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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试问桃花 ...

  •   翌日,温询一夜好眠,早起之后神清气爽,可他一转眼头,就对上了四张形容枯槁、面目黧黑的脸

      温询微微一怔,不由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不是没睡好,是压根没得睡...昨晚那场面一波三折的,她救场都救得分身乏术。更可气的是,同样是人,同样熬夜,怎么偏就这人一夜过去,那张脸还是那么白净,那身段还是那么潇洒。

      楚辞干笑一声:“初到贵宝地,许是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温询疑道,看向自己的师弟师妹:“你们也是?”

      姜玉引和牧云一个赛一个的颓丧,闻言只是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好在温询倒也不再追问,只是客客气气地又向商长冥关心道:“商少主为何面色也如此苍白?总不至于也是水土不服吧。”

      商长冥一噎,他的脸色从昨晚开始就没正常过,现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也驱不散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楚辞见此,干脆直接帮忙解释:“如今正值四海贸会期间,商少主身为蜃楼商会掌权之人定然是日理万机,休息不好也属情理之中。”

      “这倒是我欠考量了,”温询旋即躬身行礼道,“这几日借住贵府,实在是叨扰了。”

      商长冥连忙回礼,“哪里,哪里。”

      二人又是好一番客气。

      商长冥本有心于今日设宴款待,然而朔方城众人辟谷已久,皆不愿食用五谷坏了修行,便只得作罢。不过,正如楚辞所说,蜃楼少主这几日确实繁忙,上午只同众人匆匆会上一面,很快便忙得不见了人影。

      楚辞稍加打听,便知道今晚蜃楼便会举行拍卖会,而商长冥自然得提前筹备一应事宜。

      朔方城弟子律己克勤,纵使昨夜除了温询,皆不得好眠,但就连牧云和姜玉引也早起在院中练剑打坐,直至午后,才出府上街。

      不过上了街道,几人便分了道,温询和柳怀英沿着东街采买,而楚辞则带着牧云和姜玉引两个去了西街。

      贸会期间,街上行人如织,市廛辐辏,除了商贾货殖,更有百戏乐舞,沿街笙歌,当真是红尘四合,娱乐无疆。

      往来游人中时不时也能见着几个衣袂翩翩,仙气飘飘的人,那气质不消说,定是修仙门派的弟子。

      楚辞不经意地侧头张望,希冀着能从路过行人中找到熟人。

      不过,她很快便放弃了,看了半天都是黑压压的人头,一个光头都没瞧见,香集寺那些六尘不染的和尚们果然不会凑这种热闹。

      “你在找什么呀?”一旁的牧云碰了碰她的手肘。

      楚辞瞥他一眼,或许是昨夜被她的仗义打动,姜玉引和牧云都将楚辞当作了新大腿,竟隐隐有了些依赖。

      她随口回道:“看看有没有可用的材料,给赵雍做个躯体。”这可是很有信服力的说法,毕竟赵雍的魂体现在还住在柳怀英的佩剑中,确实需要一个傀偶储存魂体。

      “哦,”牧云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应道,“那...有看见合适的材料吗?”

      楚辞放下随手从路边摊位拿起来的香料,摇摇头道:“没有。”街市之中,天材地宝、珍异列奇数不胜数,但是制傀材料可遇不可求,还真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

      “哦,”牧云又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别着急,也许今晚拍卖会上,会出现合适的材料。”

      嗯?楚辞嘴角一抽,斜睨他一眼,这刻薄的臭小子会说这么贴心的话?肯定有诈。

      不过,楚辞看破不说破,颇为遗憾地感叹道:“哎,说不准,但愿能有吧。”

      牧云眼神闪了闪,又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对了,昨晚,怀英师兄没有为难你吧?”

      “为难?”楚辞眉峰一挑,这个问题可就变了调,不过她还是顺着牧云的问题回答下去。

      “没有,你们怀英师兄比你想得好说话。”是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好说话,她昨晚信口胡诌,都能得到这人的认可。

      听她这么说,牧云眼睛骤然一亮,随后又支支吾吾地说:“那...那个,我的那幅画,你知道它现在在哪吗?”

      “画?”楚辞眉峰一挑,绕了这么大一圈,敢情还惦记着自己的杰作呢。

      她用手掂了掂腰侧的芥子囊,那画本来是“罪证”,可昨晚一番折腾之后,反而落入她彀中。

      牧云果然欣喜万分,道:“所以,我的画在你那里!”

