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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六条 温病&风温&误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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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
若发汗已,身灼热者,名风温;风温为病,脉阴阳俱浮,自汗出,身重,多眠睡,鼻息必鼾,语言难出。若被下者,小便不利,直视失溲;若被火者,微发黄色,剧则如惊痫,时瘛疭;若火熏之,一逆尚引日,再逆促命期。
胡希恕
病形似太阳病,头项强痛,脉浮,但主要的是渴。渴是内热的一种表现,如阳明病白虎汤证就渴,里头有热。里热的这种病啊,它不恶寒,这是什么道理呢?
它也身热,根据我们刚才讲的太阳病,身上热,加大外边差距,按理要恶寒,这个是不恶寒。
一种刺激过于兴奋,另一种刺激就被抑制。这个里热刺激相当厉害,要不阳明病的人说都胡话,谵语烦乱,它这个刺激相当强烈的,尤其对于大脑。所以这个恶寒他倒不恶寒了,他光恶热了,就是恶热的这种刺激过于亢奋,而恶寒的刺激被抑制,所以就不恶寒了。
温病就是这样,发热而渴不恶寒者为温病,里热。
这个地方的文法与上面的“中风,伤寒”不一样,那个“名为伤寒”、“名为中风”,这个是“为温病”。
中风、伤寒都是太阳病的一种证,这个是温病。太阳病叫病,温病不是太阳病的一种证,是另一种病,叫温病。
既然是温病,就不能根据太阳病的方法来治。太阳病治疗是发汗,温病不属于太阳病就不能发汗了,里热是不能发汗的,这个千万要注意。
假若发汗的话,这个发汗最伤人津液。里头有热,就怕发汗,越汗越热,温病就是如此。
“若发汗已”,假若你当它是太阳病,误发其汗后,“身灼热”,身上干热干热的,灼热,像火烤的样子,这就是由温病变成风温了。
这个风温这个字怎么起的,它就是根据底下这个证候,我们头前不是有个太阳中风吗?发热汗出,它这个也汗出,也发热,但是它不恶风也不恶寒,它是热盛啊。类似中风的那种情况,这么一种温病,所以它叫风温。
“风温为病,脉阴阳俱浮”。就是上下的脉全浮。浮,主表也主热,这就主热。
“自汗出”,那么这个身灼热自汗出,我们讲阳明病就有了,它这个热由里往外蒸的,里热往外出的这个热就是蒸蒸;与中风证不同,中风汗出有限,不透,所以肌肉还是不解。
“身重”,说明身体有湿,皮肤肌肉里头湿挺重的。虽然里头热,身上还这么大的湿,说明里面不实,这个在阳明病里头就有了。凡阳明病里热最伤人津液,热实到极点,津液就枯燥,大便也干了。水火是互相排斥的,火盛了,水就少,水多了,火就要熄。
所以在这个里热程度上看,身重,里不实。由于这个热往上涌,鼻息必鼾,出气呼吃呼吃的,有声。
“语言难出”,这都是热往上涌的反应。这就是说温病加重了,假若要是发汗,吴鞠通《温病条辨》还说用桂枝汤,这个用不得。
温病里头有热用桂枝汤是绝对不行的,不但这个桂枝汤不能用,就是银翘散、桑菊饮也不可以用。这个咱们要注意了,要记得。这个病就是白虎汤,它里头热,不是表热,解表没用,越解表越坏。桂枝汤更不能用,那是甘温的药。
上边隐伏这个身重,就告诉你辨证了。
“直视,失溲”,下后伤津液,吃泻药、发汗药,都伤人津液、伤血液。且里不实,身还重,湿还盛,一吃泻药,更伤津液,小便没了,这就是津液丧失的太甚了。
下药为什么也伤津液?下药就是把胃肠里头原来给消化吸收的东西都给催下去了,可不就是丧失津液了。
所以下、发汗都是亡津液亡血液的。津液亡失多了,小便也就少了,眼睛失去血液的濡养,就发直。同时下药伤脏气,如果里头是热实的,象阳明病大便秘,下而不伤人。里头不实,下得脏气虚了,不但小便不利,由于津虚,膀胱有点尿还憋不住,失溲,这个病就比上面那个风温就更重了。失溲者,就是肾功能失去收摄作用了。
若被火者就更不行了,它是温病、是热病。这是以火济火,如抱柴救火,这火烧的更厉害了。
“微发黄色”,微,有点,这个人脸上身上都是黄的,这个黄不是发黄疸,就是微黄的样子,一点血色都没有。
“剧”就是厉害。“剧则如惊痫,时瘛疭”,就是一阵一阵的发惊恐,时常的抽,身上的颜色就不只是发黄了。
