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同桌一起卖橙子》项宁

59、国庆节到了

　　回到教室后，蓝西西脸上刚才那不动声色的面具，立刻碎得干净，皮肤再白也看出脸色黑如锅底。李絮本来还想接着跟蓝西西讨论地理卷子，知趣地没来触蓝西西霉头。
　　有人知趣，就有人不知趣。
　　高晓杰看不出任何人的脸色，上午的语文卷子被蓝西西打击了，一心想要找补回来。英语科目蓝西西是独孤求败，只能在地理科目上找补。
　　高晓杰凑到蓝西西跟前：“下午的地理卷子怎么样？我觉得还挺简单的。”
　　蓝西西：“还行吧。”
　　高晓杰：“还行是什么意思？你觉得难还是简单？”
　　蓝西西做完感觉不错，但卷子还是有难度的。“难。”蓝西西惜字如金地吐出一个字。
　　高晓杰感觉扳回一局，得瑟地离开后，沈晨问道：“为什么生气？”
　　刚才有高晓杰在，蓝西西还得装着，哄走高晓杰后，只有沈晨一人时，顿时不装了，将校门口的事说了一遍。
　　蓝西西：“你说，他是不是打我脸？一万块钱，就够我买两双鞋的，他就想买我的脸面！我到哪都是校草，别的无所谓，最在乎这张脸面！”
　　沈晨目光动了下：“那应该有很多女生喜欢你吧。”
　　蓝西西低声喊完这句话后，胸中梗着的一股气出了大半，将被沈晨带偏的话题拉回正轨：“你的关注点偏了。”
　　那就是有很多女生喜欢了，现在还有男生喜欢。繁重的学习没有让沈晨感到压力，此刻却感受到沉重的压力。
　　沈晨：“十万也不能收。”
　　蓝西西恢复了一贯懒散的样子，有心情开玩笑了：“这我知道，不过冯辉他爸要是出一百万的话，我的脸面他踩着玩都行。”
　　沈晨默默记下了这句玩笑话，将一百万定为自己的第一个人生目标。

　　李絮察觉到气氛缓和，转过头来小声说道：“蓝西西，我支持你！”
　　冯辉会被处分的事，知情人只有蓝西西、沈晨和任老师。蓝西西和沈晨没跟任何人提过这事，任老师也不会说。李絮是从哪听来的消息？
　　蓝西西：“你怎么知道的？”
　　李絮：“杨璐跟我说的，还有好几个人知道呢。我们还分成了两派！”
　　蓝西西听不懂：“两派？”
　　李絮谨慎地斜眼看向后门的窗玻璃，确认没有老秦的大脸后，转过身来：“一派支持你的，另一派是支持冯辉的。”
　　“……”蓝西西说道：“谢谢。”

　　下了晚自习回到家，蓝西西啃完了一只鸭掌，又从盘子里拿了只鸭翅吃着。沈晨在洗地里刚拔的青菜，洗干净后正要放到案板切，案板旁站着正在吃着鸭翅的蓝西西。
　　沈晨：“让下地方。”
　　蓝西西让开地方，吃着鸭翅发着牢骚：“不应该全都支持我吗？为什么还有人支持冯辉？”
　　沈晨：“冯辉也会有朋友。”油锅烧热后，下入切碎的葱姜、辣椒，狭小的厨房里一下子充满了香味，蓝西西顿时忘了抱怨。

