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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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蒙直接把盛江引到了奢华定制的包间，和其他低调奢华的房间不同，这里高调得近乎土气。
葛枫林在别的包间，盛江不打算过去，因为他知道了这位少爷不痛快的原因。
今天玉蛇请假了，葛大少爷被放了鸽子。
“玉蛇今天头痛，我就让他在家好好休息，让诸位失望了。”瑞蒙打开一瓶酒亲自给盛江倒上。这里也确实卖的都是好酒，所以招待城市里的客人也不掉档次。
“那下次来这里呢，需要预约一下才能见到玉蛇么。”盛江问着，装着像个公子哥似的仰头喝了一口酒。
“像玉蛇这样抢手的存在，是需要预约的。不过盛少您第一次来，葛少应该也没有跟您说过FOX的预约规则吧。”瑞蒙端起酒杯，笑得深藏不露。
“哦，葛少确实没给我说过，是什么样的预约规则？”这个规定盛江记得没在FOX的简介里看到过。
“在FOX，预约是高级VIP客户享有的特权，需要过了消费门槛才能享有。这样的客户，我们优先安排人员接待。其他的普通客户，要想指定人员服务也可以的，能安排上就安排，如果指定的人员不得空，那就只能等了。”
“消费门槛是多少。”
“三千万。”瑞蒙说得云淡风轻，盛江一口好酒呛了个满怀。
“哎呀，盛少慢些喝。我看看还有谁有空给您安排进来吧。”瑞蒙佯装歉意的拨通内线，叫进来两个人。
“这位是阿方，这位是阿圆。店里就剩他们还算比较空闲了，虽然是新人，但也很上道呢。”瑞蒙介绍着进来的两个凶神恶煞的汉子。阿方阿圆是双胞胎，两兄弟一模一样的丑。他们双手戴着感染者专属的隔离手套，半透明的手套在昏暗的灯光下隐隐看出被石化的皮肤。
盛江：“...”
“盛少~”阿方捏着嗓子蛄蛹着身体靠过来，阿圆紧随其后，怀里抱着一瓶看着价值不菲的酒，砰的一下徒手拔开了软木塞。
这要是有个半大孩子坐对面，已经吓得哭晕过去。
“停，坐我对面就好。”盛江头疼的看着那瓶酒，这酒开了估计不能退回去。
瑞蒙简单交代几句后离开包间。盛江坐在深红的金边装饰沙发上，和这俩人大眼瞪小眼。
盛江率先开口：“你们都是感染者吗？”
“回~盛少，是~的~”阿方阿圆捏细了猛男音回答。
盛江：“......好好说话。”
阿方阿圆声如震雷：“好的盛少！”
弯七拐八的一番套话，没得到什么有用的内容。二人只说玉蛇是感染者，但他们是新来的，和他往来也不深，住哪里也不知道，更多信息可以去问瑞蒙。
能问到就有鬼了。盛江不打算再待下去，挥手结账。
“盛少，这次消费一共一百二十三万，估计您也没带着这么多现金，刷卡机已经给您准备好了。”瑞蒙笑得十分开心。
盛江撑在前台黑色的大理石台面深呼吸。
他按陆啟说的就带了三十来万，因为陆啟在这边卧底时，撑死也就这个消费水平。
陆啟接到盛江电话时正在跑步机上负重跑步。
“这个点打电话干嘛？”陆啟稍微有些气喘，今日的自律训练任务就快达成了。
“借我点钱，身上没带那么多。”盛江的语气有些生无可恋。
