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炎阳·我妹妹的男朋友喜欢我》离离塔上木

38、求爱是从晚睡开始的

　　这一宿顾炎煜怎么都睡不好，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越想赶紧把脑子清空睡着就越发清醒。听到外头起风了，树叶沙沙，枝条被风吹的在地面划拉出刺耳的声音，他坐起来把窗户关严实了才躺回床上，没等眼睛重新闭上，床头搁的手机又翁的震了一声，屏幕泛着白光，是来消息了。
　　【睡了吗？】
　　易东阳发来的。
　　顾炎煜抬眼，看完消息后就把手机放回了原位。
　　两点多了，就让他以为自己已经睡了好了，不然回一句没睡之后，怕是得没完没了。
　　接着，电话铃声响了，顾炎煜设置的铃声属于比较柔和的曲子，但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多么柔和都显得刺耳无比。
　　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对方似乎很有耐性，一直坚持不懈的拨打过来，害怕吵到顾溪冉，顾炎煜在第二遍的时候就将手机的音量调到了最小。
　　铃声开始小小声的响，顾炎煜就抱着手机侧躺在床上数，数对面一共打了多少个过来，气氛挺诡异的，顾炎煜知道，他自己的行为也有够诡异的。
　　在第三十次的时候，他妥协了，按下了接通键。
　　那边应该也是没料到会突然接通，稍稍愣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你没睡。”
　　顾炎煜下了床，拉开窗帘趴在窗户沿上，似有似无的一声叹息后轻轻说道：“你这个人，真的好可怕。”
　　那边笑了：“我睡不着，想着估计你也睡不着。”
　　“想的还好的不行。”顾炎煜说：“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睡不着？”
　　“因为你还没有回答我啊。”那边说：“晚上的时候，我问你的那个问题。”
　　套路剧里有这么一种凑巧，每逢主人公讲重要事情的时候，总会有外人来打扰，顾炎煜以前看到这种情节，信誓旦旦地和旁边啃甘蔗的顾溪冉说：“这种事情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存在。”
　　于是今天晚上，他被打脸了，因为他真的遇上了这么套路的事情。
　　在易东阳将酒杯轻磕在桌子上，发出砰一声响的时候，他晚上一起同台乐队演出的，也同时是他室友的杨栎来了，还带着其他几位乐队成员一起，非闹着跟他俩一桌坐。有这么多人在，易东阳没法继续说刚刚的事，只能被迫和那几个聊起了新话题。
　　顾炎煜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两句，内心其实还很感谢他们意外到来，顺利帮自己解围。
　　等吃的差不多了，见他们还要继续喝，便推辞说去赶末班车先走了，易东阳起身说想送他，被身边另一个喝到头脑不清的一把拽住，说：“人家这么大人了，还不会自己坐车吗?”
　　顾炎煜借着这位的胡搅蛮缠，成功从易东阳身边脱身。
　　但他知道，这件事情不会轻易的过去，易东阳半夜给他打了几十个电话，不就是因为他回避掉了这个问题么。
　　“你可以想好了再告诉我。”易东阳说：“我不逼你，只是我自己今天晚上心慌的厉害，格外想听听你的声音。”
　　那边心慌的厉害，顾炎煜这里，心底倒像是直接塌下去了一大块。
　　他把自己一晚上左右翻转给睡乱的头发又抓的乱了些：“心脏有问题就去找大夫，我又不是镇定剂，还能帮你治病不成？”
　　易东阳说：“对我来说，你就是。”
　　顾炎煜无奈到了极致：“幼稚不幼稚？”
　　非主流时代都过去多久了，说话怎么还跟那些年空间里无病呻吟的个性签名一样。
　　“目前你还管不着。”易东阳说。
　　“好，我管不着。”顾炎煜自己都没察觉他语气里下意识的温柔，像哄孩子一样的哄着易东阳：“那你管我吧，说说你愿意给我多长时间考虑那个问题?”
