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似玉》小龟物语

10、对不起，我只会用这种方式保护你

　　12月的中旬，天气开始变冷，学生们都开始换上厚重的冬季棉袄。
　　似玉拉了拉棉袄的领口，不禁咒骂了一声这件破校服的质量实在不敢恭维，完全不能保暖。
　　走在前往礼堂的路上，似玉拿着小提琴琴盒的右手，已经有些冻僵了。把小提琴换到左手上，将右手放到嘴边，哈出一口热气，试图让已经僵硬的手指变得柔软一些，否则等下可就没办法拉琴了。
　　突然想起去年冬天的那场大学，和阿华两人在雪地里玩耍的场景。明明是那么冷的冬天，为什么当时却一点都没有觉得冷呢？是因为有阿华在身边吧……
　　似玉不禁想到，那个人总是在自己身边很小心的保护自己呢，会因为自己和别人打架、会因为自己变成啰嗦的大妈，还会在冬天的时候，把好不容易捂暖的手套换给自己。
　　似玉看着自己依旧苍白无色的细长手指，脑子里想着，今年那幅温暖舒适的手套会不会被戴在另一个人的手上呢？
　　“啊，似玉！”大块的声音在前方想起。
　　似玉抬起头，不期然地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庞。尴尬地抬起冻僵了的右手，和对方打了声招呼。
　　对方的视线，在似玉裸露在外面的右手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皱着眉，一言不发地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大块只好打了个哈哈，然后匆匆和似玉道了声别就跑上去追已经走远的阿华。
　　“似玉，你认识那两个人？”一直走在似玉身边的眼镜男问道，语气里夹杂着一些轻谬和不屑。”
　　“嗯，他们是我朋友。”
　　“朋友，喂，他们两个可是六班的差生唉，你以后还是少和他们接触比较好，否则哪一天会被他们连累也说不定。”
　　“我交朋友不是想要从他们身上的到什么！朋友就是朋友！是一辈子的事情！”似玉几乎是用吼的叫出这句话。
　　眼镜男用看傻瓜一般的眼神睇了似玉一眼，然后一个人大步往前走去，“随便你，到时候被牵连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似玉站在原地没有走，他心里其实更希望被阿华连累吧，至少要比现在这样行同陌路好太多了……
　　F高2005年迎新晚会上，这是阿华第二次看见似玉穿着正式的礼服拉小提琴。黑色的棉质衬衣搭配黑色的礼服外套，显出似玉修长完美的身形。没有打领结，脖颈处围着一条细长的黑色绒制围巾，一身的黑色却突显出他雪白的肤色。
　　在舞台灯光的映照下，这样的似玉看上去竟是如此引人注目，美的不似凡人。
　　柴可夫斯基的《旋律》由似玉和那天见到的那个眼镜男一同演出，小提琴与钢琴配合的天衣无缝，整首曲子轻柔、温暖又热情，让听的人都沐浴在一种阳光田园般的氛围中。
　　阿华看着那样宛如神祗一般的似玉，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可是现在看上去竟然那么遥远。
　　“呯——”
　　琴弦在那一瞬间断裂，弹起的琴弦滑过似玉的脸颊，吹弹可破的柔嫩肌肤经不起如此伤害，立刻见了血。
　　而似玉只是呆呆地看着已经弦断的小提琴，面无表情，仿佛受伤的根本不是自己。
　　“快拿医药箱来！”一直坐在台下的学生会主席立刻跳上了舞台，接过似玉手里的小提琴，扳过他的脸颊，小心翼翼地看着伤势，然后将人搀了下去。
　　阿华几乎在那个学生会主席冲上舞台的同一刻，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强压下心中要冲上舞台的冲动，只是紧紧捏着拳头，看着似玉被那个学生会长搀扶下去，双眼盯着那道鲜红的伤痕，心莫名的就是一痛……
　　“阿华～等等一起去吃批萨吧～”尹莎斜倚在阿华的身上，两只纤细的手臂紧紧地挽着阿华。
　　“嗯，随便。”
　　“阿华你好冷淡哦！”尹莎依旧黏着阿华，两人朝着学校对面的批萨店走去，“诶，那不是两班的那个会拉小提琴的尹似玉吗？”
　　宛如被电击一般，阿华把头转向尹莎指的地方，刚好看见脸上贴着胶布的似玉从教学楼里缓步走出。
　　“听书他被两班孤立了。
　　不过这也是一定的，谁让他在迎新晚会上失误，害得两班在晚会节目评比上没有拿到第一。
　　现在啊，整个两班的那些个优等生可都恨死他了。”
　　“够了！”双眼依然盯着似玉离去的方向，阿华大声喊到，吓得身边的美女花容失色。
　　“阿华，你干嘛那么大声啊？”
　　“尹莎，我们过几天再去吃批萨吧，我今天没空。”
　　“唉？那么明天吧～”
　　“明天也没空！”
　　“阿华，你是怎么了吗？干嘛一下子说翻脸就翻脸啊，阿华？”
　　阿华头也不回的走了，完全没有理睬后面的美女在说些什么，他现在脑子里想的全都是似玉的事情，想着刚才见到似玉时对方一脸落寞的表情，想到他脸上的伤，想到尹莎说的他被孤立的事情。心乱如麻，咒骂了一声接着一拳捶在身边的墙壁上，似乎想借着拳头上传来的疼痛驱散那脑海间的烦乱。
　　似玉一个人站在自行车棚里，看着被戳破了轮胎的自行车，无奈的苦笑，这是今天的第几次了？数不清楚了，课桌上写满得大片脏话，被扔进垃圾桶的作业本以及泄了气的轮胎，似玉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些伪君子干的好事。
　　表面看上去一副优等生的样子，其实暗地里什么事都干得出。
　　正在想着要不要推着车去附近的自信车行把车胎补了，却听见身后传来车铃的声音。转过头就看见阿华推着车，一脸的尴尬，低着头，闷闷地冲着似玉喊了一句，“我载你回去。”
　　似玉瞪大了眼睛，几个月来一直对自己不理不睬的那个家伙竟然说要载自己回去，这太阳是从哪里出来的啊？
　　“不用了，这车总要修的。”似玉推着泄了气的自行车，想从阿华身旁绕行。
　　走过阿华身边的时候，车把却被一把握住，“我说我送你回去。”
　　“你少吓唬我！”似玉回瞪着阿华，一付“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
　　“你能不能别那么任性！？”
　　“我任性？是谁这几个月对我不理不睬，甚至连一句话都不和我说的！？”这个时候的自行车棚里没什么人，似玉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特别大声。
　　“我……”
　　“怎么？不说话了？阿华，我不懂你，明明前一刻还好好地，可是下一秒却对我不理不睬。甚至连一个理由都不给我。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不要再有交集了。”似玉将车把从阿华的手里夺过，推着车就往前走。
　　“我只是想保护你！”
　　“保护我？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我不要什么保护，我已经不是那个一直跟在你身边长不大的孩子了，我需要的是朋友，是友谊，我不要感觉一个人孤零零的，你懂吗？那种连说话的人都没有的寂寞感你又知道吗？
　　我不像你身边还有大块，有尹莎，我除了你就没有别的人可以说活了，你知道吗？
　　那些伪君子真小人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他们吗？
　　当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呢？对我视而不见，能躲就躲，你知道我的感受吗？”
　　“对不起……”
　　“江如华，你不想说话想装作不认识我是吧？可以，从现在起，我们两个再也没有关系，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似玉红着眼睛喊出一句狠话，推着车，往前走了。
　　看着似玉孤孤单单的背影，阿华才知道，这一次，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