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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小雨潇潇天不晴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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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淮此刻面上愈发的冷,她望着对面坐在红椅上的男子,眉间英光,面若桃花,此刻却是叫她浑身发冷。黎笙怎么知道她开的是神识?
却也是莞尔道:“你可别在说笑了。我在逍遥宗呆的好好的,去你们玄天涧干嘛。再者说我有什么神识?怕不是听了旁人瞎传的话。
我师承青提,受他指点学的一二手艺,怎能算您说的开了神识?如我真开了神识怕不是半步登仙的仙人。怎么还会留在此地。怕早不是羽化成仙?”
话落,陈淮只见椅子上的黎笙站起身来,他衣裳绣着的金丝纹路却似发着烫,刺着眼。
“既然如此,今日我便不必再说了。我想日后你会来找我的,陈淮。
玄天涧的门会永远替你敞开着。”
黎笙轻轻抖了抖自己衣袖似在说无关要紧的话,更像是与陈淮说着今日天气如何。等他的脚步踏出亭子,便头也未回略带嘲讽地说了句:“对了。你不是要去地牢瞧裴钦吗?去吧。别再晚了些,可是进不去了。还有椅子上,给你留了一袋金银宝。
这个不算玄天涧,算我个人给你的。若你觉得不太好,便是当我借给你的吧。”
月明星稀,地牢外杂草丛生。
地牢内,墙壁伸出深绿色苔藓还往下顺淌着水珠,地板是由青石铺设而成,放眼往前便看见一个男子脖子被拴在墙壁之上,两只手挂着铁链。
裴钦额头上顺淌下来着血迹,他略微不舒服地眯了眯眼睛。他的手被挂在墙上,身子早已被小卒用灵鞭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洁白的囚服此刻穿在他的身上像从污血捞出来一般,绽放出朵朵红莲。
许久,他似乎听到了地牢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眼前是地牢门推开后,月光洒了进来,墙壁两边壁挂着烛光似乎暗了一些。一个女子衣着白袍,边谄媚着朝身后的地牢侍卫笑着,边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
裴钦想:陈淮,你偶尔还真像个仙人般。
陈淮本还四处张望着地牢左右是否有裴钦的身影,走来近百步才发现身旁的地牢内空空如也,她每踏出的一步,似乎都溅起了一层灰来,也不知锦地罗多久没有将人捉了进来。
于是她提起裙摆步伐加快,朝着自己面前唯一一个挂着的人影的牢内跑去。
“裴钦!”
陈淮忍不住呼喊道,却只听见前方挂着的人影晃动着自己被绳索挂着的手臂,发出铁锈碰撞的声音,似乎在回应她。
裴钦张了张自己干裂的嘴唇,却是没有力气发出一句话来。他脖子和手臂锁着的是仙绳,顾名思义就是封住了人的灵力。而且刚刚还被鞭打了,上修界的一个普通修士都不能顶得住仙鞭的一百零八鞭,更何况他被锁着成一个普通人。
“裴钦!裴钦...你等等我...我马上进来!”
陈淮语气不住急切,刚到牢内便伸出颤抖着的手中拿着刚才从小卒兜内偷来钥匙拧开地牢的锁头。她怎么会想到...怎么会想到!裴钦被人打成这个样子!
啪嗒。
地牢的锁头应声而落。
裴钦望着陈淮跨了进来,踩着稻草慢慢地挨在自己身前,他又动了动手腕上的绳索,示意着陈淮离他远一些:自己的衣裳沾着污血,脏。她离得太近,也会沾染了她。
陈淮以为是裴钦不喜自己离他太近,紧忙退了两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语气略微沙哑的问道:“谁打的你。他们怎么敢!怎么敢...擅自对你用刑罚”
裴钦朝着她摇了摇头,额头上伤口流出的大片血迹流在他的脸上却是徒增妖艳。
仿佛废墟之中生长开来的玫瑰。
入了锦地罗地牢,便如他人案板鱼肉。是谁用刑罚已经不重要了,也许是锦地罗想对他这个入了地牢的唯一犯人开开腥,见见血;也许是血手山掌门买通来的。
陈淮狠狠地眨了眨眼睛,似乎被牢内的小虫子迷了。后她望着裴钦小声道:“你...你知道木芫花被玄天涧的人发现了。我现在突然感觉好无力,我不知...不知道该怎么做。好像掌门和师姐都知道你...你是裴钦了...
他们不会不救你的。你...与我在天裂立了功,在上修界也是名声大噪,掌门定也不会舍了你。师姐也不会的。
芫花...在玄天涧应该还好,我看荀怀瑾待他不错。我过两日先去看看他。对了,你现在是不是特别难受?我...我!对!我带了水来!你快喝口润润喉!”
