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下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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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和利威尔在原地望着她们的背影，静默了片刻后，法兰开口，“我看得清清楚楚，当时她是突然出现的。”
他皱皱眉继续道：“我们在大雨中行走，分不清方向，听到有人惨叫才反应过来出现了巨人。当时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几乎所有人都僵在原地，就连弗拉格都没有第一时间开展进攻。”
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法兰还是克制不住的开始颤抖，他苦笑一声，“老实讲，我当时觉得必死无疑。”
利威尔紧紧抿着唇，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神，他沉默地听着法兰的叙说。冷风吹过，火把上的火苗晃动几下，光影在他旖丽的脸上闪动。
注意到利威尔的表情，法兰不敢在死亡这个话题上继续，连忙回到主题上，“但是就在我呆愣的那瞬间，似乎是有光闪过，然后她就突然出现在巨人面前。”
“利威尔。”法兰沉思，“你觉得她是从哪来的？和巨人有关吗？”
“……”利威尔垂眸，脑中浮现出他砍倒巨人后看到的情景──宋初一手圈着伊莎贝尔，整个人挡在法兰面前，呈现出保护者的姿态。
他紧了紧拳，声音低沉，“无所谓，只要不伤害你们，我不会在意她到底从哪来。”
法兰愣了一下，随后爽朗地笑了两声，“说的也是！”
“走了，淋了一天雨，还沾了好多巨人的血，真够恶心的，赶紧回去清理干净。”利威尔左手揣裤兜里，转身迈步，“文件的事，我再想其他的办法。”
说到“文件”，法兰心情有些复杂。
自小在地下街长大，最大的梦想不过是能看到蓝天，坐在草坪上晒太阳。但是今天第一次出了墙才知道，原来墙外还有更广阔的天地。
当面对那两头奇行种时，耳边传来绝望的惨叫，满地都是残破不堪的尸体。那些前一刻还在和自己抬杠的人，下一刻就被巨人吞进嘴里。
明明快死的时候也会痛苦哀嚎，他们为什么又要往墙外跑呢？
这一趟出墙调查，他或许有点明白那句“为人类献上心脏”。
“弗拉格……是为了救我受伤的。”他斟酌着开口，“埃尔文分队长也是个很有魄力的人。”
利威尔瞥了他一眼，“啊，是吗。我知道了。”
夜里，利威尔又回到了那个大雨滂沱的野外。
浓雾让他分不清方向，四周都是痛哭和惨叫声，他骑着马疯狂奔跑，恐惧在心头蔓延。
“大哥，等你好消息！”
水雾中，红发少女笑容灿烂地对他挥手，淡金色男人微笑地望着他。
他踢着马腹，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到两人面前，但怎么也靠近不了。他们甚至越来越远，最终消散在白雾中。
“不要走！”
他嘶声呼喊，却没有回应，一转头，那个金发的男人定定看着他，碧蓝的眼睛似乎看穿一切。
“你在迷茫，这样会害死身边的人。”
还没有想明白这话什么意思，狂奔中的马蹄踢到什么东西，他被重重地摔到地上。
浓烈的血腥味让他差点吐出来，泥水砸进眼里，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瞎了，不然怎么会看到伊莎贝尔的头呢？
亮丽的红发变得灰败，全是泥土，脸上都是血迹，啊，怎么弄这么脏？不是教育过她好多次，要注意清洁吗？
还有法兰，你个混蛋躺地上干什么？你的身体呢？
他大脑空白了，内脏似乎被掏空，然后填满了绝望和愤怒。
画面变得乱七八糟，一会儿眼前都是血，一会儿又是地下街通往地面的洞口，他们三人在放飞鸟。
当所有的波动都平静下来后，利威尔看着眼前服装奇怪的人，有些迷茫。
她有一头长长的黑发，身上的白色长裙纤尘不染，浑身笼罩着朦胧的光芒，站在混着泥土、雨水、调查兵团鲜红的血迹、还有巨人那肮脏又恶心的尸块的地方。
在她身后，伊莎贝尔和法兰露出惊喜的笑容，兴奋地喊着他。
“大哥！”
“利威！”
利威尔猛地惊醒，坐起来，纤瘦的身体微微颤抖，紧致的脊背弓着，碎发盖住了眉眼，投在墙上的影子显得十分脆弱。
他盯着自己的双手，一时分不清什么是真实。
一滴汗水滑落到眼角，他被迫眨眼，偏过头，视线移到另一边木床上躺着的人。
眼神聚焦，他清晰地看到了那浅金色的头发。
瞳孔猛地一缩呼，这场景忽然和梦里的画面重叠……
直到视线移动，他又看到被子上的手臂，还有因个子太高床太窄小，而无处安放只能耷拉在床边的大长腿。
是完整的。
利威尔抬手盖住自己的脸，意识慢慢清醒。
啊，是啊，赶到时清楚地看到他们没事，他们被救下了，回到兵营的时候甚至连伤都好了。
真是……倒胃口的噩梦。
再睡不着了，他准备出去走走。