      楚辞点点头,不置可否。

      牧云仰着头,可怜巴巴道:“那,那你可不可以把它还给我。”

      楚辞瞧见他难得这幅低眉顺目的样子,觉得好笑,拍了拍他的头,道:“你若是真想要回去,自然是可以给你。”

      “真的!”

      楚辞又道:“不过呢,现在还不行。你怀英师兄才把画收缴了,我转头就还了你,被他发现,你怎么解释。”

      牧云有些着急,皱着脸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还我?”

      “等过几天,你怀英师兄忘了这桩事,我就还你。”

      “啊,”这话像是打击到了他,牧云哭丧着脸:“那是不可能的,怀英师兄永远不会忘记昨晚的事情。”

      楚辞笑道:“怎么听你说起来,你这位怀英师兄凶神恶煞,睚眦必报得很呐?”她是真的有点想不通,同为兄长,姜玉引和牧云对温询的态度和对柳怀英的态度截然不同。

      甚至,似乎很惧怕这位不过比她们二人年长几岁的师兄。

      牧云瞄她一眼,闭嘴不答。

      不说话了,没关系,不说话,那就由她来猜。

      “你师兄罚过你?”

      牧云点点头,但很快解释道:“怀英师兄是执法弟子,门中弟子若有违门训,他本就该按律处罚。”

      楚辞想起数日前,殉骨崖下,牧云那句话,眸光微凛,又问道:“你该不会不是初犯吧,你是不是经常画你师兄的小像啊。”

      这话一出,牧云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神色惊惶。

      这便是不打自招了,楚辞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你们怀英师兄身为执法弟子,按理说应该无人敢犯禁,可你和玉引,一个画人家的小像,一个传人家的韵事,个个都在太岁头上动土,难怪昨晚都那么心虚呢。”

      “我...”牧云一下憋红了脸,说不出话,可他又不得不承认,朔方城规训严苛,对师长更应尊敬有加,可他和姜玉引,一个管不住手,一个管不住嘴,是该罚。

      楚辞见他神色已是羞愧难当,便也不再逗他,只道:“你若真想要回画,也不该偷偷要,等我寻个合适机会,去跟他商量一下,把画光明正大地给你。”

      听他这么说,牧云又是眼睛一亮,连连点头称是。这前后转变,让楚辞非常称心,有一种为小猫小狗顺毛的成就感。

      这时,姜玉引从一家棋社走了出来,追上他们二人。西街货物不及东街繁华,但更具包容性,三教九流,五行八作皆可在此间寓泊。
      沿街有不少瓦肆,甚至连棋社这般风雅的场所,也能辟出一方天地来。

      楚辞见姜玉引神色难得倨傲,便知晓她在这棋社中的战况。

      果然,只听姜玉引道:“本姑娘同时与四人对弈,可惜,没一个人是我的对手,随便出招,便能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楚辞道:“如此看来,你是没过棋瘾咯?”

      姜玉引:“早先听闻师兄师姐说,这云水镇的这家‘秋水棋社’在南境一带很有名,我还盼了很久,想来次历练一番,没想到这些棋手不过尔尔嘛。”

      “听你师兄师姐说的?”楚辞不动声色地套话,“你们朔方城的弟子经常来云水镇参加贸会?”

      姜玉引道:“基本上每年都会参加吧,门中师长们炼器之时总得常备些天材地宝,用以辅助,今年也是好不容易,才轮到我南下采买。”

      楚辞见她神色颇为畅意,又问道:“这么说,你很期待这次南下的机会?”

      “那是当然,你想想,从朔方到南境,距离远,出山时间长。而且也没有紧要的历练任务,长老们出行给拨的钱款还多,这跟出山游玩没什么区别嘛。”

      姜玉引偏着头想了想,瘪了瘪嘴道:“不过这次比较倒霉,路过郁安城的时候遇上鬼祟作乱,行船海上又遇幻妖袭击,其他师兄师姐们出行南境,可没我们这么坎坷。”

      “倒霉?”楚辞暗自思量,有可能还真是因为跟她同行,所以才这么倒霉。

      不过这话,她可不会直接说出来。

      楚辞微微扬首,道:“我估摸着,是因为遇上我,把你们的好运气都用光了,所以,你们才会觉得倒霉。”

      “咦,”牧云嫌弃地啧啧嘴,“你也太自大了吧。”

      正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一副卦幡拦在三人眼前。

      “如此好运,不如趁热打铁,算上一卦?”

