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恐同》善也

61、准备惊喜

　　冬夜暴雨如注，乔夙回吃过晚饭后便回了房间，他一个人待着也无聊，脚步一转，就走进了二楼的琴房。

　　这里的陈设和荆山苑的琴房差别不大，都是按照乔夙回的习惯和喜好布置。

　　乔夙回从玻璃柜里拿出很久没用过的小提琴，自从有了缇奈，别的小提琴都稍显逊色，不过对于练习来说还是绰绰有余。

　　他有一阵子没用过家里的琴房了，琴谱架上的乐谱还是上学时候的作品，现在看来有些稚嫩，却让人很怀念那时的心情。

　　凉风钻进琴房，卷动架子上的乐谱，乔夙回站在窗边给今夜的暴雨伴奏，倒是颇有一番情致。

　　天空中电闪雷鸣，琴声和雨声在夜色中缓缓交融，乔夙回即兴演奏着脑海里的旋律。

　　他忽然知道送池朔年什么礼物比较特别了。

　　——

　　两天后，乔夙回登了上去往陵城的飞机。

　　池朔年在医院里守着季伯诚，也没办法抽开身去送他，老人家对他也没有像对待护工那样脾气暴躁，这几天的情绪倒是稳定了许多，池朔年知道姥爷只是想让人陪着。
　　他收到乔夙回发来的落地信息的时候，正陪着季伯诚在医院的花园里晒太阳。

　　【乔夙回：我到啦/探头】
　　【乔夙回：这边比徽城冷好多，刚下飞机，可把我给冻坏了/发抖】

　　【池朔年：记得添衣】
　　【池朔年：我可不想拥有一个雪人男友】

　　【乔夙回：哈哈哈放心放心，我刚出航站楼，接送的车就到了，车里暖气很足！】

　　【池朔年：什么时候回来？】

　　问完这句话后，乔夙回好一阵都没回复，池朔年猜测他可能在办理酒店入住的事情。

　　徽城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好不容易放晴，天气终于暖和了一点。

　　住院部的花园里有几个小孩在玩翻花绳的游戏，季伯诚笑眯眯地看了一会儿，又转头看向自家的外孙，外孙拿着手机，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小朔，你的生日就快到了吧？二十岁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给姥爷说说。”

　　池朔年已经很多年没过过生日了。

　　季晗离开后，刚开始那两年，池承洲还会记得给他转账让他买点喜欢的东西，季晓没成婚之前也会给他订蛋糕，但是后来，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大多时候都是过后才补的生日祝福。

　　池朔年已经习惯了，也没觉得生日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不过是又长了一岁，仅此而已。

　　见池朔年久久没有说话，季伯诚又问，“小朔，还没想好吗？”

　　池朔年垂眸望向地板上斑驳的树影，回答说，“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想见乔夙回。

　　他们也就分别了不到三天，但池朔年总觉得好像过了很长时间似的。

　　另一边，乔夙回看到池朔年发来的消息时，刚办好酒店入住手续，乘着电梯来到了二十一层。

　　【池朔年：什么时候回来？】

　　他盯着这一行字，几乎能想象出池朔年说话的样子，乔夙回忍不住发笑，默默在心里给池朔年安了一个“黏人精”称号。

　　【乔夙回：我这才刚过来，入住才办了十分钟不到，就念着让我回去了？】

　　池朔年回复得很快，也承认得很干脆。

　　【池朔年：嗯，不可以吗？】

　　乔夙回到达酒店房间后，翻出排演时间表确认了一下，这个月二十二日就可以结束行程，再过一天就是池朔年的生日，他打算悄悄回去准备准备，给刚满二十岁的男朋友一个惊喜。

　　于是他故意给池朔年说了错误的日期。

　　【乔夙回：最早二十四号就可以结束排演，只要一结束我就立马飞回去！】

　　【池朔年：好，等你回来】

　　——

　　陵城的冬天比徽城气温更低，乔夙回出门的时候，戴着毛茸茸的帽子和软乎乎的羊绒围巾，彻底把自己裹成了熊。

　　节庆活动的排演步骤良多，工作人员都很细心负责，一切进行得还算顺利。

　　乔夙回在休息的间隙，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给池朔年打了一通视频。
　　铃声还没有响够三秒，视频就显示已被接通，率先挤进摄像头的就是他头上的那对熊耳朵。

　　池朔年看着毛茸茸的乔夙回，勾了勾唇角，打趣道，“雪人男朋友变成小熊了？”

　　“是啊是啊，”乔夙回喝了一口刚点的全糖热咖啡，说道，“这边也太冷了，估计没几天就要下雪，也不知道会不会赶上元旦那天。”

　　池朔年看了一眼屋外的天色，说道，“徽城最近也降温了，昨夜的雨带着雪沫，早晨太阳没出来之前，还能看见屋檐上结了一层霜。”

