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巴别塔》蹊彦

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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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分化的哨兵向导们在塔学习的第一课就是生命的重要。不管在何种情况下，保存性命、保存战斗力永远是一名战士的第一选择。
　　白耘穆并不觉得需要给陈晚补上第一课，何况陈晚已经把自己的身份从学员转变成了他的向导伴侣。但站在伴侣的身份上，白耘穆却更不知道对着陈晚还有什么可说。
　　他也不愿意就这么遂陈晚的愿，于是停在原处看着他。
　　陈晚在白耘穆的无动于衷中逐渐忐忑，最终还是没有顶住沉默的压力，慢腾腾地松开他的腿站起来，垂着头道：“穆哥，你骂我一顿都好，别不和我说话。”
　　他等了一会，仍不见白耘穆反应，背上冷汗都冒了出来，他知道今日这事是无法卖乖糊弄过去，老老实实把自己的心路历程和认错反思讲了一通，这才小心翼翼地去觑着白耘穆的神色，只求一个宽大处理。
　　却见白耘穆面上并无怒色，只是在平静带了些许疲惫，男人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才道：“你不仅是我的哨兵，还会是我的队伍的哨兵。”
　　陈晚心头紧张，赶忙说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
　　白耘穆抬手，陈晚只得闭嘴。
　　听见白耘穆继续道：“我把你们带出去，也要把你们带回来。”
　　陈晚心头巨震，这才知道自己实在错得离谱。再看白耘穆那双望着他的淡灰色瞳孔，一时间痛得说不出话来，只恨不得为几个小时前那样傻逼的逞强行为扇自己一巴掌。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他下手突兀又狠重，白耘穆错愕间便见得年轻向导苍白无色的面上红肿起来。
　　“你......”
　　白耘穆很快也懂了陈晚的意思。
　　他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起身去公共舱的的冰柜里拿冰块给他敷脸。
　　欧阳文与李思维还在外头闲聊，见他出来都往房间里看了几眼，陈晚正眼巴巴地看着白耘穆的背影，面上的伤被二人看了个正着，李思维面露不忍：“白队，这惩罚也过了些......”
　　欧阳文也点头：“罚个禁闭的事，他这么出去你的面上也不好看。”
　　白耘穆无语，但也没想解释。
　　门口的陈晚却开口：“不是白教官打的，是我打的自己。”
　　欧阳文惊异：“自己打的？”
　　陈晚接过白耘穆递过来的冰块，没有立马放到脸上，直到感觉到手心的热度霎时退去后甚至冰得发疼，才举到红肿处：“我......长个记性。”
　　欧阳文还不明白。李思维却恍然，她扯住欧阳文的胳膊，与白耘穆交换了个眼神：“是该长个记性。”
　　又看向陈晚：“陈晚，你还年轻，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还能有长记性的机会。”
　　白耘穆向他点点头，揽着陈晚重新进了屋里，算把这件事揭了过去。
　　陈晚这副模样显然无法立马回到营地，白耘穆便没有赶他走，让他在自己床上先休息几个小时，等肿消下去一些再走。左右哨兵们这一天一夜被打击得落花流水，短时间内也无法再组织起大规模的进攻。
　　青年向导闭着眼睛侧躺在床上，眼皮却一直发抖。
　　白耘穆看着好笑，揉了揉陈晚的头发：“委屈？”
　　陈晚霎时睁开眼睛，然而眼中原本勉强含住的一包泪因此再也忍不住，哗哗的流下来，他腾不出手擦，只道：“我真的知道——”
　　白耘穆隔着冰袋轻轻拍了拍陈晚的侧脸，打断他：“道歉的话说得够多了。只是不要再这么冲动。”
　　陈晚知道这冲动说的是他逞强躲避下限，也是指他毫不留情地向自己脸上扇着一巴掌。
　　陈晚还有些话想说，但到底是累了，白耘穆的手覆上他眼睛，说了一声“睡吧”，他竟然就这么昏昏睡了过去。
　　再醒时舱窗外天光已大亮，白耘穆已经不在房间里，陈晚推门出去，舱内只有欧阳文和白耘穆，白耘穆正斜靠在椅子上小憩，欧阳文的手虚虚浮在他的额上，姿势说不上亲密，但陈晚怎么看怎么碍眼。
　　然而他知道欧阳文这是在替白耘穆加固精神屏障，要是半途被打扰影响更大的是哨兵，于是只能忍下，等欧阳文收回精神力后留意到他，才叫了声欧阳教官。
　　“小声些，”欧阳文向他点点头：“他睡了。”
　　陈晚死死咬住下唇，努力平复了呼吸才蹑手蹑脚走到白耘穆的椅子旁，一双手想碰又不敢碰，守在一旁看了很久，最后还是跟着欧阳文的示意走到了舱外。
　　“他说如果中途你醒来了，让你不必和他打招呼，自己归队。”欧阳文看着眼前年轻的向导，又想起在给白耘穆加固精神屏障时原有的地基对自己的敌意，无奈道：“我给他加固屏障是他昨天情绪有点起伏，为了保险做个例行加固而已。你自己现在的状态你也知道，你要是再强行使用精神力，马上会被强制下线。李教官不在是早上去给哨兵学员们布置任务了，没有别的原因。你不需要对我有什么想法，我和白队这么多年同学朋友，要是能结合早就结合了。”
　　陈晚抿了抿唇：“但是你......”
　　“没有但是，还是那句话，我们要是能成，在你进塔之前就能成了。”欧阳文眯起眼睛看了他一会，忽然道：“要是他原来的向导队友向辰还活着，你或许还要担心一下他。”
　　陈晚脸色突变，欧阳文自然注意到了，他有些意外：“难道白耘穆和他还真有过？”
　　“没有。”陈晚低声道。
　　“总之你是他的向导，要有什么你早就能知道的，”欧阳文不在意地摆摆手，转而又认真道，“向辰他们牺牲了，他心里不好过，你要快点成长起来，跟上他。”
　　陈晚攥起拳头，克制住心头的五味杂陈，冷硬道：“不用你说。”
　　他不仅要赶上白耘穆，他还要保护白耘穆。
　　只有活着，只有带着强大的战斗力活着，才能一直站在白耘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