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在第四十二次重逢时爱上我》是伍拾叁

20、我什么什么都愿意

　　dino音乐节规模不算大，可选的歌曲都很不错，虽说恕己全都没听过但也能享受进去。表演的艺人也都很认真尽力，舞台感染力很强，现场观众也以热情回报。有好多歌不知道是最近大火还是耳熟能详的老歌，几乎全场跟唱。用“几乎”这两个字就很讲究，因为恕己不清楚别人但至少身边两个女生是没有开口唱。
　　要说来音乐节却完全没有在享受音乐的，不知道安悦能不能算亘古第一人。不仅不唱，只要是嗨一点的快歌或者音量稍高一点，安悦就会抿嘴皱眉。站安悦左边的男生在有位rapper表演时开始呐喊接着摇头打桩，蹦得那叫一个卖力。后面不知道是不是跳脱力了，身子一歪撞到安悦肩膀，安悦那表情简直要杀人。更让恕己想笑的是那位小哥完全没注意到安悦的不对劲，也没道歉。恕己怕矛盾激化，左手绕过安悦的肩膀，稍微护着她一些，不过也是隔着一掌的距离没敢碰她。
　　瑶瑶是一如既往的可爱。恕己注意到她明明好几首歌都想唱的样子，又咬着嘴唇硬生生憋住了。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憋着那股热情没有释放，脸红扑扑的。还有些歌，周围的人都在跳，瑶瑶的脚也动来动去的。这躁动不安却又强力忍耐的样子，倒是让恕己想起了另一个人。
　　轮番表演下来，已是傍晚时分。近夏的五月白日越来越长，现在的天也还大亮着。正在台上演出的女歌手刚唱完一首，弯着笑眼道，“大家真的太热情了，让我先喝口水缓一下。”舞台旁边的工作人员忙递了矿泉水和毛巾过去。
　　瑶瑶也拿出瓶水喝了一口，转身问恕己，“渴吗？你要不要喝？我都是举着喝的，没有碰到瓶口，没关系的。”
　　恕己摇头谢绝，瑶瑶眼神瞟到安悦，想问最终又没问出口。
　　“大家都在录像呢？”恕己环视左右，“还真是人人都有手机啊。”
　　瑶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问他，“你没有吗？那..你跟学姐说的话是真的呀？”
　　“真的，我没必要骗她吧。”
　　虽然很震惊，但瑶瑶还是先相信了，“那挺可惜的，等等乐队上台，你就不能录了。”
　　“也是。”
　　恕己浅笑，眼底露出来那份温柔都让瑶瑶怀疑自己是不是站久了眼花。
　　“teris。”
　　“我在。”
　　“等以然上台记得帮我录下来。”
　　“录这个干嘛..”teris抱怨归抱怨，倒是立刻开启了行动眼镜的摄像功能进行测试，“这里的音响这么一般，现场环境又很嘈杂，录像效果会很差吧？”
　　“没关系。我就是想，等再见到奉一能给他看看。组建乐队在台上演出，还有这么多喜欢他的人，他会高兴的，对吧。”
　　……
　　“会的。”
　　等碎片全部归位复原成完整体，奉一就能回来，可惜碎片的记忆会全部消失就像不曾存在一般。但恕己想着，第四十二块的记忆对奉一来说应该是快乐的，不用为生存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能专注地做音乐还能收获那么多的爱，所以能尽量保留一点回忆给他也好，算是再次重逢时送他的礼物吧。
　　看到这些，他会笑吗？
　　不知道。
　　但真的很想念他的笑容。
　　“已燃乐队还有多久啊～”右后方女生的声音钻进了恕己的耳朵，瑶瑶也明显把耳朵竖起来了。
　　“不知道诶，他们是最后一个。”
　　“听说这次因为临时换人开了极速退票的通道，结果没人退票。”
　　“肯定不退啊，黄牛票现在都炒到多少一张了。”
　　“还好我们买了联票，大赚！”
　　瑶瑶听着这对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这股自家孩子争气的得意劲是藏不住了。台上的女歌手借闲聊也休息够了，又继续演出。
　　“嗯，接下来这首歌，最近经常被点，我自己也非常喜欢，会唱的要一起哦。”天色降低明亮度，舞台的光变得柔和又朦胧，气氛正好，吹来一阵风拂起女生的墨色长直发，她用手随性一拨，“一首《不值得》。”
　　这轻柔声线却像引起空气中的粒子作用成电流，一下击中恕己。脑海犹如闪电炸开的瞬间空白，恕己的瞳孔猛然放大，右手下意识攥紧拳头，呼吸逐渐急促。
　　“同..同名歌？”teris惊慌的声音没入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在恕己的脑中留下痕迹。
　　没有前奏，没有时间准备，旋律荡开。
　　“除了想你”
　　“除了爱你”
　　“我什么什么都愿意”
　　女生空灵清澈的嗓音让恕己无路可逃。
　　“翻开日记”
　　“整理心情”
　　“我真的真的想放弃”
　　恕己胸腔的起伏变大，呼吸的节奏适应着翻涌的血液，快要到临界值。
　　“你始终没有爱过”
　　“你在敷衍我”
　　“一次一次忽略我的感受”
　　“我真的感到力不从心”
　　“无力继续”
　　眼前开始模糊不清，脑袋里在轰鸣，呼吸过猛让胸口的疼痛更加剧烈。
　　不能。
　　不能再听下去了。
　　“这感情
　　不值得我犹豫
　　不值得我考虑
　　不值得我爱过你”
　　…
　　“这种回忆
　　不值得我提起
　　不值得想起
　　不值得哭泣”
　　…
　　主..主人？
　　…
　　“这段感情
　　早就应该放弃
　　早就不该让我浪费时间找奇迹”
　　…
　　主..人！请回答..我！
　　…
　　“这样的你
　　不值得我恨你
　　不值得我为你而坏了心情”
　　…
　　teris监测到主人的身体数据越来越异常，甚至连瑶瑶都注意到了恕己的反常转头看他。糟糕，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出事。服务系统无指令不擅自行动，可是..
　　“主人，对不起。”
　　从耳垂传来一阵电流自上而下游走神经，酥麻击溃意识，恕己闭上双眼倒下了。