　　“你想多久就多久呗。”易东阳一副很大度的模样，说的云淡风轻：“放心，哪怕有个十年八载什么的也没关系，毕竟我比你年轻，等的起。”
　　“别这样别这样，你这样弄得我很有负罪感。”
　　顾炎煜走回床边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其中杂物不少，放置却格外整齐，一眼看去，最显的是那个黑色绒盒，打开里面放着枚素戒，细看了内侧除了LM两个字母外，其实还有串法文，和画展上那副名为向日葵的画下，标注的作者名一模一样。
　　易东阳拿给他的手链就放在绒盒旁边，拿起来举在面前：“……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现在就回答你。”
　　“嗯？”
　　“随便。”
　　“啊？你......什么意思？”易东阳不明所以。
　　顾炎煜把手链挂在手指上，借着月光打量着上面绳结上的纹理，想起之前带着去公司时，有几个女同事还特地来问他是不是恋爱了，因为他手上的绳结是最近网上最流行的新款同心结。
　　那时他随便搪塞了几句，就把手链放了起来再没带过，眼下重新看到，不知怎么，他突然笑了起来：“意思是你随便，爱追了追，不爱追了拉倒。”
　　世上有太多人和事是经不起等待的，就像那枚素戒一样，它的主人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所以，顾炎煜不想要什么自己走一步，剩下易东阳走完的承诺，那个人只要负责在前方一直熠熠生辉就好了。
　　就这样吧，反正都退无可退了，再纵容一次也没关系。
　　“不能拉倒！”
　　易东阳急切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他好像把这句在嘴里又轻声念叨了两遍，最后用非常绝对的语气说道：“坚决不能拉倒！”
　　分别悬在两人心里头的那块巨石终于落地了，困意随之而来，顾炎煜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半睁着眼睛向电话那头问道：“小少爷，还有问题吗？可以睡了吧?”
　　“可以，手机放在枕头边。”易东阳说：“我想听着你的呼吸声睡。”
　　“你变态啊！”顾炎煜骂道。
　　“开个玩笑。”那头易东阳笑的特别开心：“快睡吧，晚安。”
　　“挂了。”
　　“嗯。”
　　这下，一觉天明，爬起来的时候外面都艳阳高照了。
　　顾溪冉抱着靠垫在沙发上蜷成了个球，电视上投屏放着不知道哪个小语种的电影，她见顾炎煜出来了，指了指茶几上包子豆浆。
　　“你看看还热不，不过其实凉着也不是不能吃。”
　　顾炎煜摸了摸，温的，懒得重新加热，索性直接坐在顾溪冉旁边三下两下的就把包子吃完了，手捧豆浆靠进沙发里看电视。
　　“今天怎么起这么晚？”顾溪冉问。
　　“半夜失眠。”顾炎煜看电视里半天没出现女性，总是一群年轻男孩闹腾，大约猜到这是个什么性质的剧了：“你怎么又看bl，不腻吗？”
　　“你会对百合发腻？”
　　“我看的百合加起来，都凑不够你自己画的耽美同人零头。”
　　顾溪冉鼻腔里发出哼哼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自豪：“我最近画了吉他男神的条漫，要看吗？”
　　那个顾炎煜在漫展上见到的大立绘板上的男主。
　　说着，她下了沙发找鞋，要回房间拿平板，顾炎煜拦住她：“难得有空，咱们把家里大扫除一下吧。”
　　睡的晚起的晚，身上酸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不如趁着周末，又活动身子还解决了卫生。
　　顾溪冉左看看右瞅瞅：“我觉得屋子挺干净的，嗯！很干净，连灰都没有。”
　　顾炎煜从顾溪冉刚刚窝过的沙发上捏出了根头发：“这么长的头发，难不成是我带女人回来过夜了？”
