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苑笔记》慕四不易

47、《法苑笔记》第四十七章

　　今天是星期天，皇甫新城邀请副院长蒋正君去钓鱼。钓鱼的地点安排在南城区的石头湖。这石头湖在南城区乃至整个江滨市都是很有名的。之所以出名，一是因为它出产石头鱼，二是因为湖的本身。
　　皇甫新城知道蒋正君特别喜欢钓鱼，是南城区有名的老渔翁。讲起这个老渔翁那故事可就长了，蒋正君转业到南城区法院之前，是中国人民解放军驻西藏军区的一位副团职干部，他在部队当兵时就迷上了钓鱼。我们都知道西藏是高原高寒地区，湖泊、河流虽多，但都是冷水，在70年代经济建设热潮还没有掀起之前，西藏的自然生态环境是相当好的。不论是湖水还是河水，水都是相当的清澈，站在岸边就可以看到水里的鱼，当然水里的鱼也可以看到岸上的人。按理说这种情况下鱼是不上钩的。但西藏人烟稀少，藏民也是从来不钓鱼、捕鱼的，所以鱼对岸上的人就没有防备之心。鱼钩下水后，鱼就接二连三地争相吃食，蒋正君第一次就钓到了九十多斤鱼。
　　按照部队驻地藏民风俗习惯是禁止钓鱼、捕鱼的。蒋正君钓鱼的事在藏民中传开后，藏民们可就不干了，纷纷向部队领导提出意见。
　　蒋正君在到西藏部队任职之前是在陕西省境内的部队服役的，他在藏区第一次钓鱼时并不知道当地是不允许钓鱼的，蒋正君属于无心之过，部队领导让蒋正君做了检讨后这件事就算解决了。
　　因为蒋正君的钓鱼瘾特别大，在藏区不让钓鱼让他感觉到特别难过，所以在他四十三岁时，部队首长征求他的意见，是继续留在部队还是转业到地方上工作时，蒋正君知道到自己在部队已经没有多少上升空间，而且在西藏服役不能解他的钓鱼瘾让他难受，一番考虑后他选择了转业。
　　早晨五点半，皇甫新城让孙红岩开着从妻子单位市财政局借来的桑塔纳轿车接上蒋正君直奔石头湖。
　　石头湖位于南城区与临江县搭界的南城区境内。这石头湖面积有一千二百多亩，呈不规则状像一颗明珠一样镶嵌在牛栏山的山脚下。说起牛栏山在江滨市也是如雷贯耳，是江滨市的一处著名的风景胜地，今天我们先不去说它。
　　石头湖是火山岩喷发形成，湖底和湖的周围都是玄武岩和火山灰沉积而成。这玄武岩有一个特点就是多孔，那是在火山岩从地下深处喷发出地面时，气体从未凝结的岩浆中逸出形成的许多大大小小洞穴，所以石头湖的一个特点就是洞穴多，湖底都是沟壑和洞穴，六十年代发生了数起石头湖中游泳的人莫名失踪事件以后，南城区政府从此张贴公告：禁止人们下湖游泳。从此石头湖里就不准人们游泳戏水了。
　　石头鱼常年生活在这湖底的洞穴和沟壑中。我们知道一般的鱼类为了吸氧或者寻食都会游到水面上来，这石头鱼就是十分特别，从来也不会到水的上层，所以除非你捕到了它，否则你是看不到它的。因为石头湖里的凶险，以前曾经有人下湖抓鱼，发生了数次人身伤亡事故，再加上这石头鱼一般都是藏在石头缝里，你用网还真没有办法捕到它，那么石头湖里的石头鱼这种美味人们怎么享用呢？那就是钓，组织人到石头湖里钓鱼，只有这一招而别无他法。
　　因为石头湖的凶险和石头鱼的名贵，所以石头湖平常是采用封闭式管理的。南城区政府为此成立了石头湖管理处，专门负责对石头湖的管理和以钓鱼的方式对石头鱼进行捕捞。在江滨市没有相当的关系你是不要想到湖中去钓鱼的。皇甫新新城这次也是厚着脸皮向王大来书记要了张批条。
