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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和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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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叮当作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南方和姐姐在准备过年需要用的东西。
父亲和大姑姑他们一家在门口唠嗑,爷爷坐在炉火旁穿鞋,今天是爷爷去镇上的日子——退伍老兵聚会。
一群头发花白的老人,说着上个世纪的战火纷飞和如今的盛世太平日常。
往年都是爷爷自个儿去,可是今年天气骤降,少许路面结了冰,加之前段时间爷爷摔了一跤,虽然恢复了,但是还是放心不下。
大姑姑一家要去县里泡温泉,会路过镇上,于是表姐夫毛遂自荐承了接送爷爷的任务。
父亲注视着车子下坡,转弯,直至消失不见,便出门溜达去了,南方估摸着又去小商店看别人打麻将去了。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父亲匆忙跑回家,一脸焦虑,拨着电话。
镇上来电话,说是老爷子要出门取钱,结果一去不回。
大家找了一圈,仍不见人。
父亲脸上有些愠怒,强压着没有爆发,挂了电话给表姐夫打了电话,无果。
父亲又打电话给镇上认识的亲戚,都说没见到爷爷,父亲顿时慌了,给镇里打了电话,竭力压制着的低吼的语气,“我爸人交给你们了,你们说什么都要给我个交代。”
电话那头说派人在找了,父亲挂了电话,从里屋推了摩托车出来,准备自己去镇上找。
南方和姐姐在门口也不知所措,嘴里安慰着父亲,“爷爷应该是自己回来了,不会出事儿的。”
父亲骑上摩托车,出门了。
没几分钟,马路边上停下一辆班车,爷爷扶着门微颤着走下来。
车门关闭,车子开走,爷爷背着手,弯着腰一步步走上坡。
姐姐去搀爷爷,南方急忙给父亲打电话,父亲急忙调头回来,匆忙停好车,忧心忡忡走近,步子逐渐放慢,脸色渐渐缓和,由担忧转为怒色。
然后在离爷爷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来,
大声吼着:“你说说你,都八十岁这么大年纪了,走也不说一声,电话也不带,所有人都在找你!”
爷爷笑着抬起头,并不生气,回:“那地儿太冷了,我受不了了,就自己回来了。”
父亲还不肯罢休,“那你好歹跟人说一声,弄得大家到处找你!”
爷爷只是笑,笑声爽朗。南方和姐姐站在门口看,也笑。
“算了,回来就好,下次出门记得带电话。进屋烤火吧。”父亲沉沉舒了一口气,“既然冷,那下次就别去了。”
爷爷和姐姐进了屋,南方回了厨房,父亲在烤烟房那边打电话,“对不住啊,我爸自己回来了,刚才我说话语气重了些,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很抱歉啊。”
挂了电话,父亲又不知去了哪里,大概是又去看人打麻将去了。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路面的冰一点点消融。
火炉里的煤块烧的通红,热气弥漫了整个屋子,灶台上的灰尘被清掉,电线杆上“到此一游”模糊不清。
屋檐下的燕巢迎来了新生命,叽叽喳喳的闹腾着,回程的班车张扬的鸣笛,喇叭声吵醒了打瞌睡的牛羊。
路口被卸下的行李,载满了归乡人的思念。
父亲年轻时和爷爷闹了矛盾,加之两人都是倔脾气,因而这段关系,十几年未能缓和。
大二的时候,父亲送南方去车站,南方说:“爸,我希望你不用工作了,我不希望你太累,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
“说啥呢,你还要上学呢。”父亲欣慰的笑
“那就换个工作,现在这样老是风吹日晒的,我很担心。”
“不行,那些工作时间都太固定,你爷爷现在年纪大了,我得常常回去看看。现在这样最方便了,想回去就回去。”
时间和回忆协商制定了比赛的规则,然而哨声未响,时间作弊偷跑,因此回忆被留在了过去。
于是回忆偷偷擦掉终点线,时间找不到终点,只能一直往前跑....
年少时固执的人,老了依旧倔犟。
不是不愿和解,只是你我之间,无需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