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是我呢》桑十愿

43、套路

　　何川在自习区专注地敲着代码，陆之衿则穿梭在阅读区的一排排书架之中、认真地替何川寻找一本专业资料。

　　本来陆之衿是要找自己的专业课资料的，但昨晚沈夕再突然说要和她换一下小组分配的任务，因为她明天要去帮辅导员干活。

　　所以陆之衿只好先等沈夕再查找完资料后再处理自己的部分了。

　　陆之衿握着手机，仰头顺着书架排列的方向朝前走去、嘴里还不停地重复着那本书的编号。

　　“J105-692.15、J105-6……”
　　“啊，找到了，在这儿！”

　　陆之衿踮起脚勉强碰到了书本最下方的一角，她单指抵着书脊、慢慢地将书本抽出来一部分后就要伸手去拿。

　　结果她不慎把力气使在了将书角按下去的方向上。

　　脱手之间，书本下坠。

　　陆之衿第一反应是闭上眼睛先护住自己的脑袋。

　　“嗖——”

　　然而意想之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陆之衿睁开眼睛向身后看去，发现是秦与致站在她的身后替她接住了那本书。

　　“那个、谢谢你啊。”

　　陆之衿有些不好意思地举起了双手，从自己头顶接过了那本书。

　　秦与致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情绪：
　　“不客气。”
　　“不过、你怎么会看我们专业的书？”

　　陆之衿捧着书，如实回答道：
　　“我帮我男朋友拿的。”

　　“男朋友？”

　　秦与致双手交叠环抱在胸前，他皱着眉思考了一下，然后瞥眼盯着陆之衿说道：
　　“2班的那个何川？”
　　“他好像还是个混酒吧的？”
　　“陆之衿，陆叔和礼姨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吧？”

　　陆之衿眯着眼、一脸问号地看着秦与致。

　　虽然她知道秦与致这个人说话向来阴阳怪气的，但他不是不屑于去管别人的闲事吗？

　　现在怎么会在乎她的父母知不知道她恋爱的事情？

　　为了避免尴尬，陆之衿随意地将视线转向一旁书架上的书，胸有成竹地说道：
　　“他们是还不太了解，不过我会让他们知道的。”

　　秦与致似是无所谓地笑了笑，然后又往前走了一步、单手从陆之衿的头顶又拿了一本和她手里一模一样的书。

　　他低下头看着从自己的阴影下默默退向了另一边的陆之衿，他瞬时觉得有些无味、轻笑着说道：
　　“陆之衿，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幼稚。”

　　秦与致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留下站在原地，一脸“黑人问号”的陆之衿看着他的背影暗暗骂道：
　　你没事吧？莫名其妙的！
　　你才幼稚！你全家都幼稚！哼！

　　……

　　陆之衿带着书回到何川的座位旁，把书交给何川后、便开始埋头画起了绘本。

　　两人在图书馆一呆就是一整个下午，待何川结束课业任务后，陆之衿秉持着有始有终的原则，又拿起了何川的专业书往书架的方向走去。

　　“J区，第一排、第五列……”

　　陆之衿走到书架旁时，她突然意识到，那么高的书架她怎么放得上去啊……

　　陆之衿悄悄叹了口气，准备转身去找何川，却正好与收拾完过来找她的何川打上了照面。

　　少年看着她为难的表情便明白了是怎么一会事，于是他装作疑惑的样子、打趣她道：
　　“陆之衿，刚刚信誓旦旦地说要自己来，现在怎么愣在这了啊？”

　　陆之衿傲娇地撅着嘴看向他，手上却是十分实诚地将书本递向了少年。

　　没有一句言语，少年却从女孩的眼神里看出了她的不服气。

　　于是，何川笑着从她手里拿过书本，转身轻而易举地就放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

　　“真好奇，你是怎么拿下来的。”
　　何川随口感叹道。

　　陆之衿忽然回忆起之前遇见秦与致的事，她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

　　她眼神闪躲地在两侧的书架上随意扫视着，然后她将事实遮掩了一半：
　　“我……找了个人帮我拿的。”

　　“陆之衿。”
　　少年突然出声叫她。

　　“欸？”
　　陆之衿抬眼对上少年狡黠的目光。

　　只见少年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然后俯身朝她靠了过来、眼神里带着几分认真：
　　“嗯？”
　　“有事瞒着我？”

　　“啊……”

　　陆之衿忽然就红了脸，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要怎么和少年解释秦与致的事情。

　　何川看着陆之衿这副支支吾吾的模样，眼神一下子就凉了下来。他站直了身子，微微挑了挑眉锋，佯装生气的样子、沉声问道：
　　“看来真的有啊？”

　　陆之衿又是一愣。

　　？
　　所以，敢情何川刚刚是在试探她？？？
　　然后她就这么直白地暴露了？？？

　　陆之衿在内心哀嚎：不带这样玩的！

　　少年长腿一伸、往后一靠，干脆就这么懒洋洋地搭在了书架上。

　　陆之衿小心翼翼地瞟了眼那双好看的眼睛，修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好像在对她说：快来哄我！

　　陆之衿深深地叹了口气，凑到少年的身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口，然后小声地解释道：
　　“那个、其实也没什么……”
　　“就是，那个帮我拿书的人，是个我认识的男生。”
　　“怕你误会，所以掩饰了一下……”
　　“不过就是认识而已！连朋友都算不上！”

