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九天》花满九天

30、第 30 章

　　众人似是惊且不解，愈发专注聆听。

　　白泽继续道：“上古众神造这极乐镜，是在境内造了一方极乐世界。所谓极乐世界，其实是极致的空。仙界之人和人界凡人都有七情六欲，如果在境外观照，只会被镜子放大他们的欲念而感到不适；但若进入境内，则会立刻徜徉于极乐世界之中，感受到极致的空、平静和大爱。”

　　观心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问白泽：“仙界之人进入极乐镜会感受到极乐，那么如若业王进入极乐镜又当如何？”

　　白泽满意地道：“业王立身之本都是与这极乐世界相反之物，若它进入这极乐世界嘛……”白泽故意想卖个关子，停了片刻，然后调皮地眨眨眼，继续说：“自然会立刻烟消云散！因为它会被极乐世界彻底净化，丝毫无存。”

　　众人闻之皆喜，玄天道：“那么我们只需诱业王入极乐镜即可！还请神君告知打开极乐镜之法。”

　　白泽道：“你们天、心二族便是众神留在世间的守护者，极乐镜既然留于世间，你们自然也是极乐镜的持守者。只要取两族的王族之血，滴在极乐镜镜面之上，便可解开设于镜上的血阵，打开通往极乐世界的入口。”

　　心君皱眉道：“听闻神君言这打开极乐世界之法，其实甚是简单，但难就难在如何诱业王进入这极乐世界，极乐世界之力与业王完全相反，业王定会极力避开，更何谈轻易入内。”

　　白泽道：“所以，还是要用到战神的方法了。”

　　玄天不禁叫道：“还是要诱业王从云天转到九天之身吗？！”

　　白泽：“是啊，这也是业王的打算，云天本就不是它的目标，它的目标是整个仙界，至少是战神，所以它一定会转附至九天之身。”

　　玄天还在犹疑：“让业王附于九天，九天再入极乐镜......但，但若……”

　　九天刚才一直只是听着白泽说话，面却朝向云天所在的禁室，此时他打断玄天，沉声道：“云天！”

　　众人皆向云天看去，只见她眼中突然黑气弥漫，周身也散发出黑气，云天似极度痛苦，但却用双臂紧紧抱住自己，似乎是强力撑着，想要封住即将从她的身体中冲出的东西。

　　白泽道：“看来业王不耐烦再等下去了。”

　　九天立刻至拿着极乐镜的观心身边，划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至镜面，然后看向观心，示意他也这么做。

　　见云天周身黑气大盛，眼见云天已无力支撑，业王通过云天之血的链接顷刻便会至仙界，观心也只能心道“事不宜迟，只能见机行事了！”，便不再犹疑，也依样划破自己手指，滴血入极乐镜。

　　吸收了天、心二族王子的血，极乐镜顿时华光四射，然后趋于平静，只镜面一圈微现淡淡的金光，不留意便察觉不出。

　　九天拿过极乐镜，来到禁室门口，将镜子置于正对门口之处。刚放好，却被观心重新拿起，放在禁室门之侧，侧对门口。观心对九天道：“业王性狡猾，如果让它发现了极乐镜，它定会避免与之接触。所幸极乐镜外表不易发觉，只要你知道其所在，待业王附于你身，你自己从镜面进入极乐世界就好。”

　　九天略一思量，点头同意，对观心道：“若……”观心知道他想说什么，皱了皱眉，无奈道：“你最好还是好好做你的战神，莫要在危急关头塌了你战神战无不胜的名声……我知道你不是没有信心，而是万一……你放心，我定会助你入极乐镜！”

　　九天盯着观心：“杀我！”

　　观心更深的无奈：“若不能诱使它进入极乐镜，那便只能……你放心！真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不会手软！”

　　九天心知观心所言必会做到，于是放了心，转身立于禁室门口，闭目静心一瞬，再睁开眼时，目光坚定而清澈，对守于禁室之门的仙兵平静地道：“开门。”

