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共往，行至天光（又名“降临”）》洛水湘筠

9、Chapter Nine

　　走到家门口，程曜秋整个人还在恍惚之中。
　　掏出钥匙开门，插了几次都没插进去。
　　母亲程琳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四周气压极低，他的右眼皮毫无征兆地跳了跳，诡异的沉默让他感到有些不对劲。
　　“妈……”程曜秋开口，但语言未出即被盖过。
　　“程曜秋，你和那个男孩子，是怎么回事？”
　　程曜秋感觉自己的世界崩塌了，而自己妄想在废墟中寻找生机，却被扼住了脖颈。
　　他早就料到要过程琳这一关，只不过没想到这么早罢了。
　　看着手机屏幕上自己和谢知奕亲吻的照片，他直白地看向程琳，莫名冷静下来。
　　“这是谢知奕，我男朋友。”
　　“什…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手机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程琳冲过来，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袖，语气喃喃又有些癫狂：“程曜秋，告诉妈妈…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她望向这个比她还高一个头的男孩，，眼眶红肿着，血丝爬在眼白上，眸子里透露着无措，期待，以及一丝……祈求。只要程曜秋给出了那个撇清关系的答案，哪怕只是一个“不
　　字，她都会信。
　　程曜秋看着歇斯底里的母亲，声音艰难地从嘴角挤出：“妈妈……谢知奕就是我男朋友……”
　　他近乎残忍地斩断了后路。
　　程琳在那一瞬间泄了气，像一只破败的玩偶，跌落进沙发中，垂着头，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
　　那是这个家第一次发生争吵，亦是最后一次。
　　窗外的雪愈发的大了，呼呼地撞向窗棂。雪花飘满窗框，给这个弥满雪息的夜封上了裱框。也给这两个宁静的家上了锁，打上了封条。
　　大年初一，街道上挂满了喜气洋溢的灯笼。这原本应是个家庭团圆的欢喜日子。
　　而此刻，程曜秋却被程琳带到了一所“学校”的门口。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笑着迎出来，程琳上前与他交谈甚久。
　　程曜秋打量着这个地方——与其说这里是学校，倒不如称之为监狱。
　　学校地处郊外，高高的铁栅栏上缠绕着电网，楼层上的门窗都被电网包着。
　　进去了，真的能出来吗？
　　直觉告诉他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是，程琳面带笑容地走了过来：“儿子，校长说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的病就能治好！”
　　另一边，谢知奕正跪在他父亲面前，赤裸的背上满是皮带抽打过的痕迹。
　　一道道带血的伤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下学期转去一中，我已经联系好人了。”
　　“我不去。”
　　一盏茶杯被谢淮甩到地上，碎成了瓷片。
　　“谢知奕！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执迷不悟呢？！”谢淮感觉自己快被他气死了，“你这样对得起我跟你妈妈这么多年对你的培养吗？！”
　　见他没有回答，谢淮又道：“我昨晚和他家长沟通过了。不出意外的话，你的小男友现在已经进戒同所接受改造了。”
　　戒同所！！？？
　　谢知奕一惊，他当然从别人口中听说过那儿有多残忍。
　　“爸！你不能这样做！！！”
　　“那就和他分手，转学去一中。”
　　几秒钟的时间似乎过得极为漫长，在他父亲满意地目光下，谢知奕沉默着点了点头。
　　“这件事儿真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您能不能别送他去那里……”
　　“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