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师尊渡情劫时抛弃了的凡人妻》前笙

8、8魔之执念

　　魔神方虽说以混沌意识集合体的方式遗留了下来，但魔神存留下来的意识是没有个体意识的。

　　整个原本是一个个[个体]的群族，通过全体放弃了个体意识、个体存在意义、个体延续和个体生命意义的方式，才以此为代价换回了魔神的整体意识集合体的存在。

　　以这样的形式存在的魔神倒是更加强大了，毕竟就算是微弱到人族都能挥手消散掉的脆弱的“意识游虫”。
　　成千上万地聚集起来也能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况且这些意识游虫也不是一般的意识游虫，是由一个个强大的魔神个体所形成的意识游虫群。
　　力量自然比寻常的游虫现象要大，性质也更特别。

　　且这些魔神种的意识游虫意志坚定异常，强到甚至颠覆了意识游虫那本该虚浮轻散无凝聚的特点。
　　得以凭借坚定的群体意志，成为了一整个单一的混沌意识集合体。

　　但是再如何超级，意识体也终归只是个意识体罢了。
　　个体生命的存在永远比意识体要高级，哪怕这个所谓的魔神意识集合体要比单一个体生命的能力强出太多了。

　　但却永远永远也比不上任何一个独立的生命个体。
　　甚至连毛毛虫这个姑且还属于生命个体范畴的虫子都比不过。

　　这不是有什么规则规定或者是有什么阶级鄙视链的问题。
　　是混沌意识这个玩意它本身就是比生命要低级太多的存在，就像人族和神族的低高物种差距一样。

　　魔神残留下的意识体只有思绪，根本没有任何复杂多变的思维逻辑。
　　虽说生命的本质也就是没什么意义，但比起已经很没有意义了的个体生命，连个体生命的思维都没有的存在更加没有意义。

　　并且更糟糕的是，魔神残留的意识体可不是什么理想中的脱离了□□束缚限制的自由自在的那种意识体。
　　那根本不是那样无拘无束的存在，只是在感觉上是差不多一类的东西罢了。

　　实际上无论从形成性质上来讲还是从本质上来讲，魔神意识体和自由的精神体以及天道意识一类的存在都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魔神的意识集合体是低等的，它或者说它们的和没有自我的意识，没有享乐的感觉，也没有快乐啊痛苦啊悲伤啊一类情感的具体感知。
　　更是连持续的记忆这种生命体的基本能力都丧失了。

　　那只是一团无形的执念，除了执念啥都没有的执念。
　　或许魔神的意识体能凭借由执念形成的本质，以执念进行跟执念有关的思考和行动。

　　但也仅局限于执念范畴内的行为和作为。
　　也就是说魔神的意识体并不能做非执念相关外的任何事情。

　　它们可以进行报复仙神的遗留血脉的复仇行动，以没有复杂的思维逻辑的状态进行精密的谋划。
　　它们可以用执念的魔障进行思考，以不具备连贯的记忆能力的样子对持续的历史信息进行分析总结，得出命道真相的硕果为对付仙神的武器。

　　它们可以用没有情绪感知的非生命体形态诉说对仙神的仇恨。
　　让怨恨的低语充满整个极暗之间的混沌处。

　　但……这一切都也只能都建立在报复仙神的执念上。
　　其他的任何跟执念无关的思维、思想、逻辑和情绪，都是已经不再是复杂的生命体了的魔神意识体再也不能做到的事。

　　这样的状态难以说是活着。
　　并且一旦等这份形成它的唯一执念也得以平息了的话。
　　当楚长歌这个工具人真的做到了打败仙的遗血，成功振兴了魔神荣光的任务后。

　　最后等待着它的也不会是新生，而是执念已消，让它最后的存在形态也随着构建本源的失去而迎接真的死亡。
　　……

　　所以看起来变得更加厉害了的魔神意识体，其实早已经变成了更悲惨更无奈的样子。
　　完全失去了曾为生命体的复杂，也就没有了生命该有的价值和意义。

　　一团执念，只是一团执念罢了。

　　并且只是这样的一团执念而已，能得以形成都是天大的幸运。
　　当初魔神们在形神俱毁的终局下为了能继续存续，可是舍弃尽了一切能舍弃的所有东西，才好歹凝聚成了这个集魔神全体复仇执念的意识体。

　　不然魔神们连最后的存在也难以维持。
　　所以那根本不是什么厉害的自由之念或者强大之如同天道一般的无上存在。
　　只是为了一丝活的卑微，而不得不做出可悲又可怜的妥协的执念罢了。
　　……

　　魔神的天性是叛逆的，想让这群叛逆的顽劣之子融合成一整个完整的集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就是这群天性叛逆从来不服管的每位个体都十足性格反骨的魔神们，因为异常执着的自尊心让他们叛逆顽劣。
　　……也正是因为这异常过剩的自尊心，才让他们在对仙神的怨念上达成了认知的高度统一。

　　每一位魔神都无一例外地对仙神怀有愤恨，由自尊心引发的愤恨。
　　高傲的魔神们都接受不了被仙神打败的事实，接受不了他们要比同等存在的仙神更无能的幻灭。
　　——对自身的幻灭。

