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炎阳·我妹妹的男朋友喜欢我》离离塔上木

22、小鱼干儿的请求

　　一夜过去后能言善辩的他变得有些不知道怎么跟顾炎煜说话了，好不容易存的联系方式成了摆设，盯着对话框发呆半天也发不出一个字。
　　另一边，顾溪冉每天三点一线，食堂宿舍操场，没了名义女友在旁边打辅助，易东阳想找顾炎煜的话，怎么样都是名不正言不顺，正犯愁怎么办的时候，顾炎煜倒是主动打来了电话。
　　这不但是顾炎煜第一次打来的电话，接下来还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的通话。
　　紧张的不行，几乎是跑着出宿舍，在空旷楼道里深吸两口气平复了心跳才接起来。
　　“现在有空吗?”顾炎煜的原本低沉的声音，在电流的传导下听起来多了那么一丝丝的慵懒。
　　易东阳连呼吸都变得很轻，脑子一片白，唯一那点想法无意识就从嘴里说了出来：“阿炎哥，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声音很好听。”
　　这回轮到顾炎煜那边愣住了，然后笑起来：“我可一点也不想被一个男的这么夸。”
　　话题打开的比想象中的容易，易东阳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以后注意好吧，找我什么事？”
　　“想给我妹送点东西，她说军训过不来，让你帮忙拿一下。”
　　“好啊，东西多吗？我要不要再叫几个人。”
　　“不用，她说天气太热你们学校也没空调，晚上睡起来一身汗，就想多带一身睡衣换。”顾炎煜应该是在路上走，说话的声音不太稳：“你现在忙吗？不忙的话出来帮她拿一下，我快到你们学校门口了。”
　　“不忙不忙!”易东阳说着就往楼下走：“到哪了？我马上出来。”
　　“你不用赶。”顾炎煜在学校大门前停了下来：“我在东门等你。”
　　他挂掉电话不到五分钟，远远就能看见易东阳跑过来的身影，等他过来了递过去一张面纸：“都说了别赶，你看你跑满头大汗。”
　　“这么大太阳，不好意思让你站底下太久。”易东阳运动后急促的呼吸，有效缓解了他的紧张情绪。
　　“给——”顾炎煜递给他一个不小的袋子：“那丫头连牙膏洗面奶洗发水都不记得带了，还得麻烦你一起给她送过去了。”
　　“不麻烦。”易东阳打开袋子看了眼，里面真的是那些生活必备品，多少有些同情她这几天过的日子：“阿炎哥别跟我客气，有事招呼就行，随叫随到。”
　　“你好点了吗?”顾炎煜见他的状态比昨晚回去前好了很多。
　　易东阳愣了愣，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我昨天是不是太失态了。”
　　“人之常情。” 顾炎煜说：“也许是我出现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
　　“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易东阳说：“不过我跟言帆现在真没事，平常很难碰一面的。”
　　“知道，就算真余情未了我相信你处理的好，嗯？”顾炎煜最后的尾音带着弯儿，多少有点哄人的意味在里面。
　　“我一点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取得你的信任。”易东阳说。
　　“都过去式了，能掀起什么风浪？放心我不介意的。”
　　脱口而出，顾炎煜好半会才意识到这话说的有多暧昧，干巴巴在后面补了句：“我妹心更大，肯定也不介意。”
　　这话要是放在平常，易东阳铁定是要调侃两句的，可他现在心思不在那，没多想：“她当然不介意了。”
　　反正也不是真的男朋友，顾溪冉要是介意了才有问题。
　　“行了，回去吧。”顾炎煜说：“虽然入秋了，但中午的太阳还是这么大，再晒下去非得中暑。”
　　“我送你。”易东阳说。
