有些狐疑：“洛基为什么要杀奥丁的儿子？”
赫尔冷笑：“奥丁视我们兄妹如草芥，将我打入地狱，囚禁我哥哥，试问有哪个父亲还坐得住。”
哆啦A梦无言了，这神王也不是好鸟。
传说奥丁是被洛基的儿子恶狼芬里尔一口吞了的，而洛基则是被阿斯加德的守护神海姆达尔一刀砍死。
果然，被基督教改良过的北欧神话不可信……
赫尔从墓碑下的宇宙之树的树根里取出一个棱锥形的物质，对他们说道：“这是宇宙之树的果实，由于长期接触墓碑，使其吸收了父亲的记忆，若是让它接触奥丁的墓碑，由一种记忆做牵引，奥丁的记忆也会融入其中。当两种记忆汇聚，将产生不可比拟的力量。”
棱锥形的果实就像洛基的头发，如同生命在火红中激烈地燃烧。
“赌一把吧，倘若众神重生，如今的阿斯加德必容不下父亲；如果奥丁真的能够履行当初的承诺，他必不会让众神得到重生。”一个承诺若在最需要的时候没有兑现，那就是出卖。
赫尔递过果实的是右手，三根手指指尖露在超长蕾丝外，他们看到了属于死神的另一面，正如传说中描述的那样，犹如腐烂衰朽的肉块。
3、
当赫尔把宇宙之树的果实交给哆啦A梦没多久，贝璐丹迪带着静香、小夫和胖虎来了，她有些讶于赫尔居然会让陌生人碰触洛基的墓碑。
赫尔带他们回到吉欧尔河岸，并指着前方道：“穿过这条河就是约顿海姆，至于怎么去阿斯加德就是你的事了。”后半句是对贝璐丹迪说的。当初她被大姐连人带魂地送到尼弗尔海姆的时候还真没想到那个在“诸神的黄昏”与众神对立的死神会帮她，以致对方的冷漠都能令她感到温暖。
不可否认，虽不隶属于诸神，但神族的天性还是令她向往着众神重生的那一天，哪怕只有十二主神也好。可如此一来，九大世界的秩序必会打乱，人类将受制于神，这是在人类唱响物质世界的今天所无法想象的，也是与命运的走向不合拍的。
乌尔德是个不折不扣的偏执狂，从前她就对美丽繁华的阿斯加德有着近乎变态的执着，如今故地重游，重生的欲望更是将她的性格体现得淋漓尽致。
此刻，哆啦A梦、大雄、静香、小夫、胖虎以及贝璐丹迪面对的不单单是乌尔德一个，瓦尔哈拉宫门前的六位恩赫里亚才是最棘手的。
伴随着冰雪交融的阿斯加德，十一座墓碑伫立在寒风中，记录了千万年的思念。
贝璐丹迪悲伤地看着她的姐姐，死都没有想到，她们也会有对峙的一天。
见到贝璐丹迪的刹那，乌尔德承认有些吃惊，对神族恨到骨子里的赫尔居然就这么放了她……不对，是放了所有人，她可不想承认死神也有良心发现的时候。她冷笑道：“真没想到，第一次使用‘黄昏落日’就这么失败。”
贝璐丹迪摇了摇头：“不是的，如果不是为了洛基殿下赫尔是绝不会放过我们的。大姐，你清醒一下吧，你有没有想过当年奥丁陛下为何会再三纵容洛基殿下？很多事不是光看表面就能得出结论的，你擅自把洛基殿下的墓碑放逐到尼弗尔海姆已经触到了赫尔的底线，若不是他的记忆，恐怕连你我都得再回去。”她抿了抿唇，“‘重生纪元’根本不存在。”
“住嘴！”
一声暴喝，乌尔德的一道天雷就直直地打下来了。如同发射枪的命令，天雷过后，原本排列整齐站如松的恩赫里亚们也堪比冲天飞鸟般的向他们攻来。
看他们个个全副武装，干起架来倒身轻似燕，只是眼中的漠然将他们与传统生命体区分开来。
六个人囊括了地球上的三类人种，其中一个黑人速度跟上了发条似的，哆啦A梦直接怀疑斯古尔特把罗伯斯带过来了。
□□、□□、回射斗篷……有点杀伤力的道具都拿出来了，哆啦A梦提着电光宝剑，“太古回旋猫流”耍得得心应手，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恩赫里亚的武器就比较复古了，但含金量相当的高。是说杀得起输不起估计就该形容他们了。
在银装素裹飞雪飘扬的世界里，闪烁着金子般光泽的长矛与盾，这何止是自相矛盾，简直是伤天害理天理难容。