“哈哈哈咳咳......我都忘了你去FOX！你喝了多少啊，能把身上的钱都喝光？说吧借多少。”陆啟笑得差点岔气，稳住气息后去拿通讯装置准备转账。
“一百万。”
陆啟这下直接笑岔气。他坐在地上笑得手抖，差点给盛江转账的数额上多按了一个零。
“你被宰了兄弟，回来记得还我手续费。”
账单结清，盛江头也不回的离开，瑞蒙去到包间把酒拿回房间继续喝。
“老大，咱们店什么时候有VIP客户的预约规则了？”阿方还是忍不住问一句。他和自家弟弟是瑞蒙手下的杀手，一直想卖酒挣点外快，但因为长相堪忧总被瑞蒙拒绝。
“不想干了？老板的安排也敢质问。”瑞蒙美美地品了一口舍不得喝的珍藏。
“那成为VIP要三千万，也太.....”阿圆撇嘴。盛江借钱的那个表情真的看着好可怜，即便是为了玉蛇花钱如流水的葛少也没花到这么多啊！最近也就给了块名表！
“最近对这个数字很敏感，不准提了。”瑞蒙掏出钱夹，给兄弟俩一人二百。
阿方阿圆无语凝噎。卖出去一百多万的酒提成就二百？二人还想分辨些什么，瑞蒙抬手示意噤声。老天敲门进来，说刚刚准备离开的盛少找回来了。
盛江的车被偷了一些部件，无法正常启动。原本他还想自己喝了酒不能开车，结果现在也开不走了。他冷眼看着被石化的零件，知道这是灰色阶梯的感染者干的。
“哎呀，这群小偷真是太可恶了，”瑞蒙走到面前歉意万分的笑着，“看门的老天老眼昏花，人上了年级就爱瞌睡，没看住您的车。”
“敢在瑞蒙老板的地盘动手脚，胆子不是一般的大。”盛江皮笑肉不笑的说。
瑞蒙叹息：“虽然是我的地盘，但是盛大队长的车子还是太招眼了，灰色阶梯的人没全偷走就是大发慈悲了。”
盛江面无表情。
“是我们的失职造成了损失，但FOX店小钱少，原装的配件我们可能支付不起，这样的车一般都会有保险吧，我们承担修理费用但原装配件真的无能为力。”瑞蒙说起话来真的没在乎过脸皮的问题。
人在屋檐下的盛江选择低头。
“好吧，我先去找修车的地方，今晚这车必须开回去，修理费用厘清后赔付给我。怎么联络你呢？”
瑞蒙笑得很是深沉，递出自己的私人名片：“确定修理费用后请务必第一时间联系我。”
事情也算有点曲折的进展。盛江不动声色收好名片，瑞蒙已经喊来了一辆拖车。
这次外出为了匹配身份，盛江特地戴了一副有些夸张的黑色墨镜。坐在拖车的副驾驶听着拖车老板叽里呱啦的聊天，往推荐的各个修车店去，却都是修不了的回复。
拖车师傅是个石化了右脸的感染者，没有传染性。他今天出门走得急，忘记戴口罩，起初他还害怕盛江对他的脸有意见，但一路下来对这个沉默简言的年轻人好感颇多。盛江不像那些城市里的公子哥仰着鼻子看人，人家话少些，但自己这边说话时总会看过来，虽然戴着墨镜，拖车师傅没感觉有什么冒犯的眼神透出。期间还失态的问他，被石化的地方，疼不疼。
他哈哈大笑，解释说，自己老了，早习惯了，也忘记疼的时候了，长得难看好看的不重要了。而且去取下石化的部分换成什么硅胶仿真假脸也挺贵的，既然自己没有传染性，就将就着这个脸壳活着吧......
感染者被石化的身体部位，肌肉无法正常的收缩伸展，皮肤也会因为和石化的部分在动作时裂开，如果严重石化到了骨骼甚至内脏，活命艰难。石化的边缘不是平整分明的，被石化的血液，生理组织，细碎的分布在没被石化的肉里。拖车师傅石化的脸颊也影响了他说话的吐字发音，能和正常人相差无几的对话，不知道习惯了多久......
