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为了六眼神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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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春天了，古老的庭院里，新来的燕子站在檐角，唱起喜悦的歌。
七岁的五条悟从小道上抬头，看向飞檐上的天空，那双被誉为“六眼”的苍蓝色眼瞳恰如其分地嵌在他的脸上，每分每秒都在为他带来巨量的信息。
不管是物理意义上的距离、数量、方向、高度、长宽，还是随着呼吸人体微弱的起伏、表情微小的变化、肌肉和脉搏隐秘的紧绷跳动，又或者咒力的调用流转，一切都在他的眼中无所遁形。
春天的风轻柔地携起一阵小雨，淅淅沥沥地落下，身侧的侍女忙撑起伞，五条悟从伞下收回目光，把双手笼入和服的袖子中，继续向自己住的院落走去。
今天的课业刚刚结束，那里有人在等他。
一座庄重深沉的日式院落，木屐踢踏的声音沉稳地响起，五条悟终于踏上院落里的青石小径，廊檐下另一个正仰望雨幕的孩子若有所觉，向他转过头来。
五条悟加快了步伐。
“小悟？”另一个孩子微笑着起身，撑伞向他走来。
他有着和五条悟相同的银发蓝瞳，只可惜瞳仁光彩暗淡，比不上弟弟苍蓝六眼中天生澄澈的光华，除此之外，他们的容貌一模一样，同等的精致耀眼。
黯淡的天幕下，他们彼此像是互为湖中的倒影，仅衣饰和表情有略微区别，作为哥哥的五条绫笑起来很柔和，若非头发剪得太短，简直像个女孩子；而弟弟五条悟脸上则没什么表情，大概是拥有六眼的缘故，小小年纪身上就有种淡漠感，显得不太好接近。
五条绫却自然而然地牵起他的手，无视了他身上非人的距离感，他们在伞下一起走入屋中，“今天小悟回来得好迟，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五条悟摇摇头，不打算多说，然而三百六十度的全景视角让他“看”到了五条绫周身环绕的咒力波动，下一秒，属于哥哥的“读心”术式悄无声息地发动，想要作用在他身上。
五条悟没有转头露出异样的表情，也没有展开自己的无下限术式来防御，但还是在心里抱怨了一句，“哥哥又开始偷看别人了，这样可不好。”
他们已经走到了餐桌前，五条绫心虚地撤回手，和弟弟一起坐下，顺手摸了摸他短短的银发，笑眯眯地道，“可是今天小悟看上去有点不开心。”
五条悟盯了他一眼，然后用力左右甩头，让五条绫幻视一只不愿意被摸头的白毛猫猫，“那也不准你偷听我在想什么！”这句话仍旧是用心声传递，从小到大，兄弟俩已经习惯了用这种加密方式来交流。
五条绫眨了眨眼，只好妥协道，“那悟愿意告诉我原因吗？”
五条悟犹豫一会，忽然瞥到桌上一碟一碟端上来的精致小点心，顿时眼睛亮了亮，“先吃饭吧。”他对甜食的喜好已经初露端倪。
“还是老样子？”五条绫看着他眼馋的样子，好笑地托起下巴。
“嗯嗯！”年幼时期分外好哄的五条猫猫用力点头。
“好，那都归你了。”五条绫不爱吃甜食，闻言把自己那边的糕点全部大气地推到了弟弟这边。
这一天的深夜，白毛兄弟俩被侍女带着洗漱完毕，一起躺倒在了榻榻米上，五条绫没太把之前的对话放在心上，已经快要睡着了，忽然听见翻身的声音。
黑暗对于六眼来说形同虚设，“哥哥，你会讨厌我吗？”五条悟小声地问。
五条绫惊讶地睁眼，可是漆黑漆黑的看不清，只有一团微弱的白色，“小悟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今天的咒术老师说，力量的给予都是受限制的，哪怕生而强大，也会付出代价，为了孕育我，母亲……”他说不下去了，从小兄弟俩就被家族安排了各种课程，不过因为昨晚五条绫又生病发烧，今天去上课的只有五条悟一个人。
