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黑白爱》王不难

5、【黑系列·忽而今夏】

　　“谢哥，你抽什么烟？”跟班小弟询问身旁大哥摸样的人。
　　谢非凡自己兜里揣了烟却还是瞟了一眼货架，随手指了指货架下面的纸盒子，“就那个吧。”
　　小弟惊讶的半天没反应过来，谢非凡笑笑，“我以前是这个学校的，好久没抽过了有点怀念。”
　　小弟还是有点难以接受似的掏出钱包。谢非凡接过售货员递来的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轻挑了一下眉。以前上学时没钱，就爱买这种散装卖的烟，一块钱两支。
　　小弟殷勤的要给他点烟，他说不必了。他不喜欢别人靠他太近。交待了小弟去取车。他摇晃着坐在店门口的椅子上。对街走来一个穿花裙子的女人手里拎着什么，看见他有些惊讶随即笑眯眯的说：“呦，是非凡啊！好久没来了。到哪里发财去了？把你姐都忘了吧！”
　　“怎么会！姚姐你还是那么年轻！发什么财啊，混呗。”他也抬头看着女人展开笑容。
　　姚姐打开摆在门口的冰箱，把手里的袋子放进去才说：“又消遣你姐是吧！你一毕业就没来几次，还不是去发财了。说实话你现在在哪儿工作啊？”
　　“跟着别人混，吃饱不饿就行呗。”他不愿多说什么，想了想问到：“姐，八万呢？怎么没抱着他来？”
　　“哦！他都上幼儿园了！你以为还是以前满脸都是口水那时候啊？现在都会背诗了！你老也不来我以为你上哪儿去了呢，你先坐着啊，喝什么自己到冰箱里拿，我进去看看，新请的售货员笨的要死，稍不注意就出岔子。”
　　谢非凡笑着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深吸了一口手里的烟。这家小商店，是他高中时最常来的地方。旷课又没地方去的混混们都喜欢聚在这里打牌，抽烟，聊学校的女生哪个哪个比较漂亮，或是在隔壁打台球打游戏机。
　　他偶尔也会打牌，但不爱聊天，大多数都只是坐在门口抽烟，实在无聊就逗姚姐的儿子。那时八万才两三岁吧，说话要比同龄的孩子晚，哭起来就嘴里念念有词你又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脾气也特别古怪，不喜欢别人碰，一碰就咬人。他就偏不信非要把这怪小孩紧紧箍在怀里，他越哭闹他就越觉得好玩。后来，八万还是那样怪脾气，却只允许他抱。
　　他是有很久都没来了。早就不像以前那么爱到处跑了。最近更是觉得做什么都没太大兴趣，只想一个人呆在家里。偏偏六哥又不让他安生，给他安排了这样无聊的差事。
　　很熟悉的一阵铃声，学校顿时像炸开了一样，学生一窝蜂的涌出来。谢非凡刚起身丢掉手里的烟头就被人从背后蒙住了眼睛。背后的人气息温热还似乎带着点点清香。谢非凡却莫名的反感，掰开那双手，略显不悦的说：“别闹了。”
　　“非凡哥哥！你真的来接我啦！”侯佩佩兴奋的又叫又跳。
　　“恩。”谢非凡没什么情绪的回答。看见小弟把车开过来，走进店里和姚姐打了声招呼。出来还是没什么情绪的对她说：“我们走吧，你爸爸他们都在等了。”
　　“非凡哥哥，你有没有给我买礼物啊？”
　　“买了，等会儿给你。上车吧。”谢非凡尽量摆出好脾气，毕竟她爸爸现在是六哥需要的人，不能得罪。
　　侯佩佩忽的又跑回学校拉了一个人来，硬生生的把人家塞进车里才让开车离去。
　　生日宴上，谢非凡倚在门口看着那些拼命巴结的侯局长的人不禁讥讽的扯起嘴角。虽然自己没什么资格嘲笑别人，可也没狗腿的那么过分。口袋里手机震动起来。
　　“喂？六哥？”
　　“老九，怎么样？开始了没？我可能还去不了，再帮我顶一会儿，礼物送了没？”
　　“送了。六哥，一个丫头片子，至于送那么大手笔吗？还有，为什么老找我？明知道我烦这样的场合。”
　　“侯局就那么一个宝贝，而且好像对你有兴趣，点名要找你。你就帮帮忙，应付应付。等我事儿成了就好了。
