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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猩红日 灼人心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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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祟们余下些却仍是跟着陈淮二人身后其余的都往回着天裂冲去,那个牢笼!又要被封上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他们叫喊着嘶吼着,拖着重重的步伐再卷起一阵尘埃,他们怨气冲天,势要与之那些修士们拼了全命!
天空上深深的沟壑却是在逐渐闭合。
陈淮听到远方传来的这句话,才是浑身彻底没了力气,拉着裴钦的手腕不自觉地微微松些。
她想:天裂...天裂可算是补全了...
起码...自己还是有用些的。
师姐却忽而朝着陈淮喊道:“师妹!师妹!天裂补全了!可...”
陈淮站在原地,这才松下心来微微笑道:“嗯。我知道!师姐!”
两年前的天裂,陈淮未开神识以灵魂为祭献去三魄,本就身子亏弱。如今再遇天裂,她又以两魂为代价献祭,再开神识以得神力,她过度的透支魂魄以换灵力。
此刻她的身子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一个充满蛀虫的树根,内里充满千疮百孔的靶子。
陈淮知道自己...她再也没机会升仙了...登仙其一必须是具备的是傲人的修仙资质,其二便是为守护苍生做出一件大事。
大事?这天裂算的上是大事吧。
可她现在没有资质了...陈淮伸出手在自己面前轻轻握住,命如此,当如何。
她这辈子就烂了,像树上腐烂发霉的果子,现在终是掉到了地上,砸出了结果来。
师姐却是朝着陈淮焦急道:“不!师妹...是师尊!补全天裂!被...被!”
师姐不忍再说,陈淮却与裴钦一同朝天裂之处望去,见着此景不可置信道:“什么!?”
众人只见邪祟都朝着天裂之处冲去,空中悬于一人双手结印,眼睛死盯着裂痕,只见空中的裂缝越收越紧,里面的邪祟见无可从天裂之中再出去!便疯了一般从师尊的身体传出!
一只...两只...万万只!
如鱼入水般穿过师尊的身体,但他仍是不感觉到痛般,大喝一声“灭!”,手上结印加快,眼睛死盯着天裂在空中越收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穿过他身体逃出的邪祟如获新生,欢呼雀跃地往地下袭去,却不曾想下方的修士们早已等待多时!将它们一一击毙。
陈淮大喊一声:“师尊!师尊!”
空中悬于的人终是坠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青提面色灰白,身子薄如纸片,他安静地躺在地上。再也不会回逍遥宗带陈淮他们练剑...再也不能与掌门共讨逍遥宗的未来...
他一丝气息都无,临死竟未再留一句话。
荀怀瑾跑在最前方,扑通一声跪在师尊面前:“青提师尊!你...你怎么死了?这...宴之...这还能救活得了吗?青...提师尊...”
他伸出手来,颤抖着拽着青提师尊的袖子。
景宴之见状悲矣,只是摇了摇头道:“这...被万万邪祟穿身而过,纵有神功,亦是无力回天”
锦玉沉默半响,但也说出他刚才看到的事,这句话一出宛若平地惊雷响:“血手山少主,周叹。也是死了。在不远处。”
李青听后脸色一变,袖下的手却是握不住弯刀,大惊道:“什么?血手山的少主死了?!这逍遥宗的青提死在我们面前就算了,怎么周叹还会死了?以他的身手再怎么一般不该被邪祟刺死吧!”
锦玉只是对他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一旁陈淮等人马不停蹄地跑到师尊跟旁,师姐更是哭的如泪人一般,只是却不见木芫花的身影...
深夜。
陈淮等人从哭泉村抱着师尊的尸身,一步一步踏着三十三天阶梯回到了逍遥宗。其余人也是回到各门各派回去修养声息,这一仗上修界真是损失惨重。
逍遥宗元气大伤,血手山少主惨死,旁家更不必多说,死的修士更是不计其数...
宗内灯火通明,陈淮却哀从心起,两年前的天裂是木芫花抱着师姐一步步爬回来的,如今一站,却是捧着师尊的尸首。
她回身望着裴钦驾着的马车,里面拉着的是季风曾经的手足兄弟。她答应过季风的,要将他们埋回逍遥宗的英雄冢。
逍遥宗在天裂死去的万万修士,她都要带他们回家,入了逍遥宗的英雄冢。
师姐面上泪痕未干,却是发现了少了一人,不免惊慌道:“师妹!师弟!你们...你们见到了芫花了吗”
陈淮听此只是摇了摇头,她想木芫花不知是又跑到哪里去了,但却心下害怕,木芫花没了修为,若是叫天裂中其他逃窜的邪祟吃了怎么办,于是转身恨恨道:“我回去找他。”
驾车的裴钦却忽而开口道:“不必。那时我们带着师尊走时,我回头望见了木芫花,正和玄天涧的掌门说些什么,估计他应当是被荀怀瑾带走。”
师姐却是迟疑道:“他?他...怎么回跟荀怀瑾在一起?难道是跟他回了玄天涧?”