　　“皇甫，你的面子还挺大的，从哪里搞来石头湖的钓鱼批条？”蒋正君笑着问道。
　　在南城区像蒋正君这种级别的领导还是能搞到钓鱼批条的，但是能搞到不等于想去就能去，对吧，你蒋院长钓鱼的瘾比较大，你不能天天去找人帮你搞钓鱼的批条吧？所以上个星期三皇甫新城提出要请蒋正君副院长到石头湖去钓鱼，蒋正君一口就答应了。在南城区法院大家都知道，三个院长中就数蒋正君院长难请，不论是请他吃饭还是干什么，他基本上是一口回绝的，只有请他钓鱼，才有成功的可能。正好像有位名人说的：人总是有弱点的。
　　“还真是费了力气，是请王书记批的条子。”皇甫新城觉得对领导还是要实话实说，是谁批的条子说出来其实没有什么，不说反而显得你不够坦诚。
　　孙红岩将汽车停在了石头湖管理处办公用房的房后。讲起来这石头湖管理处实际上也就是五间平房，两间做库房，一间办公室，另两间则是一个简易的食堂。
　　皇甫新城见管理处里并没有人。既然有书记亲自批的条子皇甫新城心里也不怵，三人直接就来到了湖边。这石头湖是不规则状，湖的深度不一，最浅的地方湖深也就两三米，最深的地方则达到七十米，可能是湖底有温水泉眼的原因，石头湖的湖水比其他水体的温度要高近三四度，冬天的水温则更是高出七八度，所以在江滨市的冬天在石头湖钓鱼是不受影响的。
　　这石头湖里的鱼种类还是比较齐全的，除了石头鱼以外，什么鲢鱼、青鱼、草鱼、鲫鱼、鲤鱼应有尽有。石头鱼平常主要是以水里火山灰的溶解物为食，嫩玉米是它的最爱。皇甫新城对钓鱼只能说是一般性的喜欢，还没有到痴迷的地步。他以前只是陪老岳父来过一次，对整个湖区的情况还并不是很熟悉。
　　蒋正君院长则应当是常客了，只见他很熟悉地来到湖边一个自然的凹处，很熟练地下了鱼窝子。如果不是熟客，很少有人知道这石头鱼只吃一种鱼饵，那就是嫩玉米。现在是冬天，在江滨是没有嫩玉米的，皇甫新城为了今天的钓鱼，也是找了不少地方才找到了一小瓶嫩玉米，嫩玉米用高度白酒泡制以后可是石头鱼的最爱。皇甫新城把钓鱼包放到湖边，拿出那一小瓶嫩玉米走到了蒋正君身边：“院长，你可有鱼饵？”
　　“早准备好了，我可是长年不断这个东西。”蒋正君笑着说。一边说一边把鱼竿伸向湖中心。“你赶快去钓吧，我们今天来一个钓鱼比赛如何？”蒋正君眼睛看着湖面，嘴里在催促着皇甫新城。
　　皇甫新城见领导什么都不缺，才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了，你也不想想蒋正君这样的老渔翁能没有石头鱼的鱼饵吗？来到自己刚才放包的地方，拿起包在湖边走了一会寻找着钓位。其实这种玄武岩的湖边到处都是好钓位，皇甫新城走到一片稍微平坦的石头上，放下包，把一包玉米粉用水揉好后，里面加上一些嫩玉米粒抛向湖中。然后不急不慢地来到蒋正君院长身旁，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递给蒋正君一支：“院长抽支烟。”
　　蒋正君接过香烟，含在嘴上低头让皇甫新城为他点上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最近经济审判庭的工作很忙吧？没有想到你到经济审判庭能一炮打响。当时任命你为经济审判庭庭长时，大家的意见是不一致的，怕你太嫩了，担不了这个重任。不错，没有辜负大家的希望。”
