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屋向阳》有芒

22、刹不住

　　不说这些可能出于顺带的小零食，光是前两次误上对方床的经历，就足以证明段洵对自己的宽容。
　　他甚至还帮酒醉的自己洗了澡，换了衣服……
　　裴方禾想起之前的事情，脸颊微微泛红，自己从小独立就早，不说他妈五岁之后就没帮他洗过，就连郑哲扬都没帮他做过这种事。
　　更不用说，段洵为了照顾发烧的裴方禾，还在他自己的房间里打了一整晚的地铺，即使没有熬一整夜，至少也有半个晚上。
　　所以陈绵绵说得很对，段洵虽然表面看起来不太好接近，但要是真有了恋人，一定是很温柔的类型吧。
　　也不知道他喜欢的是男生还是女生，可不论是什么性别，如果未来对方有了对象，自己这个取向为同性的室友是不是也该避嫌呢？
　　想到此处，心中竟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失落，就像口中逐渐融化消失的甜味，让人忍不住想要咂舌回味。
　　裴方禾趴在自己的桌子上，看着已经被他吃光的蛋糕，悠悠叹了口气。
　　自己大概是沉郁了太久，所以遇到一丝温暖也会恋恋不舍，他不想就这么白白享受着段洵对自己的照顾，可现在的裴方禾，好像确实也没什么能回报他的。
　　也不知道段洵的生日是什么时候，要不到时候送他一份好一点的礼物作为感谢吧……或者请他吃顿饭……
　　裴方禾一边思索，一边打开梨膏糖的瓶子，取出一枚糖果放进口中，慢慢感受着满口的清甜与凉爽。
　　手机连续震了几下，裴方禾点亮屏幕，发现是小梨发来的视频脚本和初步的直播策划方案，除此之外，还有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裴方禾先接收了文件，看了看里面的内容，给小梨回复道：“看起来很厉害，不过录制视频的时候我真的只需要和平常一样吗？大家会喜欢看这种内容吗？”
　　小梨回复道：“观众喜欢看的其实是你的脸，既然你不擅长沟通，不妨直接不说话，这样喜欢沉浸式体验猫咖工作的观众会更有代入感，而喜欢你颜值的观众也会觉得很有氛围感。”
　　裴方禾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好的，我一定好好配合。”
　　小梨连发了三个笑脸：“反正我们会多拍一些镜头，可能要分为两三个主题去发，每种视频也会提前预留相应的广告位，到时候看哪种类型的内容播放量更高更受欢迎，就着重拍哪种，拍摄和剪辑就交给我吧！”
　　之前三个人商讨过，萌宠赛道虽然观众多，但直播带货的品类比较有限，所以一般情况下不比其他类型的博主更赚钱，且需要积累到一定粉丝量之后，橱窗商品的收益才会慢慢高起来。
　　他们现在才刚刚起步，尚未达到可以持续带货的程度，便先把日常直播的主要目的放在了吸引猫咖客户之上。
　　配合小梨策划的一系列主题视频，先提升流量和账号粉丝量，等到有了更多观众，再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聊完了工作上的事情，裴方禾退出对话框，对着通讯录图标旁边仍然显眼的那个红点皱了皱眉。
　　不需要看，他都知道那是周亮的好友申请，这人安分几天，又打着道歉赔罪的名号来骚扰自己了。
　　裴方禾一点也不想理会他，巴不得直接把这个人从自己的生活里彻底删除，甚至连让他躺在自己的拉黑名单里都觉得恶心。
　　想着最近应该也没什么人会需要添加自己，因为猫咖相关的商务都是小梨在对接，客人里倒是有向他要微信号的女孩子，可是自己性取向为男，也没有什么加微信的必要。
　　所以裴方禾干脆直接关掉了所有的添加方式，打算过段时间再打开。
　　不过再此之前，他打算最后回复一次周亮的添加请求，内容就一个字——滚。
　　裴方禾甚少与人发生冲突，但不代表他就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该骂的话要是不骂出来，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之前听陈绵绵大骂自己的前男友，他就觉得很痛快，对郑哲扬怕是没那个必要了，眼前这个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所以，裴方禾毅然点开了那个小红点。
　　不过等他看清周亮这次的添加留言后，却是一顿：
　　“我不知道你已经有新男友了，以后肯定不会骚扰你，咱们不能还做同学吗？”
　　他在说什么……等等，今天好像已经是第二次听到别人说他找新男朋友了。
　　裴方禾立刻想起之前那通简短的电话，所以周亮说的新男友，大概是指那晚帮自己接了电话的段洵吧。
　　若是换成任何一个别人，裴方禾可能都会解释一下，以免给段洵带来麻烦，唯独对周亮却没必要废话太多。
　　所以裴方禾短短地出了下神，还是只发送了一个“滚”字。
　　口中的糖果已经消隐无踪，可因为这些插曲，当天晚上，裴方禾洗澡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走神。