五条绫伸出一只胳膊，探进五条悟的被子里，拉住了他的手，“小悟，不要多想，父母可以选择是否成为父母，但孩子没办法选择自己是否要出生，我们都没有选择权，不要为妈妈的去世自责。”
五条悟的声音小了下去，“老师说，咒术师的孩子，双胞胎是会被诅咒的，也许是我的术式和天赋太强，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抢走了你的养分，你才会这么弱小，哥哥，你会怪我吗？”
虽然生来就实力强悍，远超哥哥，可五条悟再淡漠早慧，现在也还是个小孩子。
五条绫叹了口气，把手抽出来，凭感觉摸了摸弟弟光洁的小脸，“小悟，不是这样的，能做你的哥哥，我很幸运，哪怕没有我，你也会这么强，千万不要为这个愧疚或者担心。”
“要是哥哥也有六眼就好了。”五条悟闷闷地说。
五条绫笑了笑，“悟难道想分我一只眼睛吗？我可不要，悟的眼睛，还是在悟身上最好看。而且我也继承了术式不是吗，只是没有你强而已。”
“那哥哥以后想离开五条家吗？”五条悟问。
“为什么？小悟觉得我不喜欢待在家里？”五条绫面色不变。
五条悟看着他，目光淡淡地，“不要小看六眼的洞察力，我早就发现了。”
顿了顿，他补充道，“你不喜欢家里的饭菜，也不耐烦总是待在家里，更不喜欢和那些同龄的小孩子一起玩，连咒术老师或者那些长老，你也爱答不理。”
五条绫暗自叹气，作为一个重生者，前世他来自美食大国种花家，这日餐偶尔吃还行，天天吃谁能喜欢啊！还有，上辈子他大学还没读完呢，对没有工作和家庭包袱的大学生来说，只要能兼职攒上几千块，就可以趁周末或者小假期约上朋友来场穷游。
现在倒好，困在七岁小孩身体里，还身负天价悬赏——虽然那是针对他弟弟五条悟的，可是架不住他们俩长得一模一样——他根本不敢出门，只能被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活像重生成了旧社会的深闺大小姐。
至于那些一块上课的小孩子，五条绫二十岁出车祸死掉，现在心理年龄已经二十七岁，实在没办法逼着自己和他们玩那些幼稚的游戏；而成年人，他们的心声无意中透露了太多东西，和他们相处也没什么意思，只会影响心理健康。
五条绫苦笑一声，自嘲道，“我还以为可以读心的我比小悟聪明，没想到先被小悟看透啦。”
五条悟有点得意地轻哼了一声，“明明我一直比哥哥聪明。”
五条绫习惯性地顺毛，撸了两把弟弟的头发，“嗯，好好好，悟最厉害，以后悟一定要罩着我呀。”
意识空间里的系统幽灵一样出没，“请宿主谨记自己拯救五条悟的任务。”
五条绫在意识空间里翻了个白眼，“知道知道，我哄小孩子呢，别故意跳出来吓我。”
系统不说话了。
五条悟臭屁地点了点头，“好，等我以后变成最强再说。”
五条绫笑眯眯地，“那我们约定好啦，以后哪怕我们分开了，小悟也要记得保护哥哥我哦。”
五条悟哼了一声，翻了过去，把后脑勺对着他，“知道了，哥哥真烦人。”
五条绫也翻了个身，脸对着黑洞洞的天花板，缓缓闭上眼睛。就在他再一次即将睡着时，迷蒙中又听见五条悟问，“以后你真的会走吗？”
身怀任务，我怎么会走呢……五条绫这么想着，但幼崽五条悟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怀着一种怜爱的心意，他安慰起似乎缺乏安全感的悟猫猫，“不会的，小悟在哪里，我就会在哪里。”
“我们是最亲近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过上幸福的生活。”并且免去剧情中死亡的结局，五条绫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睡觉吧。”
“嗯。”
身侧的呼吸声渐渐变得清浅，弟弟已经睡着了，但五条绫仍旧睁着眼，保持清醒。
记忆在脑海中倒退，他回忆起带走了自己生命的那场意外……
