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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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娅一路血拼下来，越买越上头，最后不得不让方伯安排两辆车来接。如果不是佘余拼命拦着，辛西娅也要给自己准备几套男装了，为了保持淑女的内外统一，这才放弃。
逛得太久，到家时都已经到了晚饭时间。进入大厅，辛西娅这才感觉出了累的意思，当即换下高跟鞋，穿上拖鞋的那一刻忍不住舒服到叹息。
为了继续掩人耳目，佘余到了盛宅后还是戴上了口罩，在辛西娅血拼完后换回了之前的衣服。
“盛江呢？”辛西娅勉强维持着淑女形象靠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问向一旁指挥着人搬东西的方伯。
“少爷在楼上处理文件。”方伯回道。
“好，晚饭就不用叫我了，我先回屋歇会儿，张三你去楼上吧。”辛西娅说着，起身回房，临别前给了佘余一个‘我看好你’的表情。
方伯迅速安排好后，和佘余一起上楼。途中关切问候了几句被隔离时的事，佘余都如实回答。
叩响了盛江开着的房门，盛江在里面应了一声，方伯告别，佘余便进去了。迈步时还特地看了一眼盛江卧室的地毯，是都换过了，换成了更耐磨的款式。
“盛队长！我终于又回到您的身边了！”佘余状似激动的往书桌边的盛江扑去。盛江一个闪身，轮椅把他带离书桌前。
“哇！我不过就被隔离五天，您真的已经把轮椅玩得飞起了！”佘余十分夸张地鼓掌叫好。
“我好了，你就该失业了。”盛江瞪他一眼，确定佘余不会捣乱后，继续回到书桌前处理文件。
盛江的颈托已经遵从医生的建议取下，头上的伤口也好的差不多，纱布已经拆掉，此刻整个人看着气色好了不少。
佘余一脸可怜巴巴地蹲在书桌边沿，只用手扒着书桌一角，托着自己的脑袋：“没事，您康复才是最重要的！我少挣两天的护工费无所谓！”
看着佘余扮可怜卖乖，盛江顿时一阵鸡皮疙瘩，给了他面中一巴掌：“倒也没好的这么快......医生说轮椅也不能坐太久，不然背部的伤口会被崩扯的太厉害。”
“那您现在需要回床上靠着吗？马上也快吃晚饭了。”被敲了鼻子变得泪眼汪汪的佘余，还是很有职业素养地开口询问。
“把敬语换掉！”盛江忍无可忍，但看着佘余的眼睛，还是忍不住伸手用手背戳了一下他的额头。
从刚刚佘余就觉得不对劲，盛江怎么突然多了这些小动作。
感受到佘余的疑惑，盛江忍不住轻轻甩了甩手：“正是长肉的时候，痒的厉害。”
这几天医生也来看过，盛江的伤口都恢复得很好，之前盛安姝给的药很管用，伤口愈合的速度比其他药要见效得多。
“你的伤呢？隔离这几天医生给你用的是一样的药吧？”盛江问。
“是，医生都说我伤口恢复得跟医学奇迹似的，哈哈哈。”佘余笑得很是得意。
盛江想问的却不是这个，他视线落在面前的文件上，但心思完全散开了。
佘余被隔离后，盛宁给他和盛安姝都通过电话。盛安姝那边被监视着不方便明说。但盛江这边，盛宁说了，佘余那边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佘余可以定时给原生因子摄入垃圾，甚至灰石都做了妥善处理。
而项链的事，他也全权负责，暂时不让盛江过问更多缘由。
盛宁不但知道佘余进入城市的事，连佘余来这里安排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不知道是不是裴西说的。
深思之际，一块凉毛巾搭在了盛江手上。他一抬头，佘余露出一个职业微笑。
“在想什么呢盛队长，你脸色不太好哦。”佘余说。盛江看他一眼，把手抽开，操控着轮椅走向窗边。
“是在想很多事，想不通，因为知道被瞒着，所以更想不通了。”盛江说出绕嘴的一句话，佘余失笑。
“那你想知道什么呢？能说的我就说。”佘余不离不弃，走到盛江身边，半蹲在他身侧，继续给他冷敷发痒的伤口。
“我想知道的......你多半不会说。算了。”盛江神色淡淡的仰着头，朝着窗外的夜景看去，视线却不能在星空中聚焦。
“万一我憋不住说了呢？你问嘛~”佘余换了另一块冰冰凉凉的毛巾，盛江手心的温度挺高呢。
盛江低头看着佘余，目光没有很沉重的情绪，却看得佘余心里一沉。
“我父亲，知道多少你的事？”
在隔离的时候佘余就想到，盛江一定会察觉。但既然盛宁都没有避讳着盛江做那些安排，盛江也不傻，一些事是迟早要交代的。
“所有。从我十四岁进入先锋队训练营到现在的事。只不过S1号在垃圾场待着的那几年无事发生，所有没联络过。”