想到这陈淮紧忙将腰间系着小水壶摘下来,之后翘起脚尖,拿手撑着水壶将水一点点倒入裴钦的口中。
裴钦干裂的唇瓣受了甘甜的水珠滋润好了不知多少,他望着身前女子纤瘦的身子,努力喂他喝水的模样却叫心不住柔软。他想甩开身上的这些枷锁,去抱一抱她。
可他什么也没做。
只是喝完水润了润喉咙才是开口说道:“你想的太多了,陈淮。这点小伤算什么啊?我这不还是活的好好的。你到我左手的位置来,我现在动不了。”
陈淮听话地先将水壶收好,以为裴钦一直被禁锢的左手不舒服,便走了过去想帮他左手调个位置。
却不想,男子被拴住的指尖落在她的眼角处。
一点一点擦拭她都未发觉面颊上何时落下的莹莹泪珠。
裴钦侧头瞧着自己指尖的血迹也蹭到了陈淮的脸上,忍不住轻笑道:“你瞧你,哭什么?我又不是死了。木芫花也不是被押到了锦地罗来。他到了玄天涧却是能比在野外好些,不然他说不定真就死了呢。
而且就算逍遥宗不管我又如何?我不告诉你,我一定会回去的吗。”
陈淮也不应,只是肩膀忍不住轻颤。她不知道...不知道这天何时会亮。曾经她渴望登仙,求了千年落入了这般光景;如今她想在逍遥宗安心过日子,却也是这般难吗?
裴钦见状:“好啦。我还没跟你上床呢。我怎么舍得现在死呢。”
砰!
这句话像烟花般炸开在陈淮的胸口,她瞪大了眼睛瞧着裴钦,不敢相信他人被拴在地牢,浑身满是伤痕,却还是能对他说出这般下流之话。
一个人都要死了,还能说出这种话来。这究竟是假下流,还是真心意呢?
此刻陈淮的身子像被定住了一般,她的脸上还有刚才裴钦指尖冰凉的余温。言语却不住磕巴地问道:“裴...裴钦,你...你是不是...是不是”
喜欢我。
突然地牢的门再被打开,只听外面站着的两名带刀小卒其中一个朝着里面大声喊道:“时间够久了吧!能不能出来!我们要是被锦判官抓着私自放你进来可是重罪!你要再不出来你就跟那个阶下囚死在里面吧!”
另一个小卒神色略微紧张地推了他一把说道:“杨哥,来探监的好像是逍遥宗的陈淮。”
杨哥一挥手,怒骂道:“林弟。我知道她是逍遥宗的!不然还能这么鬼鬼祟祟的来探监?给的钱也就够她在里面待这么久了。要是被人发现,小心你我二人脑袋不保!”
说罢,又掂量一下陈淮刚才给的钱袋子,又脸上挂起了笑容,这些银两可够他在锦地□□一年的了。
林弟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到杨哥面前挥挥手说道:“不是啊!不是啊!哥!不是她是不是逍遥宗的!她是陈淮!那天我参加天裂看见的神女!陈淮!咱们这要是通融通融她,万一日后锦地罗用着她帮忙,咱俩也好说话。到时候咱们不就是锦地罗的功臣了吗?”
杨哥皱起眉头,探了探头看见挡在自己身前的小弟身后就是地牢里面,略微不满道:“你在这叽里咕噜什么呢?让你抓紧干活就干活。什么七淮八淮的,我看你是找抽了吧!”
说罢他一脚便将老弟踹入地牢之中,再墨迹一会叫旁人发现自己兄弟二人私自放人,今晚他们就人头落地。
杨哥想到这不由得抬头仰望夜空道:“都说色是剔骨钢刀,明明钱才是啊!真是一分钱难倒一份汉!为了这些银两,干着掉脑袋的活。”
地牢内回响着小林从二十层台阶上轱辘下来的声音。
裴钦浑身只有脚没被像狗一般拴着,他支起膝盖,轻轻将身前的陈淮推开,笑着说着最残忍的话来:“赶紧滚。什么是不是的。如果你真想知道,我只能和你说什么也不是。”
陈淮站在原地仍是木木的,脑袋仿佛是生了铁锈。最后还是小卒跑进了牢内将她推搡了出去,等二人走出了地牢才发现另一名小卒瞪着眼睛朝着陈淮伸出手来。
月光仍是皎洁地挂在天上,它圆圆的,散着纯净的光圈。
地牢外那个小卒的眼睛死死盯着陈淮怒骂道:“把钥匙交出来!让你进去就好不错了!竟然还敢偷我们的钥匙!你是想让我们两兄弟掉脑袋吗?!”
小林紧忙唤道:“诶!哥!算了吧!下次咱们也不让她进来了。”之后头一转朝着陈淮,差点跪下,他哥不知道她是谁,自己还不知道吗?要是这陈淮拿着天裂的手段对付他哥俩,怕是他俩连骨头渣子都被碾碎了。后劝道:“姑奶奶!你把钥匙藏哪里了?赶快还给我们吧”
陈淮看着面前的景色才是反应自己出了地牢,缓声道:“被我落在地牢里面了。”
大杨哥仍是瞪大着眼睛盯着陈淮,小林则是晃动着自己狱长服紧忙向地牢跑去。
却忽然又被站着的女子叫住。
“等等。请问一下,是谁将被囚禁的木芫花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