　　顾炎煜指了指他手上的袋子：“先帮我送东西吧，顾溪冉估计都等急了，车站离得不远，我自己去就行。”
　　时间不早了，他还得赶着回公司。
　　“好。”易东阳笑了笑：“那你路上慢点。”
　　“走了啊。”
　　正说着，公交就来了，顾炎煜跑了两步往过赶，上车后在车厢靠后的位置站定，随意撇了眼校门口，易东阳还在刚刚的位置上没怎么动，见他看过来还朝这边挥了挥手。
　　车已经开动了，易东阳的身影逐渐变小，仔细看的话，倒是还可以看见他不停挥舞的胳膊。
　　公交上人不少，顾炎煜还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之下也跟易东阳招手，更何况，易东阳也不看见。
　　顾炎煜拿出手机给他发：【你果然昨晚上脑子进水了】
　　那边回的很快：【阿炎哥真的是擅长煞风景！】
　　【反正你每次都圆的回来，问题不大。】
　　【这算是在夸我吧？谢谢！】
　　【不客气。】
　　打完这几个字按了发送键，顾炎煜就退出了聊天界面，带上耳机从曲库里随便挑了首歌播放，准备靠歌曲来打发漫漫长路。
　　一首曲子还没播完，手机就收到了信息轰炸，叮咚声和歌曲在耳机里交替回响，他重新打开手机一看，全是易东阳的消息。
　　顾炎煜粗略扫了眼，还全是关于顾溪冉的。
　　【顾溪冉在操场上站军姿，我过去不方便吧？】
　　【要不我先拿到我那儿去？等她结束了可以过来取。】
　　【不行啊我再过一会有课，那她来取都到晚上了。】
　　【现在要赶去教学楼，她的东西我得带进教室了。】
　　所以……这些话发给他是做什么？
　　这家伙，是要把前两天没跟他说的话一口气补上吗？
　　【你把这些直接发给顾溪冉不行吗？】他忍不住回问道。
　　易东阳回复道：【我觉得，这是你托付给我的东西，所以我有义务让你知道它的去向】
　　顾炎煜看见这话都被气笑了，特别无奈的发了句：【好，我知道了，那麻烦你也给东西的主人也通知一声】
　　易东阳回复的极快：【这是当然的。】
　　原以为结束了，顾炎煜正要把手机收回口袋，结果又有条消息过来了。
　　【阿炎哥。】
　　短短三个字，不知为何，顾炎煜脑海里竟然浮现出易东阳拖着长长的尾音，软软喊他的样子。
　　【还有事？】
　　【我这有两张画展的票，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不好意思，最近挺忙的。】
　　【没事，毕竟工作重要，那我换个人问问吧。】
　　这条消息后，对话才算是真正结束，顾炎煜回到公司，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办公桌上摆着好几份设计图的手稿，右下角注明了甲方的公司名称。
　　最新的那张是俞新拿过来的，上写着——华师娱乐
　　最近好像还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哦对，易东阳家的经纪公司就叫这个名字。
　　“俞新——”他拍了拍旁边刷手机摸鱼的俞新：“最近特难搞的那个外包，是个经纪公司？”
　　“对啊。”俞新说：“什么言帆啊石柏啊叶浦琛啊都是从这个公司出来的，听说他们最近要搞大动作，剧本里涉及的所有物件都要精心设计。这不，关于主角住的房子这块，就外包给咱们了，不过这活儿刚接的时候你休假了，没见上那群老花痴把天花板都快掀了，吵着要去华师商谈细节，想着能去偶遇明星。”
　　啪嗒一声，大大的文件夹壳子落在俞新头上，听声音就知道里面是空的，打下来根本不会有感觉，可俞新还是哀叫不已，转过头去看下毒手的那个人：“钱瑾你干嘛！”
　　那个被叫做钱瑾的女人双手叉腰说：“说谁老花痴呢？搞得那天你叫的不欢腾似的。说到底，要不是你第一次交稿时惹火了那个负责人，人家就不会因为想故意刁难你，到最后又质疑我们所有人的水平。”
　　“她诋毁我家崽崽，我忍不住嘛。”俞新控诉说：“明明都是一个公司的，时不时都得见面，嘴巴还那么毒，十八线怎么了，我们崽崽迟早红到她给提鞋都不配!”