“若火熏之”,就是拿火烤过那个颜色,所谓黄褐色了,就是熏肉那个颜色。
“一逆尚引日”,就是指泻下和火攻,这个火攻是古人治病的方法了,有很多种火攻的方法,如扎火针,再如把地用火烧得非常热,人躺到上头,也就是捂大汗,这也是火攻的一种。再有就是熨背,后背拿热东西敷,这都叫做火攻,这个火攻是必须大汗。
“一逆”是指误下,人还能活些日子,“尚引日”,但是已经是很重了。
“再逆”就是指火攻,活不了了,真像如火熏色那个样子,那就是促其命期了。
温病不能发汗,不能吃泻药,更不能用火攻。温病就得清,只能用白虎汤。
根据条文,决不能发汗,泻药不行,它没有实,实证可以。
那么后世,你像陈修园他们主张,真正的温病实证,可以用大量的麦冬、生地配合白虎加大黄,这我实验过,非常好使,但是得实。
什么实啊?人说胡话,大便干了,那么这种温病你也说不能下吗?那得该下就下,但只有攻不行,你得用强壮滋阴解热的药,就是麦冬、生地这类药,相当好使,得大量的用。
这一段在太阳病中提出来了,你不要把它当成太阳病来治疗,后来我们在阳明篇里就有了。阳明篇里讲“外证云何”呀,那就是指温病了。
“身热汗出,不恶寒,反恶热”,那就是温病,就与这个一点不错嘛。那个就用白虎汤,渴就用白虎加人参。
温病不属于太阳病。若把中风,伤寒,温病放到太阳病里边,这就错了,根本不是太阳病,不是在表呀。所以特意拿出一节来,讲的是太阳病啊,恐怕医家也拿这个当太阳病来治,一治这就坏了,辨证主要的一点呢,就是“渴而不恶寒”,“不恶寒”就与提纲冲突了。
前头说了,“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为了加重恶寒的语气,才搁了个“而恶寒”。
那么这个不恶寒,就不是太阳病。提纲是太阳病的基础证候,他必须具备这个条件,尤其这个恶寒。
刘渡舟
《伤寒论》是论狭义伤寒的,主要讲风寒外感。这里提出风温和温病,来作太阳病的一类,有很重要的鉴别诊断意义。
温病和太阳的风寒外感不同。中风也好,伤寒也好,这些太阳表病都没有口渴,如果到了口渴的程度,一定是传到阳明,或者是传到少阳了。也就是说,只有邪气入里化热出现传变,才会出现口渴。
温病是由一种温热之邪所致,在“太阳病”这个开始阶段,也可以说是在卫分阶段,就会出现口渴这些热邪伤阴、伤津液的症状,这是它的特点。另外,因为它是温热之邪,不是风寒之邪,所以不恶寒。
根据临床观察,温病初期的时候也会有轻微恶寒,但恶寒的时间很短,症状也很轻。
中医学对于温病的认识有这么几个方面:
第一,“冬伤于寒,春必病温”,温病是由伏邪所致。也就是说,虽然在冬季感受了寒邪,但是没发作,而是潜伏在里,随着春季的阳气外引,或者一些外因的诱发,人身的阳气就化热了,出现一些温热的现象。
第二,“冬不藏精,春必病温”,就是人体内□□不足,必然导致阳热有余,感受了邪气就会化热,出现一些温热的现象。
第三,“先夏至日为病温,后夏至日为病暑”。夏至以前化热的病叫做温病,夏至以后化热的病叫做暑病。
到了清朝,对于温病的认识更进步了,认为温病是“温邪上受,首先犯肺”,是伤了手太阴肺经所致,叫做太阴温病。热邪势必伤阴,以太阴为主。
总之,虽然说法不同,但是认识是一致的。温病是温热之邪所致,最伤人的阴气、津液。
因为温邪耗伤津液,化热最快,所以出现“发热而渴”。
因为热势较甚,所以恶寒为轻,甚至不恶寒。
将温病与伤寒混淆,往往会造成对温病的误治,譬如用麻黄、桂枝治疗温病发生错误的医案记载还是很多的。
温病是温热伤阴之病,用麻黄、桂枝这些辛温之药不但治不了温邪,还会助热伤阴,后患无穷。
温热伤阴和风寒伤阳是截然不同的。张仲景在论风寒以后要提出来温病和风温,是因为这种病有些像太阳病,是太阳病的类证,也可能有头疼、发热,开始的时候也可能有轻微恶寒,但是它是温邪所致,会出现口渴这些伤阴的症状,所以千万不能够混淆。
风温比温病更严重,因为温热还加风,就叫风温。风温之邪也是造成温病的一种邪气。
“若发汗已”,“已”,已毕,发汗已毕,说明之前一定有表证。风温也有类似太阳病的证候,如发热、头疼之类。如果属于风寒外感,发汗以后,烧就退了,表就解了。
若把风温病也当作一般的风寒外感而用发汗之法,就会出现“身灼热者”,身热更重了,像火烤一样。说明用辛温发汗法治疗风温病,不但不能退热,反而增热。
“风温为病”的证候有哪些?
