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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是非纠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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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视线凝视着他,带着小猫面具的黑发美人,安安静静地从毛茸茸的大氅衣领中伸出脸颊,露出嫣红的唇瓣。
“不会,你很好。”
窗帘外的月光和岸边上的花灯交辉相映,照在他的脸颊上。
面具之下藏着的眼睛,就像连绵不觉的细雨,泾渭分明,偏偏打破了她的淡然,破开了内心寂静。
她伸手,强硬地桎梏着他的脸颊,面具相碰。
“唔--”南乔来不及反应,只觉得唇齿被她撬开,她舔咬着他的唇瓣,侵略性极强,甚至他的唇角还留有来不及吞咽的津水。
他呜咽,眼角含泪,但还是仰着头,乖乖地承受她的亲吻,她需要他。
南乔的后背无力地倚靠在船身上,“别......”他咬紧了唇瓣,心如乱麻。
他浑身颤抖,脱力地蜷缩在毛茸茸的大氅里,眼角湿红灼丽。
“殿下,你,真的很甜。”魅惑的声音纠缠在他的耳边,修长的手指拂过他颤栗的脸颊,向下伸去。
裴知予看着小猫面具底下的眼眸露出靡丽的眼神,嫣红的唇瓣微张露出粉嫩舌尖。
不急不缓,甚是磨人。
暧昧红晕遍布了他的脸颊,他躺在裴知予怀里,无神地瞭望着上空,是漫天星河,是圆月,它们见证了他沾满情.欲的一切。
他另一只手被扣住,只能无助地攥紧衣袖,浑身柔软无骨似的瘫在她的怀里。
面色酡红,衣服散乱,咬着围脖的唇齿含糊不清地发出小猫似的哭腔。
望月塔下,南乔无力地依偎在裴知予的身旁,小猫面具里那双通红含泪的眼,微怒地瞪着裴知予。
“下次,下次不可以这样。”
裴知予撩起他垂落在肩上的长发,眉眼含笑,理直气壮地说道:“殿下,分明是你,在撩拨我。”
南乔看见她嘴角的笑意,气不打一处来,唇动了动,却发现口腔里干燥得很。
余光瞥见她臂弯处挂着的大氅还有围脖,燥意染上了脸颊,围脖粘腻湿漉,就连那个大氅,刚才盖在他的身下,内里早就沾染上了不该留存在上面的东西。
“你...你...快把它们扔掉。” 他断断续续地说道,眼神羞燥地躲闪。
裴知予含着笑意左右看看,“殿下,这荒郊野外的,是打算扔去哪里?”
南乔面色酡红,咬着下唇,偏过脸,不答不看。
裴知予的手指慢慢勾勒着他清凉的手,交缠相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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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礼部档册调过来了。”文华递过册子,放置于书案上。
“嗯,放下吧。”
书房里的香炉,薄烟冉冉升起。
次日,刑部尚书一纸奏章,状告都督府尹凉,上元节公然行刺京师府顾将军。
尹都督矢口否认,当众喊冤叫屈,甚至愿意以死明志,女帝一声令下,押入大牢,由刑部近一步问审。
顾辞里依靠在裴府门廊,抱着手,“这下,可如你所愿了。”
尹都督是三皇女父君的亲姐姐,尹都督只要一倒台,三皇女在朝堂上就失去了一大臂膀。
裴知予神情淡然,朝湖面上洒下几粒鱼食,引得鲤鱼围聚纷抢。
“尹家辅佐陛下多年,押入刑部,缓兵之计,堵住天下悠悠众口而已。”
陛下对安广王心有膈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死猪不怕开水烫,尹家干脆献身自我,向陛下表现自己甘愿舍生忘死,为君效劳。
顾辞里眉目紧蹙,说道:“那尹家助安广王,是知错犯错?”
裴知予颔首,道:“是三皇女急于求成,觊觎镇北将军手中兵权已久,安广王求财,尹家求势。”余光瞥见廊角露出浅蓝色衣摆,眼神敛下眸子,依然无波无澜,好似洞悉了一切。
镇北将军更是握有骁勇善战的天狼军,各个都能以一敌十,谁不想将天狼军和兵权都收入囊中。
“况且,去年被冒名顶替的”,清清悠悠的嗓音停顿了须臾,“是辽州刺史之女。”
“辽州刺史?”顾辞里震惊。
辽州,南宁国的边界处,镇北将军和她的三十五万大军誓死守卫的最后一堵城墙。
裴知予放下手中装有鱼食的瓷碗,淡淡的眉眼,似涓涓流水,波澜不惊。
“如今,只剩下一子,委身在春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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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地牢,空气里弥漫着潮湿与腐朽的气息
里面悠哉游哉躺在草席上的身影微动,铁链相击的零碎声音,让周围染上一丝萧瑟瘆人。
“来都来了,何必再走?”语气轻蔑又随意,正是都督府尹凉。
大牢里,火光灼灼,倒影借着潮湿的地面,描绘出来人真面目。
“六皇子?”尹凉嘴角讥笑“怎么,裴大人自己查不出来,还需劳驾六皇子出马?”