　　总是处理不好的初相见

　　八月的晴空，皇家学院附近的听风广场在暑期稍显冷清。街边店外立着一排户外遮阳伞，下面三三两两坐着些人喝着咖啡聊着天。广场正中间的舞台有人在弹吉他，歌声时不时飘过来，人们会安静一会儿听上几句。
　　有一桌人提着购物袋拎着包离开了位置，咖啡店里的服务生出来收拾，刚擦好桌子就有人坐下。服务生抬头看他，他勾起嘴角的笑，声线有些青嫩带上甜意，“姐姐，大杯冰美别加糖。”
　　皇家学院的制服，白衬衫、棕色斜纹领带，黑色西服外套左胸口的“R”字母下面有荆棘藤蔓纹。衬衫领口没系上的扣子、敞开的外套、嘴角痞痞的笑和他左手腕上翠绿表盘的名表极不相称。两侧的头发稍短，额前碎分的刘海盖到眉上，喉结上下滑动，“好渴，麻烦姐姐了。”
　　这该死的青春气息！
　　“稍等。”服务生端着托盘走了。
　　把斜挎包从肩上取下放在旁边的座椅上，身子往后靠，终于放松下来。脑中传来teris的调侃，“姐姐？她不见得比你大吧？”
　　“都说我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而且叫姐姐好像更惹人疼。”恕己闭眼揉着太阳穴，干净修长的手指很是漂亮只可惜皮肤因组织的训练而粗糙了些，“明明期末进了排名前十，暑假期间还要安排补习，真是逼着我逆反。”
　　“组织不是给奖励了吗～”
　　恕己抬起左手欣赏腕上的表，笑意更深了些，“这是完成s+任务的奖励，跟成绩可没关系。”
　　“说是懿先生的收藏，真不一般。刚刚那个女生也盯着看呢～”
　　teris刚说完，服务生端着咖啡过来，“请慢用。”
　　“等等，”恕己眨着眼睛，一脸乖巧的模样，“姐姐好像记错了，这个不是我点的，我要的是冰美式。”
　　女生尴尬地收回托盘，低头道歉，“不好意思，稍等一会儿，我重做一杯…”
　　服务生一走开，恕己立刻冷下脸来，眼里也没了温度，“记忆力能有多差会搞错这么简单的事。”
　　“哎呀呀，可惜呢小恕己～她特意在托盘里的纸巾上留了自己的服务系统序列号呢，别错过交女友的机会啊～”
　　“她要是不把心思浪费在这种事上，应该就不会搞错我的咖啡了。”恕己从口袋里拿出行动眼镜戴上，聚焦拉近，看到广场中央舞台上正在表演的人，“就他吗？”
　　厚重的黑发，刘海长到些微遮住眼睛，戴着的半框眼镜镜片略厚，嘴唇泛白没什么血色。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不知道是穿了大一号还是身形偏瘦，衬衫在身上显得松垮。坐在高凳上，面前架着一支话筒，他左手按住琴弦，右手拨弄着，随性弹了几下。

作者有话说

　　《不值得》——梦飞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