首先是脉象变化,“脉阴阳俱浮”,因为风温合邪,所以浮而不紧,和太阳伤寒有所区别。
“自汗出”,风温之邪迫使津液外泄,就会有汗出。
“身重”,是热邪壅盛的反映。伤寒是浑身疼痛的,因为寒邪伤阳,气血凝滞。风温之邪壅遏阳气,使阳热之气盛,就会“身重”。以后要讲到的大青龙汤证也有身重,与此道理相同。
“多眠睡,鼻息必鼾,语言难出”,是风温之邪影响心肺所致。心神被扰,就会出现昏睡,精神昏聩,“多眠睡”实际上有神昏的倾向。心主言功能受到影响,就会出现“语言难出”。这都是热邪伤心的反映。肺气被遏,就会出现“鼻息必鼾”,呼吸粗重。这些症状都很严重。
对于风温病,只有采用甘寒辛凉之品来清热滋阴,别无他法。
如果不这样治疗,“若被下者,小便不利”,泻下就会伤阴,就会出现小便不利。肝肾之阴受伤,就舍出现“直视”,眼球转动不灵。这都是危险的征兆。“失溲”,“溲”指的是二便,大便为大溲,小便为小溲。
《伤寒论》的二版教材持这一观点,但庞安时的《伤寒总病论》认为“失溲”就是遗尿,不包括大便。这里有没有矛盾?前边说小便不利,后边说遗尿失溲,实际上这两种情况都有。
误下以后,伤了津液,应当小便的时候会出现小便不利。同时,已经出现了神昏、多眠睡,下焦的肾失去了主宰小便的作用,在不应小便的时候反而会遗尿。
“若被火者,微发黄色”,古代经常用艾灸、瓦熨之类的物理疗法使人出汗退烧,叫做火疗。
风温病本来就是热邪所致,如果误用火疗,就是火上加火,皮肤就会出现轻微发黄,就像是烟熏的一样。
“剧则如惊痫,时瘛疭”,如果热邪伤了心肝之阴,就更为严重,会出现类似惊痫的“时瘛疭”,就是阵发性的抽搐。惊痫是古代儿科的一种证候,主要见到搐、搦、掣、颤、反、引、窜、视“八候”。
“若火熏之”,这就是错上加错了。
火熏也是古代的一种发汗法,又叫劫汗法,一般是在地上挖一个坑,用火把这个坑烧得很热,填上桃树叶子,铺上席子,再在上面洒上水,人躺在上面,就会出汗了。或者把窑洞里面烧热了,把火拿出去,人到里面去熏烤。
“一逆尚引日,再逆促命期”,一次误治尚且可以迁延时间,还有挽救的机会。伤阴已很重,如果再加上火熏,就是一误再误,会促短人的性命,导致死亡了。
补充说明一点,后世用银翘散治疗太阳温病,在认识上是继承自《伤寒论》。“银翘散治太阳温,脉数发热口渴频。”
温病和风寒是不同的,在治疗上也是一寒一热,千万不能混淆。
我们伤寒教研组以前有一个陈慎吾老大夫,他对我们讲过一个出麻疹的孩子因为误用了桂枝汤而致死的例子,真是应了“桂枝下咽,阳盛则毙’,这句话。同样,风寒外感如果误用了银翘散、桑菊饮等辛凉之药,就会郁遏阳气,使表邪不解进而传经。
郝万山
温热邪气和风寒邪气是不同性质的邪气,温热邪气最容易伤人阴液,所以温热邪气伤人的开始就出现了阴液不足的口渴。
温热邪气是阳邪,阳邪伤表,引发卫阳出现病理性的亢奋,所以发热最先出现,因此这个发热和太阳中风的发热病机基本是一样的,温热邪气伤肌表,人体的阳气起而抗邪,而导致了卫阳的病理性亢奋,所以发热这个症状最先出现。
恶寒这个症状是寒邪伤人阳气,阳气被伤,温煦失司的表现。对温热邪气伤人体表的阴液来说,一般不存在阳气被伤的问题,所以它不恶寒。
当然温热邪气常常伴有风邪,温热邪气伤人体表的初起阶段,如果夹有风邪的话,也许病人有短暂的、轻度的怕风的感觉。所以这里说,“发热而渴,不恶寒,为温病”,现在我们就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太阳病的提纲说:“太阳之为病,头项强痛而恶寒”,而且我们还说以后凡是遇到“太阳病”这三个字,都应当包含有这三个症状。可是现在遇到了“太阳病”这三个字,却是不恶寒,我们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应当说《伤寒论》重点讨论的是风寒邪气伤人阳气的病变。