　　其实别看魔神他们性格表面上看上去傲慢异常，行为想法也是喜怒无常又随心所欲。
　　好像什么也不在乎，好像也不会有那种可怜可悲的低级自尊心存在才是。

　　但自尊心这东西本就源自最不堪见人的自卑心。
　　真正的尊严向来都是平和的，是能坦然接受命运与死亡的淡然与宽容。

　　显而易见的，沉迷堕落与放纵、爱好从愚弄人族这种低级生物里找到快感的魔神之名内，可根本没有那种高尚的从容在。

　　魔的自尊心是刻薄的。
　　所以魔神们接受不了被打败，尤其是被仙神这种他们嘴上不说但心里明白是所承认的对手的存在所打败的事实。

　　更是直接撕裂了建立在谎言与假装不在意之上的遮掩，让这些高傲又不愿低头的魔们血淋淋地意识到了自身的丑陋。
　　这屈辱到能让任何一个诞生为魔的魔神羞愤至死。

　　直接打破了他们戏耍低等生命时的粉饰太平。
　　由一个与他们同级的仙神存在用打败的方式来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
　　魔就是无所谓的东西。

　　这份被强行摆到眼前逼着魔承认的不堪事实，让所有的魔都为之发狂。
　　所以虽然魔神们性格迥异又天性叛逆，但倒是在对仙神的愤恨上，毫无疑问地达成了高度统一的共识。

　　无论是本就仇恨仙神仇恨到受不了的魔神个体，还是相对冷静一点没觉得仇恨是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情感的魔神个体。
　　在提到与仙神相关的话题时，第一时间里出现的下意识反应、不加以思考就得出的那个结论永远都是对仙神的愤恨。

　　这是任何一个生而为魔的个体都逃脱不了的本源上的自尊心的不接受，是他们最真实的本心。

　　也正是这份愤恨，这份源自魔之本源的自尊心，让魔神得以颠覆了意识游虫的定义。
　　极为特殊地获得了一种史未存在的新意识体形态，而得以继续存续于世。

　　而这份恨意之持久，甚至跨越了上亿年的时光。
　　跨越了连仙神遗血都行至衰败的漫长光阴。

　　——魔神对仙的执念很深。

　　而从这样深刻到发狂的执念中所诞生的楚长歌，也不会是什么正常的玩意。
　　楚长歌自执念中诞生，以执念铸造了生命的魂魄之肉。

　　她的一生注定了是要为魔神对仙的复仇执念进行阐述的，这点束缚无关楚长歌的个体意志。
　　就算楚长歌并不太在乎什么仙魔仇恨，毕竟她没有经历过仙魔仇恨形成的那段漫长光阴，对仙神的怨恨并没有什么实感。

　　而且其实楚长歌对于魔神执念的这份天生加予她身上的枷锁很为反感，虽说不至于到厌恶到反胃的程度，但也不太想开心坦然地接受。
　　毕竟没人会喜欢枷锁。

　　更何况楚长歌身上的枷锁还是天生的、非她有什么罪行才产生的、十分蛮不讲理地强加给她还不容唾骂一句的原罪枷锁。

　　原罪是何其深重的一种罪孽，深重到只有天道的力量才可以赋予。
　　这天下很少有人是诞生时就带着原罪的。
　　不是没有，偶尔天道为了达成命道系统正常运行的目的，也会赋予某一倒霉蛋个体生而带有原罪的属性。

　　但那毕竟是少数，自天地出现以来到目前为止，被天道赋予了原罪属性的生物也不过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的数量。

　　而剩下的那些所谓“原罪”，都不是真正的原罪。
　　不过是生物擅自赋予的定义。

　　要么是由人的偏见所擅自认为了的：比如什么邪修之后生来便是有罪孽的，这种社会性意义上的污蔑。

　　要么就是恶意破坏正常诞育的流程，从胚胎时期就对新生儿进行改造的邪恶研究。
　　通过外部干预的手段让所诞生出来的本该纯白的婴儿天生背负上了怪物的原罪属性，成为同族中一辈子的异类。

　　还有第三种特殊情况，非无聊的言论揣测也不是实验产物。
　　而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复杂性因缘，而确实纯天然地诞生了。

　　比如说朱三下界就曾有怀孕但是被害流产了的厉鬼以非正常的生命诞育方式产生了鬼婴。
　　楚长歌就属于这第三种的特殊情况。

　　她是以非正常生命诞育方式降临的孩子，并且还同时天生具备跟第二种的实验产物类似的原罪属性。
　　实乃奇怪中的奇怪。

　　毕竟第二种的实验产物虽身具天生的原罪，但那也是一个通过正常符合生命诞育方式而降生的真正生命。
　　而在第三种特殊情况的场合里，哪怕是非正常生命的鬼婴，也不是生来就带有原罪的。

　　原罪不是罪，只是一种恶心的不可抗力。
　　是天道的强权，是命之渺小的可悲。

　　原罪是难得的，毕竟背负原罪的人也算是被天道投去了视线的暗圣子。
　　能被天道直接赋予任何使命的存在，都是极为特殊也极为稀少的。

　　楚长歌没有被天道投下视线，但却仍旧以一种极为奇怪又特别稀奇的方式降生了下来。
　　这是她的本质，无可逃离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