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双边小冉（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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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然浓重，楼宇间亮起万家灯火。
夏小冉坐在车子后排，手指紧张地抠着衣服，迟迟没有动作。
“去吧。”秦屿琛侧过身，安抚她，“好好说，别吵架。如果他们实在生气，你就先听着，不用顶撞。”
她看向他，路灯昏暗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那你呢？”
“我就在这儿等你。”秦屿琛指了指窗外，“如果你需要我，或者……他们把你赶出来，我随时都在。”
“好，那我上去了。”
说完，她推开车门，步伐有些僵硬却坚定地走向那扇熟悉的单元门。
很快，夏小冉发来了消息。
【一切顺利。】
秦屿琛终于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的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彼此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各自投入到各自的领域去了。
顾衍之敏锐地察觉到了夏小冉的变化。
她开始疏离自己，哪怕再用父母的借口，她也没有再激烈反抗过，反而客气礼貌一一婉拒，同时以自己工作为由，暗示他也该对自己工作上心。
一丝难以察觉的烦躁和不甘，在他温文尔雅的表象下滋生。
他决定不再仅仅通过夏小冉的父母施压，也不再满足于迂回的关怀。
几天后，顾衍之直接去了夏小冉的公司楼下等她。
他没有提前告知，只是算准了她下班的时间。
夏小冉和同事说笑着走出大楼，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车旁的顾衍之。
他穿着质地精良的衬衫和西裤，身姿挺拔，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夏小冉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去，对同事低声说了两句，便独自走了过来。
“顾学长，你怎么来了？”她语气平静，带着明显的距离感。
“路过，想着也许能接你下班，一起吃个晚饭。”顾衍之微笑，替她拉开副驾驶的门，“有些话，我觉得我们需要当面聊聊。”
夏小冉没有上车，只是站在原地，目光坦然地看着他：“学长，如果是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我想我之前的态度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我很感谢你的关心，也很抱歉让我父母误会，给你带来了困扰。
但是，我有男朋友了，我们感情很好，并且正在为我们的未来共同努力。所以，无论是吃饭还是聊天，如果超出普通学长的范畴，恐怕都不太合适。”
顾衍之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他关上车门，走近两步，声音压低了一些，却依然保持着风度：“小冉，我并不想让你为难。只是作为关心你的人，我不得不提醒你，现实很残酷。
爱情不能当饭吃，激情褪去之后，生活是柴米油盐，是人情世故，是看得见的保障。
秦屿琛他现在或许很努力，但你们要走到那一步，需要耗费多少时间、经历多少波折？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也是你能承受的吗？”
“学长，谢谢你的提醒。但我认为，和喜欢的人一起为未来奋斗，哪怕过程辛苦，也是值得的。至于结果，”她顿了顿，想起秦屿琛指着那扇窗户时眼中坚定的光，“我相信他，也相信我们自己。我们能承受多少，不需要向别人证明，时间会给出答案。”
她看了一眼手机，秦屿琛发来信息，说今天能早点忙完。
夏小冉脸上不自觉浮起一丝柔和，她收起手机，对顾衍之礼貌地点点头：“抱歉学长，我晚上还有事。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说完，她不再看顾衍之复杂的表情，转身走向地铁站的方向，步伐轻快而坚定。
顾衍之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汇入人流，最终消失在街角。
他脸上的温和神情彻底褪去，眉头微蹙，眼神深沉。
直接劝说看来已经无效。他坐回车里，没有立刻离开，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
或许，他需要换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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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衍之的出现，也直接给秦屿琛一次直面现实的冲击。
为了显得更加成熟，他脱去了以前喜欢的文艺风格衣服，开始有意识地选择更深色的衬衫，想让自己跳出校园的气息。
夏小冉也注意到了秦屿琛的变化，她想要安慰他，可秦屿琛却似乎有意自己去改变这种状态。
秦屿琛在连续熬了两个通宵后，终于搞定了一个关键模块。
他兴奋地约夏小冉出来，想和她分享喜悦。
他们在常去的小公园见面，秦屿琛脸色苍白，眼下乌黑，但眼睛亮得惊人，语速很快地讲着他的解决方案如何巧妙，客户如何满意。
夏小冉安静地听着，手里拿着给他买的温热的奶茶。
等他终于告一段落，她把奶茶递过去：“喝点东西，慢慢说。”
秦屿琛接过，喝了一大口，甜腻的滋味似乎让他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一瞬。
他靠在长椅上，仰头看着城市灰蒙蒙的夜空，忽然轻声说：“小冉，我们系下个月有个不错的专业竞赛，团队报名。王教授问我要不要参加，算是积累学术经验。”
夏小冉心里一动：“你想参加吗？”
秦屿琛沉默了很久，久到夏小冉以为他睡着了。然后，他情绪有些低落说：“时间排不开。手头这个项目月底要交付，后面还有一个在谈……竞赛要投入大量时间准备，而且，没什么直接报酬。”
他的声音很平静，陈述着客观事实，但夏小冉听出了那底下深藏的遗憾。
那是属于一个优秀学生，对自己专业领域内挑战和荣誉的本能向往。
夏小冉的心在这一刻被提了起来，可她还是遵从了内心的想法，握紧了对方的手。
“想做就去做，如果这次不去，以后想起来都是遗憾，那多可惜。”
秦屿琛有些诧异，“你……”
