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隔壁那哥们儿》花知之

4、新邻居

　　宁嗣跟在骆绎身后来到单元楼下。
　　这边一片的房子都长得差不多，大多数是房东的自建房，楼层也不会太高，七八层的高度不至于将天空遮挡地密不透风，楼与楼之间还有些路边种上了花树，热辣的阳光下蝉鸣地撕心裂肺，巷子里却透出别样的安静。
　　其实他已经见过类似单元楼好几次，每次导航一刷新他就拐错巷子，站在单元门门口才发现，他已经在这栋楼后边转了好几圈了，大门离刚刚他铲倒骆绎的地方也就二十米远。
　　宁嗣左右看看单元楼附近，一排过去有三个楼门长得一样的，唯一的区别是面前的门口挂了一把他叫不出名字的草，草早已经风干了，上边还结了好几张小的蜘蛛网。
　　跟着骆绎走进楼道里，面前的楼梯意外地干净宽敞，扶梯上也没有落灰，回想前面两间房子的楼道，这间房楼道印象分他能打个九十分的高分。

　　骆绎没往楼梯走，进了楼道门就拐了个道，宁嗣才看到这小单元楼里居然还加装了电梯，不过等骆绎走进去他才发现，这电梯两个人排排站进去就得贴在一起。
　　哥俩好似的紧密无间。
　　“你确定这电梯能装得下我们两个人吗？”宁嗣看着站在里面等他进去的骆绎说。
　　“你不进来就要爬着上七楼，而且这个电梯得刷卡才能按。”骆绎举起手里的钥匙，上边绑着一个深蓝色圆形的卡，眼神有些好笑地看着挣扎着要不要进来的宁嗣。
　　“那你让开点。”听到七楼的高度宁嗣也没什么过不去的了，侧着身体迈着螃蟹步挤进电梯。
　　骆绎靠在电梯侧壁上，看着宁嗣横着身体艰难地站进狭窄的电梯里，贴在电梯上努力跟他拉开距离。
　　他掀起眼睑看了眼表情故作自然的宁嗣，拿着卡往感应器上滴了一下，楼层的按钮才亮了起来，随后骆绎按下七楼的按键。

　　电梯上行期间里面的气氛弥漫着无孔不入的尴尬，不止是因为他刚刚才把骆绎铲在地上，在这个小电梯只有两个人的尴尬加持无疑是巨大的，两个一米八几的大小伙挤在一平米大小的电梯里。
　　尤其是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时。
　　要不是实在不想在大热天里爬七楼出一身汗，他怎么都不想跟一个才见过几面的人挤在里面。
　　此时两人是一个T字形站位，因为身高差不多，宁嗣这种站姿无论如何都能看到对方的脸。
　　之前在网吧太过昏暗，宁嗣有些轻微近视，只看到骆绎大概长相，现在两人的距离就算宁嗣散光300度都能看清楚对方的眉毛往哪个方向长。
　　骆绎长着一张每天下课都有各个班的女生假装路过来偷看的脸，下颚线条分明，嘴唇长得凉薄，眼睛半合玩手机的样子能迷倒一帮迷妹。
　　长得还可以，不像个爱多管闲事的类型，宁嗣能猜到，肯带他过来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自己就住在这边。

　　电梯里一路沉默。
　　好在这电梯虽然小得离谱，速度还是很快的，在电梯内渡过漫长的十几秒后停在了七楼，门一打开宁嗣率先闪了出去。
　　宁嗣利落地几步跨上半层楼梯站在七楼的过道上，找自己要看的房间号，701，702...703在这。
　　宁嗣正要走到703门口，就看见一个老爷爷拿着扫把从门里出来，手上还拿着手机在通电话，说着本地方言。
　　“绎仔，这个靓仔是不是你的同学啊？”老爷爷对着宁嗣身后问。
　　骆绎把举着的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挂断，脸上漾开堪称乖巧的笑容。
　　“是啊，阿爷你已经搞着卫生啦？怎么不等我回来帮你一起弄。”
　　宁嗣看着刚刚对他还一脸臭屁的人现在对着一个老头子笑得跟朵人间富贵花似的，对此情景他脑门上排了一排的问号。
　　“阿靓仔，你是不是我家囡囡说的新租客啊？”和骆绎寒暄过后老爷爷才看向杵在中间的宁嗣问。
　　宁嗣能听懂方言版普通话，他在网上联系的人应该就是面前这个老爷爷的女儿了。
　　“爷爷好，我是今天早上联系过要来看房子的。”宁嗣脸上立刻堆上亲切的笑，平时他在家里老人面前卖乖，现在的表情看不出一点不自然。
　　“好好好，绎仔的同学跟他一样都有礼貌，长得都很俊啊。”房东老爷乐呵呵地笑，转身打开身后的防盗门让两人进去。