　　“经济审判庭的工作能有起色主要还是院领导重视，比如这一次给我们增加人手，就是解决了我们的急难，还要谢谢领导的关心啊！”皇甫新城知道蒋正君对经济审判庭的工作非常支持，上次东辉集团公司请客，这种事情你不要想着消息传不到蒋正君的耳朵里，恐怕当时他就知道了。因故没有请蒋正君到场，虽然蒋正君不一定会有意见，但皇甫新城心里是内疚得很。所以他就投其所好地请蒋正君到石头湖钓鱼，也是作为一种弥补，想必蒋正君作为领导一定是心知肚明的。
　　皇甫新城见蒋正君一时并不说话，便抬眼看着水里的鱼漂，原来水里的鱼漂在上下窜动，这是水下的鱼在咬食，见蒋正君脸上表情有点紧张，皇甫新城很是纳闷，都是老鱼精了不至于吧？皇甫新城心里正在嘀咕着，只见蒋正君先是轻轻一提，然后用力将渔竿往岸边拖，没有一会，一条圆鼓鼓足有一斤五六两的鱼被拖到了岸边，皇甫新城连忙用鱼抄子把鱼抄上了岸：“啊，蒋院长，是一条石头鱼。”皇甫新城十分兴奋，他上次陪岳父来钓鱼，自己只是钓到了两条草鱼和几条鲫鱼，连石头鱼的影子都没有见过。没有想到今天能亲眼见到蒋正君钓上来石头鱼。这边皇甫新城把石头鱼放进了鱼篓，那边蒋正君已经又把渔竿伸进了湖里。见皇甫新城还在一旁观战，蒋正君笑着说：“还不去钓鱼？就不想尝尝钓石头鱼的瘾头？”
　　蒋正君的话让皇甫新城产生了跃跃欲试的心理：“好，那我就去试试。”
　　“记住，石头鱼和别的鱼不一样，先要把它钩牢了，然后往水边拖，否则鱼竿会给拉断的。”蒋正君叮嘱道。
　　皇甫新城来到自己的钓位上，见水下在泛着水星，这是水下有鱼的信号。皇甫新城赶紧把鱼竿伸向湖中，谁知鱼钩还没有沉到湖底，就见鱼线已被拉走。皇甫新城知道这是一条大鱼，连忙稍稍用力一提，让鱼钩钩牢了鱼嘴，然后用力地往岸边拖。谁知道这水下的鱼并不听话，猛地向湖中窜去。由于鱼的劲道太大，皇甫新城只能打开了鱼竿上的放线轮，哪知这放线轮一打开，渔线就被快速地拉到湖的中央。眼看着一百米的渔线即将放完，皇甫新城连忙拿着放线轮的柄往回收线。就这样鱼儿使劲时皇甫新城就放线，鱼儿乏力时皇甫新城就收线，真的是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来来回回折腾了有一个小时，才把鱼拖到岸边。此时不爱钓鱼的孙红岩四处转悠到了皇甫新城旁边，见皇甫新城把一条大鱼拖到了岸边，连忙拿起鱼抄子帮助把鱼弄上了岸。原来这是一条足足有五十多斤重的青鱼。
　　“没有想到你还是个钓鱼高手，这么大的鱼也能拿上来。”闻讯赶来的蒋正君看着躺在岸边直喘气的大青鱼连声夸奖道。
　　“领导，到石头湖钓石头鱼才是真本事，我现在连一条石头鱼都没有钓到。”在皇甫新城与大青鱼搏斗期间，蒋正君已经连续提上来五条石头鱼，加上前面钓到的那条石头鱼，蒋正君已经钓到六条石头鱼。
　　孙红岩可能是受到皇甫新城钓到大鱼的诱惑，也从皇甫新城的鱼包里拿出渔具加入钓鱼行列。三个人钓得正起劲时，从一旁走来了两个中年男子：“你们都是谁啊？谁让你们来这里钓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