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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你为什么比我高这么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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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声是一个漂亮的白色诡物发出的,虽然诡物似乎都长的差不多,但这只毛发柔和顺亮,头上还插着由几朵小花编在一起的装扮,举手投足都缓慢温柔,像是有大家教养。
她身后有一只灰白诡物跟着,看见洛玉二人过来,立刻防备地挡在她身前。
“这是国师,不得无礼。”
悦耳微哑的女声从白色诡物嘴里传出,她看到洛玉,立刻上前示意灰白诡物退下,自己则微微倾身弯曲,洛玉猜测,这或许是某种礼节的表现,也学着微微鞠躬。
这反而让白色诡物一愣。
“国师,是不是那位又为难你了?”
那位?
洛玉本想问,却听席青松接话,“嗯,他让国师解决军饷。”
他立刻安静,听他们说。
“太过分了,这本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再不济还有户部去愁,为难你一个入京没多久的做什么。”
后边的灰白诡物惊得双肢扑棱起来,为这话紧张,白色诡物出言安抚。
“无事,国师不会出卖我的。”白色诡物转回头,“见笑了。”
“还未介绍,我是席青松。”席青松道:“小姐似乎很熟悉我们阿玉?”
“国师曾替我解过围,小时候我身体不太好,被父亲送到寺庙清修调养,来京也就比国师早那么一个月,很难融入这边的圈子,一次被那些千金刁难,是国师帮了我。”
白色诡物对席青松的存在接受良好,很自然地顺话而起。
“虽是小事,但在这地方善意实在太难得了,国师要筹军饷的话,我正好有点积蓄,若不嫌弃,国师得空,不如随我去取。”
“这……”
“国师莫要为难,我也想为保家卫国的战士出一份力。”
席青松料想这应当是剧情,点头,“我替阿玉和军队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
白色诡物转身带头引路,席青松借着这段空闲又开口:“你知道国师的愿望是什么吗?”
“国师的愿望?”白色诡物看了下洛玉,似有些困惑,却没有反问,“或许是想回军队吧,听说将军有恩于国师,若不是国师的特殊被发现,想来也不会被带到这里。”
“国师的特殊?”
“你不知道?”白色诡物叹谓,“国师一夜让旱田回春,作物成熟,这才被那位发现,派人带回了京城。”
洛玉愣了愣,这是他能做到的吗?
他看向席青松想问以前有没有过类似的事,却见他面色不佳。
“怎么了?”
“还记得皇帝的话吗?”
设了死局断他妄念……
洛玉想顺着思考,可他对人类实在太过不了解,实在想不出两者结合会变成什么样。
席青松压低声音,“我怀疑军队出事了。”
洛玉愣住,想起那个对自己恭敬的巡逻诡物,刚想问出事是指什么,就听白色诡物道:“到了。”
抬头,牌匾上依旧是洛玉不认识的字,席青松却了然,“原来小姐是丞相的千金。”
白色诡物点了点头,将他们带进屋,作礼道:“两位稍等片刻,我去取钱。”
她走后,灰白诡物还在,用动作请他们落座,席青松看向洛玉,洛玉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懂了他的意思,咽下疑问,安静坐下等候。
席青松偏眸看他。
定格了岁月的少年一向是平和温淡的做派,一如他永远芝兰玉树的气质,光而不耀,即便失了记忆也不减分毫,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室内无声,午后的阳光拢在门前,平添了几分静谧祥和。
不久,白色诡物回来,她怀里抱着个盒子,歉意道:“久等了。”
“不久。”
盒子被递到跟前,洛玉这才想起他人眼里自己才是主角,立刻起身双手接过,“多谢。”
白色诡物发出温和的轻笑声,“不打开确认一下?”
主人家主动提了,洛玉顺话打开,盒子里是一张安静躺着的纸。这纸颇得他记忆,前不久阿达卡尔拿出过一张,如今正躺在他的虚空口袋里。
悄悄偏头看向席青松,这收了东西要如何感谢?好像他也没有能给的。
席青松看懂他的意思,轻轻摇头,这古代男女间送礼,送什么都不合适。
那就只能口头感谢了。
洛玉正要开口,却听一声爆呵。
“你们在做什么?”
席青松察觉到来者的敌意,立刻挡在洛玉身前,洛玉越过他看去,便见一个身前有四只类似章鱼触角的诡物正跨过门槛,直直地朝他走来。
“国师怎么有心思宾临寒舍?”
“爹爹,是我……”
白色诡物就要开口,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带小姐进去。”
“爹爹!”