张仲景尽管看到了温热邪气伤人阴液的证候,比方说“发热而渴,不恶寒,为温病”,他看到了这种证候,但对这种证候到底伤得是什么?应当怎样去进行辨证分析、辨证论治?那个时候限于时代的缘故还没有能够认识清楚,所以他暂时用“太阳病”这个名词来命名。
从今天的角度来看,这完全是一个温邪上受、首先犯肺的手太阴温病,用太阳病这三个字是不合适的。
体表的阳气是太阳所主,而体表和上焦的阴液是靠肺来输布,风寒邪气伤表阳,把它叫太阳病,完全可以理解;温热邪气上受,伤了肌表的阴液,伤了上焦的阴液,我们就不能把它再叫太阳病,而应当把它叫做肺卫的证候,把它叫做手太阴温病。
这是我们对这段话的解释,对太阳病这三个字的解释。
“若发汗已,身灼热者,名风温”。
如果直接从原文来看,是把风温看成是温病误用辛温发汗药以后的变证,但是《伤寒论》的“伤寒例”里,风温、温疟、瘟疫这些病名都是相互并列的,因此我倒觉得风温就是一个独立的病名,它不一定是温病误用辛温发汗以后造成的变证,风温本身就是一个独立的病名。
也就是说高热、汗出而热不退的这种证候,我们就可以把它叫做风温。如果遇到一个汗后而仍然身灼热的这种证候就叫风温。
“风温为病”,临床表现是什么呢?
“脉阴阳俱浮”,寸、关、尺三部脉都浮数,这个浮是主热的。
主热的浮脉和主表的浮脉有什么不同?
主表的浮脉它的病机是肌表有邪,正气抗邪于表,气血浮盛于外,在里是相对气血不足的,所以脉象是轻取即得,重按少力,举之有余,按之不足,如水飘木,这是主表的浮脉。
主热的浮脉是热盛鼓动气血,气血壅盛,血管扩张,所以脉轻轻一摸就摸到了,重按滑数有力,这是主热的浮脉。
主热的这种脉象后世不再把它叫浮,但在《伤寒论》里仍然叫浮。
这里的“脉阴阳俱浮”是里热盛,鼓动气血,气盛血壅,血管扩张而导致的脉轻取即得的一种表现,它应当“阴阳”(即)寸、关、尺三部脉都浮而滑数。
里有热机体就要散热,常以汗出的形式表现,所以这个“自汗出”就是里热逼迫津液外越。
“身重”是热邪壅滞气机,人之所以有轻巧灵活的运动,这仰仗于人体的气机流畅,所以热邪盛,壅滞气机,病人翻身都翻不动。
我们见到一些高热的病人,非常疲劳地躺在床上,翻身都翻不动,这就是热邪壅滞气机的表现。
“多眠睡,鼻息必鼾,语言难出”,这是热扰心神,热盛神昏的主要表现。
温病在传变过程中,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实际上这里的“多眠睡,鼻息必鼾,语言难出”为后世温病学家提出“逆传心包”(规律)的一个依据。此处实际上揭示了逆传心包这种温病传变途径的一个特征症状。
这样一个证候,脉又滑又数,又有热盛神昏,你以为是里实热已成,“若被下者”――如果用泻下的方法,出现“小便不利”。这是因为误下后,下焦阴伤,化源不足,,当然小便少。
这个小便不利,不是指尿道涩痛,而是指尿少。
“直视”指两个眼睛呆滞,凝滞无神,这是下焦肝肾阴伤的表现。小便不利,小便少是津伤、阴伤,直视是下焦真阴已经耗伤,肝肾阴伤、目睛失养,才出现了两只眼睛呆滞凝视无神。
“失溲”这个“溲”字就是指的小便,“溲”字在什么情况下指大便呢?前面必须加一个修饰词,比方说“后溲”可以指大便,“大溲”可以指大便。如单说这个“溲”字的话,它就是指的小便。
为什么有的教材,要把这个溲说成是大小便,就是觉得前面有小便不利,后面又有小便失禁,这不是矛盾吗?