回想一下之前参观过的瓦尔哈拉宫殿，有多少地方不是金的。神住的地方是金的也就算了，现在连兵器都是金光灿烂，这让承受着金价跌宕起伏的人类情何以堪。
小夫每轰断一根长矛就心肝滴血，然后边滴边轰，直到□□弹尽粮绝。但神的武器不是靠蛮力就能报废的，断一次不代表会永远断下去，而道具都有使用期限，尤其在超负荷运作的时候最能让人感到“绝望”一词是多么容易写的。
恩赫里亚的攻势越逼越紧，处于弱势中的人们总是希望出现奇迹，越是消沉就越期待着那些不可能发生的事。面对力量强大的恩赫里亚，哆啦A梦的道具形如玩具，而对司掌“现在”的贝璐丹迪来讲，既非女武神又非主战的神祗，她的防守更显力不从心。
一身戎装的斯古尔特在战斗接近尾声时才出现，同样空洞的眼神令狼狈的众人几近颓丧，作为女武神的首领，她的进攻跟恩赫里亚不可同日而语，虽然两者都被乌尔德操纵了，但她的爆发力却是与生俱来的。
银光万顷，凄其风露。
漫天光柱冲破云霄，不断变大的银色光芒似是将广阔的阿斯加德围了个圈，十一座墓碑在光柱下竟黑得如此耀眼。
宇宙之树的果实从哆啦A梦的口袋里跃入空中，倏地飞向奥丁的墓碑上方，缓缓融入黑色的岩石中。
光柱消散，阿斯加德依旧茫茫一片，瓦尔哈拉宫的废墟依旧惨淡。
唯一不同的是，不论胜负方，他们都躺在地上。
白色的阿斯加德此刻更像是一座坟墓，是刚刚遭受席卷的墓场。
乌尔德最先醒来，不复先前的飞扬跋扈，此时的她眼神黯淡，好像一下子老却的妇人，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不多时，除了六位恩赫里亚，十四双眼睛逐渐睁开。
看到大姐的样子，贝璐丹迪和斯古尔特都是五味杂陈。
如果沧桑过后痴心未死，那就努力追寻当初的失落。也许在尝遍了沧桑带来的巨变，乌尔德的心早已封尘在了遥远的过往。
在贝璐丹迪的帮助下，胖虎和另外六个人的灵魂先一步离开神国回到各自的身体里。这本来应该是斯古尔特的差事，但她却高呼要罢工，理由是吻惯了帅气又强壮的男人又让她亲了七个貌不起扬的人，亲到后来都来者不拒了，所以她需要冷静。
贝璐丹迪说：“‘诸神的黄昏’后，阿斯加德和瓦尼尔海姆几乎夷为平地，如今这种创伤依然没有恢复。但一旦时机成熟，在尼弗尔海姆沉睡的灵魂定会重返故土，到那时才是‘重生纪元’开启的时候。”
大雄很兴奋：“哇，我真想看看日耳曼民族背后的英雄真正的样子。”
哆啦A梦咋舌：“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文化了。”
大雄差点咬到舌头：“我好歹也有用功的时候。”
小夫突然走起悲情路线：“我想见妈妈了。”
众人的头上竖起了黑线，静香扯开嘴角安慰道：“我们马上就能回去了。”
确实如此，贝璐丹迪送他们到瓦尼尔海姆，随意门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此前的惊心动魄就像没有发生过。
在跨过随意门的刹那，城市的喧嚣涌进耳膜。蓝天白云悠悠，脚下绿草葱葱。
胖虎气喘吁吁地出现在空地转角，似乎刚从医院跑出来。
下一秒，五个好朋友相拥而泣。
……
……
没有不能在一起的两个人，只有不能靠拢的两颗心。
阿斯加德，瓦尔哈拉宫前，两座墓碑是如斯耀眼，他们曾经开辟了神族的新纪元。
奥丁，记住那过去的日子，
我们曾是血肉相连的兄弟；
不是给我们两人共饮的蜜酒，
你决不会独自把它喝下。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终章·碑中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