　　“哦。你快点。都开始半天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直埋怨：要不是为了你我打死也不会理这烦人的千金大小姐。
　　百无聊赖的在宴会上转了几圈，谢非凡拿起高脚杯抿了一口香槟。宴会厅中央，一个女孩的有些羞涩的声音响起：“佩佩，祝你生日快乐。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就献丑弹一曲钢琴曲送给你吧。”
　　说完，琴声缭绕了整个大厅，每个人都屏住呼吸认真的欣赏。一曲结束，伴着掌声有人在议论“是谁家的千金钢琴弹得这样好？”“对啊对啊，弹得真不错。”
　　谢非凡虽然不懂什么音乐也觉得弹得很好听。不禁多看了几眼弹琴的人，似乎是侯佩佩后来拽上车的那个姑娘。还穿着校服，小心翼翼的样子。
　　她的朋友肯定也是嚣张跋扈的千金小姐。弹得再好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不屑的转过头不再理会。
　　那晚过去，没多久六哥的生意很快就谈妥了。他也就算是解脱了。没事依旧躲在家里，哪都不愿意去。生活往往就是这样，觉得永远不会有交集的人，她偏偏就会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并且还会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
　　再次见到她，他有些吃惊。那晚陪四哥喝完酒以后，把烂醉如泥的四哥送回家。他一个人蹲在街边吐得稀里哗啦。凌晨四五点，酒也算醒得差不多了，胃空的有些绞痛，就随便进了一家店点了一碗海鲜粥。
　　从后门回家时看见她蹲坐在后巷洗碗。本来也什么好在意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早起帮家里人干活也是很正常的。可不小心督见她的侧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在记忆里搜寻了半天才想到是这不正是那侯千金会弹钢琴的朋友么？不应该也是什么大小姐之类的，怎么会在这里洗碗？他不免有些好奇，又回头多看了几眼才回家。
　　后来，他发觉常去的那些店的粥似乎都没有那家的好喝。越来越热的天气什么都吃不下，又一次寻到那家店去。
　　时间久了，他便知道，她是家里的大女儿，还有一弟一妹。她们家的店也是很晚关门很早开业，所以每次去都还算是时候。常遇见她在店里帮忙，慢慢也就熟起来。
　　也许是家里环境的缘故，她总喜欢叹气，对弟妹极好，还算是健谈。偶尔捂着嘴大笑，那都是极少的。她妈妈总是大嗓门的喊她“房子”，于是他也跟着叫她“房子”。
　　生活也变得没那么无趣了，他每次去都会坐在靠风扇最近的位子，老是会对她说：“叫你爸给我多加一点啊！我可算是老顾客啦。”
　　她会咧着嘴笑，她妈妈若是听见，一准嚷起来，“肯定要多一点，小谢可是我们小店的VIP！”
　　到了盛夏，谢非凡翻着日历发现似乎要去看看姚姐了。一走进店门就见姚姐在教八万写字。
　　“姚姐，生日快乐！”
　　“哟！亏得你有良心，还记着呐！”
　　“那是，我哪年不记得！就是人不来礼物不也是准时送到么！”谢非凡把东西放在柜台上，又想起当年自己满脸是血的跑进来姚姐二话不说的把他塞进后面货房的事。这样的恩情，可是要记一辈子的。
　　“八万，过来！我抱抱！”他张开双臂，小小人一下子扑过来。他抱着八万蹂躏了好一会儿。
　　有人进来买东西，“姐姐，给我拿一个创口贴。”
　　谢非凡一听这声音立刻回过头去。是她。还没开口她已经先发问了：“你怎么……在这里？”
　　他笑着努努嘴，“我怎么不能在这里，这个，是我干姐姐。”