事实上前面的“小便不利”是指的尿少,后面的“失溲”是指的小便失禁,尿尽管很少,只有一点点,也失禁,小便失禁是热盛神昏,膀胱失约的缘故。
这个病在这个程度还达不到大便失禁的这种症状,我们应当把“小便不利”和“失溲”分清楚。“小便不利”是指的尿少,阴液不足,化源枯竭,虽然只有一点点尿,也可能出现尿失禁。
所以这个“溲”绝不是指的大便,我们今天要特别注意,大便失禁常常是临终的一种表现。
“若被火者”,“被火”指的是误用火疗。火疗包括火灸,火针,火熨,火熏,这是伤寒论中涉及到的火疗法。
火针,古代没有酒精灯,就拿这个针裹上棉花,棉花蘸上棉油,点燃烧令通赤,再刺到穴位里。汉代的火针从出土文物来看,有的针是很粗的,好像比我们二六自行车辐条细不了多少,你说拿这么一个针扎人的话,烧令通赤,你说这个人连紧张带害怕加上针刺的这种刺激,他会不会吓一身汗啊?这一身汗一出,就退了烧了。所以这种火针就具有一种威慑作用,所以张仲景治疗诈病怎么治啊,你比方说家里有什么人得了重病了,大夫你去看看吧,结果一到家里,病人一听大夫来了,面壁而卧,不理大夫,张仲景就知道,不用问一定是诈病,如果是真病的话,大夫一来,他肯定要跟大夫说话,不理大夫这就是诈病。他摸摸脉就说了,这个病很重,非得用火针扎上几百处,艾灸烧上几百处就好了。病人一听,“我没病!我没病!”你看用火针也是治疗诈病的一种方法。
火灸,在汉代的灸,常常指的是瘢痕灸,瘢痕灸就是用艾绒,我不知道在座的会不会做,艾叶里头有许多纤维素,然后把一大堆艾叶放在木板上捣,捣完以后把艾绒拿过来,把渣滓扔掉,再捣,反复捣上多遍以后,把艾叶中的纤维素完全去掉了,这个艾绒是软绵绵的,你捏成什么形状就是什么形状,就可以把它做成小麦粒那么大,绿豆粒那么大的小小的艾炷,不要太大,然后把它放在要灸的穴位上,用(点燃的)香轻轻一碰就把它点着了。你会发现着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被灸的人喊疼,一压就灭了。没关系,烧不着手的,把灰轻轻的吹掉,然后再放一个小艾炷,再点,他有嚷疼,快烧到皮肤的时候,你再给他一压就灭了,那么再放上第三炷,你会惊奇地发现等它烧完了,病人也没嚷疼,怎么回事呢?神经末梢已经烧焦了,他只是感到热,他不感到疼了,你再放上一个艾炷,再灸。即使是保健灸,也需要灸上七壮,灸上七壮后,局部恐怕是二度以上,或者三度的烫伤,然后留一个大焦痂,这个时候你让病人吃生葱、生蒜、生辣椒,吃羊肉、海鲜,让他发,使焦痂下有许多渗出物,千万不要把痂给抠掉,不要让他洗澡,这样的话,局部有这样一个创伤,机体就调动全身的力量来修复这个创伤,那么机体的免疫能力就提高了,也许就借着这个机会治好了其他许多疾病。这个灸法很有意思的,提高免疫机能。大体上这种灸疗,可以保证有两个星期左右的疗效,而且有些很疑难的病证,没准儿就通过几次瘢痕灸就可以得到彻底的治愈。比方说一些过敏性的疾病,但是这种灸的方法要留下一个终身的瘢痕,所以不要在面部灸,喜欢穿裙子的女孩子也不要在人家的腿部灸,在不暴露的地方灸。我发现现在暴露的地方越来越多,原来你说灸丹田吧,问题不大,可是在大马路上,你就看得到把丹田都露出来的人。当然我们现在隔物灸,和其他许多灸法的改进,不再有这种瘢痕了,但是古代这种瘢痕灸也却是是一种比较好的治疗方法。日本有一个长寿村,那个村的村民,到十八岁以后,每年的立春这一天,都在足三里上做瘢痕灸,他们那个村的平均寿命在九十多岁以上,接近100 岁,当然这个村的长寿可能和其他许多因素有关,但是用瘢痕灸法,年年都灸一次足三里对提高免疫机能是很有疗效的。