　　房间意外地挺大，进门是一个不大的客厅，对着有一个厨房，厨房旁边还有一个阳台和卫生间，房间就在进门右手边，房间只比客厅小一点，很适合一个人住。
　　宁嗣照着已经看过两遍的流程把房子内外都看了一遍，虽然家具有些旧了，但总体打扫地很干净，房间里有一个不小的衣柜和床边书桌，家电也看过一遍，能正常使用。
　　检查完一轮后一转身，只剩下骆绎倚在门口看着他在房子里转悠，房东反倒不见踪影，似是看出宁嗣的疑惑，骆绎开口解释道。
　　“阿爷下去丢垃圾了，说你要租下来的话就去他家里找他签合同。”
　　“你是房东亲孙子？”
　　骆绎没想到宁嗣会问出这句话，愣了下说。
　　“我只是这里的租客。”
　　“噢，那你带我去房东那吧。”
　　“阿爷住在二楼，一整层只有一户，你去敲门就好了。”
　　气氛诡异地沉默下来，宁嗣看着骆绎，这是确实跟他没什么关系，但不妨碍他不爽。
　　还没等他开口让人让开他要出去，骆绎转身拿出钥匙打开对面的防盗门，关门的时候还从栏杆里向外看了他一眼。
　　操了。

　　坐电梯直达一楼又爬楼梯上二楼来到房东门前时，宁嗣心里又骂了骆绎一句傻逼。
　　房东很快开门让宁嗣进去，顺利地交涉好问题和要求后，房东把本来是押三付一的条款改成了押一付一。
　　用房东阿爷的话来说就是，“信得过绎仔的同学，这是给你们学生仔的优惠，平时绎仔都很听话的哇，帮我很多。”
　　宁嗣对房东的话不置可否，想起今天中午骆绎做的事，不可否认对方没跟他计较被他铲倒的事情，带他看房也算是以德报怨了，让人无可指摘。
　　直觉告诉他，骆绎不是房东说的乖乖仔，看面相就能感觉到，能看见突出的刺。

　　宁嗣和房东签好合同后，拿着房东给的钥匙和电梯卡先上了七楼一趟。
　　对门的两扇门都锁上了，宁嗣把还敞开着的房门关上，看了眼手机时间，忙活了一下午，现在已经下午五点了。
　　他打算先回学校保安亭把自己的行李拿到这边来，今晚先在宿舍过一晚，明天再准备床上用品。
　　房子房东阿爷收拾得挺干净的，里里外外洒扫了个遍，房子里还有晒过阳光后的干爽气息，空调制冷没有问题，宁嗣先把客厅的空调打开，凉风从空调口逸出，驱散了夏天午后的热气，脑子里的燥意也跟着热气散开了。

　　教室里宁嗣坐在靠窗的位置，这是他们班老陈特地给他挑选的风水宝地。
　　为了随时能在窗口就能看见他低下来的后脑勺。
　　这个位置不仅方便了老和教导主任，更方便了每天几十个不小心路过他们坐落在最高层角落位置班级后窗口的女生，尽管大多数时候看见的只有一个低垂的后脑勺。
　　宁嗣把行李箱搬回出租屋后就赶来学校上晚自习了。
　　无论你是走读还是住宿生，学校规定都要上完第一大节晚自习，每晚都有不同任课老师在隔壁办公室等着答疑。

　　二二班还有一个规定，晚自习迟到一次就要负责每天早上去给教导主任倒茶一星期。
　　就因为二二班的陈老师和教导主任是好朋友，导致教导主任时不时就来班里逛两圈，监督班里同学纪律和学习，被称为老陈背后的男人。
　　高二级的学生平时在背地里都称呼这个教导主任为背后灵，因为他总能不声不响出现在偷偷玩手机的学生背后，当场上缴手机，被缴的人喜提1000字检讨一份。
　　教导主任叫周闻，二班的同学都叫他为周总。
　　周总早就将宁嗣列为重点关照对象，高二第一学期开始，宁嗣一次都没能找到机会提前出校。
　　宁嗣高一也是老陈班里的，和周总也算是老熟人了，他还给泡过小半个月茶水，虽然是被罚的。

　　老陈教书23年，20年来都是班主任，带出来的学生不计其数，他觉得每个学生都值得培养。
　　高一期末选科，陈老师是地理科科长，而且尤其喜欢为学生操心，是年级老师和学生都认证的老好人。
　　于是乎在分好班后，学校特地将最棘手的物化地二班给到了老陈手上。
　　这个班里神奇地聚集了各科都有偏科的学生，还有几个从高一开始就上了年级重点关注对象榜的选手，其他班主任唯恐避之不及。
　　这其中榜首就是宁嗣，以奇高的成绩考入二中火箭班，然后以坐跳楼机的下降速度仅仅一次摸底考试就被踢到了偏重点的平行班，也就是老陈班里。
　　后面逃小课上网，纠集校外小混混，传言还打赢了体育生里的老大，从此全年级老师对他的关注度比火箭班里的十八罗汉还要高，教导主任拿他的座位当观赏园，每天都要去逛两圈视察这颗“毒瘤”的长势。
　　每当有嫉恶如仇的年轻老师想跟他拿乔时，总也揪不出他错在哪，每次都以成绩作威胁，这些丝毫无法撼动宁嗣一如既往的日常行动。
　　令人意外的是学科等级考试中，宁嗣以六科全A的等级高空飞起，但也仅此而已。
　　高中所有带过宁嗣的老师里，只有老陈一直对他莫名地抱有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