　　“真的假的哦。八万？”她难得甜甜一笑，走带他身边对小人说：“亲亲我，快点。”
　　八万果然乖乖的亲了她一口，他这下可是吃惊不小，还没来得及问，她就说快上课先走了。
　　“八万你这么小就重色可不行啊！”转身看着姚姐眼神询问着：为什么会这样？
　　姚姐笑的意味深长，“这是我们八万的小媳妇儿。”
　　等到放学，她还是没出来。谢非凡决定进去看看。其实一想到来看姚姐时也不自觉的想到了她。找了半天都没见到人影，隐约记起她说过自己在哪个班，他以前的班也是在三楼。
　　还没走近教室就听见有人在吼：“你还想不想弹钢琴！叫你去你就去！”
　　“我本来也打算不学了，我不去，你找别人吧。”
　　“房秀秀，你真不要脸！现在说不学了！晚了！我不管你答不答应都得去！”
　　“我不去！”
　　“去不去！”
　　“不去！”
　　“啪！”
　　谢非凡应声走进去，只瞧见侯佩佩举着手，房子低头捂着脸。
　　“非凡哥哥？”
　　侯佩佩很惊讶，然后跑过去想挽住他，他闪躲开，丝毫没有理睬，抓起房子的手就走。
　　“为什么不还手？”
　　“我不敢。”
　　“为什么怕她？”
　　“因为……她们家有钱，在学校认识很多‘大哥大姐’那样的人。”
　　“不是朋友吗？过生日都请你去为什么还欺负你。”
　　朋友？房子鼻子酸酸的，那天许杰也去了，她不过是想在他面前羞辱自己罢了。“其实……也不是什么朋友……她不需要我这样的朋友吧。”
　　她红着眼眶，轻轻抽出被他抓着的手腕，“我们初中就认识，我一直帮她上钢琴课的。升到高中她又和我同班，我想弹琴，很想，就继续帮她上课，也听她的话，帮她写作业，抄黑板报……她叫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力范围的我都做，这样就可以继续学琴。可是，高三了，我知道不能再做梦了。我妈说的对，像我这样的家庭根本没资格走音乐这条路。所以我决定放弃了……”
　　谢非凡看着她忽闪着睫毛落下两行泪，心竟有种说不出的难过滋味，生气的质问：“她为什么打你！你学不学是你自己的事，她有什么权利打你？她要叫你去干什么？”
　　“我不学，她就不能命令我了。她……和人家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叫我去脱衣服给那人看……我……”
　　还没说完谢非凡更火大了，“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以后不要理她，她要是再敢欺负你就告诉我！”
　　“哦……”
　　夜里，谢非凡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想起她胆小怯弱的样子，仿佛连哭泣都要经过别人的允许。
　　这样一个女孩，看似很卑微，却朴实，善良，或许是极普通的，但是知道节俭，知道生活的不易，知道靠自己的努力去实现一些东西。他也是这样长大的，所以，他是有些欣赏她吧。
　　后来问了几次，她都说没有再被欺负，他才算放心。没多久，谢非凡将她带到自己家里。蒙住她的眼说：“有惊喜给你，不要尖叫啊。”
　　她是没有尖叫，看着落地窗边那架纯白的钢琴整个人都傻掉了。看看琴又转身看看谢非凡，好半天竟然有种不知道自己是身在何处的感觉。
　　“你这是……”她有些不之所错，以前送外卖来的时候他家并没有钢琴，不会是……特意为她买的吧？
　　“哦，哥们儿送的。”很蹩脚的谎话，他都有些说不出口，反正她笨，有些局促的倚在琴边，“总之你不要放弃，那么喜欢的话就不要放弃。这架琴借你弹，你没事的话就来，我反正基本都在家。”
　　看见这架琴的时候他半点都没犹豫就买下来了。还被随行的六哥嘲笑大老粗还玩什么优雅。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同情她吧。他小时候很喜欢弹吉他，也是家里条件不允许他只能玩玩同学的自己根本买不起。