火熏法,从文献记载来看,有的在地里挖一个大坑,然后放许多木柴,燃烧之后,把大坑周围的地都烤的很热,然后铺上一些植物的叶子,芳香药物的叶子,再洒上一些水,人躺在上面,上面盖上被子,这不类似于我们今天的桑拿吗?还有的拿一个大锅,锅里放上一些芳香的药物,烧开了之后,放上结实的木板,然后把人放上去,一定要结实,不要让他漏到锅里头,再盖上被子。我们今天的发展,桑拿就是火熏方法的进一步发展。
这些火疗方法对于沉寒痼冷的疾病,在治疗上是有疗效的,但是对一个温热病来说,那就等于火上加油,以火治火。
“微发黄色”,轻的就会出现发黄,这个发黄的病机是热伤营血,营气不布。
我们正常的人,面色红润,而不是那种苍黄,不是萎黄,这是我们的营血能够输布的一种表现。火热内伤营血以后,正常的营气不能输布就导致了发黄,所以近来有些人说,这种发黄是溶血性的黄疸,是毒热破坏了红血球之后,造成了血红蛋白释放入血液中的一种溶血性黄疸,这个只供大家参考,但是我们说这是热伤营血,营气不布所造成的发黄。
“剧则如惊痫,时瘛疭”,“疭”是肢体的伸展,“瘛”是肢体的收引,瘛疭就是肢体一收一伸,这不就是抽搐吗?这是热盛动风的表现,热盛动风出现了抽搐,就像惊证和痫证一样,小儿抽搐的病就叫惊证,成年人的抽搐的病叫痫证。抽风的病,小儿曰惊,成人曰痫,就是癫痫。这体现了温热邪气伤人容易发黄,容易动风的特征。
“若火熏之,一逆尚引日,再逆促命期”,我把“若火熏之”断到下一句,如果再用火熏的方法,“一逆”,逆者,错也,误也。
如果一次错误,两次错误病人还可以多活几天,“再逆”,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进行错误的治疗,“促命期”,你只能缩短病人的生命。也就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误的治疗,就促进病人的死亡。
这一条,在风温病的一系列错误治疗的基础上,出现了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的问题,出现了温热邪气容易下伤肝肾之阴的问题,出现了温热病容易发黄的问题,容易动风的问题。因此为后世温病学家来研究探讨温病学的发病规律,温病的传变规律,给予了很多启示,这第六条就把温热病的一些特征都给描述出来了。
上述我们讲了太阳病的分类,有太阳中风,太阳伤寒,有太阳温病,有风温,我们现在不把它叫太阳温病,就把它叫温病和风温,这是四个证候。
这四个证候又都是以发热为主要特征的。
发热、汗出、恶风、脉浮缓的这是太阳中风;恶寒为主,恶寒、发热、无汗、身疼痛的这是太阳伤寒;发热而渴不恶寒的这是太阳温病;高热、汗出而热不退者,这是风温。
这四个证候都属于外感病的初起阶段,前两个属于风寒外感,后两个属于温热外感。
张仲景把广义伤寒的风寒和温热这两大类病证的临床表现分得清清楚楚,我们把它看成是太阳病的分类提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