盛江很少有机会这样直接的和灰色阶梯的感染者接触，他想，以后可以多来看看。
“小伙子，这就近的修车店都转过了，我认识一家修车的，就是有点远，配件蛮齐全的，我带你过去看看？”拖车师傅有些犹豫的开口。
“去吧，这么晚了，路费我给您付双倍。”盛江做决定前看了一眼银行卡余额。
“嘿嘿不用这么客气！”拖车师傅忍不住搓搓手，然后往熟路上开。
孽缘。
佘余在看见拖车上下来的高大身影后真是眼前一黑。
盛江戴着炫酷的大墨镜，今天穿的衣服也是特意准备过的，佘余看在眼里馋在心底，帅得他想骂娘。
“陈叔晚上好啊。”他笑得十分市侩，看向盛江时双眼按捺不住的发光。
与其拼命忍住憋得自己难过，不如把不正经的心思换个方式表达。
然后佘余收到了意料之中的效果，盛江皱着眉，对佘余的靠近总是不动声色的回避。
陈叔在旁边叮嘱一定要好好的修，佘余掀起引擎盖后，身子懒洋洋的倚吊在边缘，上滑的上衣和低垮的裤腰时不时露出半截白花花的精瘦腰腹，盛江没眼看，直接扭脸。
看到盛江的反应，陈叔抬脚就踹了佘余屁股，凑过去气急败坏地碎碎念：“平时就没个正经样子懒散吊命的活着......怎么穿裤子的真是，给我提高了好好干活！人家城里头来的，有头有脸！你能不能有个人样！”
“咳咳......”差点憋不住笑的佘余连忙清了清嗓子掩饰过去：“我能修，就是配件质量都一般，安装了可以勉强上路，也别找下家了，这种豪车的原装配件在灰色阶梯很少的。”
“能修就行。”盛江找陈叔要了账户卡号，直接转了双倍路费过去。陈叔喜笑颜开，走之前瞪了佘余一眼，似乎以为自己的警告可以起点作用。
贵客前来，该有的礼遇还是有的。佘余倒腾出一个一次性水杯，倒上半温不凉的水，双手递上：“修理起来要花点时间，您去一边坐着等吧。”
盛江心存戒备，但还是接过了水，“你也是感染者吗？”
“是，但我没有传染性的，您放心喝。”佘余装作笑得很勉强。
佘余之前挽起的裤腿，露出了脚踝边一圈石化痕迹，他听了盛江的问话赶紧把裤腿放下，往后退了两步。佘余在灰色阶梯生活了好些年，自卑的感觉演得像模像样。
盛江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摘下墨镜，缓缓地喝下刚刚递过来的水。
“我没有别的意思。”
很好，和以前一样心软好拿捏。佘余好笑又心疼的想着，转身开始干活。
喝了些酒，盛江感觉嘴里确实有些发干，将那杯水一饮而尽。现在夜已凌晨，灰色阶梯只有星点的昏黄灯光。盛江抬头看向高处的先锋队专属建筑群，冷白的光芒有些刺眼。
而佘余则在车底阴暗的偷看。这腿，这肩膀，这无与伦比的面庞。阔别多年，盛江最终还是长成了他眼馋的模样。
“看什么。”天赋者盛江一直在被迫感受着佘余的各种过分关注。他低头冷冷地对上佘余心怀不轨的目光，看得对方笑容放大。盛江更烦了，佘余却笑得很变态：这什么看垃圾的眼神——他超爱的好嘛！
“这位帅哥，你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吗？”佘余借势询问，在车底探出半个头。
“没有。”盛江深沉地转头，“只有未婚妻。”辛西娅在这种时候会起到非常强大的作用。
佘余缩回去，让原生因子赶紧把自己过分难过的情绪吞噬掉。天赋者无法感受破败因子的存在，但佘余也依然很小心。
是啊，他这样身份的人，早该有安排好的结婚对象了......
只是再相遇总会有一些幻想，觉得孽缘也是缘，或许有什么可能存在。
破败因子真该把他不切实际的幻想都吃个干净。
收拾好情绪的佘余从车底哗啦一下滑出，猛然站起身，继续完成着对城市来的肥羊垂涎欲滴的角色扮演。
“那您怎么还能来灰色阶梯这种地方。这里可没有城市安全......”佘余靠近盛江，盛江迈腿后撤。看着对方的动作，佘余捏着嗓子，不满的嗔怪，“您这豪车修起来可真费劲呢，但也快修好了，您有现金吗？本店不支持转账业务。”
盛江远隔着好几步不动，面无表情的开口：“多少。”
“零头不要了，就五十万吧。”佘余一脸认真思索的样子：“缺失的配件我都用的二手的，但也给您算得很便宜了！”
盛江：“......”
今晚真是跟钱杠上了。
拨了瑞蒙私人名片上的联系方式，关机。盛江放下联络装置闭眼沉思，当时就该打一遍试试，瑞蒙真的太奸了。
佘余一眼瞅见那张熟悉的名片，知道盛江这是找过来了，而且被瑞蒙宰了，不然不可能连五十万都转不出来吧。只不过佘余今天真的不舒服来着......没想到最后还是阴差阳错见面了呢。
“我付不了现金，只能转账。你不要我也没办法，车留给你吧。”冷冷地扔下几句话，盛江转身就走。
但佘余鬼魅一样靠近他，在即将被揽住腰身之际，盛江比佘余更快的闪避开。
“嗨呀，哪有您这样的客人。”佘余委屈的继续上前，“我挣的也是辛苦钱啊~”
说完这话佘余的双手就被盛江反扣住了。但这正如了佘余的意，他立马软下上身靠近盛江。
“用另一种支付方式也可以，您长得如此高大英俊......”