南乔眼底一片冷然,嗓音清寒,“镇北将军府三十五万兵马全军覆没,是你一手操控的,还是受人指使?”
“这与你有何相干?”尹凉撩袍而坐,根本不屑于回答他的问题。
宽大的衣袖里,南乔的手攥紧,“你也曾和镇北将军共赴过战场,有过袍泽之谊。”
尹凉眸子漆黑,倏然开始狂笑不止,“哈哈.....哈哈哈,殿下原来也信这种鬼话。”
“裴元那家伙和齐清霜不也是总是相称肺腑之交,到头来,不也是立场不同,争得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齐清霜那个蠢货,如今连尸骨散架得都找不全吧,哈哈哈...哈哈哈” 尹凉的表情变得扭曲又狰狞,癫狂的笑声将这个黑夜显得格外恐怖。
南乔的身影微微发颤,眸底暗潮汹涌,不可能的...
不,是假的,都是假的。
南乔眼神里闪过戾气,长剑出鞘,直指尹凉的脖颈。
“怎么,殿下,你想杀我?”尹凉缓缓起身,丝毫不惧脖子上已经泛出的鲜血,镇定自若,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你敢杀我吗?殿下进来的时候,让守卫都出去了吧,我死了,六殿下你以为自己又能独善其身吗?”
“哦,不,是整个裴府跑的掉吗?裴府自视文官清流,你杀了我,裴知予又该如何立世?”尹凉脚部的铁链在地面上发出阵阵尖锐的怪叫。
趁他愣神的瞬间,尹凉眼神一冷,迅速擒住他的手腕,长剑落地。
细腻的皮肤上沾染上地牢里的腐臭味儿,南乔不耐地蹙紧眉头,腿法轻盈,蹬地侧踢,双臂借力上摆,一息之间,就隔了尹凉三米之远。
“理我远点,臭。”
手中的肌肤光滑细腻,丝毫不像传言中那么苍白脆弱。尹凉怀疑地打量着对面的男子,“你会武?你不是六殿下。”
“你到底是谁,顶着六皇子的脸要做什么?”
南乔倏地微眯起眼睛,对面前的人很是警惕,全然忘了背后传来熟悉的气息,当他想要回头的时候,肩颈传来一阵力道,脑海一片空白。
仅存的一点的理智告诉他,完了,要兜不住了。
一袭月白色长袍出现在这诡异森然的囚笼里,落月清辉,竟然生出一股杀伐决断的凛然。
裴知予抱住昏厥的南乔,将他的头轻柔地靠在她的怀里,目光与尹凉抬眼平视,平静又淡然,不近人情地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死物。
“怎么...裴大人也来了,是怕你的......呃。”没说完的话断在喉咙,尹凉瞪大双眼,她的脖颈突然迸发出大量血浆,顺着石壁滴滴落下,一剑封喉。
“聒噪。”
血气充斥四周,嗓音冷若坚冰,宛如催命碎骨。
入夜,刑部尚书一纸奏章,加急送往宫中,都督府尹凉畏罪自杀,遗书和死因俱全,众人哗然吃惊。
尹贵君悲愤交加,夜闯养心殿讨要说法,却被张掌事回绝在外。
长街寂寂,车轮碌碌。
马车里,点着静心安神的白檀香,清白烟雾落下淡淡的影。
裴知予目光停留在膝处,伸手轻柔撩开他脸颊的碎发,身上沾染上的血气早已被熏香掩盖。
他睡得似乎很不安稳,卷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裴知予弯眉,很轻很轻得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醒了?”那点力道也就只能让他昏睡一个半时辰。
南乔将头深深地埋进她腹前,就是不愿意睁开眼睛。
是梦吧,就当作是一场梦,好歹让他做回一次齐少虞吧!装久了真的会疯魔掉的。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眼泪就像是止不住的坝一样,啪啦啪啦从脸颊上滚落,沾湿了她的衣袖。
裴知予没说话,静静地抚摸着他垂落在她腿上的头发。
“我不是故意想支开你的,我去见她,只是,只是想问问她……”南乔越说声音越小。“不是…我是听见了你要查辽州,想要帮帮你。”
私密的马车内,只听得见郎君口齿愣愣巴巴,小声嗫嚅的声音。
裴知予眉头微蹙,哪怕他真心袒露过一句,即便前面是无底深渊,她也会高举火把,正立于前。
为何,就是看懂了你的眼睛,却唯独读不懂你的心呢?
裴知予按耐下心中苦涩,将桌上放置了许久的文书放到他攥紧的手里。
“起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