盛江的身体瞬间紧绷，轮椅发出一些金属倾轧交错的声响，仿佛承受了某种突如其来的压力，而变得不堪重负。
房间安静许久。
本应历历在目的过往，因为铺天盖地的空白，反而压得心脏连正常跳动都不得不竭力维持。
“到底怎么回事。”盛江听着自己的声音，像是另一个自己在开口。
“说来话长，所以，难说。”佘余看着盛江惨白的脸，想说句俏皮话，但声音没压住，带上一丝颤抖，瞬间所有堵在喉咙的话都变得十分牵强了。
“盛江，以前的事，我没想着瞒着你，只是有些事，不如忘了好。放得下，才能更好面对以后啊。”佘余努力稳定着声音，尽量把注意力放在盛江的伤口，感觉伤口周围的温度都比较低了，便没再帮他继续冷敷。
过往早已休停，是重逢再翻起了新篇章。
看着佘余的视线只放在自己双手，盛江的心口久久难以平复镇定：“是，用破败因子消除的记忆，是不是？”
佘余轻轻点头。
盛江感觉伤口被冷敷带走的热度，在眼眶徘徊，连带着一些不明的情绪流动，让他不敢轻易眨动眼皮。
“当时，那场灾难里，我所在的那届新人队伍，记录的是幸存五人，都失忆了......都是你消除的？”
先锋队每一届的训练营队员，在没有正式成为先锋队队员时，都是独立存在，并隔绝外界。盛江十三岁那年，盛宁把他带进新人训练营，而后所有的记忆都处于空白。
从最初的相遇，和那场灭顶灾难，统统一干二净。
是了，要彻底抹去一个人的存在，没有盛宁这种身份和地位，做不到这么彻底。不然就算佘余用了破败因子，总部也不可能毫无记录。
毕竟盛江见过自己的铭牌，被佘余私藏的。
这个纪念品，只能互换才有真正的意义，也没有谁会轻易送出。
佘余曾经是先锋队的正式队员，拥有了铭牌，才可以和他互换铭牌。
沉默良久，盛江最终卸下了心中的苦涩，只确认了最后一件事。
“消除大家的记忆，是你自愿的么？”
盛江的这个问题让佘余不解，但他还是坚定的回答：“是。”
“我后悔让大家遭受这场无妄之灾，我不适合留在先锋队。而盛总指挥在最后，尊重了我的决定。”佘余解释着，觉得这些说出口，反而让自己释怀了。
听完，盛江也小小呼出一口气。他还以为，会是盛宁强迫佘余离开......毕竟在之前，盛宁还不愿意他和灰色阶梯的人有过多的接触。
“那你怎么不把自己的记忆也消除了。”最后，盛江没好气的来了一句。一想到佘余还偷偷留着自己的铭牌，呵。
当然是舍不得啊......佘余看着恢复过来的盛江，心里也松了口气，但是酸涩感也蔓延开来。
“都说医者不自医，我顶多可以消一消自己的坏情绪，小唧仔们也舍不得对我动手。”佘余收了所有毛巾，转身去准备吃饭用的小桌。
现在谁还有心情吃饭。盛江看着佘余的动作，没有过去的意思。
“等我康复，你就回灰色阶梯了，是吧。”盛江问。
佘余突然想起盛宁的请求。
“是啊，怎么，盛队长舍不得？”佘余收拾好了，叉腰看向他。盛江有些不自然的别过眼神，问了那句话后，心情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哎呀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一次结束了下次再会嘛~盛队长以后来FOX，我看着这些宝贵的相处时光上，给你打八折！”
盛江脸色更差了。
不过佘余也说的没错。
他们总可以再会。
往事如烟，散了就散了，现在他们不也再次遇见了。
有些事一开始就写好了结局。
见盛江没再说话，佘余想去到一边的药品收纳柜看医生新开的药。
轮椅发出轻微的机械轮转响动，像是在极力隐藏动向，又像是豁出力气做出的仅能做的一切。
盛江低着头，坐在轮椅上，轻轻撞进佘余的怀里。佘余被惯性带着，忍不住往后探出一只脚稳定自己，盛江在这之前伸出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佘余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举起双手。
“盛队长，病人不带这么吃护工豆腐的吧！这、这必须申请赔偿费！”佘余心如擂鼓打了一阵，忙装不正经地开口。盛江做这个动作身体往前伸着，佘余担心他的伤口，只能由着他把自己往那边揽。
“赔就赔吧......多给点钱，让我多抱会儿。”盛江的脑袋闷在佘余的腰间，说话的声音也闷闷的。
佘余身上有那个药的苦味，盛江闻入鼻腔之间，苦涩的感觉让他喉咙发紧。
“不要拒绝。”
盛江说完，闭上双眼，抱得更紧了。
“好吧，那计时收费。如果一会儿有人送晚餐过来看见，额外赔偿两倍的精神损失费。”佘余还是举着手，边说边看通讯装置上的时间。这样的插科打诨，实则也在掩盖自己的紧张。
