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炎阳·我妹妹的男朋友喜欢我》离离塔上木

18、谁还没个旧情人了

　　易东阳避开前面的人潮绕到后门出去，找了一大圈在角落的吸烟室里找到了顾炎煜。
　　他背对着易东阳爬在窗边的栏杆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从裤兜里套出烟和打火机来，啪嗒一声，面容模糊起来，缕缕白烟在他的指尖飘散。
　　烟盒和打火机随便扔在窗沿上，易东阳走过去，听见他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最近真没空，忙的连轴转，周末好不容易有个空闲，不得帮您看着顾溪冉吗？”
　　“别试了，本地也别了。”
　　接着，他皱起眉头：“妈，别操心了，我肯定会找的，一有合适的马上领回家。”
　　“我不去，哎妈！妈！”
　　对方似乎是挂断了，顾炎煜看着灭掉的屏幕又狠狠吸了口手里的烟，伴着一声长叹缓缓吐出来。
　　易东阳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空空如也，扭头出去买了一包回来，走到顾炎煜背后他都没有警觉。
　　“能借个火吗？”易东阳说。
　　顾炎煜拿着打火机转身：“可以。”
　　话音刚落，易东阳按住他的后颈，叼着烟凑了上来，两根烟触碰，头对头的燃烧，待嘴里那根完全着了起来，易东阳松手后退半步：“谢了！”
　　这番举动没引起顾炎煜的过多不满，应该是真的疲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打火机：“你是觉得我缺这点火？”
　　“原来你有打火机啊。”易东阳的笑容没有一丝愧疚的意思：“不好意思，没看见。”
　　“想好好跟我妹谈的话，你最好把烟戒了。”顾炎煜说：“别在她面前抽烟，她不喜欢。”
　　“那你应该不讨厌吧。”易东阳问。
　　他以前跟着群哥们鬼混的时候学会了抽烟，后来实在是厌倦了那种整日烟熏火燎的地下酒吧，回国后跟那群人逐渐断了联系。
　　烟这种东西，要没有现在这种人手一根的环境，他一般还真不会碰。
　　“看我这样，像是讨厌的吗？”顾炎煜举起手上的：“头疼了来一根，比吃药管用。”
　　易东阳吸烟不过肺，嗓子眼里过一圈就会吐出来，手上烟卷眼瞅着烧掉了一半：“阿姨找你什么事，头疼成这样?”
　　“听见了？”
　　“碰巧而已，不介意吧。”
　　“也没什么，大龄青年的普遍烦恼，跟菜市场挑菜一样的相亲选对象。”
　　顾炎煜打开手机，界面上是高萍发来的时间和地点，还有一张女方的照片，形式简单粗暴，剩下的年龄啊职业什么的都没说，他也懒得去问。
　　从前年这个时候开始，每隔一段时间高萍就会给他安排场相亲活动，有时是老家的，有时是跟他同城的，而他则是能推则推，推不掉的只好去走个过场，应付应付。
　　年龄到了老一辈口中的大龄，高萍介绍来的姑娘各个都是要跟他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更有甚者，见第一面起就跟他讲彩礼钱。
　　他也不是不想跟人家好好处，只是真的不来电，不喜欢人家还要人家搭上后半辈子，再给自己生儿育女，这样对女方实在不公平。
　　后来相亲，他都会直接跟女方摊明，大部分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不过相亲相成例行办公，除了他估计也没谁了。
　　“阿姨给你介绍相亲，那……”易东阳吐出最后一口白烟，剩下的部分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你想去吗？”
　　“先看看吧。”顾炎煜还是向高萍妥协了：“合适了就处呗，确实也是到年纪了。”
