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渐行渐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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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行渐远
“忍，能来帮我一下么？”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伊藤忍的回想，曲希瑞将头伸出厨房招呼。
经过半个月的相处，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伊藤忍的存在。而伊藤忍对他们的敌意也不似从前，偶尔还会帮他们搭把手。
所以伊藤忍只是看了一眼曲希瑞，然后放下手中那把安凯臣新改造的枪，走向厨房。
“帮我叫烈下来吃饭，顺便把药给他拿上去。”曲希瑞说着递出一个保温瓶，顺带嘱咐一句，“上楼梯走慢点，右腿不要用力。”
伊藤忍犹豫一下，点点头接过了保温瓶，转身上楼。
伊藤忍觉得现在的心情十分微妙，说不上是什么感觉，随着踏上一个个台阶，有点紧张，有些不安。
他总觉得曲希瑞是知道些什么的，不然不会在他刚醒来的那几天，借着检查时有意无意地向他透露南宫烈的情况，更不会让他去送药。也罢，自从两人从森林中出来后，就不曾单独见过，有些话的确是该当面说。
早在以为两人将葬身那片森林时就已明白自己对南宫烈的感情，当时觉得那不过是环境让他产生的错觉，再度张眼后见到了令扬的一瞬间，他的眼中心中，只有这个阳光一样照亮黑暗的人，更让他坚定了那种悸动只是绝境中的精神寄托。随后的几天，在曲希瑞的口中才知道南宫烈为他做了多少事。想到南宫烈拿着寻觅到的果子给他果腹，味道苦而涩，让他没有胃口，还偷偷趁着对方没注意扔了几个，就没想过在物种稀少的森林找到可以食用的东西是多么不容易；想到顾忌他腿伤发炎，把通讯器中仅有的药全给了他，却没想到自己已经溃烂的手，而他……则理所当然地接受“服务”；想到……
越想越觉得生气，越气越觉得自己混蛋。这个人就不会照顾自己么？明明两个人是“敌人”啊！是的，很生气，不是感激，不是感谢，而是生气，气南宫烈对自己身体的不在乎，气南宫烈对他的关怀体贴，气自己的不懂事……渐渐地，他发现自己不对劲了，不需要细想，也能明白结症在哪。
开始怕了。更加独占着令扬，想说服自己心中只有令扬，也只能有令扬。刻意让自己不去关注他，刻意在他面前对令扬展尽温柔。可这些非但没有让他忽视掉这段感情，反而愈演愈烈。
他不想这样，于是决定让它彻底结束。
“吱呀——”房门被推开，南宫烈抬起头，看向来人。
忍？
亲切的称呼差点脱口而出，想到伊藤忍对他的生疏，南宫烈忙闭上嘴巴。注意到伊藤忍手上拿着的东西，一向优雅从容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缝。
“希瑞不是同意先吃饭再喝的么？”每次喝完之后都会没食欲，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吃饱过了。
“他让我叫你下去吃饭，药只是顺便带上来的。”
“……这些事通讯器里不就可以说么…你的腿又没好…”南宫烈小声嘟囔着，奇怪曲希瑞干嘛那么麻烦。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伊藤忍没有错过南宫烈说的每一个字，听出话里对自己的关心，准备好的台词一时堵在喉咙里。
注意到伊藤忍的欲言又止，南宫烈放下手中的法律书，疑惑地看着他：“有事？”
“嗯。”干脆利落地承认。
南宫烈没有接话，而是等着伊藤忍接下去。
“……上次……对不起。”
“哈？”南宫烈一脸错愕，想不通红伊藤忍为什么这么说。
“你上次问我，如果我们可以出去，你有没有机会……”伊藤忍心里有些难受，一向冷傲的表情起了很好的伪装，让他这些想法仅是心理活动，没有表现出来。也因此南宫烈看到的，只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明白了伊藤忍所指的是哪件事，心骤然停跳了一拍。
南宫烈的笑意不减：“我明白，原以为我们好歹生死与共一场，出来后可以跟你作朋友，至少不用针锋相对，没想到还是被拒绝了……”
有没有机会指得是“做朋友”？两人都知道这是个台阶，所以不会点破。
“我不需要朋友。”伊藤忍打断道。
“是是是，你只需要令扬。”
“……”没有否认。伊藤忍觉得自己该解释一下，可又觉得没什么好说，他的确需要令扬，很需要很需要。
南宫烈觉得自己很悲哀。堂堂“猎爱圣手”的第一次表白，竟还未说完就被人拒绝，真是好笑！
想笑出来，出口的却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伊藤忍眉毛一皱，忙上前轻拍南宫烈的背：“都吃了那么多天的药了，怎么还咳得那么厉害？”
“希瑞说…咳…这种病只能…咳咳…慢慢养。”费力憋出一句，没有起到解释的作用，反而让伊藤忍的眉心更加纠结。
“别说话。”伊藤忍说得很强硬，手却依旧轻柔。
努力地平复了一下呼吸，南宫烈努力让脸上保持温柔优雅的笑：“你很关心我？”
手上的动作骤停，伊藤忍走回南宫烈书桌的对面，与他保持着距离。
“是。毕竟因为我你才成这样，在你痊愈前，我有责任照顾你。”
有责任照顾你。多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既然你要决定对我无情，何必现在做得如此暧昧？南宫烈咽咽口水，努力把嗓子中的燥痒压下。
“你先下去吧，我换件衣服就下去。”
知道什么也不说反而比较好的伊藤忍，没有再作停留，转身离开了房间。
看着房门被打开再关上，估算了下时间，对方已经下了楼梯，南宫烈再也压制不住，更猛烈的咳嗽着，仿佛要把所有的难过都咳出来。
“忍……”夹杂在咳嗽声中的呢喃低不可闻，却好似费尽全身精力才喊出来，那么无力，带着无尽的遗憾。
伊藤忍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良好的隔音让声音断断续续，隐约可闻。说不上是什么感受，伊藤忍只觉得心被一只手狠狠地攥着，那种想要跳动却被禁锢的感觉让他以为自己的心脏随时都可能爆裂。腿上的伤这时候也隐隐作痛，只好将全身重量放在墙上，支撑着不让自己下滑。
他已经完全可以确认对南宫烈的感情了，不是困境中遇到救命稻草的精神依赖，而是真正的喜欢。也许还称不上是爱，但是终有一天会成长成爱。
可是就在几分钟前，他亲手斩断了南宫烈对他的希望，而现在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南宫烈的感情犹如烈火燎原后的野草，疯狂地破土、生长。他也明白，他们两个人错过了心最靠近的瞬间，只能越走越远……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渐行渐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