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挽鹿车》瑞蝶

64、第 64 章

　　陆笛柳听见张成帷对自己的长辈说话没礼貌，才忍不住冒出来的，没想到猪头版的张成帷依然那么讨厌。

　　“好啊，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我劝你的团队别再捆绑我了。”陆笛柳双手抱胸，头一回仗起了亲缘关系的势。

　　他当然不是要肆无忌惮的作威作福，他只是想在此刻灭灭张成帷的气焰。

　　可是张成帷居然毫不在意，还面露讽刺之色：“陆笛柳，你比我不要脸。”

　　陆笛柳眼珠子一瞪：“我不要脸？你才不要脸！你做什么勾当你心里清楚。”

　　“你又干净到哪里去？”张成帷阴沉地笑，“陆笛柳，你那些女友粉要是知道你卖身给老男人，你肯定完蛋了。”

　　陆笛柳正要还嘴：“？”

　　知道被误会后，陆笛柳急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贼喊捉贼！”

　　张成帷目光在陆笛柳和明谦光之间流转，阴阳怪气地意有所指：“能看上你这样的，品味堪忧啊。”

　　陆笛柳大为恼怒，开始骂张成帷脑子蠢，张成帷寸步不让，也继续回击了过去。

　　坐在后头沙发上的苏捷真已经笑得乐不可支了。一旁明谦光皱眉拍了一掌他的肩，“你是罪魁祸首。”

　　苏捷真不嫌事大，还真是没有想上前解围的意思。很显然，就连张成帷被揍住院了，他都还没有和小男友认真介绍过明谦光是谁。

　　倒不是他心大或故意的，他只是对待这种事情没有那么细致，哪怕是这时候张成帷和陆笛柳吵了起来，他还觉得挺逗。

　　“他说你们两有一腿，”苏捷真捂着肚子忍不住地笑，“哈哈哈哈哈！”

　　明谦光见他不为所动，索性也懒得指摘他的不作为了。

　　所以张成帷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婊错人了。

　　他忍着脸上的伤痛和陆笛柳互喷了好一会儿，喘口气时往一旁瞥了眼，发现那两人一个都都没有来过来撑腰的意思，一时间也觉得心凉。

　　幸亏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苏捷真谈感情。说什么恋爱关系，在他心里自始至终都是权色交易罢了。

　　最后还是惊动了隔壁的两个导演，宋艺文和赵熙各劝一个，陆笛柳和张成帷才消停下来。

　　宋艺文劝的是陆笛柳，他把这小子拉倒了门外，忍着笑问他：“我布置你的练习做完了？”

　　陆笛柳面色一囧，尴尬挠头：“还没，宋导。”

　　宋艺文失笑：“我听你吵架时台词功底比拍戏时好。”

　　“嗳呦导演您别打趣我了。”陆笛柳觉得在宋艺文面前丢脸了，不好意思地急着想遛。

　　这时明谦光也走了出来，闻言问：“宋导给他布置了什么表演练习？”

　　难道宋艺文只培养陆笛柳，不同样教教务展？

　　宋艺文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感到头疼，只能说：“明总，笛柳的专业功底还是欠缺了点儿，当然了！等他们三个正式进组了，还会都安排开机之前的表演课。”

　　拍戏这事陆笛柳现在倒是挺乖的，也不会因宋导当面说他演技不行就感到难过，因为他知道他的确演技比不过另外两人。

　　陆笛柳独自回到他们那间会议室，务展还在那儿安静地坐着。

　　“唉。”陆笛柳唉声叹气地走了过去，“早知道我刚才拉上你了。”

　　务展知道，他不回他，陆笛柳也会继续自己说下去的。

　　“不过，好像拉上你，以你的性格也不会和姓张的吵起来。”陆笛柳很了解务展的为人。

　　务展讶异：“你过去和他吵架？”

　　“是他先说我和大舅姥爷有一腿的！”陆笛柳说起这事就来气，“他脑子有病吗！看谁都觉得有一腿，他怎么不说你和我大舅姥爷有一腿？！”

　　明谦光刚跟着来到他们的会议室门口，就听见了这么一句话，他的脚步立即停在了门口，不再有任何的动作。

　　会议室内，务展像是沉默了几秒钟，其实已经超出正常的反应速度了，但是陆笛柳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好了，你别生气了。”务展低声安慰陆笛柳。

　　陆笛柳感动不已，下意识凑近他了些：“务展你人真好！我们别理那对狗男男了。”

　　务展听懂他指的是张成帷和投资方苏总。

　　他本想建议务展不要太过于得罪投资方，却又想到陆笛柳不是他，陆笛柳一定程度上，在不止一个层面都有可以得罪资方的资本。

　　什么你们？门外的明谦光听得心塞，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陆笛柳没注意到务展垂眸下的神色，心情很快平复的他也不急着宋艺文布置他的表演作业，不一会儿又想起了别的事。

　　“对了，我想起一事儿，”陆笛柳赶紧小声说，“我听说会有很多吻戏！”

　　务展疑惑：“你听谁说的？”

　　陆笛柳一噎，张了张嘴，老实坦白：“那个姓苏的。”

　　“苏总？”务展还是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陆笛柳别无他法，只能含糊其辞：“嗳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很多吻戏，很多！”

　　务展不为所动：“演戏而已。”

　　“可是我至今还不知道女演员是谁呢。”陆笛柳真的特别好奇。

　　务展提醒他：“我们连演什么都不知道，你先别急。”

　　“对哦，”陆笛柳放心了，“我不演男主，肯定就不用拍吻戏了。”

