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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蔡宇航继续,却没之前那么兴奋,语调逐渐落入虚无:“然后我就主动和他搭讪,要了联系方式,时不时约一起看个电影。”

      啧啧啧……刘越不自觉捶打胸口。

      想起自己都好些年没跟蔡宇航一起看电影了,姓商的那小子,竟然跟蔡宇航一连看了好几回。心里酸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电影院是什么地方?

      是烘托暧昧氛围的绝佳场所,人少灯黑,主角们在荧幕里腻歪,两人在下面腻歪,时间一长可太容易出事。

      刘越想让蔡宇航直接讲今天的事,却听蔡宇航长长叹了口气:“可是……我觉得他这个人……”

      这是要揭情敌的底了?

      刘越立刻竖起耳朵:“怎么回事?”

      蔡宇航恹恹:“我真有点看不清他。”

      刘越:“详细说说。”

      拿捏情敌,最要紧的就是掌握对方的短处。突然间刘越酸蔫儿了的神经都活了过来,耐心等着蔡宇航说话。

      蔡宇航刚好也有满腹牢骚,直接开启倒苦水模式:“他只带我看周二场的电影。一开始我还不知道原因,后来上网一查才明白,只有周二下午的电影半价。看电影的时候也从不买爆米花,还不许我买。哥,他真的好抠啊。”

      刘越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没想到看似强大的对手,弱点竟如此不堪。

      刘越太了解蔡宇航,这人从小锦衣玉食长大,一点儿苦都吃不了,消费欲还极其旺盛。跟人受穷?不存在的。

      抠的话,在蔡宇航这基本等于没戏,刘越不禁放下心来。

      “但是,路上看到行乞的小孩,他也不管对方是不是骗子,转手就给人好几百块。”蔡宇航继续。

      刘越的眉头不自觉又紧了一紧。

      “另外,他的癖好也够特别,每次都看同一部电影。”蔡宇航语气逐渐阴郁不满,“关键是看了那么多遍,我也没整明白剧情,想让他找个没人的地方给我讲讲。宾馆我都订好了,他也不去,只说改天再带我看一遍。”

      这怎么还定上宾馆了!还他妈是蔡宇航主动定的。

      刘越愤愤:“是不是有病!”

      刘越有种心爱的小蛋糕,被人当垃圾忽视的感觉。已经不知道是该骂蔡宇航不自爱,还是商睿瞎了眼。

      缓了缓神刘越说:“你们认识一个多月,每周看一场电影也才见了四五回,你是不是太……”

      “哥你不懂,”蔡宇航语调急转,“他帅成那样你也看到了。关键是他还蛮有爱心呢,饮料瓶都是捏扁了才递给捡废品的老奶奶……”

      刘越听了心痛,蔡宇航的恋爱脑容量令人发指,竟给姓商的把滤镜开到这个程度,这是没优点现找啊。

      这小子不会是真上心了吧!

      “那今天是怎么回事儿?”刘越问。

      “今天,”蔡宇航嗫嚅,“今天这事儿主要怪我。

      “本来看完电影我们就要分开的,是我想跟他再多呆一会儿,就说请他吃饭。

      “其实我是想找个机会问问他,看他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什么看法。

      “如果他说想处处看,也是时候进一步了。但要是他觉得不行,我也就……就不准备这一颗树上吊着了。”

      对!这才是蔡宇航本色。乱花丛中过,采不了这朵采那朵,反正没刘越什么事儿。

      刘越心酸咬牙。

      那边蔡宇航继续:“就是上次你带我去的那家麻辣烫,环境一般口味还不错的那家。

      “想着他平时抠,应该舍不得在吃上花太多钱,去那种馆子也不会有什么心里负担。”

      刘越越听脸色越臭,蔡宇航嫌弃姓商的行了,怎么连带着把自己也阴阳上了。

      蔡宇航那边却丝毫没有察觉,继续叭叭:“可谁知道,这才短短几天啊,那家店就变成网红店了,人多得都得去马路上排队。

      “我正想着要不再换一家吧,一回头,你猜我看到谁了?”

      “蔡叔?”刘越很配合地给出答案。

      “哇,哥你好聪明啊,没想到一下就被你猜中了。”蔡宇航拍刘越马屁拍惯了,随时随地都能来一下。

      “那个点我爸应该在单位啊。后来我才听我妈说,他已经跟踪我好几周了……

      “在麻辣烫门口被我发现后,他也不想躲了,直直上来扯住了商睿的领子。”

      “打起来了?”刘越等的就是这段。现在只有蔡保国能给自己出出气。

      蔡宇航哼唧:“第一次有两个男人当街为我起冲突,我当时就蒙了,等反应过来,商睿已经趴在地上。

      “哥!那个场景,我现在想起来都一身冷汗,我……我真是被吓到了。

      “再后来,我爸拉着我走,我不走,我还想去扶商睿。结果一回头,就看到商睿身下红了一片。

      “我眼泪当时就下来了,说我爸杀人,我爸反手给我一耳光,趁我脑瓜子嗡嗡乱响把我弄上车,现在都难受呢。

      “后来我妈说,我爸没丢商睿不管,让司机给送去医院办了住院手续。”

      说到这蔡宇航情绪激动,一度又拉起哭腔。刘越有些不忍,开口安慰:“行了,他真没事儿,你放心吧。”

      “哥!”蔡宇航可怜兮兮,“我能不能再求你一件事儿啊!”

