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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合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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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从也这人似乎做任何时都会狂躁,骑马也是,应来仙一路被颠簸得头脑发昏,胃里不断的翻搅着,谈从也将这些全看了进去,没办法,美人脸色太难看。
但他假装没看见,直到骏马飞驰进入沂水城,他将人带到了府上,提起应来仙的后领就将人扔下了马,随后自己翻身下马。
应来仙本就摔断了一根肋骨,此刻与僵硬的地面相撞,更是疼得他冷汗直流,也就谈从也骑得太快甩了方序他们一截,不然他哪儿会受这罪。
“你若是嫌弃看到我碍眼,大可不必将我带到府上。”
谈从也冷笑一声,剑眉微挑,居高临下地看着应来仙,“还有力气说话,看来死不掉。”
他抓起应含仙的衣裳几乎是提着将人带进了院里。
“你放手!”应来仙使劲去推开,谈从也对着他断了的肋骨处用力按了下去,应来仙当场疼得话都说不出来。
谈从也拽着人进了屋里,一下便将应来仙推坐在木椅上,他似乎是嫌弃应来仙在地上摸爬滚打了许久,用力拍了拍身上不太明显的灰尘,才对着应来仙厉声说:“看来是我上次太温柔了,让你产生了错觉。”
应来仙抚着腰处缓解了一下疼痛,也是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你若是对我这里的消息不抱希望,大可不管。”
谈从也怒气凶凶地掐着应来仙的脖颈,“你也知道我为什么救你,流玉君子此行想必已经考虑好了我当初说的话,竟然如此,不应该先与我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吗?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三番两次的栽在一个人手里,被一个十九岁的少年算计了,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应来仙的态度成了谈从也怒气发泄的导火线,这就好像是在嘲笑他,嘲笑他寻了几年的线索其实早就被人收入囊中,等着他上钩。
谈从也用了十足的劲儿,让应来仙本来就不舒服的感觉雪上加霜,他挣扎着咳嗽了两声,才勉强从嗓子里挤出一句完整的话,“你要调查当年长叶殿被灭的真相?为什么,这与沂水城似乎没有任何关联。”
“那与你有关吗?”话语终于绕到了重点,谈从也收了几分劲,瞧着应来仙因痛苦而皱眉的样子竟然也觉得好看极了,他偏开目光,冷声道:“从榷都快马加鞭两个月的时间赶来这个地方,是打算去云辰?如今江湖上都在谈论长叶殿宝藏一事,你到云辰是为了去白纸堂还是暮云处?这两个门派莫不是也有你的人?”
谈从也花费了很长的时间精力才勉强探出关于流玉瘦雪的一点有用消息,但这些结果真正摆在应来仙面前就太上不了台面了,他原也没咬死认为应来仙知道长叶殿灭门的线索,但不论是那场突如其来的暗杀,还是应来仙的态度,都将结果指向了一个。
应来仙后脖颈发酸,他喉咙干涩,说出来的话都有些沙哑,“城主太看得起在下了,你竟然调查过我,不会不知道我这是第一次踏出云无。”
“谁知道是真是假,狐狸太过狡猾,我只能栓着他的尾巴问事儿。”
“你想知道线索?”应来仙抓住谈从也的手腕,“我也想知道,你手上有的我都有,但我手上有的你一定没有,谈城主,做人不能太自傲,威逼利诱是上位者才会用的手段,你我都不是这样的人,不如直接一点,聊聊合作?”
“合作?”谈从也似乎是被这两个字逗笑了,他抬起应来仙的下颚,冷声说着,“沂水城左通云辰右接云无,虽从不参与朝堂之事,但却是两国相交的中线,你想与我合作,打的什么算盘,心里有什么野心,当真以为我不知道?流玉君子,我只对长叶殿被灭门的真相感兴趣,就那点线索也拿来与我谈合作,你也配!”
谈从也其实挺佩服应来仙,这人没有一次表露过他的野心,但他所行的事所说的话都引人去遐想,没有哪个门派的位置好过沂水城了,与沂水城合作,便是掌握了天下大部分的情报与人脉,合作不是不行,但谈从也偏就不想,他想看看这个少年还有多少的利爪。
应来仙勉强的笑起来,“如果你不想合作,在沙漠里就任由我死去了,谈城主,你厌恶我,而我也不喜欢你,合作是唯一能让我们心平气和谈下去的关系,更何况,从你到榷都找我的时候便已然入局了,要么鱼死网破要么匍匐前进,我想你分得清利害。”
世间多得是有野心的狼,应来仙算是其中一个,但他不属于狼类,他是一个被摆在明面上却夺在暗处觊觎一切的狐狸,再狡猾不过了。
“应来仙。”谈从也咬牙切齿,“我说怎么就突然得了长叶殿宝藏的消息,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卫衡的徒弟,背后却有着高过他的势力,你想朝堂江湖两把手一起抓,是你的意思,还是说你只是其中一个诱饵?这样来看有些屈才了,我看也别谈合作,你若直接加入沂水城,迟早要对我坦白一切不是吗。”
“谈从也。”应来仙嗤笑一声,“你所得到的关于我的所有事情,全是我的刻意安排,险路不一定无人过,但你这一步棋,一定是和我捆在一起的,我比任何人都想查清楚当年的真相,并且,我不怕死,你认为靠你手上这点线索,就能探清先生查了十二年都没弄清的真相?”