　　“阿炎哥，审题要审清楚了再回答。”易东阳说：“我问你的是阿姨给你介绍相亲，你想不想去？这次不合适了还有下次，周而复始，你头得疼炸。”
　　“不喜欢，难不成你有办法？”顾炎煜问。
　　“有啊。”易东阳笑道“带着我去，我可以让那个相亲的姑娘，主动去劝阿姨不要再做无用功了。”
　　“这么厉害，什么方法？”
　　“三寸不烂之舌。”
　　顾炎煜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破灭了：“要不是觉得对不起顾溪冉，我倒觉得你可以去□□对方。”
　　“你去征求一下她意见，说不定真同意呢。”
　　“我就是知道她看热闹不嫌事大，肯定双手双脚赞成，才光嘴上说说罢了。”
　　这个原因让易东阳始料不及：“那你妹路子还真挺野。”
　　“诶，你说要是真遇上了个奇葩，你家这情况方便吗?”顾炎煜突然想起眼前这位的身价，根本不可能往普通相亲市场流通的金龟婿，他回头把人带去，对面再真看上了，可怎么收场？
　　“我家什么情况？就是见个人而已。”易东阳脸上风轻云淡的，丝毫没被这种事困扰到：“而且她要是真看上我了，你不就更有拒绝的借口了，都不用我多费口舌。”
　　“好了。”顾炎煜拍拍易东阳肩膀：“回去吧，这不是你操心的事。”
　　说归说，闹归闹，自己哪能真带着他去相亲啊。
　　玩笑话点到为止，易东阳识趣的没有多说什么。
　　两个人站在通风口吹了一会，等身上的烟味散的差不多了才回去。
　　隔着条走道，远远看到他们的桌边围了三四个摄像师，顾溪冉拘谨的坐在那，正朝着对面坐的人扬起标准的四十五度营业笑容。
　　“帆、帆哥，我挺喜欢你演戏的，你获奖那个《金陵传说》我看了好几遍了，但是真的换个桌吧，跟我来的那两位是男的，没兴趣这种节目，真的不会同意参加录制的。”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言帆起身绕过来，坐在顾溪冉身侧。
　　顾溪冉瞄了眼摄像机：“呃……姓顾，那个，顾……岁，顾岁，岁月的岁。”
　　报个假名，万一这段播出了，还能狡辩一下上面的人不是她。
　　“叫你岁岁可以吗？”言帆温和地看着她：“岁岁，跟我们完成一个小任务而已，你的同伴来了我来跟他们说，作为三人中唯一的女孩子，你要是愿意，他们没有理由不同意对吧？”
　　“哥！”顾溪冉被这样纠缠了半天，看见顾炎煜时仿佛看见了救星：“言帆哥邀请咱们去参加节目，两男一女。”
　　她拼命朝着她哥眨眼，满眼写着:拒绝他!拒绝他!拒绝他!!
　　顾炎煜快走两步，言帆也站起来迎他，简单的握了手打了招呼后说道：“你好，我是她哥哥，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就行。”
　　“是这样的，我们在录节目，现在有一个任务是找同行的两男一女，跟我们一起回到任务点做一个小游戏，结束后还有礼品赠送。”言帆脸上挂着体面的笑：“刚刚服务生说，你们这一桌符合我要寻找的条件，所以……”
　　“不好意思。”顾炎煜打断了言帆：“我们等会还有急事要办，吃完饭就要赶过去，你还是换人吧。”
　　“很快的不耽误，我从早上九点多找到现在了，就见了你们，你放眼望一下在这里吃饭的，人数不是多了就是少了。”言帆用胳膊比了比周围，仿佛非他们一行不可了：“你们另外一位呢，他万一有兴趣的话……”
　　“另外一位没有兴趣。”
　　低沉到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从主拍言帆的摄像师身后传来，摄像师这才注意到身后站了个人，立马侧身让开了位置。
　　刚刚注意力全在顾炎煜身上，言帆没有多注意周围，这下有人发声了才看过去。
　　只是一眼，他就呆在原地。
　　易东阳在顾炎煜身边站定，淡淡地扫了周围一眼：“可以走了吗？难不成你想让我帮你做陪笑的任务？还赠送礼物，翻十倍还你怎么样？”
