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仇人之子共谋帝位》迟逢

16、冲撞

　　“父亲，大哥犯了什么错？就算犯了错，也该有个改过的机会。何至于此。”戚瑾薇心知肚明是为什么。她避开戚嘉逸跪拜的方向坐下替他求情，却又与主位上坐着的戚擎炜四目相对。

　　“熙儿姑娘，原是我对不住你。太子将你托付到戚家，可我却心生怀疑。如今真相大白，我自然该向太子和熙儿姑娘你赔罪。还请熙儿姑娘能原谅我。”戚嘉逸将自己做的事和盘托出，又朝着戚瑾薇的方向叩拜下去。

　　戚瑾薇没再躲，生受了这一拜。她端起身侧准备的茶水，满满放到嘴边轻抿一口：

　　“我与太子早已知晓此事。只是我们没做过，便也不怕你们去查。如今你们查过这一次，我反倒比初入戚府时更安心。戚府不是无情无义，为了攀龙附凤便不顾血脉的人。”

　　“只是，这样的事也唯独只有这一次。我想，太傅与侍郎应是明白我和太子的意思。”戚瑾薇将茶水轻轻放到桌几上。明明她未坐在主位上，可那一身的气势却不落下乘。

　　“好了。如今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地上凉，大哥也快些起来吧。”没等他们讲话表态，戚瑾薇直接换了称呼让戚嘉逸起来。可眼睛却望着戚擎炜的方向，直勾勾的和他对视了许久。

　　“既然你妹妹也原谅了你，那你就起来吧。”戚擎炜发话，戚嘉逸便应声起身。

　　戚擎炜看向戚瑾薇的目光满是欣赏。他在官场浸淫许久，自然要感叹戚瑾薇的恩罚有度。他的这几个孩子，就算是戚嘉逸在拿捏人心上也比不得她。从目前来看，这是一件极好的事。

　　“薇薇，你大哥给你找的神医如今已经在上京里小有名气。明日他会入府，让他借着你病好扬名造势。不过，”戚擎炜眉峰微微凸起，似有些犹豫。

　　“我知父亲的意思。今日皇上在宫宴上已经尽数将自己的不满发泄了出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戚瑾薇眼下更关心的，反而是另一件事：“听闻二皇子曾派人入府中探知我的消息？”

　　“二皇子一共派了三拨人过来。第一次是暗探，后面两次都是不同的太医。安排的人已经提前服了药，他们看不出什么。”戚家戒备森严，又有戚瑾薇和太子特意留下的暗卫守着。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进来，也都是在他们的控制范围内的。

　　“此事说来也是蹊跷。二皇子怎么会突然把心思动到了你身上？”戚擎炜觉得奇怪。戚家的幼女因为身子弱几乎从不外出，连手帕交也都没有。戚瑾薇成为戚家幼女之后，也唯独被赐婚那次出尽了风头。其余时候几乎深居简出。

　　难不成，卫承辰是借着试探戚瑾薇的名义在试探太傅府？可太傅府里的众人没有一丝波澜，这是明面上就看得出的。

　　“应是贵妃娘娘的意思。皇后身边有奸细，与我接触过。不过不打紧，眼下太子平安回来了，二皇子估计也没心思放到戚家来了。”戚瑾薇觉得，贵妃不仅怀疑她的身份，还想试探她的真实身份。不然，怎么会让锦荼将她往冷宫领？

　　不过，眼下都不足为惧了。贵妃已然将自己作死了。只是这事还需徐徐谋之，且让她在得意两日。

　　戚家找来的神医越运也确实有些本事。还没入戚府就已经因为义诊在平民百姓里名声大噪，如今戚府不过是作为他跃入贵族眼中的一个跳板。

　　病入膏肓，棺椁都打好了的戚家幼女不过月余便恢复了精气。甚至不需要戚家怎么出力，越运神医之名便远远传了出去。

　　而得知戚瑾薇大病初愈，中宫赏下无数珍宝为戚瑾薇添福。又传戚瑾薇入宫。昭昭替戚瑾薇梳妆时，脸色刻意画的憔悴了许多。这段时间戚瑾薇又刻意不怎么吃饭，身形纤弱了许多。

　　宫门下马车时便如弱柳扶风，看上去撑着体面的站姿都有些勉强。

　　“县主，娘娘知道您如今身体还未痊愈。特恩准您坐肩撵入宫。”早早就在宫门口迎接戚瑾薇的太监看到她的马车就匆匆赶了过来。如今谁不知道这位是太子的心尖宠？这段时间为了她能病愈，太子下朝了便去太傅府陪着，还将太子府都要搬空了。

　　“多谢娘娘体恤。”戚瑾薇朝着那太监微微一福身算是谢过皇后娘娘，又轻轻咳嗽了几声。这才在昭昭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朝宫内驶去。