　　她眼睛闪烁着，“真的吗？我可以弹？这么高级，一定很贵吧。”
　　“当然是真的，对我来说它就是个摆设，对你可就意义重大了，你随便弹，以后要是成了音乐家可不能忘了我啊。”
　　她果真一有空就来，每次还会给他带好喝的粥。她专注的弹琴，他假装忙东忙西，到头来却还是控制不住的站在她背后静静的听。
　　她虽看起来小小的，却似乎又有着某种顽强的力量，让人有种不容小视的感觉。
　　他偶然想起来便问她，“八万那个小魔怪怎么那么听你的话？”
　　“我救过他！”她洋洋得意，“有一次他跑到马路上差点被车撞了，是我救了他。他怎么会是小魔怪，都可爱死了！”
　　“他是没咬过你。知道他为什么叫‘八万’么？”
　　“为什么？”
　　“因为姚姐说他一出生她炒股就挣了八万块钱，就取这个名了。”
　　“真的啊？好神奇。”
　　“傻瓜，这有什么神奇的。”
　　“那我以后要是养宠物就取名叫‘五千万’！”
　　“为什么？”
　　“多吉利啊，买彩票什么的肯定能中！”
　　“你还真是傻瓜。”
　　刚帮三哥办完事，谢非凡想赶紧回家休息，六哥又催命似的叫他去参加一个饭局，他一再推脱撑场面的事他不在行。谁知一到家门口，就看见六哥派的专车已经在候着他了。知道他不开车会拿这个当借口，真是先下手为强啊。
　　谢非凡一推开门就看见了不想看见的人，扫了一圈，无奈只好坐在她旁边。
　　“非凡哥哥，好久没看到你了哦。”
　　看见侯佩佩的笑他就不舒服，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敷衍的回她一个笑脸。
　　桌上无非是说什么继续合作，举杯庆祝之前的成功什么的，谢非凡都没什么兴趣，六哥有心给他介绍了一些有身份的人，他也一一举杯应付。
　　“非凡哥哥，你知道我怎么会来？本来我爸爸不带我来的，我是硬跟来的，因为我知道你会来！”
　　“哦。”
　　侯佩佩叽叽喳喳说了一堆，见他都爱理不理的，突然冒了一句：“你喜欢房子？”
　　果然有了反应，谢非凡心里一惊，“不是告诉过你，我认她做妹妹的，你没欺负她吧？”
　　“你打电话说了好几次我还敢欺负她？”酸到牙根的口气。“不过，你喜欢她也没用，她喜欢我们学校的才子许杰哦。不过她那也是痴心妄想，许杰不会喜欢她的。”
　　她喜欢我们学校的才子许杰……一个晚上侯佩佩那半带讥讽得意洋洋的样子总是挥之不去。谢非凡使劲儿的翻了个身气恼的把被子蒙在头上。
　　她喜欢谁又关自己什么事？他一直是觉得她和自己小时候的经历有几分相似，不过是把她弱者当妹妹来看待罢了。可是，怎么老是心神不宁的呢？
　　她有好几天都没来，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主动去找人家。下午喝了一大瓶牛奶，一个人躺在沙发里看电视，看着看着便睡着了。
　　醒来时迷迷糊糊听见有琴声，他以为自己是幻听了。起身一瞧，竟真的是她来了。
　　“你……”
　　“你怎么都不锁门，要是有小偷来了怎么办？”她似乎有些心情不好。
　　他真有点委屈。还不都是为了等你吗？习惯性的就不锁门了。揉揉眼睛，他笑着说：“这里保安很严，不会有小偷的。”
　　“你们有钱人就是这么自以为是！”
　　听出她有些情绪不对，“怎么了这是？”
　　“对不起，没什么。”她低头继续弹琴，一曲刚开始，就连不懂琴的他都听出来她有些心不在焉。
　　他爬起来走过去，似乎想到什么急切的问：“怎么了？她又欺负你了？”
　　“没有。我……去下洗手间。”她魂不守舍的转身离开，把书包碰掉了书散落一地都不知道。
　　谢非凡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低下身子去给她收拾书包，无意中看见一张纸条。
　　“癞蛤蟆：今天在大礼堂你可真算是出名了哦，这下全校都知道了，你也别太难过了，