　　务展认真打量他的神色，陆笛柳是真的打算摆烂，真的没有出演宋艺文新片的野心。

　　或许他的公司或粉丝有，但陆笛柳觉得自己不行。

　　务展转而想到自己，他其实也没想过男主角会轮到自己，他以前寂寂无名，现在也不如陆笛柳和张成帷适合男主角的人选。

　　那么这样一来，男主角可能就会落到张成帷手里了？

　　陆笛柳一听他的分析，急得坐直了身子，一丁点都不接受这个推测结果：“别呀！他缺德货一个，他不配！”

　　但说实话，可能贩卖梦想的爱豆需要戒守风评，而电影圈其实不少私德败坏，但只要演技好、有靠山，依然能事业红火。

　　陆笛柳又不爽了。

　　他们两人在聊电影的时候，正巧宋艺文也在和自己师弟聊他们三。

　　赵熙有点儿不情愿掺和，奈何拒绝不了自己的师兄：“你自己看着办吧。”

　　宋艺文倒也不急，犀利地说道：“幕后班底倒是组好了，我现在只欠东风。”

　　赵熙：“那你欠的东风有点儿大。”

　　两人相视一眼，宋艺文大笑。

　　赵熙不理解他怎么还笑得出来：“你就欠合适的演员——你说这东风欠得大不大？可你官宣那三个孩子，我一度觉得你疯了。”

　　这下好了吧，不仅角色不适合，这三人背后还有两尊大佛，闹得私下还得时不时处理人情世故的事故，赵熙都替他心累。

　　如果是赵熙，他肯定宁愿不要那三个。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呀？”他问自己师兄，“你干嘛不好端端地找几个好演员？”

　　宋艺文嬉皮笑脸：“因为我想赚钱呀。”

　　赵熙无奈，他最为了解自己师兄的“表里不一”，也拿他没办法。

　　“掉钱眼里吧你！”

　　不一会，表面一派艺术气息的宋艺文导演第二次集齐了三人，手上依然没有剧本资料，但煞有其事地说道：“我宣布个事啊。”

　　陆笛柳紧张地和务展对视。宋导不会要宣布谁是男主角了吧？

　　宋艺文：“剧本改得差不多了，之后我发给你们看看。”

　　陆笛柳大着胆子问：“宋导，剧本不会还没写完吧？”

　　宋艺文一哽：“哪有？明总都看过剧本了！”

　　张成帷也嘀咕了一句：“不是说是废弃的版本么。”

　　陆笛柳又追着问：“宋导，我能问女演员有哪些吗？”

　　宋艺文头大：“行了，你别跟个学生似的出门玩要和家里说——和女演员搭戏先报备公司。”

　　陆笛柳一眼看穿：“宋导，剧本没有写好吧？”

　　宋艺文：“……”

　　这两有靠山了不起啊，还敢拿他开玩笑了？

　　所谓的两座“靠山”这时候还没有离开园区。

　　苏捷真正好奇地在一处白墙黛瓦的空院子里打转。

　　“你这又是搞什么？”他实在想不明白，“明谦光，你放着手低那些流水亮眼的资产不管，打算窝在这个小创业园？”

　　明谦光忙着打扫卫生，让他让开位置，“这儿哪里小了。”

　　苏捷真懒得跟他咬文嚼字，也觉得很好笑：“你破产了？好好的公司不经营，来这儿‘大众创业万众创新’？”

　　明谦光没否认，“不行么。”

　　苏捷真觉得离谱至极，再次打量这一方小小的天地，觉得都不够给他做车库的面积，头一回觉得明谦光比他还恋爱脑：“你不就是想赖在宋导的工作室周围不走么。”

　　明谦光被看穿了，也不心虚。他如今还挺坦然的，就这么承认了事实。

　　他放下用完的扫帚，示意苏捷真坐，承认道：“我呢，在这儿搞点儿小本生意就行了。你有事可以先走。”

　　苏捷真算是服了他了，连连嗤笑：“什么……呵，还小本生意，你牛，你比我能追人，我看好你。”

　　他估摸着没多久，那个叫务展的小演员就会被这位打动了吧。

　　可是他的预料失算了，在明谦光还只是偶尔去一趟宋艺文工作室的阶段，事情就发生了变故。

　　这一天，也不知道已经是第几回的“剧本围读”，宋艺文已经在他们面前没有信用度了，陆笛柳也胆子大了不少，一边接受宋导的磨洋工，一边也放飞自我，一点儿都没有精进演技的自觉，还拉着务展陪他偷吃烤红薯。

　　他加了烤红薯摊主的联系方式，偷懒磨着摊主提供配送服务，正好这事明谦光知道了，他就借机承担了这份配送服务。

　　陆笛柳兴冲冲跑到门口，见是明谦光，惊讶：“大舅姥爷，怎么是你？”

　　他至今还没有察觉出来他大舅姥爷似乎来宋导这儿有点儿勤。

　　“务展呢？”明谦光问得十分自然，说着就拿着保温好的烤红薯往里走。

　　这时务展的手机响了，他刚拿着手机出会议室接电话。

　　明谦光远远望见了，正要加快脚步走过去。可他还没来得及走到务展跟前，务展手里的电话内容却先一步传到了他们各自的耳朵里——

　　医大附属的医护给务展打电话，说，植物人已经失去了全部的生命体征。

　　陆笛柳晚了几步，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堵僵硬的“墙”。

　　“嗳呦！大舅姥爷不好意思，烤红薯掉了怎么办？”

　　陆笛柳手忙脚乱地蹲下帮他去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