裴钦应道:“应当是。故也不必现在去寻他。荀怀瑾待他好,自然不会做出什么杀害他的事。倒是木芫花在留在逍遥宗才是危险。”
后面他的话不再说,但众人都已明了。
血手山的少主是因木芫花而死,他们迟早会来逍遥宗讨要木芫花,木芫花还不如先在玄天涧待着,而且玄天涧不也是木芫花母亲的娘家吗。
陈淮猛然回想起在天裂荀怀瑾抱着师尊尸首痛哭,又待着木芫花何种何般好,想着自己也是误会荀怀瑾为人,追寻名利是天下人所求。
荀怀瑾应当...应当不会是裴钦口中说的那么坏,更...更不能是会利用天裂来覆灭逍遥宗。
裴钦见陈淮皱着眉头沉思,似知她心中所想,忍不住提点道:“眼泪是最会骗人的。有时候眼见未必为实。”
怎料师姐听着裴钦这句话却是面色一白,垂落的手捏紧了自己的衣袖。
陈伯季站在前方朝着他们喊道:“你们回来了!”
他在逍遥宗没见着木芫花就知道这臭小子肯定是跑去哭泉村看天裂的热闹,但因有青提在他也是不必太过忧心。他见陈淮等人回来,还以为是天裂结界补全了。
等他见到陈淮等人手中抱着的人是什么才知晓,哪里是什么补全天裂的结界?这是青提用命...封印了天裂啊!
陈伯季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伸出手去接青提的尸首,声音悲戚道:“青...青提!”
他再一转头却也没发现木芫花的身影,心下急火攻心,朝着师姐怒道:“你看没看见芫花?他去找你们,你作为他的姐姐怎么...怎么不将他带回来?
难...难道...芫花他...”
陈伯季呜呼一声,不愿再说,这死了手足又死了爱子,叫他心中怎么不伤?他抱着青提的师尊半跪在地上,哪还有半分掌门之威严。
师姐眼眶又含着泪,声音无比委屈含着怨恨:“爹...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你为何总是轻视我?芫花...他...他本就伤势并未痊愈,到了天裂之处,便是一直站着...连剑都抬不起来...
我...我当时周围都是邪祟...本就分身乏力...你怎能说我...说我不带他回来?
更何况!血手山的少主都因芫花而死!”
陈伯季大惊,本就想对陈晴说出木芫花因救她而丧失修为,可听到血手山少主因芫花而死不免惊愕道:“什么?你说什么?谁因为芫花而死...谁?
血手山的少主?叹儿!?
那芫花现在在何处?!在何处!?”
陈伯季恐惧爬上心头此刻他浑身发冷。周叹本就是血手山唯一血脉,若芫花落在他们手中必定是死无全尸。
师姐却是啜泣不断,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来。陈淮看着掌门抱着师尊坐在冰冷的石面上,耳边又是传来师姐的啜泣,终是开口道:
“掌门勿要担忧。芫花是被玄天涧掌门带了回去,应是没有危险。现在...我们是先折日将师尊下葬,后将死在天裂的逍遥宗万千修士埋入后山的英雄冢。
万望他们能安息。”
谁知陈伯季一听这话,眼神却像一条毒蛇,空洞地盯在面前的地上:“谁?玄天涧的荀怀瑾将芫花带了回去?这个逆子!逆子!”
逆子二字也不知是说谁。
最后还是陈伯季抱着师尊一步一步走到了后山,不允陈淮等人随着。
他只要自己一人将青提安葬。
后山满山遍野的桃花树都是睡下,师尊安详地躺在地上仿佛是睡着了般,陈伯季拿着手中铁锹扬着土,一下,一下,又一下,终是挖出了几丈的深坑。
从背影看陈伯季似乎是一夜白头,白丝如春笋从他的头上长出。
他望着青提破布烂衣,面上挂着尘土与血迹,终是忍不住呢喃道:“何来同事不同归...何来同事不同归啊!我自入了上修界创建逍遥宗你便一直在我左右提携着我...
我做的诸多错事怨事...你都帮我暗中处理了...
若我知天裂会葬送了你...葬送了你!我!我怎会...怎么唤你去啊!逍遥宗没了你...剩下的这些小辈又当如何呢...
青提...青提啊!”
空谷回音,自此诺大的逍遥宗再无一人能与掌门谈酒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