狐狸终于露出了自己狡猾的一面,谈从也看着这张惊艳的脸,这是全天下每一个人都渴望看一眼的人,但这蛊惑人心的皮囊之下,住了一个疯狂的恶魔。
是会吸人血的。
谈从也的耐心被这个人提起来仿佛碾磨,像是掉在空中的重石,落不下也放不开,他推开应来仙,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又重新走回来将茶递到应来仙面前,“我这个人最恨别人的威胁,你应该庆幸,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不会动手杀了你。”
应来仙接过茶喝了起来,茶水是冷的,顺着干涩了许久的喉咙往下落,嗓子无端的生疼起来,“如今的江湖乱了套,关于长叶殿宝藏的事足够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谈从也看着他,道:“你故意安排的。”
他对面前的人的手段低估太多了,但不论是年纪还是阅历上,应来仙都不应该有这样的手段,谈从也想着,或许这人只是一个诱饵,真正有野心的人,另有其他,会是云无的那位吗?
“你觉得是便是。”应来仙不想多做解释,因为那个人的手段,就算他解释再多也无用。
谈从也最是瞧不惯他这副好像什么事都不上心但又什么都懂也不愿意去说的样,“长叶殿的宝藏是天下人都觊觎的,毕竟是十多年前天下最富有的门派,宫殿盖得比皇宫都高上几分,你对其中的宝藏不感兴趣?”
“嗯?”
谈从也:“我怎么忘记了,流玉君子在云无名下有许多店铺,就连醉玉颓山钟希午都对你百般依赖,自然是不缺银子的。”
应来仙:“……”
若说阴阳怪气,谈从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谈从也阴阳怪气完便离开了,屋外的陈闻已经和江妳及方序打得不可开交了,瞧见屋内终于有人出来了,三人都如出一辙的停了手,江妳和方序连忙冲进屋内,陈闻则是上前说着,“又有一波人进了沂水城,钟希午的人,瞧着应当是一直跟着流玉君子。”
谈从也轻声“嗯”了一下,深邃的眼眸微动,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这醉玉君子的手伸得挺长,全部解决,一个不留。”
陈闻微惊,“属下看来他们似乎是在小心保护着,如果贸然杀了,怕是……”
“保护?”谈从也想到了沙漠中的那一幕,“他要死的时候都没见那群人出手,是保护还是监视,亦或者掩人耳目,只怕他自己也说不清,应来仙耍得好手段,引上勾的却不知道是狼是狗,钟希午……他算什么东西。”
“只是流玉君子与钟希午到底师出同门,算不得泛泛之交,前者为后者出谋划策却又相互提防,不知钟希午对流玉君子又抱何种情感。”
谈从也脑海中浮现了应来仙那张妖艳的脸,以及那人靠在自己身上衣料相互摩擦的触目惊心,他抛开自己的遐想,生生从那迷惑人的场景中脱身,“英雄难过美人关,醉玉颓山……只怕这玉,另有他人。”
陈闻仿佛吃到了惊天大瓜,“这……可钟希午的人却并没有在流玉君子受伤时出手。”
谈从也却比他看得开,“因为他知道应来仙可不是一个会把自己立身于险境的人,只是咱们的流玉君子知晓这份藏着的心思吗?”
陈闻不知道,他只能浅浅八卦一下,但不能深究。
“去找个大夫来给他瞧瞧。”谈从也低声道:“只是摔一下肋骨就断了,是因为腰太细的缘故吗?”
屋内,方序将腰间的长刀换了位置,又重新给应来仙添上新茶,江妳低声认错,“属下失职,没有保护好公子。”
应来仙挥手,“不关你的事儿,这事在我预料之中,你们能陪我一同前往云辰已经很不错了。”
江妳和方序从来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也从来不会开口过问,但对他的吩咐向来是言听计从,应来仙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况且这次是他自己算计的自己。
“公子不必为我们脱责。”方序也不好意思,“是我们无能。”
应含仙笑道:“认错可不是你的性子,别内疚了,打起精神来,到了云辰可是有重要任务。阿有那边有来信吗?”
江妳道:“主子并未回信,或许还在做打算。”
应来仙不着急,“嗯,让他别着急,如今谈从也不会让我轻易死掉的,让你们传出去的消息怎么样?”
方序笑了,“长叶殿的宝藏可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如今江湖甚至朝堂都开始关注起来,就看公子这边什么时候抛出下一个线索。”
应来仙饮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不着急,先去云辰将事情办妥,剩下的慢慢来,不然可就不好玩了。”
方序来回走动了一下,还是强调,“不过公子可要将自己性命放在首位,凡事以自己为重。”
“你这话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都可以背下来了,将自己的小命护好,不然我可和阿有交代不了。”
方序撇嘴,“主子最是在意公子,怕是我受罪喔。”
“偏袒我怎么了?你就在我面前说说,这话敢对你主子说吗?”
方序不敢。
应来仙乐了,“阿有这是往我这塞了两个活宝了。对了,温照林呢?”
方序和江妳互相对视,“他进了城后便马步铁蹄的走了,看上去似乎很急,让我们与公子说一声,有缘再见。”
应来仙用手枕着头,慢悠悠问:“他的身份可查了?”
“没有。“方序碎碎念道:“云辰这边我们的人手不够,情报也不多,暂时什么都没查出。”
应来仙也不着急,只是温照林这个变故出现得太快,不论怎么似乎都搜索不到这个人,只等之后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