　　最后一句话陆之衿说得很急，她眼神真挚地望着少年的眼睛，企图能获得他的理解。

　　少年轻轻点着头，“哦”了一声，然后又朝她凑近了几分，依旧冷着脸、神色却柔和了不少：
　　“陆之衿，既然只是这样……”
　　“那你开始心虚什么啊？”

　　勾引！这绝对是勾引！！！

　　陆之衿被何川一个眼神看得面红耳赤的，她盯着距离自己只差几公分的薄唇、慌张地偏过了头。

　　“才没有心虚！”
　　“都是因为你套路我，我才紧张的！”

　　何川看着女孩气鼓鼓地控诉着他的“罪行”，蓦地笑出了声。

　　“行了，不逗你了。”
　　“我还不至于醋到这个地步去。”

　　何川抬手摸了摸陆之衿的脑袋，然后自然地牵着她往前走着。

　　“不过……”
　　“你身边怎么总是有这么多对你好的男生啊……”
　　少年哀叹。

　　“什么？”

　　“没什么。”

　　少年低沉的话语轻飘飘地从陆之衿的耳边溜走了，她没能捕捉到少年语气间的幽怨。

　　——

　　陆之衿和刘夏忙活了一整个周末，总算整理好了要和顾通文对峙的证据。

　　两个女孩把人约在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内。

　　在这种优雅宁静的环境中和如此极品的衣冠禽兽一起喝咖啡，陆之衿只觉得自己的格局又大了不少。

　　明人不说暗话。

　　顾通文明显知道她们的来意，也不藏着掖着了，他好整以暇地端坐在座位上细细品味着自己手中那杯香醇的咖啡。

　　“两位学妹今天到底想和我聊些什么呢？”
　　顾通文饶有趣味地望着两人问道。

　　“大家都心知肚明，客套话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心里应该清楚我们来找你的原因，毕竟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陆之衿认真地看着顾通文的眼睛毫不客气地说道。

　　“我们要的很简单，第一主动对那些被你伤害过的女生道歉；第二公开承认你自己德行有亏、自愿退出国奖的申报、并保证未来再也不会用同样的手段去伤害其他人。”

　　“哦？我什么时候伤害过我身边的女生呢？”
　　“我和刘夏学妹之前不是就正常的谈恋爱然后分手了吗？”
　　顾通文避重就轻，三言两语便避开了话题。

　　“怎么、难道是刘夏学妹还对我恋恋不忘，想要纠缠不清吗？”

　　“你做梦！像你这种恶心的东西，我只想见你一次抽你一次！”
　　刘夏激动地骂道，陆之衿连忙按住了她的手、轻轻安抚了她的情绪。

　　“好，既然这样、你非要我们把话说明白是吧？”

　　陆之衿松开了手里的小勺、任由它掉进咖啡杯里发出“咣当”的声响。

　　她抬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严肃地看向顾通文，一字一句地说道：
　　“顾通文，你之前蓄意强|奸自己的女朋友，并且可能曾多次迷|奸自己过往的女性朋友。”
　　“你说，这些信息，我要是提供给你的国奖答辩评委的话，他们会让你回答一些什么样的问题呢？”

　　顾通文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平静地说道：
　　“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事实依据的造谣诽谤可是要坐牢的啊……学妹，你可想清楚了。”

　　陆之衿失望地叹了口气，颇有些遗憾地说道：
　　“我们那天晚上是没有拍到什么特别直观的证据。”
　　“也没能力去调取宾馆的开房记录。”

　　陆之衿攥紧了刘夏的手，对上顾通文的眼神变得越发地冷漠：
　　“不过巧的是，你之前的几任女朋友，我们都交流过……”

　　“她们中有的是自愿和你上床的，男欢女爱、无可非议。”

　　“但其中可有两位学姐，说的是因为和你喝了点酒后头脑不太清醒、然后才和你睡在一起去的。”

　　“她们也不能确认自己当时是被强迫的还是自愿的，因为她们被你带到宾馆去的时候就已经不清醒了！”

　　“她们只是顾及着自己的名声、以及和你恋爱的事实，所以才把这件事情给咽了下去。”

　　“目前这些事情暂时还只是你我之间心知肚明，但如果你执意要这样装模做样的冷处理我们的话……我们也不能保证、下一次听到这些故事的又是哪些人了……”

　　顾通文起先还很随意地靠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听着，但刘夏注意到他在听的过程中不自觉地收敛了笑意，眼神变得幽沉。

　　刘夏微微勾起一个笑，在心里又骂了他八百遍。

　　听完陆之衿的话后顾通文依旧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他十分无辜地摆了摆手，语气却是带着威胁的意味：
　　“哼——”
　　“就凭你们的只言片语？”
　　“我依旧可以告你们诽谤，只要你们拿不出证据证明你们说的是事实，那可全算是你们的责任了。这两位可爱的、学妹。”

　　陆之衿温顺地笑了笑，继续道：
　　“学长，你别急啊……”
　　“你知道更巧的是什么吗？”
　　“酒吧里有监控啊……”

　　女孩乖懒无害的笑容看得顾通文的竟然有一丝的紧张、他好久没感觉到这么有意思过了。

　　陆之衿接过刘夏从书包里拿出的照片，一张张地开始摆在桌子上：
　　“这、是你那天晚上带走刘夏的照片……”

　　女孩轻笑了一声，不紧不慢：
　　“先别慌，我们还有。”
　　“这、是你之前在酒吧和你前女友约会的照片。”
　　“这、是你偷偷往你第三任女友的酒杯里加东西的照片。”
　　“这个侧脸很眼熟但有点模糊是不是？不过你先别着急自爆，因为我们还有更清楚的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