　　守门的仙兵额头手心满是冷汗，他知道若将门打开的利害，向白泽和仙界的两族君王看去，但他们并无制止之意，只是专注地看着，静观事态的发展，并似乎全神贯注准备应对任何突发事件。于是他咬咬唇，按下开门的机关。

　　只听禁室内云天一声惨呼：“啊！！”

　　云天周身的黑气顿时朝九天狂扑而来，更有甚者，似乎云天体内每一寸血液都涌现出一团团的黑气，挟带着尖利刺耳的声音和足以撕裂人心的气息，直向九天涌来。这源源不绝的黑气逐渐凝聚成形，面目极致狰狞可怖。

　　白泽带着玩味和感兴趣的目光注视着业王，不忘低头跟身边的柒柒说：“徒儿看好了，这是你长见识的时候。看来不负为师所望，业王果然倾巢而出，带着所有业鬼来了。哼，还算有魄力！”

　　柒柒已经吓傻，它哆哆嗦嗦地紧紧靠着白泽，嘟囔道：“师……师傅……这业王，它的样子，怎么那么像我父王！只是比父王还要恐怖很多……”

　　白泽听了大笑：“哦？！哈哈哈哈，看来你最怕的是你父王啊！”笑完向柒柒解释道：“业王的样子，每个人看都会不同，因为它是你心中的映射，你最怕什么，它就会是什么样子。”

　　柒柒即便全身颤抖着也不忘问白泽：“师傅，那你看到的业王是什么样子？”

　　白泽在业王刚现身的时候还玩味地看了一会儿，现在已然觉得无聊了，叹道：“心中有所怖，就是心中还有牵挂，心中已无牵挂者，看什么自然都是事物本然的样子。”

　　柒柒好奇道：“那这业王本然的样子是什么？”

　　白泽笑骂道：“天机不可泄露。你这小鬼，现在说了你也不懂，我看这业王跟看你是一样的，等你到了为师的境界，自然就知道了。”

　　柒柒不情愿道：“师傅您这语气跟我父王倒是一模一样，它也常说很多事情等我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白泽只是淡淡说：“多说无益，早说也无益。”

　　柒柒镇定心神，凝目继续静观事态发展。只见所有的黑气逐渐凝聚成了极其巨大的怪物，似一座巨塔，立于九天之前。柒柒不禁在心内佩服九天，暗道是如此庞然的业王哎！如果换做是自己去直面，估计早就吓尿了，不禁又好奇了，不知九天所见的业王，会是何模样呢？

　　禁室之内的云天瘫软在地，她之前一直用意志力和意识对抗业王，似乎已经用尽了力气，不过，她周身黑气已尽无，观之并无大碍。她强撑着将目光转向已经大开的禁室之门，隐隐约约看到大哥正直面可怖的业王。

　　业王似乎也在端详九天，并不急于附到九天身上，忽闻一阵带着腥气的恐怖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之声。这声音似是来自于业王，也似升自每个人自己的心中，震荡着所有人的身体。接着听着这声音开始说话：“不愧是战神！即便是我！即便我已凝聚所有最强大的业气，居然丝毫看不穿你的心思！”

　　接着又是一阵狂笑，这个声音继续道：“战神的心思虽然看不穿，但你们其他人的心思，于我观之，就像一张透明的白纸！”

　　柒柒聪慧，闻言心内暗道一声“不妙！”

　　果然听到道业王继续说：“你们的计划我已经知道了，无非是想诱我入极乐镜！那么你们觉得，我会乖乖如你们所愿吗？”说完又是一阵恐怖至极的笑声。

　　柒柒难受得想要捂住耳朵，但这声音是从体内直窜上来的，就算捂住耳朵也无济于事。

　　“不过，”只听这声音继续在每个人的体内震荡，“我倒是真的有点好奇，如果我真的附于战神之身，哪怕是战神，真的还能够保持清明的心智，还会记得带我入极乐镜吗？”

