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对象的演技大赏［娱乐圈］》不不吃土豆

3、第三章

　　进组小半个月，尤迦云和顾栩在所有人面前展现的都是专业、得体、有涵养的模样。

　　相互之间除了对戏完全不互动不交流，旁人只当他们慢热内敛，谁能想到两人其实合作过，并且关系匪浅。

　　专业还是专业的，至于得体和涵养就……不太好说了。

　　有镜头往这边过来，顾栩姿态上温文有礼，帮忙拿走尤迦云喝完的咖啡杯，路过垃圾桶的时候顺手扔掉。

　　没有特意去看镜头，但做出的事、脸上的表情都像是特意给镜头看的。

　　尤迦云不一样，他会开朗地朝镜头打招呼。往服装间过去的途中，身边一直有工作人员来来往往搬运机器设备，尤迦云始终笑着和人打招呼说“辛苦了”。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只是同行的顾栩助理全程听着对话，又看着两人这副状态，飞速运转的大脑怎么都赶不上他们的情绪发散。

　　顾栩在听完尤迦云说“每十杯咖啡会有一杯豆子来自他的庄园”后，冷笑回应：“大庄园？确定不是吹牛？我听说的版本是，你在大城市混不下去灰溜溜回老家再就业，花光积蓄承包了一片咖啡种植地。”

　　“顾老师这是从哪里听说的？您还打听我啊，真是荣幸。”尤迦云话里没有荣幸，只有不屑。

　　“偶然和友人闲聊时听说的，你觉得我有什么必要去打听你？”顾栩把问题抛了回去。

　　尤迦云说：“谁知道你是不是心眼小，闲着没事就喜欢窥视……合作过的对手发展是不是不如自己。”

　　中间停顿几秒，尤迦云差点脱口而出“前任”这样的字眼。

　　虽然是憋住了，但那一瞬间他鬼使神差地抬眼去看顾栩，恰巧顾栩在看他。

　　几秒时间不足以让关于“前任”的往事浮现上脸，只是下意识停顿后的对视，不免溅起一点涟漪。

　　不多，就一点。

　　尤迦云毫不在意，哼一口气，继续摆出藐视。

　　“会不会你才是那种人，闲着没事喜欢窥视……”顾栩表演痕迹明显，很刻意地停顿一会儿，才继续说，“……合作过的对手是不是发展不如自己？”

　　走到服装间门口，顾栩绅士范儿十足，退了一步做出“请”状，让尤迦云先走。

　　尤迦云不跟他谦让，迈腿先进门，边讲道：“我又不是你，我随便投资一块庄园都能发展成当地最大咖啡豆供应商，拍戏只是玩玩，当对手，你还远着。”

　　服装间是一个大棚，各类服饰有序挂满几排衣架，有人一见到顾栩进门，拉着移动小衣架朝他打招呼。

　　顾栩有自己的休息室，包括影棚外也有他专用的房车，通常到片场工作人员会来问一声要在哪边换装。

　　尤迦云没有这等待遇，虽然角色份量是男二，但番位差不多要排到第五第六，属于重要配角，但咖位不够。图方便，他平常会直接在大间里跟别人一起套衣服。

　　顾栩让工作人员不用麻烦拉着衣架跟他去休息室，说：“我在这里跟大家一起换。”

　　这里的“大家”可能只包括尤迦云。

　　身上的T恤短裤当打底，从里衣到内衬到长袍一件一件往上穿，领子扣子的叠搭非常讲究，他们分别有工作人员在帮忙整理。

　　尽管是在有冷气的室内，尤迦云还是会觉得额头冒汗，举着手持小风扇一直没放下。

　　不经意间的转身，和顾栩面对面上，离得挺近，眼里的目光满满从散漫变得较劲。

　　找不到可以表示不服和不屑的点，就硬找。

　　顾栩会故意把目光垂很下，然后从下扫到尤迦云的额头，用意是挖苦尤迦云矮半个头的身高。

　　尤迦云瞥几眼顾栩不离手的剧本，那写满标注的剧本可以是认真工作的表现，尤迦云知道，但这会儿要挑事，所以他发出嘲讽意味十足的笑，笑话顾栩脑子不好、记词不行。

　　互不相让地打起眼神战，谁先挪眼谁就落了下风似的。

　　熟悉的服装师注意到了，开玩笑说：“今天拍什么？你们这么快开始酝酿情绪呢？”

　　这话说的，顾栩助理绷紧的神经一下松懈了下来。原来是在酝酿情绪？不是不合？

　　尤迦云笑了笑，当时默认服装师的说法。

　　开了话头，旁边有人立马搭话：“都不知道你们之前合作过，你们私下关系应该还不错吧，这次的角色会不会有压力？”