　　毕竟那次的事情就发生在浴室里，很难不让人回忆起自己喝醉的糗态，裴方禾努力想象着段洵推开门时看见自己倒在地上昏睡淋水的样子，该是多么惊讶，而决定帮自己清理时，又是多么的谨慎与为难。
　　如果他是言情剧里的女主角，现在都可以想入非非了，这种误会，简直就是主角关系突飞猛进的转折点啊。
　　裴方禾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不过他承认，作为一个需求正常的男人，自己确实以前就被段洵的身材吸引过。
　　成年人了嘛，馋点身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又不是瞎子和性冷淡。
　　虽然不知道猫咖的工作能做多久，可到底有了一个新方向，所以最近裴方禾的精神放松了不少，又回到了从前会在脑内自我玩笑的状态。
　　比如刚才周亮的话，虽然会让他想到不快的回忆，但被误会段洵这样的人是自己新的对象，感觉却不坏。
　　毕竟一个又秃又肥还道德败坏，另一个又高又帅且正人君子，即使把裴方禾看光了，也只是为了照顾他。
　　裴方禾咬咬自己口腔内侧的肉，不能再想下去来了，不然思想就会朝着危险的境地堕落。
　　他可不想成为油腻的痴汉，就算是背地里肖想也不行，而且段洵可是他现在的恩人。
　　于是裴方禾开始洗头发，并且特意使用了轻柔的手法搓揉头皮，据说动作太粗暴的话，也容易引起脱发。
　　他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和周亮一样，再说了，现在自己工作的地方，其他“员工”倒是一只比一只能掉毛，可小猫咪就算掉再多毛也不会秃。
　　就这样一会儿蹙眉一会儿乐，裴方禾相当细致地洗完了头发，正准备按压沐浴露，却发现瓶子已经空了。
　　他只好把目光转向段洵的那一瓶，这些东西两人平常有需要也会互相借一下，所以不算是偷偷占室友的便宜，使用起来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只是这个味道……裴方禾无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鼻间涌入熟悉的白檀气息，这种味道的洗护用品不算大众，至少他从没在其他人身上闻到过，简直像是段洵的专属。
　　估计价格不菲，而且使用感也相当丝滑，起泡效果比裴方禾自己之前使用的那款好很多，一泵挤在他的浴球上，立刻揉出一大团绵密的白色泡沫。
　　就这样，他的全身都被泡沫覆盖起来，裴方禾慢慢揉搓着身体，渐渐在满室温暖的白檀味道之中，有了一些别的反应。
　　俗话说饱暖思那个，不知道是因为最近心情变好了，还是和刚才的胡思乱想有关，总之丝滑的泡沫与皮肤相遇，竟带起一丝久违的渴望。
　　其实，裴方禾在这方面需求不算特别旺盛，之前因为感情受创，还清心寡欲了相当一段时间。
　　他现在的反应，不过是恢复到了正常的频率，比起躲在被子里解决，洗澡的时候弄完总是更方便清理。
　　裴方禾微微犹豫了一下，看了眼锁好的房门，最终闭着眼睛，慢慢将手向下伸去。
　　一呼一吸之间，全是白檀的香气，只不过从前这个味道让人觉得疏离，可是现在，却好像多了一分安全感。
　　就在快要结束的时候，他身体的各路感官也变得非常敏锐，外面欠缺突然隐约传来了一些动静，像是段洵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对方在打电话，又好像进了厨房，所以脚步声忽远忽近，声音也不高不低，隔着浴室的门与水声，影影绰绰地钻进裴方禾的耳朵。
　　他原本是微闭着眼的，听到段洵的声音后，立刻觉得有点紧张，可又已经到了紧要的关头，手上的动作停也不是，继续动也不是。
　　虽然知道对方贸然闯进来的几率约等于0，水声也足够掩盖自己的反应，但和只隔着一道门做这样的事情，总有些莫名的羞愧感。
　　因此，裴方禾下意识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浴室昏黄的灯光与水汽，看起来朦胧又熟悉，令记忆中的某些相关画面突然浮现在眼前：
　　首先，是曾经亲眼目睹并令人记忆深刻的肌肉线条，那时候，裴方禾因为不小心睡错了段洵的床而惊慌失措，守在浴室门口想向对方道歉，却差点撞在了人家的胸口；
　　其次，则是一段让人记不真切的模糊回忆，画面里男人修长漂亮的手指逐渐靠近他，看起来赏心悦目，动作却似乎有些犹豫。
　　不过最后，那些手指还是碰到了裴方禾，帮他解开了衬衫上的透明纽扣，除掉那层因为被谁打湿而显得沉重、令人不适的单薄束缚……
　　与此同时，记忆中还有个熟悉的声音，斥责着周亮的来电，语气严肃冷硬，而转向昏昏沉沉的裴方禾时，却又莫名温柔起来：
　　“……我帮你洗。”
　　“这样吧，我帮您处理好……”
　　记忆里的声音和门外的声音巧合地重叠在一起，相似的含义令裴方禾蓦地瞪大眼睛，产生了对方在自己耳边说话的错觉。
　　惊愕之下，本来对自驾技术驾轻就熟的大脑也一片空白，该踩刹车的脚没动，反倒踩了离合，一下冲上了限速路段，把他整个人都吓傻了。

作者有话说

　　前方道路限速，您已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