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邻居绝对有问题》南墙刻

25、过往忆事

　　苏鹊舟出差回来的时候是在两个多月后，距离她离开的时候已经快要过去第三个月了。

　　小优的记忆录像中，苏鹊舟再次回到家时，走进门口的那一刻表情是茫然的，她环顾着这座住了几十年的房子，仿佛第一次仔细看它一般。

　　从前霍尔·里帆的资料查到苏鹊舟这里的时候他就怀疑苏鹊舟可能在这段时间知道了什么。
　　因为她这段时间的行踪轨迹成谜，不仅仅是没有联系过苏引清，就连他后来特意去查她出差的地区和各种出行记录，最终什么都没能查出来。
　　这会儿再看到录像中苏鹊舟回来后，这副如同刚经历过什么大事一般的震惊和茫然时，霍尔·里帆更加确定这会儿她应该是得知了什么非同一般的东西。

　　录像中，自打苏鹊舟回来后的三天里，一直没有再回去上班，而且时不时的就在家里走来走去的思索着什么。
　　小优曾上前问过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她只是瞥过目光看了小优一眼，摇了摇头，继续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思索着什么。

　　在她回来后的第四天，苏鹊舟接到了一通电话，看她的表情似乎很不愿接起，但是叹了一口气还是接起了电话。
　　从她的表情来看，她也只是在应付电话里的人罢了，对方具体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
　　只看见她在挂掉电话后又思索了一阵，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把魔方拿在手里攥了又攥。
　　等到第五天，她就带上魔方又回去上班了。

　　在这段录像里，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又在思索着什么。
　　就连苏引清问的时候，她也没说，顶多是回了一句：“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回到单位上班的前几天，苏鹊舟一直在不停的加班，每次都是等到半夜才进门，一进门就问苏引清，有时候苏引清忙着实验没空回来就在实验室过夜了，也有时候得到的回应是：“他没等到你，先上楼睡觉了。”
　　苏鹊舟点点头：“好。”
　　应过之后屋子里安静了好一阵，她才稍显突兀地加了一句：“让他照顾好自己。”
　　小优不会怀疑什么，它只是应着：“好的，等他醒了我帮您传达过去。”

　　在她回去上班后第七天，于一个深夜，她带着魔方走出了书房的门，看到小优后问了一句：“希尔呢？”
　　“夫人，已经是凌晨了，他睡着了。”
　　“……”苏鹊舟的目光垂落在一旁，像是逐渐在反应过来什么，随后又像是自言自语般点头应着，“嗯，也好，早点睡吧，明天还有其他事要忙。”
　　她的话说完，自己却没有回到房间休息，而是独自一人坐在了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花园里独自愣神，手指在不停地摸索着魔方的每一个面和每一个棱角。

　　小优过来提醒她回去休息，她没有回应，只是吩咐道：“去把灯都关了吧，只把旁边最暗的灯打开就好，我想再看看院子里的花。”

　　霍尔·里帆刚来的时候就听苏引清在花园里和他说过，他家院子里的许多花都是戴优许为苏鹊舟种下的，有些是因为苏鹊舟喜欢，有些是想要哄苏鹊舟高兴，还有一些是想要趁着某些节日向苏鹊舟表白而特种选的品种，找的空位种下来的。

　　率先知道一些关于苏鹊舟资料的霍尔·里帆看着录像中，苏鹊舟坐在后花园前端庄笔直的身影，莫名给了他一种感觉——她在等着赴死。

　　这种感觉让他想到了自己以前的一个故人，他的故人死前会不会也是这样的状态？

　　苏鹊舟在花园前坐了一宿，直到天亮以后苏引清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看着苏鹊舟的背影意外地喊了一句：“妈？”
　　苏鹊舟这才转过了身，她的眼神也浮现出了一丝意外，转而又笑了起来：“醒了？”
　　“妈！”苏引清高兴地跑过去抱住了苏鹊舟，苏鹊舟微卷的长发扫过他的脸颊，他也不觉得痒反而贪恋起了这种感觉，“最近一阵子太忙了，我都觉得好久没有好好看过你了。”
　　“嗯。”苏鹊舟笑着应着，抬起来的手温柔的抚摸着苏引清的发顶。
　　这个举动与她那副清冷的面容相差甚大，也着实容易吸引人的眼球。
　　正当苏引清准备细看的时候却发现了她眼底浓重的黑眼圈：“你是不是没休息好？你今天上班吗？要不就请一天假在家里休息休息吧？”
　　苏鹊舟没有过多思索，就应了下来：“好。”

　　随后，她将苏引清拉到自己身边来，重新把这个魔方交给了他，并告诫他：“这个魔方千万别弄丢了。”
　　“知道。”苏引清接过魔方，比起上一次接过这个魔方时，他现在对魔方的使用已经熟练多了，只见他接过魔方的那一刻，魔方在他手里变作了一条吊坠被他戴在了脖子上。

　　录像到这里被暂停了。
　　霍尔·里帆看着苏引清脖子上那条吊坠泛起了若有所思的模样。
　　难怪之前一直找不到魔方，原来是这样……

　　看到这里，霍尔·里帆基本可以确定这个魔方的使用需要权限。
　　根据目前看到的信息来猜测，可能是拥有了权限以后就可以随意使用。
　　但是如何拿到一个权限就是一个大问题……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不需要权限也能得到里面的东西？