　　旁人还是那副起哄的笑意，都以为自己看穿了尤迦云和顾栩明明关系不一般，还每天在组里装不熟。

　　“我看完你们之前合作的电影，拍得好好，怎么那时候没有多宣传？”有人特意提及，然后一脸意犹未尽。

　　“不值一提。”尤迦云简单回应。

　　顾栩说：“只是当时帮一个认识的学姐拍的作业，没有对外做发行。”

　　“居然只是作业？氛围拍得好美的！而且……”化妆师来回看着尤迦云和顾栩，赞叹道，“而且你们好搭！”

　　说完，见尤迦云皮笑肉不笑，而顾栩低头整理衣摆不做回应，在场的人都能悟出来，这事儿好像不太合适聊。

　　不管是他们现在需要进入角色状态，还是因为他们对合作过的电影有所避讳，既然当事人不想聊，大家边界感还是有的，随即转了话题，聊回工作上。

　　但边界感这东西放在熟人身上就不管用，特别是知道那么点的实情的熟人，最爱贴脸开大。

　　同组女演员林栀，刚做好妆造从自己的休息室出来，一眼瞧见顾栩，马上提着裙角直奔过去。

　　“终于见到面了，迦云。”作为顾栩同系校友，林栀走过去只对尤迦云打招呼，而且很自来熟，夸完了尤迦云的妆造，又说，“我前天就进组了，我在B组，一直没时间来看看你。”

　　尤迦云的皮笑肉不笑慢慢添加了几分疑惑，不禁回忆起难道是自己忘了跟林栀有过交集？

　　交集不多，仅仅是见过几次面吃过几顿饭，都好些年没联系了，关于尤迦云的一切，林栀都是从顾栩那里听说的，但这不妨碍她的社交。

　　“啊对！你现在可是热门人物！”林栀笑开了脸，“我昨天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你们那部小片子的资源，你那时候好有灵气，不对，现在也有灵气，顾栩没少说……”

　　顾栩打断她的话，冷着脸提醒：“你是不是认错人？我才是你的朋友。”

　　“不至于认错你。”林栀根本不理顾栩，但是被打断那一下，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来着，回头嫌弃地瞥一眼顾栩。

　　“哦对，我昨晚熬夜看完小片子，拍得好好，顾栩在里面都像个人了，怪不得……”林栀可能要讲，怪不得当时尤迦云会鬼迷心窍跟他谈上，收住了话头。

　　“我本来就是个人。”顾栩喊住林栀，叫她“该干干嘛去。”

　　顾栩冷脸的时候不像人，像一只在静待猎物进入捕食区的鹰，挺有攻击性的，以前尤迦云总这么形容他。

　　瞧一眼顾栩的表情，尤迦云想起曾经吐槽过顾栩“脸只在表演的时候用，不工作眼里就没活人了”。

　　想想，这样的吐槽不在少数，从刚开始吐槽略带撒娇味道，后来变得歇斯底里的攻击，直至关系破裂后，偶尔从荧幕上看到顾栩，尤迦云都要嫌弃一句“人不人的东西”。

　　不对，想什么想，尤迦云回了神，立马清除那些杂七杂八的思绪。

　　林栀还在问着拍摄时间，说：“找个时间吃饭，迦云，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尤迦云没说出后面的话，能有什么问题，担心被拍？那我可又蹭到一个大热度了！

　　林栀好像能读心一样，接着回：“叫上顾栩一起，万一被拍到了，绯闻也是你们的，我可以美美隐身。”

　　身边助理已经好几次摊着手机给林栀看时间，提醒她该走了，但林栀就算一边往外走也不耽误她讲话。

　　还专挑能让当事人处境尴尬的话讲，提到绯闻，就得补充一句：“顾栩，你上网吧？知道现在你的绯闻对象是迦云吗？”

　　顾栩用口语朝她表达：“滚。”

　　林栀一走，这屋子憋着笑的人不少，只有尤迦云和顾栩在脚趾扣地，好不容易做完妆造离开，去到片场还是不可避免被问到。

　　只不过比起林栀的故意为之，在片场，别人的随口一问也不好应对。

　　导演一见到他们就问：“之前合作过，怎么没听你们提过？”

　　“不值一提。”顾栩立刻接上话。

　　尤迦云开口：“而且不熟。”

　　其实可以拿要入戏不闲聊当理由的，偏偏导演又来一句：“昨晚好几个人都给我发了你们那些激情戏的动图，哎呦，拍的是挺好，不过这个领域我恐怕修炼多少年都拍不出来。”

　　旁人似乎听不全完整的话了，只在“激情戏”这种词汇出现的时候，眼眸突然一亮。

　　但导演本意不是凑这份热闹，而是关心自己的戏，说完转头大喊工作人员拿伞来，然后严肃告诫尤迦云注意防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