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丁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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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早朝已经结束，而远在云霖州留阳城云府，两只死猪还没睡醒。
阳光打进半开的翻窗，照亮了黑漆漆的卧房。轻微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盘绕在阳光中，给这卧房平添了几分岁月静好。
卧床上，云榛和丁醉头两人敞开四肢，大腿交叉，俨然一副懒散不拘之态。
丁醉头呓语着翻身。“叭”的一声，云榛脸上生出了一个红巴掌印。
“啊！”云榛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带动床板晃动，发出吱呀声。
这不小的动静直接把丁醉头从梦中拉回现实：“咛——嗯——你……扛嘛（干嘛）！”他撑着床缓缓坐起来，一手扶着腰一手揉眼睛，“你啊——哈——这是晚上做噩梦了？”
“什么做噩梦？！还不是你一巴掌拍的！”云榛的眼泪慢了半拍才涌出。此时，他这份气鼓鼓的样子着实有些——楚楚动人？
他仰望那个比他高半个头的老头子委屈起来，“可怜我英俊帅气的脸啊！都被你打肿了！这叫我以后还怎么撩妹子？！”
丁醉头看着眼前双拳不停击打大腿、起床气和火气双重爆发的小公子直觉无语。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云榛越想越气，开始对天花板耍无赖：“啊——我美好的早觉啊——糟老头子都怪你都怪你多怪你——！”
丁醉头直接一掌拍在他的背上：“那就起床吧！精神小伙！”
“啊——”惨叫声盘绕屋梁久久不散。
丁醉头默默捂住了耳朵。
经历了“残酷的”起床战争后，二人的关系十分平和，除了丁醉头蹭了一顿云榛做的早饭外，个行个事。到一切都准备妥当时，二人便背上行囊出发了——步行。
“偌大的云府为什么没有马车？”丁醉头一肩扛“长棍”，一肩背行李。一个老头，步子并不慢。
“我们家不经常出远门，自然不会特意备马车。”云榛双手抱在胸前，没给丁醉头好脸色看，谁叫他昨晚睡觉老是抢他被子，“怎么，这就走累了？哟欧——你怎么这么娇弱？哎不会你是……”
丁醉头没理他，直接问：“留阳城内有大车坊吗？”
“怎么，你要租车？那你怕是没戏了。这云霖州内就没有什么马车，你还是好好走路……”
“为什么？”丁醉头直接无视他的废话。
“你这老头别老抢人话呀！”
“可你口中也没蹦出几句好话呀？”
“你！”云榛是发现了，这老头是故意的（其实是他自己脑补的），可恨他还是次次怼不过他。
云榛被气的索性歪过头，回答他的上一个问题：“自然是因为云霖州地势崎岖，马车通行不便。如果不是经常出远门，谁家还特意备辆马车？至于车坊，生意不好，自然就少了！”
他说完这话后还不忘幸灾乐祸一下：“要是实在想坐马车，你得等，等到出了云霖州，也许就有了。”
丁醉头不理他，这个话题也就算是结束了。他们继续互不相干各走各路。
不过赶路无聊，云榛很快就开始找话题。
他首先盯上了老头子背上的“长棍”：“这棍子是什么？”
“是把枪。”
“枪？你的？”
“不然嘞？”丁醉头回给云榛一个无聊的眼神。
云小公子还是喋喋不休：“它是什么做的？重吗？用它上阵杀敌厉不厉害？它……”
丁醉头再次转头：“你要不要试试？”
“……”这一下就把话聊死了。
不过云小公子是谁？嗯……他可以换一个话题嘛！
云榛问：“你叫什么？”
丁醉头答：“叫“丁醉头”啊！”
“不是！那不是别人给你起的绰号吗？我问的是你的真名！”
“真名……”丁醉头陷入了回忆。
