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特别调查：不归的地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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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米出生在伟大的丽赛里斯之族。
母亲结网，父亲打渔，而小阿尔米生来就能懂得羽神各种鸣叫的含义，饱受神的宠爱。
是大家尊重敬仰的下一任圣女。
可阿尔米不喜欢这里，不喜欢这个沉闷昏暗的山洞，不喜欢到处弥漫着的硫磺气味，不喜欢每天吃腥气肥腻的肉类，不喜欢在身上垂挂动物的尸骨，也不喜欢一大早起来祭拜择人而噬的凶兽。
——哪怕这群凶兽看起来真的很宠爱自己！
但世界上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的，小阿尔米从小只被教习了该如何祷告，她没有壮硕结实的躯体，她连这个沉闷昏暗的山洞都出不去。
“小阿尔米是想要去山下捕鱼吗？”
仍旧在任职的这一代圣女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细语地问她。
停驻在水池边难得保有理智的几头凶兽也歪过头来注视着她，仿佛只要她点头说是，它们就会为她专门去海水里找来一条最大最肥美的鱼一样。
小阿尔米摇了摇头，“我才不想去捕鱼！”
我只是真的不喜欢这里。
阿尔米一直忍耐着厌恶，生活在这讨厌的火山里，直到她七岁那一年。
有一天圣女大人忽然遗忘了很多事情，记忆回到了刚刚成为圣女的那一天。
她有些疑惑地看向小阿尔米，“你是村里的小孩吗？是谁家的？这么大了啊？”
在那一次，阿尔米得知了圣女的真相。
圣女工作的本质并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祷告，而是让栖息在这火山里的、被岩浆与酷热所影响而丧失了理智的羽神们能够冷静下来。
那不是止于口头的不切实际的信仰，而是以信念、生命，以及以后再也无法踏出这祈祷的石窟一步为代价交换来的，真真切切的、只要存在于此就会被动使用的能力。
——成为圣女的方式实际上非常简单粗暴，只要从圣坛纵身一跃从此融进岩浆中就可以了。
没错，就是去死。
从此只有羽龙停息在圣坛的时候圣女才会显现身形，圣女死后意识还能存在多久这件事完全依托在羽龙对圣女的喜爱程度上。
因此成为圣女唯一需要的天赋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羽龙的宠爱。
只有受到喜爱，羽龙才会经久不断长此以往地停驻在圣坛上，圣女的亡魂才会显现，能够让它们冷静下来的祷言才会继续发挥作用；
而一旦圣坛没有羽龙的光顾，圣女的亡魂就会消散，重新再凝聚时则会失去上一段时光的所有记忆。
虽然大家都说阿尔米的天赋比任何一任圣女都高，但阿尔米还是任性地、不愿意接受现实地想要离开。
让这个不切实际的愿景成为现实的正是大家所谓的天赋。
“为什么，要带我出来？”
眼前略过的是阿尔米从未见过的景象，连绵不绝的雪山山峰在夕阳的衬托下变成了金色，身下是仍旧带着山中炙热气息的“神明”的身躯，周围是不断凝结成霜的水汽。
——羽神带着她从那个昏暗的祈祷石窟中离开，飞向了阿尔米从没有踏足过的世界。
【因为你是我们最喜欢的孩子，不仅仅是你自己，我们也希望你能够获得真正属于你自己的快乐。】
不同于阿尔米所感知到的信息，羽神只是发出了几声清脆的鸟鸣罢了。
“可是你们怎么办？热气和岩浆会让你们疯狂……”
【别哭，我的孩子，就算丧失理智那也只是我们自己的生存方式，在水源越来越稀缺的山脉里，让大家离开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羽神飞行的速度非常快，短短的时间内，他们越过了无数矿工的头顶，来到了那克鲁维火山群的脚下。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我们无法离开火山太远，但你们人类不一样，你要走远一点，越远越好，可爱的孩子，希望你以后能够过得开心。】