上辈子他名叫凌空，本来是个185清纯奶狗男大学生，出生在南方包邮区某省会城市，作为家里的独生子，爸妈一心贯彻“优生优育”原则，从小砸钱在他身上不遗余力地鸡娃卷教育，好不容易从高考的苦海里挣扎出来，考上了家门口的一所一本大学，刚到大二的期末，考完了试回家过暑假，便发生了那场致命的车祸。
那一年的夏天已经在记忆中褪色，凌空只记得，当时夏至已过，六月还十分闷热，城市还在梅雨季节里挣扎，天空是阴阴的，地上还残留着深色的雨水痕迹。
而死掉的那天，因为一回家就一直下雨，他被迫宅家快一个星期，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感觉再不出门就得跟着墙皮一起发霉，这才出了门，从小区门口扫了辆自行车，一路沿着梧桐树下的大道优哉游哉地骑。
车辙悠悠地在地上拖长，共享小蓝车的铰链边骑边梭梭地响，迎面有风吹来，清冽湿润的空气从鼻端一路潜入肺腑。他原本心情很不错，边骑车边抬头看天，嘴角带笑。
可他没注意到，身后一辆小车越驶越近。
红灯亮起，凌空捏了捏刹车，停下开始等。
就在此时，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突兀地从车后座撞上他的身体，他睁大了眼睛，在茫然中摔飞了出去，重重跌在人行道上，痛感还没传来，便彻底昏迷。但车祸并没有当场让他死亡，几天后的一个凌晨，颅内出血才让他正式停止了心跳。
如今陷入回忆的五条绫在心底叹气，被酒驾司机撞死固然惨烈，不过毕竟死前没感受到太多痛苦，大概也算是幸运吧。
都说塞翁失马安知非福，也就是在这时，上辈子的凌空第一次听见了系统的声音，恍恍惚惚中，有个机械音响起，“凌空，男，二十岁，就读于燕京工业大学，善意值85……各项符合条件，开始绑定……”
“检测到生命体征消散，宿主是否愿意脱离世界？”身体彻底死亡后，凌空只感觉自己陷入了昏沉幽暗的隧道，就此向前无限延伸……他似乎再次进入了灵体的视角，来到一片未知的空间，一个声音向他清晰地发问。
“你是什么？要送我去哪？”
虚空中幻化出一枚十字架，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漂浮在凌空面前，“我是圣父系统，寻找合适的宿主进入各种世界拯救角色们的悲剧，修正不必要的遗憾。”
“如果宿主愿意，接下来你将前往咒术的世界，应读者们的愿望，拯救一个名为‘五条悟’的人。”
凌空平时不太追番，但2.5条悟的事件曾上过热搜，身边的朋友们也曾激愤声讨过漫画这部分情节，所以对于五条悟倒并不算一无所知，“这是我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吗？如果我拒绝或者没能完成会怎样？我在现实里已经死了，如果一直能顺利完成，最后能让我复活，回到现实亲人身边吗？”
“不能，死后的世界是单向旅行，你再也无法回到现实了。如果你现在拒绝，则灵魂将随着身体一起消亡。请宿主珍惜自己重活的机会，慎重选择。”
“如果未能达成任务，收集到的读者愿力不够，宿主将永远困在任务世界，直到身体寿命耗尽，系统自动脱离；若顺利完成任务，即可继续前往下个世界。”
“本系统立志于拯救，给予值得的人第二次机会，哪怕宿主消极任务也不会有额外惩罚，并且当至少完成三个任务后，宿主就可以解除绑定，在任务世界重获自由。”
“任务过程中得到的知识、情感、力量也能够继承到灵魂空间之内，每完成一个支线，还能获得系统奖励，宿主可以放心选择我们。”十字架安静地停在他身前。
凌空思考了一下，“圣父系统……听起来对我很有利，这么说来，系统实际上拯救的第一个人就是宿主自己？还真是和以前我听说过的重生文系统不太一样。”
不过天降金手指，没有白给的福利，机遇永远都和风险并存的，凌空也没有掉以轻心，想了想，他继续问道，“任务世界是指什么？按你说的，完成三个任务之后就可以离职了，那我可以带着记忆和力量回到现实吗？”
