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处刑准备中 ...
-
今天是雷欧·沃尔特被推上处刑台的日子。
陆斯恩正在为处刑做准备。
公主曾在他展露天赋后，特意给他留下一间魔药教室用来做研究。
这间教室到他手里后一直很乱，他的时间基本全用在埋头提炼药物和配制药剂上，根本无暇顾及整理问题。
格雷斯女士曾经提议让王宫里的女仆或者是男仆来帮他整理教室，至少不要让这些瓶瓶罐罐都堆在地上。
但是被陆斯恩拒绝了。
他倒不是怕自己研究的内容被泄露，主要是他做的东西都比较危险，万一一不小心弄碎了哪个玻璃瓶或者水晶瓶，里面又恰好是比较危险的药剂，那前来整理的人极有可能会性命不保。
所以他基本上都是自己在亲力亲为。
今天是格雷斯女士第二次来到这间研究室，她双手抱胸，看着在房间里忙来忙去的陆斯恩。
少年摆出了近十个瓶子，瓶身有大有小，瓶壁有厚有薄，但无一例外，里面装的都是透明粘稠的液体。
这些魔药全都是他今天要带去行刑台的东西。
格雷斯女士看他拿出一个铁桶，将这些瓶子全都装进铁桶里，“这些都需要搬过去？”
陆斯恩敷衍地点点头，开始最后一遍清数。
“真的不多叫几个人过来帮你拿吗？以你现在的体格，把这么大的铁桶拎过去，估计手就使不上劲了。”
格雷斯女士好心地提醒道。
虽然谁都不知道陆斯恩到底想怎么处死雷欧·沃尔特，但是保留体力终归用的上。
这么多瓶子，如果可以用魔法的话，一个人带走当然不会有问题，但是对魔药使用魔法是绝对禁止的行为，哪怕隔着瓶身。
——因为一旦对魔药使用魔法，魔法元素可能会导致魔药里的元素紊乱，从而使魔药变性，变性的魔药可能会失效、产生毒性，甚至爆炸。
陆斯恩终于确定完，他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灰，说：“没关系，等会菲尼会来帮我。”
格雷斯女士挑了挑眉。
她认识菲尼克斯，那个凭借优秀的剑士以及极高的亲和力，打破一贯的偏见，成为军队统领以及公主近身护卫的红发少年。
当初这个决策下来之后，王宫里有不少人都在暗地里讨论公主的想法。
而作为在王宫里生活已久的老人，格雷斯大概能猜出那位王国第一继承人的想法。
——这是试探，也是一种示好。
陆斯恩拥有王族的血脉，所以无论他获得多大的成就，公主都不可能允许他拥有私人护卫和领地。
但是如果什么都不给，长时间下来，恐怕没有想法的人也会有想法。
于是菲尼克斯就成为中间的“缓冲带”。
一个成为拥有权利的平民，一个成为没有权利的贵族，两者足够形成互相牵制。
而且大统领的孙女今年六岁，却已经学会所有的魔法成为二级魔法师，虽然剑术碍于年龄原因还未开始训练，但她身体素质极佳，在大统领的教导下绝不会逊色于他。
等十年过后，她应该就能代替大统领的职位，到时候估计王宫内会再次产生变动。
不过这么看来，公主也是真的很相信这两人的关系啊……
格雷斯女士不由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等等，是她的错觉吗，这两人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对？
还没等她细想，就听见陆斯恩问她：“格雷斯女士要和我们一同前往行刑台吗？”
陆斯恩的呼吸有些急促，眼里满是激动，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很高兴。
但他的脸上没有笑容。
格雷斯女士心中的微妙感觉一瞬间被脑海里涌出的回忆压下去。
她想起初见时的陆斯恩，以及之后每一次与他的见面。
她好像……从来没有在陆斯恩脸上看到笑容？
格雷斯女士的心脏好像被人轻轻拧了一下，有点心疼。
她曾教导过贝拉，一个非常开朗乐观的孩子。
自从认识那个孩子起，格雷斯每一次看到她，她几乎都在笑——或是浅浅的微笑，或是高兴的大笑。
而且她的魔药天赋极高，如果不是因为王族那个如同诅咒般的传闻，她应该会留在王宫继续研究魔药，而不是刚成年就嫁人生子。
当然，她不是对坎斯特家的小子有什么意见。
离开王宫的贝拉偶尔也会回王宫探望她这个老师，她不瞎，能看出贝拉是处在幸福当中的。
她只是不相信贝拉会把自己的孩子教育成这副压抑的模样，甚至连笑容都没有。
——既然不是被教育成这样的，那改变的原因显而易见。
格雷斯女士用力闭上眼睛，压下心里翻腾的情绪。
她睁开眼，走上前轻轻拥住精神亢奋的少年。
用少年来形容陆斯恩已经不太准确了，经过这几年的成年，初见时瘦弱疲倦的少年，早已成长得比她还要高。
她心里突然有点欣慰，也有点遗憾。
“我不喜欢鲜血，你去吧。”她用复杂的语气说，“去吧，去和她做最后的道别吧。”
她知道陆斯恩肯定没听懂她最后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没有关系，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度过剩下的人生。
贝拉……
她在心里最后重复一遍这个名字。
——