      她撩起卦幡,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少年人。二人皆着一袭霞带云边的青色广袖道袍,头戴青莲冠,脚着五云轻履。

      第一眼,伏阳观的弟子,第二眼,扶阳观的弟子在街边摆摊算卦?

      不仅如此,站在楚辞跟前这人,一手卦幡,一手铜铃,看似平平,可她扫一眼便看出了不同之处。

      这个人,竟然用玉皇幡来起摊,用三清铃来吆喝。

      “骆师兄,沈师兄!”姜玉引和牧云齐声道。

      姜玉引和牧云竟然认识这两人。楚辞微微讶然,但很快又想明白了。仙门有三年一度的千秋盛会,既然同样是四大名家的弟子,他们应当早就见过了。

      先前以卦幡拦路的人率先开口道:“好久不见啊,玉引妹妹出落越来越漂亮了”

      “小牧云,”他用手丈量一番,笑道,“不错,长高了点,现在能够到我腰了。”

      这话气得牧云狠狠捶了他一下,道“胡说,我三年前就够得着你腰了。”

      “够了,莫要贫嘴了。”站在执幡人身后,一直未开口的另一人说道。

      这二人虽着装如出一辙,相貌也俱是一佳,不过一人眉目带笑,风流恣意,似乎对摆摊算卦一事乐得自在,而另一人则神色凝重,肃然而立,俨然对此事颇为勉强。

      一脸笑意的人看了看楚辞,向姜玉引示意道:“不打算介绍一下嘛?”

      姜玉引连“哦”了几声,先向楚辞介绍:“这位是伏阳观的骆问渠师兄。”

      春风得意者笑意应。

      姜玉引又指向伏沉稳持重者,道“这位是伏阳观的沈涤非师兄。”

      后者颔首致礼,楚辞亦是一一回礼。

      姜玉引正琢磨着如何向这两人介绍楚辞,楚辞已经直言开口:“在下楚辞,无方游侠,幸会。”

      她声音极为悦耳,笑容仪态亦是落落大方,总能在不经意间让人生出好感。

      骆问渠随即便弯着一双春水脉脉的桃花眼,向着楚辞凑近,摇了摇手中的卦幡问道:“这位美丽的女侠,算卦吗?”

      楚辞侧头看向由大名鼎鼎的玉皇幡改成算命卦,八个大字龙飞凤舞,挥洒其上。

      “千金易得,一卦难求。”

      算卦?伏阳观的卦?本着来者不拒的原则,楚辞点头相应,正要坐下,却感觉一侧衣袖被人牵住。姜玉引赶紧拽着楚辞将她拉到一边:“你注意点身份,骆师兄的卦术很厉害的,小心被他识破。”

      楚辞不觉莞尔:“很厉害?有多厉害?”

      姜玉引面颊“蹭”的一红,抿了抿嘴,低声坦白道:“厉害到...连我第一次来葵水的日子都算出来了。”

      楚辞一时讶然:“怎么还算这个?”

      姜玉引很快正色道:“总之,你别贪图一时新鲜,因小失大,伏阳观的人对你本人品性可并不了解。”

      她的言外之意再明确不过,朔方城四人对她早有改观,可若是伏阳观的人认出她是魔族中人,难免会生出事端。

      身后传来一人略带抱怨的诉声:“诶,玉引妹妹,不带这样损人生意的啊。”

      姜玉引客客气气地怼回去:“骆师兄,您好歹伏阳观的大弟子,怎么能在这里沿街摆摊呢。”言下之意是,名门弟子,落魄至此,丢不丢脸?害不害臊?

      “哎,”骆问渠叹道:“没办法呀,路财耗尽,腰橐空虚,只得卜卦筹资啊。”

      姜玉引轻嗤:“怕不是您又在路上贪饮,银钱全都洒到酒葫芦里了吧。”

      “怎么净揭人短处呢?”骆问渠笑着摇了摇头,又朝楚辞吆喝道:“楚女侠,千金易得,一卦难求,真的不算一算嘛。”

      “算,当然算!”楚辞果断回应,又拍了拍姜玉引的手,安抚道,“放心,我心里有数。出门在外,多交个朋友嘛。”

      说罢,她没有犹豫,潇洒地撩起衣摆坐在摊位前。

      楚辞笑道:“骆道长打算怎么算?铜钱,龟甲还是蓍草?”