盛江触电似的把佘余松开后退，佘余跌坐在地上，哎哟一声，疼得眼眶里泪花打转。
最终还是找陆啟又借了钱转账了事。
“特么......账号给劳资！劳资直接给他干成黑户充公......”
好不容易劝阻了好友不法举动的念头，盛江转账后立刻上车，酒已经完全醒了，不用担心酒驾。
“哎呀，我这不是忘记提款密码了担心账户不能用嘛，帅哥您别生气，以后再来我给您打折吧~”佘余一副没长骨头的样子又想搭在车身上，盛江直接加足马力，轰鸣一声疾驰而去。
仰天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视野中再不见车影，佘余转身走进自己乱七八遭的修车铺，后脑勺开始一阵阵抽痛。
又开始了，但疼得很是时候。
他脱力的跌坐在破旧的沙发上，看了看时间。莺莺姐怎么还没把药送过来......
一个娇小的身影警惕的四下确认，然后冲进修车铺，小炮弹一样撞进佘余怀里。
“跑慢些，嘶......小家伙你怎么来了？”佘余被撞得后仰，稳住身体后把八岁的钟爱抱到沙发边上。
钟爱小大人一般快速从兜里掏出止痛药，又打开背在身上的小水壶凑到佘余嘴边，“刚刚那个大哥哥在我不敢过来，鱼鱼快把药吃了！妈咪今天给我带的是苹果汁！很甜！”
钟爱是钟莺莺的女儿，乖巧懂事。幼年石化了双臂，钟莺莺在佘余的帮助下给女儿安上了机械义肢。钟莺莺也是感染者，有传染性，无奈生育时传染了女儿，还好钟爱虽然被感染但没有传染性，不然有极大概率夭折。
佘余叼着药，一口气把苹果汁喝了个干净。钟爱抱着空空的小水杯嘴角下撇。
这次吃药起效很快，几分钟后，佘余脸上恢复了血色。又成功挨过了一次，很好。
“谢谢钟爱小宝贝的无私奉献。”余痛渐消，佘余慢慢来了精神，揉乱了钟爱头顶的小辫子。
“臭鱼鱼！我一口都没喝呢！”钟爱用义肢往佘余胸口砸下小铁拳。
“嘿嘿下次请你喝。”佘余掐破她两边鼓起来的小脸，“店里很忙么？这么晚了让你一个人过来。”
“嗯，今晚客人多了些，现在估计也还没收摊呢，温缇哥哥也在吃饭，说送我过来，被我拒绝了。”她挥动两个义肢骄傲的说着，“我都八岁了，这条街可没人敢欺负我！”
谢天谢地，还好没送你过来。佘余暗叹一声，这要是被温缇看到盛江活生生站在他这儿还了得。
“对，咱们的钟爱打人最疼了，以后就是灰色阶梯的女霸王。”佘余脑袋的痛楚彻底缓和了下来，他牵着钟爱冰凉凉的小手走进房间，拿出积攒的小零食给她随挑随选。
“哇这么多！”钟爱双眼放光的扑上去，都是她爱吃的。
开心的蹦了两下后钟爱迅速恢复了理智，把那堆零食拢到身后，故作深沉的开口：“想收买我，这点还不够！”
这小屁孩儿！
佘余仗着身高优势，过去抽出一袋大的薯片：“以后少跟温缇混知不知道！跟那家伙走太近很不利于你棵小花骨朵正常成长......”
“哼，我都看到了。你□□那个比你高的大哥哥！你都靠到人家怀里了！”
佘余：“......”一定是温缇教的，什么十年油费，从此一笔勾销。
“鱼鱼你有心事，我都看出来了。”钟爱得意的看着说不出话的佘余，对着那袋薯片勾勾手指。
“小屁孩儿。”佘余无奈的笑着，把薯片扔给她，然后哀叹着重新回到沙发坐下。
钟莺莺母女俩都是天赋者，钟莺莺的天赋是味蕾嗅觉，没有被感染之前在城市是名厨，感染后隐居灰色阶梯，开了家烧烤店生意红火。钟爱在灰色阶梯出生，无法在城市里检测是哪方面的天赋增强，长大的这几年才逐渐显现出了天赋。这孩子心思异常敏锐，记忆力很强，动手能力也很不错，如果不是双手被石化替换了义肢，长大后一定是名出色的医生或者科研工作者。
“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钟爱笑眯眯的看着笑容勉强的佘余，给他一个贴心的抱抱，“鱼鱼放心，我永远站在你这边。那个大哥哥我不会告诉温缇！”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