被煞到风景的盛江狠狠地松开了双手，头也不回的操控着轮椅走到床边。
“愣着干嘛，还不快把我扶回床上？我不是说了不能坐太久的轮椅？”盛江的脸又上了热度，话语里故意加上了指使的语气。
佘余嘿嘿笑了一声，然后屁颠屁颠的过去，帮助盛江坐回床上。
夜深时，盛江在佘余下楼洗漱时给盛宁打了一个电话。
像是知道盛江会打来，盛宁很快就接了。
“佘余已经安全回到老宅吧。”
这话一说，盛江就知道父亲明白他打来的原因了。
“是。谢谢您的安排了。”盛江由衷的说着，然后扔出一剂炸弹，“我要退婚。”
“理由呢。”盛宁那端没有生气，语气镇定异常，也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盛江：“我和辛西娅彼此都是朋友关系。再强行安排，对我们各自的生活都不公平，也没什么好处。希望您可以多考虑考虑，摈弃所有外部因素，单从我们个人的感情出发。”
那端沉默了片刻，然后一声叹息。盛江听得心里沉重。
“不是为了佘余？”盛宁直接问出口。
“不是，不全是。”盛江坦言，“我有私心，您应该也能看出。但就事论事，这个婚约，其实原本也不该存在。”
其实就算盛江不说，盛宁也已经对这桩婚约不看好了。原因无他，之前盛江一行人在垃圾场遇袭，重金安排TM行动的，就有蓝家。虽然有研究院撺掇，但蓝家实在是做了个极大的找死行为。
当初答应婚约，盛宁也是考虑到蓝家和先锋队的利益关系，辛西娅也确实是个好孩子。蓝家要借盛江的关系寻求先锋队的庇护无可厚非，但同时拉住了先锋队和研究院，自以为在中间游刃有余，胃口也太大了。
盛宁一辈子有三件后悔的事。一件是盛江的母亲，一件是对佘余的培养做错了打算，最后就是同意这桩婚约。
电话那端又是沉默。盛江不自觉的握紧了另一只手，感觉风雨欲来。愈合期的伤口无法承受挤压，血液冲涌，掌心的纱布隐隐透出血色。
但预期的发作没有出现，盛宁问了另一个问题：“婚约的事，以后再说吧。阿曜，你有没有想过，佘余的生命会有多长呢？”
盛江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似乎没有察觉盛江的情绪一般，电话那端致命的话语源源不断：“他可以很好的控制体内的原生因子，也没有感染威胁，但他在十九岁那年开始同化了，虽然事出意外，但这是无可挽回的现实问题。他自己也很难确保不会再次因为突发事件而提升同化程度，一旦同化到了100%，他就和破败因子无异了。”
“一只正常的破败因子，要消耗自身能力还是很快的。目前已知的研究数据，最多也就只能存在一周左右。或许以人的身体状况，和正常破败因子不能做比较，毕竟这也是研究院一直以来的疑问。”
“阿曜，佘余生来就是和正常人不一样的。他的未来太多未知，人的生老病死是可见的，当然也难免出现意外......可他的身上真的有太多不确定性。这次你手上的石化伤口，我知道不可能是因子分身造成的，但我也不怪佘余，没有他，你遭受的伤害可能更多甚至感染。但你还是好好想想吧。从一个父亲的立场出发，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打从一开始，我反对的从不是你们彼此的感情，你应该明白。”
良久，盛江才找回说话的力气，紧握的那只手脱力的松开，掌心在微弱的小夜灯下，洇成一片重重的红。
“我明白的，父亲。”盛江声音带上一丝令人心碎的哽咽，“我也想过的，只是我还不知道怎么面对。”
“但我不想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就避开了。我会尽力保证自己的安全，佘余一直以来，也在尽力避免给我造成伤害......人就活这一辈子，我不想再放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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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江挂了电话没多久，佘余收拾完毕上来了。小夜灯依旧，佘余也依然轻手轻脚的回到自己的小弹簧床。躺下去前他还是去查看了一下盛江的情况，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放心去小弹簧床躺下。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 5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