　　顾炎煜长腿一蹬，椅子底下的滑轮转动起来，带着他去了另一边，齐景就在那，正在伸长了脖子看戏，还唯恐天下不乱的补了句：“在你家崽崽红之前，先来拜谢顾炎煜吧，人家愿意帮你收拾这个烂摊子。”
　　俞新站起来，隔着重重阻碍给顾炎煜鞠了一躬：“谢谢顾前辈，大恩大德小女子永世难忘！”
　　“客气了，以身相许吧。” 齐景接话道。
　　顾炎煜的胳膊肘直接招呼到齐景胸口上：“乱说什么呢。”
　　因为那个小少爷，他现在都对以身相许这个词都过敏了。
　　“替你牵线呢！”齐景说。
　　不得不承认，八卦永远是最能煽动气氛的东西，那些埋头做自己事的，都放下手头活儿起哄开来。
　　“对啊俞新，要是这次炎煜把事情解决了，恩情这么大，永世难忘太敷衍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要不来我就上了啊！”
　　“什么鬼，我可是一直奉行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底线原则，才放着这么个极品在身边绕的，俞新你也不行！”
　　“停停停！”俞新站起来，脸上似乎有些红晕：“你们不要乱猜好吗？我的心永远属于林嘉遇，世界上最好的崽崽！”
　　“出现了！”钱瑾说：“万能恋爱话题防御墙——我的爱豆。”
　　“追星别追出真情实感。”有人提醒道：“你看前几年为了爱豆自杀，闹上新闻的还少？”
　　“那是个例！”俞新说：“个例就容易成为焦点，然后被做成新闻。”
　　“这女人没救了。” 齐景摇摇头，看向顾炎煜。
　　“就算有救，我也救不了，你看我干什么？”顾炎煜问。
　　齐景盯着他的眼睛，看半天叹了口气：“你这直男思想也是没救了。”
　　“人家不直，难道跟你一样是弯的？”俞新抱着笔记本电脑过来放在齐景桌上，还顺便给了他一脚。
　　“哎，你说的跟我说的，哪里是一个弯直。”齐景说。
　　电脑上是俞新之前被驳回的旧稿，有先前的经验，顾炎煜正好可以拿来参考，在俞新踢开齐景时，他趁机上前和俞新一起霸住了齐景的桌子。
　　没有理会齐景悲怨的眼神，两个人集中精神探讨起了新的方案，结合他自己之前画的草稿，一说二说，需要改动的地方还不少，敲定之后就开始动手画，忙起来昏天黑地的。
　　易东阳在中午和晚上会时不时发消息过来，都是些无关痛痒的问候，他有时甚至都会忘记回复。
　　一连几天都是很晚才回到家，然后沾枕就着，根本不知道网线那头的易东阳每次都在发完消息后，守着手机焦灼地等待回音。
　　窗外风吹杨柳时柳条飞舞，窗内被晾晒好几天的易东阳支着脑袋在座位上冥想，一点也不在意讲台上老师说了什么。
　　等到前面第三块黑板被写满时，杨栎戳了戳他，让把笔记记了。他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以示回应，缓缓从抽屉里摸出手机，见连着发给顾溪冉的几条消息都没有被回复，郁闷地把手机又塞回去，摊开笔记本随便抄了黑板上几个概念就下课了 。
　　书本让杨栎带回去，他背着个空包走出教学楼，左转去操场找中场休息的顾溪冉。
　　他找了颗树下站定，正好能跟顾溪冉视线碰上，离得老远跟她招手让过来。
　　半天了那边都没动静，打电话过去也不接，无奈之下，他只好亲自上前请人。
　　顾溪冉跟三四个女生一起围坐在树荫底下，看起来聊得还挺好，易东阳站在她的后面，跟其他几个打招呼，拍着顾溪冉肩膀：“学妹们，介意我跟你们这位小姐妹私聊一会吗？”
　　“没事，学长请。”离他的最近的女生先开口，半抬头偷偷看他，脸上的红晕不知是晒的还是害羞了。
　　其他几个也表示没有意见，让他随便带走顾溪冉。
　　顾溪冉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非常客气地跟易东阳笑了笑：“学长找我是因为学生会的事吧，那咱们去那边说。”
　　易东阳靠着那张可以直接出道当爱豆的脸，老早就成为了学校的招牌，社团部门的门面，招生纳新什么的，把他往那一放，现场都能直接开签售会。
　　一路上顾溪冉都跟这个招牌门面保持两到三步的距离，到了操场对面没人注意的主席台后面才敢说话。
　　“你是多想让我成为这届的焦点！”
　　“你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这是对男朋友应该有的态度吗？”
　　“除了我哥，谁知道你是我男朋友。再说了，我放着石柏不追追你干嘛！”顾溪冉想从兜里摸手机出来，一伸进去发现是空的：“哦，手机忘宿舍了。”
　　易东阳切了一声，顾溪冉听到后暴躁的把帽子摘下来扇风，气势不减地跟易东阳争论：“我就是忘了，怎么了!”