“任务世界是依托于现实宇宙的各大平行世界，世界观和时间流速各不相同，你可以理解为，现实是一粒种子，任务世界就是长出的花朵、枝叶或者参天大树。”
“任务途中会遇到危险，但系统也会提供辅助，不会对宿主放任不管。你的灵魂来自现实，如果你被锤炼得足够久、足够强大，系统可以帮助你用灵魂再次降临现实，见一见曾经的亲友，但有严格的时间限制。”
“你永远不能彻底回到现实，因为那样会破坏这片源头，产生崩坏坍塌，后果难以估计。”
凌空听得心中难受，既然时间流速不同，也许他好不容易经历了三个世界，现实父母都已经老死了，但好歹还有再见的希望。
深吸一口气，凌空坚定起来，为了再一次的新生，他沉声道，“我准备好了，送我脱离世界吧，我们先来完成第一个任务。”
“收到，脱离开始……”
“已进入咒术回战世界……”
“任务发放中……”
“咒术回战：‘为了六眼神子’，拯救开始！”
“期限：四十五年；主要目标：1、五条悟（占比70%），使其过上幸福的一生，免于狼狈分尸战败的结局；”
“2、夏油杰（占比15%），使其过上幸福的一生，免于被五条悟所杀、被羂索占据身体的结局；”
“3、七海建人（占比15%），使其过上幸福的一生，免于被真人所杀的结局。”
无边无际的黑暗蔓延而来，凌空倏然间感受到了如潮般的温暖柔软，他像是浮在水中，有什么东西在连接着他，带来安全感，视觉模糊不清。
让三个任务目标都过上幸福的一生，这个任务听起来很艰巨，不过凌空既来之则安之，漫长的胚胎生长期间，他无聊地把剧情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几乎要倒背如流之后，终于受不了了，开始天天在温暖的羊水里泡着发呆。
他对面的另一个小家伙偶尔会轻轻触碰到他，轻飘飘的，和剧情里日后那个出场即最强的白毛六眼一点都不符合。
就这样，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凌空顺利地和弟弟一起出生，并被重新取名为“五条绫”。
不过，虽说是一母所生，但六眼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系统为他构建的“五条绫”的身体，即使天生拥有和五条悟一样的无下限术式，一时也不能使用。再加上眼睛先天弱视，身体虚弱，咒力微薄，他的天赋远远比不上弟弟。
在经历了六眼神子诞生的喜悦之后，家族里几乎所有人都视五条绫为“毫无价值”、“六眼的废物哥哥”，幸好他是重生者，始终珍视着自己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这些看法从来没放在心上过。
现在他担心的只有一件事，身体成长时间无法跳过，四十五年的期限已经过去了七年，任务还毫无进展。
但急也没用，除了五条悟之外，另外两个任务目标要十几岁进入高专了他才能想办法去接触，五条悟离死掉更是早得很，现在，他们也只能继续等。五条绫听说过长老们曾经想把他们分开，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最终还是让他和五条悟在一起长大了。
多想无益，还是要慢慢长大……五条绫停止回忆，闭上了眼睛，还有八年……咒术高专……五条悟和七海建人暂时不用担心，但三个任务目标里面夏油杰最先死，他的结局和高专时被灰原雄和天内理子的死刺激到，又思想剑走偏锋出了岔子，导致黑化叛逃有很大关系，连环套……葫芦娃救爷爷……一个接一个……到时候有得忙了。
迷迷糊糊地，他渐渐睡着了，但梦境里还在构思该怎样在高专展开他的拯救计划。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为了六眼神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