　　乔夙回嫌咖啡不够甜，又往里添了好几块方糖，他说，“也不知道今年哪个城市会先下雪，去年好像是徽城，我记得徽大的腊梅那两天开得正好，特别香，雪一下，梅园就更漂亮了……”

　　两人几天没见，又分隔异地，乔夙回在这边也没有认识的人，攒了一兜子话想和池朔年说，尽管话题都是颇为平常的事情，他仍觉得开心。

　　聊着聊着，乔夙回又问起了季伯诚的近况，“季老先生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

　　“姥爷他好很多了，只是暂时还不能出院，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休息时间只有半个小时，完全不够乔夙回聊，等他工作结束晚上回到酒店房间，他又继续和池朔年通电话。

　　排演节目实在算不上有趣，但是当他开始期待休息时间和池朔年聊天分享自己的日常，时间就过得特别快。

　　接下来的几日都是如此，乔夙回习惯了晚上和池朔年连线聊天，有时候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变小，困得直接睡了过去，连视频也忘了关。

　　池朔年也是同样，他意外发现除了琴声和药物可以助眠以外，乔夙回的呼吸声也有同样的效果。

　　——

　　十二月二十二日这天，乔夙回结束了所有排演任务，只需要在活动前夕再来彩排一次即可。

　　于是，乔夙回火速订了返程的机票，瞒着池朔年回了荆山苑。

　　他已经打听好了，季伯诚今天下午才能出院，池朔年这些天一直在医院陪护，寸步不离，他刚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布置一下房间。

　　提前订购的东西已经送到了家门口，堆满了快递柜，他进进出出地忙来忙去，在寒冷的冬天也累出了满头大汗。

　　乔夙回准备了拉旗、气球、鲜花、彩带还有灯串和烛台，把能想到的材料都买了个遍，之后还将自己房间里的毛绒玩具也搬了过来。

　　他前前后后忙活了大概两个小时，才完美地将场景布置成了满意的样子。

　　乔夙回站在琴房里欣赏自己的最终成果，却在检查东西的时候发现生日礼花忘了买，于是又匆匆下了楼。

　　除此之外，还有最后一件事情，那就是订制生日蛋糕。

　　乔夙回在蛋糕店挑来挑去，觉得款式都太过普通，他自知没有一星半点烹饪和烘焙的天赋，于是自己动手设计了一下，把简单的纸样和元素要求发给了蛋糕师。

　　等他回到荆山苑没多久，池朔年的视频通话就打了过来。

　　这是他们每天晚上的必备节目。

　　为避免暴露自己在家这件事，乔夙回下意识想关掉摄像头，可他略一思索，又觉得这样很可疑，毕竟他睡觉的时候都没有关摄像头。

　　于是，乔夙回特意回到了主卧，关掉灯光，四周一片漆黑，他把手机拿得离脸近一些，确保不会拍到床以外的东西，才接通了视频。

　　“还在忙吗？”池朔年以为他这么久没接是因为还有事在身。

　　“没，”乔夙回懒洋洋地揉了揉眼睛，假装刚睡醒，嗓音也有些沙，“今天回来之后有点困，不小心就睡着了……”
　　说完，乔夙回看向池朔年身后陌生的背景，主动转移了话题，“对了，季老先生是今天出院对吧？你们回去了吗？”

　　池朔年借助微弱的光看见了乔夙回模模糊糊的轮廓，之前乔夙回不小心睡着的时候，他也常常会看到这样的视角，也就没起疑。
　　他点了点头回答说，“已经到姥爷家了，姥爷精神很不错，在花园里逗鹦鹉。”

　　乔夙回顺利蒙混过关，他假装不经意地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荆山苑？”

　　池朔年想了想，“姥爷吩咐阿姨收拾了客房，是让我留宿的意思，不过我要学校送一份文件，所以晚饭过后就回去了。”

　　闻言，乔夙回拖着语调“哦”了声，明明人已经回了家却还假装自己在出差，“我得后天才能回去呢，现在算来，我们已经有十天没见面了……”

　　他说到一半，开始假装找东西，弄出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还故作着急地说道，“糟糕糟糕，手机没电了……我……”

　　池朔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视频就突然中断，看来乔夙回还没找到充电器，手机电量就已经先阵亡了。

　　他不由低声一笑，在微信对话框里打下一句话。

　　【池朔年：早点休息，后天见】

　　为了演得更逼真一些，乔夙回还特意把手机关机后再重启，他过了几分钟才回复池朔年的消息。

　　【乔夙回：好！^v^】

　　池朔年今晚就会回来，比他预测的早一些，他得赶紧去催一催蛋糕的进度。

　　蛋糕师回复称最多两个小时就能完成，并且会在十五分钟之内送货上门。

　　乔夙回放下了心，回到客厅收拾快递纸盒，抹除了有人回来过的痕迹，包括浴室的水渍。

　　最后，乔夙回在衣帽间里挑挑选选好半天，穿了一身漂亮的礼服，配上设计繁复却又不失精巧的银色胸针。

　　一切准备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