　　易东阳从包里意外地翻出把扇子，主动拿出来替她扇风：“消消气嘛，我又不是故意的，联系不上你，这不都亲自登门造访了。”
　　“找我干嘛？”顾溪冉身上的燥热被易东阳用扇子扇去了不少，心情也舒缓了。
　　“想想办法吧，我整天连你哥面都见不上，还怎么培养感情？”
　　“电话号有了，好友也加了。”顾溪冉把帽子戴回去，接过扇子自己扇：“电子对话框不会到现在还是空白的吧？”
　　“那不至于。”易东阳有点难以启齿，靠在墙上吐了口气：“你哥跟话题终结者一样，说不了两句就尬住了，然后我跟个话唠一样说个不停，他回个嗯，好，对，没问题。”
　　见顾溪冉捂着嘴别过头去，易东阳也不介意，自暴自弃一般跟她说：“没事，想笑就笑呗。”
　　顾溪冉摇头，咳了两声，憋回去了笑意：“你俩平常聊什么了这么尬。”
　　“唠唠家常呗，反正最后往往会变成我单方面输出。看把我这舔狗一天当的卑微的。”
　　进展这么艰难是顾溪冉没想到的，原来她觉得，她哥至少会看在她的面子上，会有想去跟易东阳搞好关系的想法。
　　现在看来顾炎煜属于放养模式，根本不在乎她和易东阳的关系。
　　“那你这个，我也没有办法。”顾溪冉说：“按理说，这个循序渐进的聊天过程是没问题的，或许是一些外力因素才让他这么冷淡的，比如……工作。”
　　易东阳在手机上给她调出张电子票：“这样，我这里有场画展，你负责让你哥跟我去转转，我让石柏替我给你道谢怎么样？”
　　“不必，全力帮助你是我答应柏哥的事，我肯定得做到。”顾溪冉看了眼票上的时间，偏着脑袋若有所思：“让他去画展可以，而且我还可以送你场大的。”
　　易东阳了然：“开条件吧。”
　　“爽快！”顾溪冉拍拍易东阳的胳膊，十分满意。
　　秘密交易完成的第二天下午，顾炎煜就接到了他妹的亲自致电。
　　接通后那边声音有气无力：“你可不可以来看看你的妹妹？快被晒成小鱼干儿了。”
　　“都有男朋友了也不说给你送两瓶水。”
　　“不一样，我需要的哥哥的关怀。”
　　“哥哥最多也就再多带两张降温贴给你。”
　　“那算了，把降温贴折合成路费，你陪我男朋友去看场画展好不好？”
　　眼前的易东阳举着电子门票，手机快要怼到她脸上了，顾溪冉硬着头皮编理由：“就毕加索你知道吧，听说这场里有不少真迹，我想见识一下，但奈何军训脱不开身。”
　　“你还对这有兴趣？”
　　“呃呃呃……
　　顾溪冉扶着额头，抿了抿嘴，抬眼看了下易东阳，他手里的门票突然变成了石柏的签名专辑，还是她没有的海外特售初回限定版。
　　她立马坐直了身子，清嗓后说道：“主要是我想让你去看着他，防止他出去招蜂引蝶，顺便你还可以感受一下艺术的熏陶。”
　　顾炎煜一口回绝：“没空，不去！”
　　顾溪冉急了：“你答应过我，要跟他搞好关系的！”
　　顾炎煜边打电话，边盯着电脑，深感头疼：“这跟我不去画展有什么关系？你俩要是早早分手，我不就不用跟他有接触了。”
　　“你就那么希望我早早被甩啊！”
　　“那倒不是......”
　　“那你就替我去！”
　　易东阳给顾溪冉打手语做口型，她看明白后，不给顾炎煜任何反应的机会接着说：“他明天开车去接你，时间是你下班后，就这样，给你隔空比心哦哥！”
　　接着电话嘟嘟两声，顾炎煜的耳边只剩下一串忙音，紧接着电子票的二维码也发了过来，顾溪冉显然是打算赶鸭子上架。
　　初稿已经基本敲定，确实可以暂时停下歇口气了。
　　他查了下这场画展，由本市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主办，为了这场展子，还祭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真迹名画，艺术界许多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也都纷纷表示要去一睹名画的芳容。
　　看到这，顾炎煜突然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去了好像也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