      骆问渠笑意盈盈,道:“那要看姑娘,想问什么卦?”

      问什么卦?楚辞心中暗忖,姜玉引说得不无道理,就算她手上戴着玄冰锁,寻常修士探查不出她身体灵力,可伏阳观的卦术不容小觑,问什么都有可能暴露身份。不过来都来了,总得问点什么,解解惑,既然不能问身份相关,倒不如...

      “我想...”楚辞挑眉,眼中笑意愈浓,颇有深意地扫过众人,随后坦然道:“问桃花!”

      “问桃花?!”此言一出,骆问渠和沈涤非都愣了愣,而姜玉引和牧云倒镇定得多,他们已经习惯了楚辞的语出惊人

      骆问渠道:“在下见姑娘如此落拓自如,不曾想亦有红鸾春心。”

      楚辞微微蹙眉,偏头道:“不可以吗?本姑娘虽肆意,但奈何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呢。”

      她状若羞赧,抬眼道:“倒是不知,伏阳观的骆道长是否可以给我算算这红鸾星动日,桃花满枝时?”

      她都开始点名出身了,俨然有点挑衅的意思,可她的态度语气却并不咄咄逼人,反而让人乐得相谈。

      “自然是可以,”骆问渠从善如流,“不过若要问桃花,便也无需铜钱龟蓍。”

      他说着从摊边摸出一筒灵签,道:“摇签卜卦即可。”

      楚辞正要接过签筒,对上他期颐的目光,手中顿了顿,问道:“还不曾询问,这银钱怎么算啊?”

      “好说,”提起钱款,骆问渠明显更有兴致,“一签十两,问满十签,当再送一签”

      “十两银子一次?!”姜玉引惊了,她几乎要出口骂人了,但骨子倔强而深刻的修养让她硬生生忍住了。

      她咬牙切齿道:“骆师兄,您这要价未免太过昂贵了,我记得之前还是五两银子一签呢。”

      “那是三年前,玉引妹妹修炼遇到瓶颈,特来找我问卦,我怜妹妹年幼,自不忍心漫天要价。”骆问渠眸光一转,随后道“我记得当时的卦象屡不如意,为兄便也送了妹妹一卦,不知那一卦算得可准否。”

      他话音刚落,姜玉引的脸又是“噌”地一红,楚辞看在眼里,立刻便想明白了,怪不得,原来算初葵的卦是额外送的。

      “无妨,十两就十两,”楚辞大咧咧地掏出一块金饼,“先来十签吧。”

      黄灿灿的金饼被她随手甩在桌案上,众人眼睛俱是一亮,甚至连一直沉默寡言的沈涤非眼中都闪过激动之色。

      牧云惊讶道:“不是吧,你这么有钱?”

      楚辞耸耸肩,道:“我也没说过我没钱啊。”

      楚辞抓过签筒,也不多加摇晃,只是随手一挥,竹筒中便掷出去几根,落在桌案上,不多不少正好十根。

      姜玉引和牧云站在一旁目瞪口呆...一晃眼,一锭金子就被这败家子耗没了。

      骆问渠和沈涤非显然也愣住了,到底是没见过她这么随意的,十根签被她一次性给摇了出来。

      “玉引,牧云,你们围在这里干什么呢。”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姜玉引和牧云回过头,便看见温询和柳怀英朝众人走来。

      姜玉引摇摇头,惋惜道:“在花钱。”

      牧云摇摇头,无奈道:“在浪费时间。”

      温询和柳怀英走进摊位,骆问渠和沈涤非已经将卦签一一清点好了,意料之中,八支下下签,两只下签,解都不必解。

      “哎呀,在下这签筒里,统共就八支下下签,全被姑娘给掷出来了。楚姑娘这运气实在是...”这下连骆问渠都不知道怎么圆场了,好歹开业以来第一位贵客,他还想着油嘴滑舌套套近乎,没想到人家这么不给面子。

      楚辞却是满不在乎,甚至对自己的手气颇为自得“若是道长签筒内装满十支下下签,我保证,一定都给摇出来。”

      骆问渠和沈涤非将灵签装回签筒,抬头间便看见,温询和柳怀英立在摊位前。

      骆问渠摇了摇手中的签筒,打招呼:“温兄,柳兄,你们也来南境了,可要算上一卦?”