　　录像又继续播放了起来。
　　视频中，苏引清又和苏鹊舟闲聊了几句。
　　苏鹊舟的话音一转，开始向苏引清交代起了什么：“听你爸爸的话，以后就转行吧，不要再继续做这行了。”
　　“为什么？”苏引清的面容看上去很不理解。
　　苏鹊舟思索着把目光转到了一旁：“你有着常人很难拥有的条件，为什么不多去试试不一样的人生？你的人生原本可以自由而广阔，不要被别人的期待和我跟你爸爸的身份给你限制住了。”
　　“可我……确实喜欢这个，是我自己想做这个。”
　　苏鹊舟苍白无力的笑了笑，却只说了一句：“你去试试其他行业吧，又或者出去看看别的风景，兴许你还会喜欢别的东西。”
　　一直聊到最后，画面中的苏引清都很难理解苏鹊舟的话。

　　看到这里，霍尔·里帆基本能确定苏鹊舟死前确实知道一些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看样子是把这些信息塞进了魔方里交给了苏引清保管。
　　然而这里面藏着怎样的东西她却一直没有向苏引清透露过。

　　而这条由魔方变成的吊坠一直被苏引清戴在脖子上，从未摘下来过。

　　对于这个职业，苏引清看上去也没有想要转过的迹象。
　　对于苏鹊舟那天和他说过的话，他时常想起又时常感到不解。
　　直到苏鹊舟死的那天，他在葬礼上看着苏鹊舟黑白的照片，才像是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些什么。

　　“修好了。”老板“咔哒”一声把小优的外壳组装后，等着小优的系统全部正常启动以后，又问霍尔·里帆，“记忆芯片里的录像你还看吗？不看的话，我把线路拔了，全部装回去，你就能带走了。”
　　“等一下。”霍尔·里帆应了一声，又拿出了智能机，给戴拂发了一条信息：【你当时是想要删掉小优的哪段记忆录像？】
　　恰好这会儿戴拂有空，看到消息后直接就回复了：【是把小优关进书房前的那一段录像，怕被希尔看出来什么。】
　　霍尔·里帆回想起那段时间他和戴拂的所作所为和所聊到的每一句话，思索了一阵后，回了一句：【不用删了，我留着有用。】
　　【？】
　　霍尔·里帆没有详细说，只是回了一句：【辛苦你了，挂念着这些。】
　　戴拂反手给他发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
　　霍尔·里帆看到后笑了一声，收起了智能机，对老板说道：“全部装回去吧，我把它带走。”
　　“行。”

　　霍尔·里帆起身，看着被完全修复好的小优，小优也扭过脑袋看向了他，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他身上停留了好久。
　　才如同刚反应过来一般，询问了一句：“你刚才在我的记忆？”
　　霍尔·里帆笑而不语。
　　小优又转身看向了老板的忙碌的身影和动静，再次向霍尔·里帆确认道：“不经主人同意就随意查看我的记忆，这是属于不合法的行为，请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霍尔·里帆又笑了笑：“是。回去告诉苏引清吧。”
　　“……”小优的目光呆滞了好久，直到霍尔·里帆帮忙付了维修费，小优才按部就班地接了一句，“你的联系方式是什么？我把维修费还给你吧，这个不应该你来拿。”
　　“没关系，之前和他出去玩的时候没少让他破费，这点维修费就当是先还给他一点吧。”

　　回去的路上，太阳已经彻底落山了，天边的云彩被夕阳染得橘红，映照进了街上每一处带着蓝光屏幕出现的地方。

　　“你为什么要看我的记忆？”走在路上，小优问他。
　　霍尔·里帆似乎懒得和他解释那么多，只是笑了笑：“回去以后，你告诉苏引清，他自然会知道的。如果他那会儿心情好的话或许还会告诉你原因。”
　　小优：“？”

　　之前苏引清戴着那条魔方吊坠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怀疑过苏引清是猜到了自己的出现和魔方有关，所以戴着魔方样子的东西过来敲打他。
　　现在想想，或许那条吊坠就是魔方呢？
　　但是怎样要如何越过魔方的使用权限，查看里面的内容呢？

　　他和小优一个机器人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话可以聊，这一路上他们相顾无言。
　　一直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霍尔·里帆站在苏引清家的大门前，想起在考虑着什么。
　　小优的系统和家里的科技系统有一套连接方式，所以在它来到大门前时这扇大门会根据它的指令自动打开。
　　看着眼前自己打开的大门，霍尔·里帆拉住了小优，忽然改了口：“先别告诉他我查看你记忆的事情，苏引清生病了，他病一次本来就不容易好起来，免得心思操劳更好不起来。”
　　“……”小优一时间沉默了许久，它的程序暂时消化不了一些东西，但是它又了解苏引清那个不听劝的性子，上次就是因为思索的东西太多，拦都拦不住，原本预计不需要那么久的病症拖了那么久才好起来。
　　但是不说，它又理解不了霍尔·里帆这么做的用意：“那你看我的记忆是为了什么？如果是对我家主人不好的事情为什么要做？做了以后还在担心影响到我家主人？我不明白你。”
　　“……”霍尔·里帆自己听后也站在原地默默了良久。
　　小优就这么抬起头等着他的回复。
　　等了好一会儿，判定他可能不会说了，于是按照程序想要试着邀请他进门。
　　然而，霍尔·里帆却开了口：“总之，你如果希望你家主人快点好起来就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霍尔·里帆看着二楼带露台的那间卧室，犹豫了许久才补了一句：“我也没想过要害他……”
　　小优也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按照程序询问了他是否需要进门休息。
　　霍尔·里帆一如既往的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