　　业王睥睨着九天，但也不敢轻视分毫，似乎在掂量和犹豫，到底要不要附于战神之身。众人也都捏着把汗静待着那随时会到来的业王附上九天之身的那一刻。

　　只见业王的身体逐渐绷紧，蓄势待发，似是一支拉满的弦上之箭，随时都会射向九天。九天一身青衣，依旧静静看着业王，身体挺拔巍峨如山。但如果不被战神的身姿和气势所惑，而且在如此紧张的时刻还能观察于细微之人会发现，战神的衣袂并没有任何摆动。九天已蓄满了力，周身都似处于一个无形的结界之中，随时准备出击。

　　然而过了半晌，业王仍是未动，反而放松了进攻之姿，居然带着略有挫败的语调叹到：“我已变化万形，但却无一能使得你心生恐惧，甚至半分欲念！心不系外物，王位权力、情爱美色……甚而对你自己都……这样的人，本不该还留存在仙界！”

　　九天从头到尾连发丝都没动过一动，但众人并不知道，这短短片刻之间，他已经历经了万般考验。

　　只见业王的身形越来越缩小，似是在对九天鞠躬，来自它的声音继续叹道：“对于这样的战神，我实没有把握能够战胜！就算附于你身，我也没有把握能够吞噬你的心智，完全控制于你！没有万全把握之事，我不会做，我……我这就率众业鬼返回人界。”

　　众人心下正送了一口气，却突觉眼前白光一闪，紧接着所有人都感到身体的每一寸似乎都被一股强大的能量刮过，只听业王愤怒的震天怒吼激荡在每个人的胸膛“不！！！”紧接着又闻它邪魅得意的大笑“还没有完！”众人被这透彻肺腑的声音正震得心神不稳，还未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升起，比之原先的业王更加成形，等所有黑气凝聚，赫然却是玄天的样貌！

　　所有的事情发生只在刹那，柒柒完全没有看清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见在它近旁不远处的天君玄天原本之所在，现在已经被泛着恶臭的庞然怪物所占据。众人纷纷闪避，柒柒跟着师傅白泽也飞离，一边飞一边不忘问师傅：“师傅，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好似天君突然之间变成了业王？！”

　　至一处高地，暂时远离那座庞然巨怪，又能看到事态发展，白泽和柒柒停下，白泽道：“玄天已被业王附身！”

　　柒柒大惊：“业王附身天君？！可它原本不是要附身战神九天，但又说决定不战要退走了吗？”

　　白泽道：“那是业王的缓兵之计。战神强大，业王确实没把握能控制得了战神，但业王性狡猾，它也不会轻言退缩，所以假借认输退却之名，其实却是试图改附于玄天之身。业王本来做得也天衣无缝，没人看得出它真正的打算，附身原本只在跟玄天的意识相触的刹那之间，但却被九天识破了！”

　　“啊？！”柒柒疑惑，“战神如何识破，业王不是已经成功附到天君身上了吗？”

　　白泽不禁叹道：“九天居然能够抓住这一刹的意念，已然实属不易，就连我……即便是上古神如若还在……在抓住业王意识与玄天相连的刹那，九天已然出剑，你刚才是否看到有强烈的白光一闪？”

　　柒柒恍然大悟：“哦！是是！不仅是白光，那劲道大得……徒儿还觉得全身的毛似乎都要被刮光了！”

　　白泽点头：“不愧是战神！其实九天已然伤及业王！但业王毕竟聚最邪恶业气于一身，九天手中之剑对付一般业鬼绰绰有余，对付业王却……”

　　柒柒道：“徒儿来找师傅之前，已自己学习过一些仙界王族大事，听闻战神所持之剑，是心族王子观心亲自为他打造的！此剑应该已是最强，跟随战神征战无数，从无失误！”柒柒心下冷了大半：“……如果连这样的剑都只能伤到业王却动不了根本，那……”

　　白泽接道：“那就只能上更强的剑了！”

　　“更强的剑？”柒柒歪头略一琢磨便道，“难不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