　　不远处，李秋然正满脸嫉恨的盯着戚瑾薇远去的背影。她手里的帕子几乎都绞烂了，戚瑾薇她凭什么？从小就是个病秧子，偏偏入了太子的心。怎么这次就没能病死她呢？

　　“姑娘，贵妃那已经收到咱们送进去的信了。”子若刚上马车，被李秋然怨毒的神色一惊，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知道了，走吧。姑姑会为我出气的。”李秋然许久才稍稍平复心里的情绪。她忽地想起来什么，嘴角骤然勾起阴森的笑意：“子若，既然戚瑾薇没死，那后日我妹妹的及笄礼她还是要参加的。”

　　“奴婢明白了。”子若几乎不需要思考就明白了李秋然的意思，她顺从的低头应下。

　　李秋然仍然盯着戚瑾薇离去的方向。想起自己的那些谋算，她冷哼一声，心里慢慢变得舒坦了些。这才乘着马车离开。

　　戚瑾薇入了皇后宫中，第一件事就是将皇后先前给的令牌还给她。

　　皇后也不过是应太子的要求给戚瑾薇脸面而已，纵然不喜欢戚瑾薇，还是给了她许多赏赐，又着太医给她把脉。随后就让她出宫。

　　“娘娘，如今殿下心里唯独县主一人。又很快就要成婚了。您看在殿下的面子上，也该放下心底对县主的那些成见了。”等到戚瑾薇谢了恩离开，锦绣这才悄悄开口劝解皇后。

　　“本宫生了个好儿子，为了他的心上人不顾一切的图谋了个好身份。太子对本宫这个生身母亲何曾有对她那般上心？”皇后知晓戚瑾薇的真实身份，心里总觉得膈应。看见那张脸还觉得厌烦。可偏偏卫承霖护着她跟护着眼珠子似的。皇后怎么能不恨？

　　“娘娘！殿下一向孝顺，这么多年也只在亲事上跟您闹了这么一次。而且，县主和太子一起长大，这次又为太子平安归来出了一份力，也算有些苦劳。娘娘该趁着这个时候放下心结了。往后这相处的日子只怕还长着呢。”

　　锦绣字字都是为了皇后，皇后自然也不是拎不清的人。微微叹了一口气，眼眸中些许动容：“罢了罢了。谁让太子喜欢，本宫也无可奈何。”

　　“皇后娘娘！不好了，县主冲撞了贵妃娘娘的胎。贵妃动了胎气，如今正痛的厉害！县主也被罚跪在贵妃的琼花宫前了。”小宫女得了消息急匆匆的赶到这里来报信。语气也格外慌张。

　　“什么？”锦绣一惊，却还是下意识怀疑她话里的可信度。看了眼皇后的神色，锦绣沉下脸呵斥那小宫女：“县主大病初愈，皇后娘娘施恩特意准了县主坐肩撵来往。就算是冲撞了贵妃，也该是伺候县主的那些太监宫女不当心。和县主有什么关系？”

　　“奴婢不敢撒谎欺瞒。是贵妃娘娘半路截了县主的肩撵，县主……县主是被贵妃娘娘命人硬拽去琼花宫的。”那小宫女吓得涕泗横流，显然是被这事儿吓破了胆子。

　　“贵妃她好大的胆子！”皇后怒了，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这是摆明了在打皇后和太子的脸！皇后起身，雍容华贵的脸上沁满冷意：“锦绣，去请秦太医。本宫倒要去看看贵妃的胎到底有没有事！”

　　仗着肚子里有个孽种便自以为是了。她倒不相信，贵妃真的肯伤害这个孩子。

　　皇后气势汹汹的带着一群人来到琼花宫。戚瑾薇就跪在贵妃正殿门前的院子里，她脸色惨白，看上去摇摇欲坠却又强撑着跪的笔直。身侧是她的侍女昭昭，正小心的支撑着她。

　　“看不到县主脸色已经白成这个样子了吗？昭昭，扶你家主子起来。”皇后满是威严的开口。

　　“多谢皇后娘娘。”戚瑾薇朝着皇后扯出一抹笑意，那样子看上去格外惹人怜惜。

　　“怎么出个宫也能闹出来这些乱子？”皇后看着她这副样子，到底是软了几分语气。若是太子看见了，指不定要怎么责怪她这个做母后的没护好她呢！

　　“臣女惭愧。也不知是怎么惹了贵妃娘娘，才承受了这无妄之灾。”戚瑾薇闻言只是苦笑。她被昭昭扶着，甚至有些站不稳了。

　　“皇上驾到！”琼花宫门前的金龙纹步辇已然停下。

　　皇后蓦地心里一惊，看向戚瑾薇。

　　戚瑾薇却终于受不住这折磨，脚下一软，便缓缓倒了下去。

　　“姑娘！”昭昭惊叫一声，整个人踉跄着将戚瑾薇的身子揽在怀里。似是不经意间将戚瑾薇的脸埋入自己的怀中。仰头时眼里满是泪花：“皇后娘娘，我家姑娘真的未做过冲撞贵妃的事。她刚刚大病初愈，又跪了这许久。身子实在是受不住了。”

　　“还请皇后娘娘开恩，好歹找太医来救我家姑娘一命吧！”

　　“你这丫头倒是个忠心的。”皇后微微叹息了一声，还不待继续说什么，皇上已经急匆匆的下了步辇走进来。神色格外焦急：“贵妃腹中的龙胎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