处刑台位于王宫最大的那片空地上，也是王宫的最中心位置。
一瓶瓶魔药被整齐的摆放在铁桶旁边。
看了一眼处刑台上被关在铁笼里十分狼狈的雷欧·沃尔特，陆斯恩拧开最大的那瓶魔药将它倒在铁桶里。
是的，他要现场配制魔药。
一瓶魔药很快就倒完了，处在瓶内时透明无害的模样从瓶中倒出的那一刻就被彻底颠覆，一股难以言喻的刺鼻气味迅速蔓延开来。
来看处刑的人不少，即便听陆斯恩的安排待在处刑台超过五十米的位置，也依旧闻到了这股刺鼻的味道。
人群中有些骚动，但看到公主以及大统领依旧站在原地，骚动很快就自己平息下来。
在铁笼里的雷欧·沃尔特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就这样失败了……”
他的情绪突然开始激动，抓住铁栏杆，一双眼睛死死瞪着陆斯恩。
三天三夜未合眼，他的眼球里充满着红血丝，眼睛瞪得又极大，眼球几乎凸出来，看上去就像一只恶鬼。
“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就这样失败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骑士团的团长，有无数贵族加入了骑士团，他们绝对会来救我的！”
陆斯恩蹲下来，慢吞吞地问：“你还没睡醒嘛？”
他换了一瓶魔药倒进铁桶里，虽然颜色状态都一样，但两种魔药碰撞到一起后竟然发出类似木柴燃烧的声音。
未知的恐惧几乎要压垮雷欧·沃尔特，他不敢再看铁桶，视线在周围观看的人上扫了一圈。
不出意料的，他看见了很多熟人。
他喉间发出怪异的笑声，如果视线有实体，那些熟人估计早就被他的视线杀了。
“今天来看你行刑的人挺多啊。”他说。
陆斯恩歪了歪头，平静地说：“是吗。”
雷欧·沃尔特一掌拍向特殊材质的牢笼，或许是因为最后一点身为贵族的尊严，他没有再大喊大叫，只是死死盯着陆斯恩。
陆斯恩没想到他在面对这个杀死他母亲的仇人时，会如此平静。
他的内心几乎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终于要结束了的想法。
他望着雷欧·沃尔特，主动开口道：“你知道有一句古话吗？叫‘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哦，我忘记了，这里没有这种说法。”
骑士团最大的支持者其实是贵族，可惜雷欧·沃尔特并没有选择去维护好他与贵族之间岌岌可危的联系。
如果他早就能认清这一点，或许陆斯恩他们的成功之路会更加艰难，可惜他身处高位太久，早已看不清底层风光。
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种场景，那些贵族里，有的可能比他还恨不得杀死雷欧·沃尔特。
但是雷欧·沃尔特永远不可能认错，他嗤笑道：“你这个卑鄙的杂种，竟然妄图用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语言来教训我，呵。”
听完他的嘲讽，陆斯恩点点头，“是的，我不否认我的卑鄙和无耻，毕竟你是如此的强大。”
没有魔力的人可以成为剑士，但剑士并不一定都没有魔力。
具有魔力的魔法师也可以选择成为剑士，用剑代替魔杖来释放魔法，同时兼顾远战与近战。
但大部分情况下，只有到了一级魔法师，也就是可以随意使用魔法元素的情况下，魔法师才会选择练习剑术，然后用剑来代替魔杖。
否则，在只能念魔咒释放魔法的情况下，剑术除了让魔法师身体更强壮以外，并不能为魔法师提供额外助力。
像大统领和雷欧·沃尔特就是魔法剑士，面对这种强者，陆斯恩哪怕喝下增幅魔药，也没有信心可以打败他们。
他确实用了毒，这也确实不是光明的手段。
但他不后悔。
“但我不是杂种。”
他说，“你还记得‘阿布’吗？”
问出口后没等狼狈的男人回答，陆斯恩就自言自语继续说下去，“是啊，毕竟你们烧毁过那么多地方，不记得它也很正常。”
雷欧·沃尔特张了张嘴，又闭上，正如陆斯恩所说，他确实不记得什么“阿布”。
听着倒像是个树的名字，他依稀记得面前这个少年似乎是个植物爱好者（或者魔药爱好者？）
总不能是他哪天没注意烧了一棵树，然后被记恨了吧？
他其实能感觉的出来，想杀死他的人里，也有不少人是带着这种纯粹的恨意。
所以他有点好奇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陆斯恩对他如此仇恨。
他问：“所以呢？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陆斯恩不在意雷欧·沃尔特的话，他依旧在继续自言自语，说着雷欧·沃尔特有点听不懂的话。
“真神奇，明明是不同的世界，但大致的走向却是同一条轨迹。人死之后会变成灵魂，然后灵魂再转世成为人类。”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处刑准备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