　　“哎，过了吧。”顾炎煜悄悄给了他一胳膊肘，低声提醒道：“随便说两句，把人送走得了。”
　　易东阳被打的措不及防，瞪大了眼睛无声向顾炎煜控告，结果又换来一记狠掐，疼的只能靠咳嗽来掩饰快要呼之于口的叫声：“咳，走吧大明星，我们这边还吃饭呢。”
　　许是言帆这边耽搁的太久了，执行导演和经纪人都来了，大家大抵是都打过照面的，两人见到这样的僵局，第一反应是先给易东阳道歉。
　　其中经纪人说的最多，可反复也就那几句：“对不起小易总，我们言帆是不是冲撞您了，您也知道他在您面前一向不会说话。”
　　“我看他在别人面前也不怎么会说。”
　　易东阳话没说多少，架子先摆的倒是大的不行，弄的经纪人大气也不敢出。
　　“小易总，毕竟您现在还没有完全接手公司呢。所以看在易总，也就是您父亲的面子上，多担待一点吧。”
　　说出这话的，是旁边静默了半天的执行导演。
　　这位导演在业界算是老人，易东阳见过几次，平时客气会叫句叔，没事他也不太来往。
　　周围人越聚越多，节目未播先爆出不好的舆论，处理起来也不方便，执行导演索性直接亮了底牌，意在让易东阳不要过多纠缠。
　　拿他爸来压人一头，易东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他气急反笑：“我就是让他好好拍节目，别耽搁进程而已，又没为难他，你们急什么？”
　　“不好意思，今天这件事起因在我们一行，我们没有办法配合节目。”顾炎煜上前来打圆场：“真的很抱歉，耽搁了录制。”
　　“怎么能是耽搁呢。”有了话头，执行导演也有了台阶下：“嘉宾任务执行的一帆风顺，播出了还以为我们有剧本呢。这件事情也是我们不对，不应该仗着明星的身份，强迫素人改变自己的行程来配合自己。”
　　“没事，老话说以和为贵，而且有波折的节目才耐打。”顾炎煜向执行导演伸手：“提前祝你们收视长虹。”
　　“借你吉言。”执行导演回握住他：“真是没想到小易总的朋友里，还有这么通情达理的人。”
　　顾炎煜听了这话，下意识看了眼易东阳，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撑场子。
　　他出来当和事佬，易东阳倒也不是不能给个面子，他拍了拍言帆的肩膀敷衍道：“好好加油，祝你们这档节目大卖，毕竟你火了，我作为小老板才有钱赚。”
　　“东阳——”言帆的声音不大，听起来有几分克制过度的沙哑。
　　“闭嘴!”易东阳捏着言帆肩膀的手不自觉的缩紧：“你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吗?”
　　言帆苦笑道：“当然，认得清。”
　　小风波过后，经纪人和导演喊了几个工作人员留下来，去跟刚刚近距离拍摄的路人协商，想要删掉影像。
　　这是易东阳的意思，其实就算他不说，节目组也会想办法处理，首拍当日嘉宾就与素人起了争执，传出去节目就不用播了。
　　删掉拍清脸和说话声音的，剩下模糊的远景那些，等通稿一上，就算口口相传也没有正经的石锤，根本没在怕的。
　　不过另一边的饭肯定是吃不成了，顾炎煜结完帐出来，见易东阳还在那跟总导演说话，顾溪冉靠在墙边刷手机，大家面色都不怎么好看。
　　等到进了直梯间，顾溪冉仿佛解除封印了一般，长舒一口气：“这是什么鬼畜节目，还硬逼人参加。”
　　易东阳说：“你先别骂，过阵子你男神也要上这个节目。”
　　“我刚查了啊!”顾溪冉举着手机给他看上面的资料：“言帆是你们公司旗下的艺人。”
　　“石柏也是。”易东阳说：“不仅如此，这档节目我们还投资了。”
　　“言帆能跟石柏比吗？”顾溪冉说：“出道到现在，他有几个正面新闻？我刚刚还顾忌着摄像头说什么我欣赏他，我自己都想吐！”
　　“有本事你当面硬刚啊，最后还不是可怜兮兮找你哥！”
　　“喂，你这么护着他干嘛？不会是旧情人余情未了吧!”