“那你们还会来……”
“羽龙！”
“天哪！是羽龙！”
“快！谁那里有猎枪？”
那位将阿尔米送下山的羽神回头飞走了，留下了还没反应过来的阿尔米呆呆的垂直下落。
“它走了！”
“快快快，有个女孩子掉下来了！”
他们在说什么？似是而非听不太懂的口音挤进了阿尔米的耳朵，好像很焦急的样子。
“她被那头该死的羽龙从高空丢下来了！”
绿色的，高大的植被，清新的香气，舒爽的气温，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
“好，她落在了树上！谢天谢地没有直接砸在地上，快接住她！”
人，好多人，好多不认识的人，好多穿着完全不一样的不认识的人！
“你还好吗？”
他们是在问我吗？
啊，好像是在问我。
阿尔米逐渐回过了神，“啊，我，我没有事，这是哪里？我该做什么？”
不太相通的口音让阿尔米不得不放慢了语速，慢慢说起了话。
这个村落的人们似乎认为她是被羽神掳走后又奇迹幸存的人，找不到自己的来处，说不定家人也都被吃掉了的可怜人。
可怜人阿尔米被收留在了一个好心老人的家里，她得以感受到了日光和星辉，闻见了青草的香气，吃到了各种不一样的食物，穿上了柔软保暖的衣物，每天随着村落里的妇人们一起做些能够补贴家用的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下定决心离开这座山脉，也不知道这种山下的生活到底与在山上时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但在这日复一日的循环往复中阿尔米确实快乐了起来，她认识了兴趣相投的朋友，结识了可以托付一生的异性。
她只是不喜欢山上，这样平凡而简单的日子她并不厌恶，只是偶尔的偶尔，会有一点想念自己的爸爸妈妈，想念圣女大人的温和慈爱，想念自己以前似乎厌恶至极的羽神。
“羽龙？那种恶兽只会吃人，看到了可得有多远离多远。”
阿尔米的爱人也这样告诫了她，“你就是差点被那种恶兽叼走吃掉！啊，我记得当时远远的看到你似乎紧张坏了，你是不是已经记不太清了？”
“是啊。”哪怕是现在世界上最能够理解羽龙这个物种的阿尔米，也不否认丧失理智的羽龙就是择人而噬的怪物，尤其是丧失理智到飞往不存在常规食物的北边山坡甚至山脚下的那些。
阿尔米从没否认过这一点，因为那就是事实，哪怕这种生物平时在山上再温和也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看着眼前残余的一地鲜血与碎肉，牵着孩子回到家的阿尔米再次直面了这样的事实。
——羽龙似乎失控了。
村里弥漫着血的腥气，发狂的羽龙被村里采矿回来的男人打伤，流失了血液后会变得更加狂躁。
“羽神……恳请您，平静下来……”
不知是不是话语中已经没有了山上的口音，她的神明似乎不会再眷顾她了，以前似乎总能起到效果的话语不能起到任何安抚作用。
是了，能有作用的安抚应当是要以自己的虔诚、自由、以及生命换取的。
但是不能让它再疯狂下去了，村里已经有好些人因此而毙命。
阿尔米心想，这里知道该怎么做的只有我了，一定要成功才行！
阿尔米找到了一根较为粗壮的藤枝。
——在被列为禁止采伐物种前这样的水琉璃在这里不难拿到。
她让尚且年幼的孩子躲进了狭小的房间里，拿着木枝来到了那发了疯的羽龙面前。
“别冲动，好好躲在屋子里！”村里的男人看到阿尔米疯了一般拿着木条冲出，立刻紧张起来。
但阿尔米毫不犹豫的将水琉璃的枝条捅进了向她咬来的羽神口中。
木枝被咬断，水琉璃的汁液流进了羽龙嘴里，羽龙逐渐恢复了神志……
【阿尔米……可爱的孩子……】
重重的敲击声阻断了接下来的一切，这只羽龙被村民合力杀死了。
羽神……最后是想说什么呢？
“漂亮的一击，你似乎让那个怪物短暂的恢复了神志。”
有人在对她说话，但阿尔米已经无暇再思考别的了，她脑袋里一片空白，视线被溢出的眼泪模糊，坐在地上抱着不知从哪里走来的那人嚎啕大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特别调查：不归的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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