调查兵团不受国民和王政府待见，没什么经费，所以一间宿舍两张上下铺的木床，最多住四人。
目前他们这间就他和法兰，据说之前住着的三个人，都已经在前几次壁外调查中陆续死掉了。
利威尔轻盈地跳下床，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路过另一张床时，他停下脚步，仰头看着睡在上铺的法兰。
那家伙睡的不太安稳，翻个身又把胳膊吊在床沿。
利威尔沉默地看着那只骨节分明，充满力量感的手，依然没多少实感。
他伸出手指，轻轻按在那只手的脉搏处。
缓慢而沉稳的鼓动一下下敲击着他的指腹。
睡着的人忽然有了动作，反手扣住利威尔的手腕。
“唔，利威？”
毕竟是刀口舔血长大的人，警惕性还是有的，法兰看清床下的人后松了手，打了个哈欠，“你这是去撒尿吗？”
“……嗯，你继续睡。”利威尔转身出门。
走到楼梯口时，他缓缓停住脚步。
这栋宿舍楼共三层，一楼和二楼是多人间宿舍，住着普通士兵。而三楼是单人间，只有分队长以上的干部才能住。
利威尔静静站了一会儿，抬脚上了楼。
毫不费力地撬开埃尔文的房间，他如鬼魅般闪了进去。
这是个套间，进门放着书桌椅子和书柜，两个房门，一个卧室一个洗手间。
卧室门关着，他悄无声息地走到书桌前，发现一卷密封的文书放在上面，正准备去拿，却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上钩。”埃尔文靠在大门上，表情没有意外，幽蓝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他。
浓厚的暗云终于散开，月光透出来，给整个兵营撒上一层冷淡的清晖，雨后的空气带着青草的气息，十分馨香。
宋初盘腿坐在房顶上，运功调息。
这里的灵气十分浓郁，甚至比她宗门的峰头还要充沛。
体内紊乱的灵力已经被梳理好了，甚至在不断吸收中，修为有上涨的趋势。
她慢慢缓过神来，即便是筑基期，仅仅治疗三个人，也不至于消耗这么大。不算维持阵法和防御罩的灵力，恐怕治疗他们的消耗多了两三倍。
也有可能是刚被那诡异漩涡吸过来，灵力还不稳定吧。
话说回来，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
那些非正常尺寸的人，似乎没有神智，只一味攻击人类。而与这些怪物对战的，却是毫无修为，连法宝、符箓都没有的凡人。
相当于让皇朝凡人士兵，去抵挡魔族，这不就是送死吗！
哦，对了，他们甚至没有匹配的医治手段。
宋初狠狠皱眉，作为医修，看着人轻易死掉却还要主动送死，总归是让人恼火。
感受到心境不稳，灵力又开始暴动，宋初赶紧甩掉这些杂念。
她对这个世界了解太少，当务之急还是好好考虑怎么获得情报，然后找到出去的办法。
深深吐出一口气，让灵力在体内规律地运转。
一段时间后，她睁开眼，望向澄净的夜空，感受着周身萦绕的浓郁灵力，在想是否留在这一段时间来修炼。
这种经历，看起来很像是传说中的奇遇！
进入一个秘境，拥有大量纯粹的灵力，或许有灵脉？
忽然听到点声音，宋初视线微转，看到一个身影从对面的楼里走出来。
修真之人目力极佳，她可以将那人紧皱的眉头看得一清二楚。
是之前的那个垮着脸的小个子，他身上的气息比其他人强一些，但这种气息又不像灵气，是什么力量呢？
宋初还盯着他兀自思考着，对方却忽然警觉地转头，犀利的目光直直钉在她身上。
突然的四目相对，让她差点一口气没喘匀。
迅速收回眼中的探究意味，尽力让自己淡定地与他对视一会儿，然后不着痕迹移开视线。
很好，一切都很自然。
宋初决定压抑住内心的好奇，继续认真修炼。
她不知道的是，目前的情形在利威尔眼中完全不自然。
一个穿着奇怪服饰的女人，大半夜不睡觉坐在房顶最高处，先不说没有立体机动装置她是怎么上去的，只看她周身萦绕的淡绿色微光，都足以让人诧异。
既然她移开视线又闭上了眼，利威尔觉得也不必多此一举打招呼，干脆环臂靠在墙边，毫不避讳地打量着房顶的人。
那些微光像看得见的气流一般，在她周围旋绕波动，似乎正被她缓慢吸收着。
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能量，不是巨人那种恶臭肮脏的蒸汽，也不是他曾经体会过的身体能量爆发。
看着还算温和，甚至令人如沐春风，但初见那刻的威压他还记得，说不清楚什么感觉，却逼迫他本能地释放更强烈的杀气。
利威尔好奇，却也不想过多探究。
就像之前对法兰说的，只要对他们没有威胁，那就与他无关。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又反复思索了番埃尔文的话，对未来稍微有了明确想法后，利威尔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总算走了，房顶的宋初松了口气。
那小矮子再待一会儿，压力恐怕要让她经脉逆行，走火入魔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