他的印象停留在约莫五十年前。那时，他刚苏醒，失去了所有记忆。
苏醒的地方是一条山居长廊，身边就只有溢满花树的丁香无尽。丁香的神秘优雅之调从一簇簇花团中散出，在微微细雨中混合，给古木长廊添上一层神秘紫。
记忆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唉！丁香空结雨中愁啊！”那句柔音浸润在香雨中，飘渺虚无。
他不知不觉轻声道：“丁——霜——”
“你说什么？”云小公子打破了幻梦，“喂！你怎么了？怎么沉思这么久？”
丁醉头回过神来：“我……想起我的名字了……”他突然停住脚步看向云榛，气场陡然改变：“我叫丁霜，字染廊，霜雪之霜，染火之染，长廊之廊。”
云榛被这突然正经的老头吓了一跳：“你……不会魔怔了吧……”
“没魔怔，认真的。”
“嗯——嗯。”云榛没想到这老头会这么回应，猝不及防了一句“嗯”，说然后还小声嘀咕一句：“有了名字不也是个老头嘛！”
丁霜还是听到了，回怼他：“你还是个‘小榛果儿’呢！”
“诶！老头儿！”云榛炸毛，“我有名字的！”
“云榛？云游弋？”丁霜回眸一笑。他的桃花眼牵动着暖阳，流露出真情。
云榛心里默默承认，他被这骚老头勾了一下：年纪大了还卖弄风骚，啧啧啧！转头又一想：不对，幸好是这年纪。要是个年轻公子的话岂不是要满世界惹桃花？！
“哪儿有‘小榛果儿’好听？”丁霜一脸欠兮兮的样子说。
云榛气得直发抖，锁定丁霜的脸一记冲拳。
丁霜偏头一躲：“也太不经逗儿了！亏你还是个纨绔咧！”
云榛一拳落空后直接出脚踢向丁爽的下盘。
丁霜后腿一脚侧身躲开，眼见着云榛还要连环踢，赶忙和他拉开距离：“好了好了不闹了！”
云榛恨不得上前宰了这泼猴。
“对了？问你个事儿！”丁霜老头子嘻皮笑脸道，“你是如何拿到省试通过资格的？”
“这你不用管，反正我可以参加殿试。”云榛休息片刻后又发起攻击。
丁霜这时却不躲了。他扔下枪和包袱，上前一脚绊倒了云榛，而后迅速擒住他：“说——说——呗？”
“我，嗯！我不……水——说！”云榛被按在地上挣扎，想翻身打这老头一巴掌，可是却动不了，“除——非——你——”
“除非什么？”丁霜松了松按住云榛脸的手。
“除非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丁霜盘算了一下，就算这小子之后还是不答，他也有的是办法整他，于是欣然开口；“好，你问。”
“在赵记酒馆时你对我爱搭不理，但后来又为什么主动来找我？”
“……自然是因为我那时想试探试探你咯。好了，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丁霜一脸邪笑。
其实哪里是什么试探啊！只是丁霜酒醒之后才想起来，他曾经受人所托，要护一个人的安全。
可偏偏云小公子信了。
“哦。那我回答你的问题。其实我爹和那主持什么试的考官认识，大概在两年前时就找他挂了个名分。”云榛说完后撇撇嘴，“当时以为老爹只是想为我讨个好名声，哪成想来日让我进京？好了，我说完了，你快放开我吧！”
丁霜放开云榛：“我说小纨绔怎么会好好学习？原来是有内幕啊！”
云真扭扭脖子，活动活动手臂，道：“其实这种现象蛮常见的。只是你蠢。”
“喂！小榛果儿！说话放尊重点儿！我又不去参加科举，知道这些干嘛！再说，我也好些年没下山了。”丁霜拾起地上的枪和包袱，“不跟你废话，走了！”
云榛一看丁霜扔下他自己走了，也赶忙背起自己的包，加快脚步跟上他：“诶！等等我！”
路边花草上的露水已经干了，天空变得分外明亮了，只是这路还是很长。
“你为什么好些年没下山？”
“无可奉告。”
“‘染芳居’在哪儿？”
“无可奉告。”
“那……你真是云山上的仙人吗？”
“你说呢？”
……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丁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