　　小小的空间里一时间充满了火药味，眼瞅着一点就燃，顾炎煜及时止损：“你们两个吵什么吵？”
　　他教训顾溪冉道：“他不都替你出气了吗？你也见了，刚刚那么多人在他面前，点头哈腰大气都不敢出。”
　　易东阳在旁边连连点头，顾炎煜十分顺手的就给他头上来了一下。
　　他捂着头控诉：“你打我干嘛？”
　　“我还没算你的账呢，你附和什么。你跟言帆什么关系，大庭广众针锋相对成这样？”顾炎煜下意识地问出了，他从刚才起就很在意的事情。
　　易东阳见到言帆反应这么大，顾炎煜也不由地跟顾溪冉有同样的猜测，他们两个也许真有一腿。
　　“没什么关系……”易东阳手按在后脑勺，顺势低下头避开了顾炎煜的目光：“你也说了，我在替你妹妹出气，就是……没掌握好分寸。”
　　顾炎煜：“见到人家跟见到仇人一样，你当我瞎？”
　　“好吧，我承认。”易东阳说：“有那么点私人恩怨。”
　　顾炎煜又问：“那得是多大的恩怨啊，以至于你想把人生吞活剥了。”
　　叮一声，电梯到了底层，等门完全打开了，易东阳站在那伸手挡住，等靠里面的两人先出去：“阿炎哥记者出身，这么喜欢八卦？”
　　易东阳问的冷漠，顾炎煜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可能有些越界了：“……你当我什么也没问。”
　　易东阳没再说什么，顾溪冉看了眼时间，问顾炎煜：“怎么说，回去还是换个地方吃。”
　　“当然是接着吃饭了。”顾炎煜说：“我刚才就没吃几口。”
　　他眼神飘向易东阳，拍了拍顾溪冉小声道：“去问问。”
　　顾溪冉摇头：“不要!”
　　顾炎煜哄道：“乖啊，回去给你买新刊。”
　　条件到位了，顾溪冉扁着嘴，过去拍了拍只知道机械走路的易东阳：“嘿，男朋友!”
　　“嗯？”易东阳懒懒地撇了她一眼。
　　“想吃什么？”顾溪冉说：“咱们换一家吃走，让刚刚的不愉快都随风而去吧。”
　　刚好走到了路边，易东阳一脸歉意地看着顾炎煜：“不好意思，我刚刚想起个事还没办，挺急的，所以我就不去了。”
　　顾炎煜笑了笑：“你忙你的，没事。”
　　易东阳伸手招到了辆出租，打开车门坐进去前说：“行李，我跟司机说放到你们小区保安室了。”
　　“知道了。”顾炎煜把人塞进去合上车门，挥了挥手：“回头再联系吧，我或者冉冉都行。”
　　看着出租车开远了，顾溪冉原地伸了个懒腰：“我的手机睡前可是静音模式，临睡前他要是打过来，我看见了也不接。”
　　顾炎煜又招了辆车，上去后顾溪冉直接报了家里的地址，然后才跟她哥解释：“家门口简单吃点吧，然后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就要去学校军训了。”
　　“熬得过去吗？”顾炎煜问：“你平时出门防晒恨不得涂十层，到时候军训全都给你晒化了。”
　　“是哦。”顾溪冉说：“那你多来看看我吧。”
　　“我没空，你还是多使唤使唤你男朋友的好。”顾炎煜说：“今天碰见言帆，你看看那反应，小心被撬墙角，那可是老情人。”
　　“哎！”顾溪冉赞同道：“我也觉得是老情人，豆组前几年就爆过言帆被大佬包养，阮兴也说这是真的，但没说是谁，不过我估计也就是他了，潜规则旗下艺人太方便了，简直就是后宫选妃。”
　　“阮兴是那个你高中班上的妇女之友吧。”顾炎煜对那个喜欢粉色蝴蝶结的男孩印象还挺深的。
　　“对啊，现在他也算半个圈内人，暑假我俩视频，他给我爆了好多内幕，超刺激！当时我能搞到石柏的拍戏行程，还多亏了他。”
　　“你这是私生啊。”
　　“没有！”顾溪冉义正言辞：“我又没打扰正主，还给人家当不要钱的群演。哎呀太伟大了，我自己都感动的要落泪了。”
　　顾炎煜无视身旁的自我陶醉，将手机界面停留在跟易东阳的聊天框上，删删写写好几次，最后什么也没有发出去就关掉了屏幕：“回去以后，你记得问候他两句。”
　　“要问你问我不要。”顾溪冉两手一摊：“他现在的状态是无差别攻击，我不往枪口撞。”
　　顾炎煜：“你对你男朋友可真是一点也不上心。”
　　“上心可以，但万一不领情的呢？”顾溪冉摆了摆手：“被骂回来，我找谁说理去。”
　　顾炎煜摇下车窗，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建筑物：“随便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