      刘越顿感不妙,当即就准备拒绝。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蔡宇航就说:“明天能再帮我去医院看看他吗?我这还不知道要被关几天。给商睿打电话他也不接。你在的话,我多少能安心一些。”

      刘越顿时觉得手里的电话跟个火球一样,恨不得立刻抛掉。

      憋在嗓子眼里的话来回打转,可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清楚意识到,这是自己从小宠蔡宇航习惯了,早已经没了拒绝的选项。

      “哥,哥我求你,求求你,你就答应我吧……”蔡宇航急得哇哇乱叫,吵得刘越脑仁疼。

      被逼无奈,刘越只好答应下来:“好好好。”

      听上去还是特情愿,特乐意的那种。

      电话那头立时传来蔡宇航的欢呼:“哥,你真太好了!哥,你就是我亲哥。”

      “行了,早点休息,我挂了。”

      挂了电话,刘越猛拍了两下胸口,才抑制住自己不要发疯,转身进了卫生间,直接冲了个冷水浴。

      三月底天还没有热起来,倒也不是刘越真想洗冷水澡。

      而是租的这个破房子,热水器三天两头出毛病,没得选。

      对刘越而言,没得选的事儿太多,不要挣扎默默承受反而更容易扛过去,反正都已经快成习惯了。

      正如他胳膊上近七厘米的疤,正如他有家不能回,为了便宜在老城区租顶楼,连热水澡都洗不了。

      几分钟后刘越打着哆嗦从浴室出来,发丝还湿哒哒地往下滴水,人已经懒懒地蜷在沙发角落抄起了手机。

      刚忘了跟蔡宇航说,明天去医院可以,但这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手机划开却先看到了一条短信。

      发件人来自一串已有些陌生的电话号码:【清明,你外公外婆要过来,一起去墓园。】

      没有开头,没有问候,跟以往任何一次一样,只有句干巴巴的安排。

      刘越咬着唇,盯着信息又看了一会儿,抬眼看向床头柜上的木质相框。

      相框里的照片已有些发黄,上个世纪的产物。

      照片上,女人留微卷短发,穿鹅黄色毛衣配牛仔裤,是那个年代流行的打扮。

      她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两三岁的样子,两颊圆鼓鼓的还有些红,笑起来眼睛都眯成条缝,一点没有刘越现在的影子。

      当初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刘越只拿了这一张照片,跟着自己辗转各处,足有七八年了。

      刘越翻开日历往后划拉。

      时间过得真快呀,一转眼又是一年清明,算算日子,童友兰——刘越亲妈已经离世整整十年了。

      ……

      第二天一早,刘越在楼下早餐摊上点了豆浆油条。

      一边吃一边给赵岂打了个电话,说今天晚点过去。

      估计赵岂也猜出和蔡宇航有关,暗戳戳打听:“昨天的事儿办得不顺?”

      刘越大清早赶去伺候情敌,已经够憋屈了,哪有心思解释,只说没事儿,不用担心。

      说完他就准备挂电话,那边赵岂“哎”了声。

      刘越:“有事?”

      “越哥……”赵岂又不出声了。

      刘越最受不了磨磨唧唧,嚼了口油条看时间威胁:“不说我挂了。”

      “哎,”赵岂欲言又止,几次三番后才慢吞吞说,“昨天你走之后,刘叔来店里了。”

      赵岂认识的能叫“刘叔”的,只有昨晚给他发短信的那位。刘越以前叫他“爸”,现在连名字都懒得提。

      不用他说刘越也知道是什么事儿,一口气把碗里的豆浆喝完,情绪已经有些不稳:“他说什么?”

      赵岂知道刘越向来屏蔽与刘诚忠有关的一切,但这事儿又不得不说。

      于是赵岂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开口:“说咱外公外婆要提前过来,希望你能陪陪二老。”

      “哥,到时候你忙你的,店里有我呢,不用操心。”赵岂怕刘越发作,连忙往自己身上揽事儿。

      没想到短暂沉默后,刘越回:“行,我知道了。”

      心里想得却是,刘诚忠可真会做人。想落人情又怕现在的老婆拦着,所以把刘越推出去接待二老。

      虽然刘越跟二老,因为观念不合也有些不睦,但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外公外婆,还轮不到刘诚忠来做安排。

      刘越紧了紧后槽牙,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割肉招待二老了。

      挂了电话,刘越正要付款走人,忽然闻到一股馊了吧唧的味道。

      那味道直蹿天灵盖,迷得人睁不开眼。

      突然之间,刘越有点儿蔫蔫的心情,却因为这丝异味莫名变好了很多。

      去看情敌,哪能回回空着手呢。这么早,姓商的应该还没吃早饭呢吧。

      之前的阴霾一扫而光,刘越勾着唇角问老板要了份大杯的豆汁儿。带着它直奔中心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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