立刻有诡物出现将白色诡物带离,席青松并未阻止,看向丞相诡物,“那我们先告辞了。”
洛玉也看出丞相诡物的敌意是冲着自己,就要跟着席青松离开,却被一只触手挡住路。
“慢着,我允许走了吗?”丞相诡物盯着洛玉,“还请国师把小女的东西还回来。”
“不行。”席青松拒绝,“这本是贵千金的一片爱国心,丞相又何必插手?”
可丞相诡物闻言似乎只听到拒绝,嘴里呢喃,“你果然要祸害小女!”
他的脑袋鼓了鼓,触手受刺激地朝他们打来,席青松带洛玉躲过,找准时机运起轻功从门离开,于大门将洛玉放下,“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说着他拿出一根棍子,回身躲过触手,迎上丞相诡物。
丞相诡物的实力不如皇帝诡物,很快就被打趴下,以道具捆住。
“为什么说国师祸害贵千金?”
丞相诡物气急败坏,“竖子!竟敢殴打命官,等我上禀,让陛下知道今日国师的纵容,必将他束缚于床榻!”
诡物就算有点自主意识,也至多能还原本尊的十分之一,无法如活时那般条理清晰,轻易能爆出本不该说的话,只是这回的话爆得过于怒人,席青松瞬间冷下脸,不再询问。
“贵千金似乎没有这段记忆,若是丞相不愿意说,我可以帮贵千金回忆回忆。”
“你个竖子!”丞相诡物翻来覆去就这么个骂人的词,脑袋却是鼓得越发频繁,很受刺激,本就小巧的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要不是小女帮了国师,惹怒了圣上,她怎么会死!”
席青松余光督向洛玉,看见他面上的怔意,冷笑一声,揪着丞相诡物的脑袋就是一拳。
“你们皇帝轻贱你女儿的性命,你只敢做个懦夫,找为国筹钱者的麻烦,实在愧为一国之相!”
说罢,他丢开丞相诡物,对洛玉伸手轻声,“走吧。”
洛玉怔怔地看着席青松,他很聪明,随着越来越多细节的出现,哪怕目前还只是冰山一角,他却已经感受到那因牺牲而连带的巨石般的沉重,偏偏现在的他一无所知且没有力量,唯一能依靠的似乎只有面前的这个人。
他沉默地伸手,被席青松带进怀里,在被轻功带飞期间听到他忽而轻声的叹息。
他也心情沉重吗?
这里昼夜轮换快,光到这会儿天边的光华已经晕成柔橘色调。
席青松落在街边,却没有松手。
“不要多想,这本就是皇帝设的局,他会对所有帮助你的人出手,就是为了让你孤立无援。”
洛玉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但依旧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国师以国为名,身负百姓敬仰,他想控制你以获得民心。”
洛玉忽然想起那一地的尸体,垂眸看向地面,“这段回忆里帮国师的人都会死吗?”
席青松停住,洛玉正低着头,一下就撞他身上,被他双手虚环住。
“都过去了,过去的就放过自己吧。”
少年轻敛长睫,忽而闭眼,靠在青年身上,两人身高有些差距,更靠近后,远处看几乎看不到少年的身影。
“自从我出来,几乎遇见的每一个生灵都比我更懂我。”
他们的记忆里都有他,那个他,为人师,为高位,被忌惮又被爱戴,可作为现在的正主,却连盘逻辑都因过于缺乏的认知而迟钝无知,只能依靠身边的人告诉他,什么是什么。
身后一直环着的手臂忽然实了,贴住他的背传来热度。
“阿玉,我很抱歉。”
洛玉一顿,后脑碰上了温热的手掌,贴近的肌肉更显坚实,有力而可靠。
“我该早点发现你的不安,以后有什么给我说,不会的我教你。”他的语调轻柔得不像话,“不要有心理负担,过去我受你太多恩惠,如今能有报答的机会,我很高兴。”
洛玉抬头看向席青松,他敏锐的感官告诉他,席青松的心态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可仔细琢磨又说不上来。
席青松就这么任由他盯着,让他看个够。
“你好高。”洛玉盯久了,发现两人的身高差的有些多,他只到席青松胸口,甚至没有他肩高,“你为什么比我高这么多?”
没想到他会忽然提到这个,席青松哭笑不得:“人类自然生长能到这个高度。”
“我现在是人类的身体架构,是不是也可以长那么高?”
席青松微微敛眸,“诡物拟人定形后是否会长看剧本法则的安排,你比较特殊,剧本法则于你似乎只是外附的事物,换诡本并没有改变你的内里,或许能长也说不定。”
如果阿玉真的可以再长……他是不是也可以看到阿玉成年后的模样?
“这事我记下了,等回去后,我安排人确认一下你身上的法则状态,说不定能安全细调法则序列或做出某种能让你长高的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