      姜玉引连忙阻拦:“别算了,别算了,骆师兄这签卦跟我们不对付,算出来都不如意,费钱还揪心。”

      骆问渠皱着眉头,佯装可怜道:“玉引妹妹这话,可就伤人心了,我当初好心送你一卦,没想到,竟让你记恨为兄至今。”

      “你!”又提到那一卦,姜玉引涨得满脸通红,眼看着就要道心破碎,与之言语相杀。

      楚辞忙道:“诶,对啊,不是说问满十签,还送一签吗?”

      她手指签筒:“骆道长,你还欠我一签呢。”

      “这...”骆问渠看看手里签筒又看看楚辞,罕见得有些迟疑,“楚姑娘确定还要算?”

      楚辞道:“自然要算,而且,我还是要算桃花。”

      “桃花?”温询和柳怀英有些惊讶出声。

      姜玉引和牧云便回过头对二人挤眉弄眼,意思是:没想到吧,离谱吧,楚辞居然要问桃花,简直是匪夷所思。

      “那好吧,”骆问渠一时无奈,将签筒递给她,“楚姑娘意志坚定,在下也不好多说什么。”

      楚辞笑意盈盈地接过,随后却神色一变,做作地扼腕叹息:“不过,我这手气的确是太差了,我可不可以请人帮我摇签啊?”

      “这...”骆问渠和沈涤非交换了下眼神,随后又看向笑意明媚的少女,只得道:“若楚姑娘有信得过的人,自然也不是不可以。”

      得了肯定的答复,楚辞握着签筒兴奋转身,目光在朔方城四人之间来回梭巡。

      这熟悉的眼神,让姜玉引和牧云都想起了那日在殉骨崖下,楚辞“以簪试法”的大场面。

      没有人会愿意成为那一个幸运儿。

      二人一阵恶寒,挪着步子悄悄后退。

      “玉引,你来帮我摇吧。”

      “不行!不行!”姜玉引连连摆手,“我对摇签有阴影,别找我别找我。”

      “哦,好吧,”楚辞颇感遗憾,旋即又看向牧云:“小牧云,来帮我一下。”

      “不不不,”牧云也表示拒绝:“你这签文得是桃花运,我这年纪去摇不合适。”

      “哦,倒也是,”楚辞又将目光投向温询,“那么温兄可愿帮我一把?”

      温询笑意如常,亲切而笃定地回绝:“楚姑娘,就别为难在下了。”

      “哎,温兄也不愿意,那就只能劳烦…”楚辞垂下头,朝剩下那人走近。

      她双手将签筒奉上,抬起头,清凌凌的一双眼睛毫无保留地盯着眼前的之人。

      一时间,竟真有一种少女拜月问情的虔诚。

      真是不容易,绕了这么大一圈,终于问到你了。

      楚辞问道:“那么柳兄,可愿意帮我摇签?”

      柳怀英不答,只是垂眸看着她,如此良久,就在众人以为他要拂袖挥开时。

      柳怀英竟然伸出手,握住了签筒。

      “嘶。”人群之中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柳怀英问道:“问桃花?”

      楚辞意图得逞,眸中渐渐蓄满笑意,嘴角一勾,扬眉颔首:“嗯,就问桃花。”

      “好。”少年轻声相应,不再多问,旋即双手握着签筒轻摇。

      一摇一晃,慎重有力,全然不似楚辞那般随意,那个虔诚的拜月问情者,从红衣少女,变成了白衣少年。

      一时之间,众人不由得屏息凝神,数道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只摇曳的签筒。

      “啪哒”一声脆响,一根灵签应声掷入桌面。

      骆问渠回过神,立刻捡起灵签。

      “咦,这是什么签?上面怎么没字啊?”姜玉引盯着骆问渠手中空无一字的灵签。

      牧云道:“不会又是什么坏签吧,楚辞你手气太差了,都影响到怀英师兄了。”

      姜玉引忿忿道:“我看就是这签卦和我们不对付,谁摇都摇不出好签。”

      谁料,骆问渠端详灵签片刻,竟然朗然笑道:“玉引妹妹,怎么能这么说呢?这若算不上好签,那这世上便无人敢掷签了。”

      楚辞笑意不减,只问:“骆道长何意?”

      “正所谓抽得签王百事宁,万事如意厄运消。”①

      骆问渠笑应,“有此签王在,此前所得凶签便都可化解。”

      “签王?”楚辞会心一笑:“那若以桃花相论呢?”

      “那自然是姻缘命定,至死不渝。”骆问渠将灵签递给楚辞,道:

      “是为,天作之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试问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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