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木记》时九万

3、第3章 江湖乱

　　几人启程继续穿过武陵山，中间有一段山路崎岖，好在马夫受过专业训练，楚归远也渐渐习惯了颠簸。
　　只是没想到顾璆然这家伙真的骑着他的白玉神驹跟了一路，走到了风景好的地方还高歌一曲。
　　“欸～把酒～言欢又一杯欸～山又～青来水又甜嘞～”
　　“聒噪。”安福看着闭目养神的少宗主耳朵动了动，就知道少宗主被吵醒了。
　　“无妨，顾少谷主的歌声不是一般人随便能听到的。”楚归远听着顾璆然嘹亮清澈的歌声，无奈的笑了笑，淡然道。
　　“顾少谷主怎么开始唱起山歌来了？我以为你拿手的只有秦淮曲呢？”楚归远掀开马车上的帘子，问道。
　　顾璆然看着探出头来的楚归远，想着这个楚归远门倒是不出，事情倒是知道不少，“那是我多才多艺，你为何知道这些事？”
　　楚归远笑道，“我幼时父亲让我姑姑学琴，可她偏要学琵琶，听说姑苏有名师张正元，善秦淮曲，便请了来，学了两天说又要练枪，后面磕磕绊绊学了两三年，她那师父老是拿他教的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幼童和姑姑比，那时候姑姑才刚过及笄之年，年少气盛，听不惯他唠叨便去专心习武去了，后来才知道那个幼童是风王谷少谷主顾璆然。”
　　“张正元是我父亲琴坊的老师父，这么说来，我和楚兄的姑姑还是同门。”顾璆然想起琴坊师父当时确实被外派到潇湘之地，没想到是去月神宗教宗主的妹妹去了。
　　“那不敢当，我姑姑现在早就不会弹琵琶曲了，但是顾少谷主当年六岁会鼓琴，八岁善唱秦淮曲的故事传遍姑苏，没想到现在少谷主也是习武之人。”楚归远看着顾璆然腰间的玄铁所制成的短刀，问道。
　　“楚兄不要总是叫我顾少谷主，出门在外，你我以兄弟互称即可。要是别人听了去也是徒添事端。”顾璆然学着楚归远谨慎的样子说道。
　　“呵，可是我为何听说少谷主出门，至少马匹数十驾呢？”楚归远现在倒是觉得这个顾璆然总是拿人打趣，学人样子的模样真烦。
　　“因为这南诏故地，江湖乱。我也只是奉父亲之名来采购些奇异花种，又不是来比武的。”顾璆然说罢便不再搭话，专心骑马。
　　一行人驾车骑马到了晚上，马夫找了个枝繁叶茂的古树下停下马车，顾璆然也跟着停下，跳下马。
　　“顾少爷我帮您就好。”马夫将白玉神驹也一同绑在树下，两只马匹一路相伴，马夫给它们草粮，倒也没有争抢。
　　楚归远在安福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拿着月神宗专门帮忙绘制的地图看了看周围的山势。
　　“差不多明天早上出发，驾车到第二天傍晚，就能出山了，到时找个客栈直接住下。我们走的这个山路虽然颠簸，但好在没有同行之人和山贼……”
　　刚说罢，周围却黑压压的出现一群包着头巾凶神恶煞的山贼。
　　“不是吧，这么倒霉？”楚归远现在恨不得打自己的嘴。
　　顾璆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腰间抽出短刀，安福也拿出自己两把短刀将楚归远护在身后。
　　马夫直接拿着马鞭做武器，这是他们训练的项目。
　　“识相的把钱财交出来，这儿整个山头都是我们的。”带头的那个五大三粗的络腮胡大汉拿着砍刀指着安福说道。
　　“大爷，我们没有钱，我们都是从寒苦之地来的。”还真是山贼，楚归远听到他们想要钱财，当然不打算给他们。
　　“没有钱？没有钱有这么好的草料给这两匹劣马吃？”带头的那个老大也是见过世面的，但是没想到是从马的草料区分，只怕以前就是喂马的马夫。
　　“草料是我们在客栈的时候老板送的。”顾璆然倒也是上道，直接开始说谎话解释道。
　　那个带头的老大直接拿砍刀指向了顾璆然。
　　“就那吝啬鬼能给你们这么好的草料？那个吝啬鬼都得给我们交供钱，在武陵山，我们就是皇帝，臭小子还敢说谎话。把钱财都给我们交出来，我们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就去填那悬崖下的万人坑吧！”
　　楚归远听他们这么嚣张，在潇湘哪听过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怪只怪这夜郎之地山势复杂，他那舅舅也才登基二十余载。回去一定要让父亲上奏皇上，加强对夜郎之地的管理。