　　自从顾溪冉来了以后，这个屋子里就到处是她的头发，沙发上她就待了一下就有了，那卧室里还不满地是她的秀发
　　更何况，他也确实有段时间没有好好打扫过家里了，头发也就是他随便寻的借口，主要想拉着顾溪冉一起，两个人终归会快点。
　　不过他忘记了，他这个妹妹十分擅长颠倒黑白。
　　“我这多久都没回来过了。”顾溪冉说：“你带了谁回来你自己清楚，男人、女人或者男人和女人。”
　　“抽你呢顾溪冉。”顾炎煜作势抬起胳膊“说的我跟那种四处留情的渣男一样。”
　　顾溪冉退后两步：“哎哎，瞧你这反应，是真带人回来了吧，做贼心虚！”
　　“是，你军训的时候我带了一个回来。”顾炎煜大方承认道：“就是你男朋友。”
　　顾溪冉顶着八卦的小眼神凑过来：“呦，关系不错啊，他都可以登堂入室了。”
　　顾炎煜嫌弃道：“瞧你那没文化的样儿，登堂入室是用来形容进谁家的吗？”
　　“那你看我这智商都不够，哪里能承担的了打扫卫生这么艰巨的任务呢。”
　　“打扫完我帮你贴网点。”
　　“没问题，咱们成交！”
　　手套，纸帽，口罩，专用打扫围裙。
　　顾溪冉拿出这些东西的时候，顾炎煜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她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等她全服武装上时，他甚至觉得自己穿着睡衣拿块抹布是对打扫卫生的一种不尊重......
　　“不是，你……”他把她从头打量到脚：“这是干嘛？日漫给你看傻了？大和民族现在也不这么打扮了好吧。”
　　“那不一定。”顾溪冉说：“毕竟咱们也没什么日本朋友可以问咨询。”
　　“妹子，咱们就是拖地扫地，擦屋子，不搞什么生化试验。”
　　“睡衣落灰了还得洗，不如拿围裙套起来，口罩是用来保护鼻子的，不然吸到灰感染了，跟你一样得鼻炎怎么办？还有帽子，你看我的头发是刚洗的，又脏了怎么办。至于手套，嗯……这个是为了显和谐来凑数的。”
　　顾溪冉说的头头是道，顾炎煜挑不出毛病也就随她去了。
　　简单的做了分工，为了不影响顾溪冉拖地，顾炎煜先去她的房间整理，从书柜到书桌，连擦带整理，顾溪冉的那些放在面上的课本和漫画也都做了简单分类，归置了起来。
　　其中有一本，不知道里面夹了什么，漏出了个角，平常顾炎煜是不会多理会的，看也不看的直接塞进去，再把书放好，可今天就是这么奇怪，他翻开书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张崭新的照片。
　　教室里，少年在自己的座位上安然入梦，阳光洒进来，光线将他的侧脸勾勒的细腻又温和。
　　照理说，顾溪冉在书里夹谁的照片顾炎煜都管不着，明星也好，身边的哪个男孩也好，只要她喜欢都无所谓。
　　可令顾炎煜想不到的是，这个人会是昨晚还跟自己讨要说法的家伙，那个顾溪冉亲自带到他面前的易东阳。
　　照片哪来的？
　　又为什么特地藏在书里？
　　这一切还没等顾炎煜想通，藏照片的人就进来了，他被吓了一跳，胡乱的将照片又塞回书里。
　　顾溪冉没注意她哥这一套反常举动，一手提溜着扫帚，一手将他响个不停的手机递过去。
　　“你的电话。”她说道。
　　顾炎煜看了眼，是他接替俞新那个工作的负责人，周末打来必然是工作上的事出了问题，接通后他就去到了房间外。
　　顾溪冉一个人站在书桌前，看着整理有序的书中有一本单独落在桌子中间，她翻开取出照片确定页码，已经不再是上次她夹入的地方了。
　　或许她意识到了什么，想出去做些解释，可是手握住门把的时候，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力气去打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