　　蓝西西洗完澡走进卧室时，看到书桌上摆着那张数学补习卷子，昨天就说要改，可直到现在，最后两道大题下面仍是一片空白，连思考的写写画画都没有。
　　明天上午第一门就考数学，蓝西西没有任何借口再拖。
　　蓝西西坐了下来，看了眼一旁心无旁骛、全神贯注复习的沈晨。昨天沈晨要辅导他，蓝西西推三推四，磨蹭了一天，还是得找他辅导。
　　蓝西西：“沈晨，你给我讲解下最后两道大题吧。”
　　沈晨笔下停顿了下：“你和张光海没讨论出思路？”
　　蓝西西本来就是拿张光海当借口，压根没找他讨论。蓝西西只能承认错误：“我昨天就是不想做，压根没找他。”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沈晨决定要彰显下自己辅导的价值，不能你现在想学，我就巴巴地辅导你。
　　沈晨：“我现在没时间。”
　　蓝西西本来就注意不要影响到沈晨学习，现在沈晨明确拒绝，自然不会多说。他翻出沈晨的笔记本，如同愚公移山似得开始一点点理清知识点。
　　刚才还说着没时间的沈晨，此时却拿过手机发了个消息。
　　【晨：数学补习卷子最后两道大题会做吗？】
　　很明显，张光海此刻也在复习，很快回了消息。
　　【张光海：想了好几天，还是不会。】
　　【晨：找出卷子，打视频过来。】
　　张光海手忙脚乱地从书包里抽出卷子，翻到最后一页，拨打视频通话的时候，莫名地紧张了起来。视频电话很快接通，镜头里看不到沈晨的脸，只能看到一张卷子，正好翻到这两道大题。
　　看不到人，让张光海放松不少。沈晨怎么会有这张卷子？一班参加数学补习的只有自己和蓝西西，这只可能是蓝西西的卷子。沈晨拿蓝西西的数学补习卷子干什么，他根本用不着。
　　张光海仍在东想西想的，沈晨已经开始讲解了。视频画面中，一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跟着沈晨的讲解，刷刷地写着公式。这不是沈晨的手，沈晨的手没这么--白。
　　张光海认出来这是谁的手，但仍不敢相信。这么晚了，夜里十一点，蓝西西竟然跟沈晨在一块？
　　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沈晨的讲解：“停一下，前面一步是怎么推出来的？”
　　这个声音张光海再熟悉不过，是蓝西西的声音！张光海觉得自己的心如同狂风暴雨中，海面上的一条小船，被这个事实震得七上八下，剧烈颠簸。
　　难道沈晨和蓝西西已经谈上了？所以这么晚了他俩还会在一块儿。
　　张光海全程心不在焉地听完两道题的讲解，幸亏他已经苦苦钻研了几天，此时沈晨一点拨就能想明白，不然按他这个状态，估计完全听不懂。
　　在视频电话挂断前，张光海小心翼翼地问道：“沈晨，蓝西西，这么晚了你俩怎么还在一块儿？”
　　镜头前凑过来一张帅气的脸，高挺的鼻，纤长的眉眼，蓝西西对着镜头打了个哈欠：“我俩住一块儿啊。”
　　张光海都有点结巴了：“你俩都住一块了！你俩谈了？”
　　幸亏蓝西西困得很，没听清张光海说什么。手机一下子被拿走，沈晨的声音透着股不易察觉的紧张：“别乱说。我俩一直住在一块儿。”

　　周二一天考完试后，同学们即将迎来七天国庆假期。即使老秦人在教室，激动的情绪仍在教室里不断发酵。
　　老秦：“黑板上留好了各科的作业，检查一遍，不要漏带习题册！只要有一项作业没完成，在我这都过不了关！”
　　讲台底下是“嗡嗡”的小声说话声。
　　老秦提高嗓门：“出去游玩时注意安全！”
　　说话声越来越响，即使有老秦这个黑脸门神在教室里镇着，眼看也镇不住了。“行了，放学！”老秦大手一挥。教室里顿时吵了起来，比充满着各种各样叫卖声的集市还要吵。
　　“市里新开了一家游乐园，谁去玩的举手！”李絮大声嚷嚷道：“五人就算团体票，打七折！”
　　李絮本以为凑够五个人轻而易举，结果只有两个人举手，她的同桌徐妮妮和她的后位蓝西西。
　　其实这不难理解，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每日过着早六晚十的非人生活，在知识的熏陶下，一个个满面油光、头发蓬乱、精神恍惚。最大的愿望就是躺在床上睡个三天三夜，谁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经受游乐园的刺激。
　　“就你们俩？加上我才三人。”李絮失望地说道：“人数不够啊。”
　　沈晨立刻拒绝道：“我要去县城卖橙子，国庆节时生意比较好。”
　　任何人都不会耽误沈晨挣钱的时间，因为他穷得太出名了。
　　李絮放弃沈晨，对蓝西西说道：“你去忽悠高晓杰，我去劝宋佳彤去。”
　　教室里吵吵闹闹，听不清楚具体的一句话，可还没走到高晓杰座位旁，就能听到他那刺耳的哀嚎：“数学没考好，我觉得我这次成绩肯定大幅退步！”
　　蓝西西没有心情安慰一名男同学，尤其是他还正哭丧着脸。
　　蓝西西：“国庆节出去玩吗？”
　　高晓杰：“不出去玩了。这几天我得夹着尾巴做人，不然等成绩一出来，我妈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蓝西西：“游乐园，宋佳彤也去哦——”
　　高晓杰已经忘记的失恋痛苦，又被翻了出来，他半开玩笑半出气地从背后抱住蓝西西，意图将蓝西西摁倒在课桌上，听他跟自己求饶。但角度没掌握好，方向偏了，蓝西西重心不稳地摔向旁边的张光海。
　　幸亏蓝西西眼疾手快地撑了一把，才没有跟张光海一起摔在地上。
　　蓝西西：“高晓杰你别闹了，差点撞到同学！”
　　张光海连忙说道：“没事，没事，没撞到我。”张光海见蓝西西要回他自己的座位，一直想问的话脱口而出：“你一直和沈晨住一块？”
　　“嗯。”蓝西西点点头：“我一个叔是沈晨的远房亲戚，我和沈晨其实都住的我那个叔叔的房子。”
　　原来是这样，张光海一直梗在心里的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