　　安福将一把短刀递给楚归远让他自己防身，和顾璆然使了使眼色。
　　顾璆然接到安福的暗示之后，直接借马车的力，飞上前一刀刺进那人的喉咙，鲜血涌出。那人恐是想用砍刀抵挡顾璆然，那铁制砍刀却被震成几段。
　　楚归远看着身后的马儿在踉跄着往后退，却并没有大碍，马车也完好无损。想到这顾璆然的内力果然高深莫测。
　　那群人中有几人吓的后退，有几人上前被顾璆然和安福一刀刺死，有个山贼想要偷袭马夫，马夫扬起马鞭直接让他脖子上出现了血痕，随后那人七窍流血身亡。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几个毛头小子害怕的往后退，一边退一边问道。
　　“中原来的武士罢了，”顾璆然冷笑着看着那些山贼，“怎么武陵山的山大王就这点本事？”
　　黑暗中突然又出现一群黑影。
　　“中原来的武士，能有如此高深的内力，想必不是一般人吧。”有个人的声音渐渐靠近。
　　那人从黑夜中走来，身后带着几个侍卫打扮的人。能不着声响的藏了这么久，一定也是实力不容小觑的人。
　　“哎呀，是表哥啊，出门怎么就带三个人。”那个人看起来嚣张跋扈，不屑的看着藏在马车后的楚归远。“什么武功都不会，千万别出事，小心以后看不到姑母喽。”
　　“你来这里干什么，他们允许你出宫？”楚归远看着眼前看着无比熟悉的少年，也懵了，顾不上回怼他的阴阳怪气。
　　几年不见，萧光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了眼中充满野心的当朝太子。
　　如今他一袭黑衣打扮，手持红色折扇，冷笑着看着他，满眼都是嘲讽的意味，像极了江湖暴徒。
　　“我要去帮父皇找找那南诏秘术，父皇便同意了，”萧光站在那里摆起谱来，“这武陵山居然还有山贼，回去我要禀告父皇加强管理。”
　　萧光，临夏国太子，璃妃独子，众多皇子中武功最高强，也是最嚣张跋扈的一个。
　　顾璆然在俩人聊天之际已经把剩下的山贼处理掉了。
　　“楚兄，我们三个处理不过来，帮帮忙。”顾璆然指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通常都是带小厮出门的，这次采购花种独自出门处理起尸体倒是麻烦。
　　杀人无声，是顾长风对谷中名声的保护 ，对谷中人的基本要求。
　　萧光嗤笑了一下，然后对那些侍卫招招手，他们迅速处理了起来。
　　“楚兄，这位是……”顾璆然看着那些侍卫，处理起那些尸体看起来比他之前的手下还专业。
　　“我表……”楚归远本想回答却被打断。
　　萧光拍拍楚归远的肩膀，回答道，“你楚兄的表弟，这世界真小啊，出个远门都能遇到我表哥。”
　　表弟，那岂不就是……
　　顾璆然想着想着，冷汗直冒。
　　“哈哈哈这山上一共就一两条可供马车通行的山路，当然能遇见了……哈哈哈哈”
　　萧光的侍卫却手脚麻利的处理好了那些尸体，萧光又对他们招招手，他们一群人突然消失在了夜色中。
　　“你表弟…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顾璆然看着一点痕迹也没留下的那群人，感觉不像皇家风范啊。
　　“嗯，打个照面就差不多了，无需多言。”楚归远和他这个表弟其实关系不好的。
　　以前随母亲在宫中生活的时候，那群皇子中，唯一欺负他的就是萧光。好像骨子里就是讨厌他一样，虽然他谁都欺负，但是对他更甚。经常把他正在看的书，和他陪伴已久的弓箭拿走放在他够不着的地方。又或者在他喝的水里放一些鱼和青蛙吓他。亦或者找人来堵他吓他。
　　虽然都是小孩子把戏，但那时候是因为身体不好才留在宫中方便御医诊断。母亲告诉了舅舅这件事，舅舅却向着萧光。舅舅答应送给月神宗数十名御医把母亲一家安顿好，母亲这才随父亲长居于潇湘。
　　归根结底舅舅是怕母亲夺权。
　　“我们换个地方休息吧，万一那山贼老巢的人找上门来。”安福和马夫收拾好马车并安顿好楚归远后，将顾璆然的白玉神驹的缰绳递给他。
　　“好的。”
　　顾璆然走远了，却总是回头看。
　　为什么总是感觉有人在暗处一直盯着他们一行人。明明该解决的都解决了，楚归远的太子表弟也走了，不可能连皇城训练的侍卫都察觉不到。
　　“楚兄……父皇……南诏秘术……”
　　远处山中雾气中多了一丝呢喃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