最终，她只是伸出手，紧紧握住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
“放心，我永远相信你并且支持你。”
秦屿琛反手握了握她，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秦屿琛察觉到了夏小冉的某种变化。
她依然温柔，依然支持他，但眉宇间多了一丝挥之不去的沉重，偶尔会看着他走神，眼神里有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拥抱时，她会抱得更紧，仿佛在确认什么，又仿佛在汲取力量。
他问过几次，她都摇头说没事，只是项目有点忙。
这次，秦屿琛意外地提前结束了手头的工作。
他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九点。一股强烈的冲动攫住了他。
他想见夏小冉，立刻，马上。
不是周末匆匆忙忙的半天，就是现在，在这个普通的夜晚。
他没有打电话，直接坐上了前往夏小冉父母家方向的地铁。
他知道她可能还没回家，或者回家后不方便出来，但他还是想试试。
就算只是在楼下看她一眼，或者，如果幸运，能和她短暂地待一会儿。
快到小区时，他才给她发了条信息：“我在你家附近了，方便下来一下吗？就一会儿。”
夏小冉几乎是秒回：“你在哪儿？我马上下来！”
她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电脑整理会议纪要，看到信息，心脏狂跳，立刻抓起外套，跟父母仓促地说了句有事下楼，就在父母略带疑虑的目光中冲出了门。
夜风微凉，月色清冷。
秦屿琛独自站在单元楼附近的路灯下，显得有些单薄，也有些孤单。
她跑过去，气息微喘：“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秦屿琛看着她因为奔跑而泛红的脸颊，和眼中毫不掩饰的惊喜与担忧，连日来的疲惫和压力似乎瞬间消散了大半。
他伸出手，轻轻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声音有些沙哑：“就是想你了。特别想。”
简单的几个字，让夏小冉的鼻子猛地一酸。
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消瘦的腰身，把脸埋在他胸前，贪婪地呼吸着属于他的味道。
“我也想你。”她闷闷地说，声音带着哽咽。
两人就这样在清冷的月光下紧紧相拥，谁也没说话。世界仿佛安静下来，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夏小冉才抬起头，借着月光仔细看他：“又瘦了。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吃了。”秦屿琛抬手，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她的眼角，那里有点湿，“你也是，黑眼圈都出来了。项目很累？”
夏小冉摇摇头，又点点头，最终只是说：“还好。能应付。”她不想在这个时刻，提起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秦屿琛也没有追问，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粗糙牛皮纸包着的东西，递到夏小冉手里。
“这是什么？”夏小冉疑惑地打开。
牛皮纸里，是一块小小的月亮形状的木头挂件。
看得出来是手工雕刻的，边缘还不够光滑，月亮表面的纹理也有些生涩，但整体憨态可掬，打磨得很用心，泛着木头本身温润的光泽。
“我……前几天睡不着，找了一块边角料随便刻的。”秦屿琛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尖在月光下似乎有点红，“刻得不好。”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却异常清晰，“今晚月色很美，并且这月色完完全全属于你一个人了。”
夏小冉的眼泪，在这一刻，终于毫无预兆地决堤而出。
她紧紧攥着那块还带着他掌心温度的木头月亮，哭得不能自已。
秦屿琛有些慌了，笨拙地用手去擦她的眼泪，却越擦越多。“别哭啊……是不是太丑了？我下次刻个好看点的……”
夏小冉用力摇头，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不丑……很好看……特别好……秦屿琛，你是傻子吗……”
秦屿琛不再说话，只是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闭上眼睛，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和温热的泪水浸湿自己胸前的衣料。
他知道她一定背负着很多他没看见的压力。
他知道自己现在能给她的，除了这颗心和这双手，实在少得可怜。
但至少在此刻，在这片月光下，他能给她的拥抱是真实的，他的心意是纯粹而滚烫的。
许久，夏小冉的哭声渐渐止息，变成低低的抽噎。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红肿，她举起那块木头月亮，对着天上的明月，看了又看，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贴身的口袋里。
“我会好好收着的。”她看着他，声音还有些沙哑，却无比坚定，“屿琛，我不怕了。不管以后多难，我们一起走。你好好上学，好好做你想做的事，比赛想参加就去参加，钱我们可以一起慢慢赚，时间我们还有。”
“小冉……”
“听我说完。”夏小冉打断他，握紧了他的手，力道很大，“顾衍之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我爸妈那边，我也会用我的方式，让他们慢慢看到我们的决心和成长。你只需要做你自己，按你自己的节奏成长，不用为了我，硬挤进一个不属于你年龄的壳子里。”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我要的，是完整的秦屿琛，是他的现在，也是他的未来。”
“好。”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同样坚定，“我做我自己。你也是。我们一起，按我们自己的节奏，走向那个未来。”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双边小冉（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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