　　还有，他喜欢我我也没办法哎，你不要生我的气啊。”
　　似是读懂了什么，谢非凡转身去寻她。透过镜子督见她站在洗手台前，泪打湿了整张脸，咧着嘴巴却极力克制不让自己哭出声响来。他走过去站在她背后，胸口微微感觉到她的背在颤抖。
　　她嘤嘤的说：“我不是癞蛤蟆……”
　　他就这样在她背后抬起右手，掌心轻轻盖住她的唇，“嘘，不要哭。”又抬起左手蒙住她的眼，“为不值得的事哭样子会很难看。”
　　停顿了半秒，她哭的更加凶，“为什么……为什么有钱就可以那样……有钱就可以随便羞辱别人……有钱就可以做到我永远都做不到的事情……”
　　他将她扳过来护在怀里，不知道该给予她怎么的安慰。
　　“我好了。”哭了一会她忽的推开他，擦擦脸上的泪，不卑不亢的仰起头看他：“我要参加专业考试，我要考最好的音乐学院，你借我报名费，我以后还你，好么？”
　　“好！”
　　他也曾经为了贫穷，为了别人无休止的羞辱和嘲笑一个人躲起来哭。也怨恨过上天的不公，憎恨一切。他打架，赌钱，帮讨债公司打人，甚至是去飙车挣黑钱。唯一一次哭得像她那样惨明白了很多东西是在奶奶去世的时候。那时他靠着飙车已经有了很可观的收入，以为终于可以不用过苦日子了，却阻止不了死神的脚步，都还来不及为奶奶做些什么她就走了。
　　可是她却不同，即便是难过都比任何人隐忍。面对生活的苦难和挫折，会哭，会抱怨，过去了就从新开始，不会低头更不会堕落。就像是石头缝里的小草，风雨过后会更加顽强的生长。
　　小草一样的她，他是喜欢的，很喜欢。
　　专业考试的当天，他骑着自行车在门口等她。一出来就问：“怎么样？考的好不好？”
　　“还可以吧。老师都很满意的点头了。”房子看看大男孩一样骑着单车的他，有些疑惑的问：“你不是有自己的车？干什么还骑单车跑这么老远来？大夏天的你不累啊！”
　　“哦！那是我哥的车，我是个穷光蛋哪里会开车哦。上来，我载你回去。”
　　“穷光蛋？骗谁啊！你真的不会开车？”
　　“恩，不会。来，坐好啊。我们回家喽！”他放开车把，开怀大叫起来。
　　“啊！好吓人！你快点抓住车把啦！”她吓得一把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炽热的背上。
　　他不会开车？那是不可能的，他可是当年数一数二的车神。为什么再也不开车。是因为答应过死去的奶奶。于是，他再也不碰车。其实，骑单车也挺好的，尤其是载着自己喜欢的人。幸福，就是她揽在腰间的手。
　　这个夏天是房子生命里最好的一个夏天，因为遇见了他，遇见了可以让自己实现梦想的他。
　　拿到通知书就第一个跑到他家。
　　“考上了？”
　　“恩。第二名。”
　　“什么时候走？”
　　“不走。”
　　“为什么！”
　　“我走了，你怎么办？”
　　“……”
　　“我走了，谁弹钢琴给你听？你没人陪，会乱喝酒，乱抽烟。不吃饭，生活没规律。所以，我不走了。
　　“说的什么胡话。不去上大学怎么行？”
　　“我上本地的大学啊，我填的师大，这样我就可以和你在一起。”
　　大学放假的某天，房子在宿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舍友说：“你男朋友又骑自行车来接你啊？你还那么开心……真不知道你是天真还是傻。人家某某的男朋友都是开宝马来接她呢。”
　　房子抿嘴笑起来：“我就喜欢他是骑自行车的穷光蛋。”
　　后来，她说给谢非凡听，他愤愤不平的念叨，“我可是当年的车神！什么好车没开过！现在的小姑娘一点都不可爱！”
　　房子捧起他的脸，捏着他的鼻子说：“我就喜欢你是骑自行车的穷光蛋。”
　　谢非凡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却没有说，他应该是骑自行车的钻石王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