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浪》哈拉柴摩耶

5、第五章

　　清晨，嘹亮的号角声将人们从睡梦中唤醒。

　　冯泽宇试图将头埋在被子里以无视起床铃，结果下一秒寝室门轰的一声炸开。

　　“起床！第一天就想着睡懒觉！”寝室管理员夺门而入。“洗漱完直接下楼早操，等会儿楼下演示叠军被，都给我好好学！”
　　“靠！”冯泽宇不情不愿的拉开被子，下床飞奔向卫生间。

　　他一开门只看见了薛景尧在刷牙，疑惑地问道：“怎么就你，我陆哥呢？”

　　薛景尧满嘴泡沫，口齿不清的说道：“他俩袄了”

　　“什么玩意儿？”

　　薛景尧拿牙刷指了指门外，一字一顿，“h-ao了”

　　“啊？！这么快？”冯泽宇三下五除二完成刷牙的前置准备，然后跟着薛景尧一起在镜子前罚站三分钟。

　　过了一会，薛景尧漱完口转头问道：“你还要多久，要不要爸爸等等你。”

　　“鬼啊！”冯泽宇一口吐掉泡沫，“有多远鬼多远。”

　　薛景尧笑笑，就这么靠在墙上静静等待。

　　咔哒。

　　他转头看去，见陆扬波推门进入。

　　“好了吗，下面教官让我来催。”

　　“啊，马上，等等。”冯泽宇拿过旁边的毛巾胡乱擦了擦脸，“好了，走吧。”

　　三人结伴下了楼梯，他们小队的教官就是总教官谭家维，已经在楼下等很久了。

　　看见他们三个现在才下来，谭家维一脸黑，他怒骂道：“都什么时候了才起床，早操都给我多加两圈！”

　　“啊？”冯泽宇环视四周，这个操场只有他们连队的人，“这操场不就只有我们下来了吗？”

　　“这是我的规则，你爱服不服，不服我当场让你回家，懂了？”谭家维瞪了他一眼，威胁道。

　　“…嗷。”冯泽宇嘴上妥协了。

　　今天早操是绕校场跑5圈，而冯泽宇和薛景尧成功成为了跑7圈的幸运儿。

　　“沃日，他这不针对我呢吗。”冯泽宇刚跑2圈就气喘吁吁的吐槽，“至于吗，不就晚起了几分钟。”

　　结果就这么说两句还被谭维家看见了，他大吼一声，“诶那个迟到的小子，偷偷抱怨是吧，别以为我看不见你口型，再给我加一圈！”
　　“靠！”

　　当冯泽宇好不容易跑完时，他们队叠军被的演示已经结束了，他缠着别的连队的指导员死缠烂打人家愣是无视了他。

　　没办法，冯泽宇一脸便秘的回到宿舍，结果一进门被明晃晃的豆腐被亮瞎了眼。

　　“啊？这又是哪位义父助小的一臂之力？”冯泽宇震惊出声。

　　“诶，好大儿，叫爹！”薛景尧笑眯眯的靠在他的床栏杆旁看着他。

　　冯泽宇原本还一脸嫌弃的看着薛景尧，不知为何突然又单膝跪地，“义父在上，恳请义父为儿多打两个肉包可否？”

　　原形毕露。

　　薛景尧呆住了，因为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从来只有我讹别人，头一次见别人讹我……”
　　家人们，怎么说呢，就是一个无语。

　　“嘻。”

　　四人简单的冲了个澡清洁一下就下楼集合了，人来齐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向着食堂挪去。

　　“诶，老薛，那里哪个是你哥。”一进食堂，冯泽宇就迫不及待的问薛景尧。

　　薛景尧环视了一圈食堂，叹口气说，“还是2号窗口，就那个长的最帅的。”

　　冯泽宇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就可劲吹吧，还最帅的…嘁。”

　　说完，他就屁颠屁颠的奔向2号窗口，结果走的太急连盘子都没拿。

　　今天早饭完的训练换成了入伍检测，而原本总是闹哄哄的队伍如今却变得格外安静。

　　人们排排的站着一动不动，无他，因为这次检测卫安澜也来了，就站在整个校场最引人注目的大前方。

　　今天的卫安澜倒是格外正式，他穿着墨绿色军服，双肩上少将的军徽闪闪发光，整个人的气质达到了能让这群毛头小子血脉喷张的程度。

　　vocal，军衔谁不爱啊，酷毙了好吗！

　　不过当他们得知今天的测试卫安澜会随机刷新在各个连队进行检查的时候全都沉默了。
　　拜托不要看见我出丑，谢天谢地。

　　今天的检测共五项，分别是上午的射击入门和精神力激发，下午的单兵模拟，组合模拟与实战演练 。

　　谭家维的这一连队因为提早训所以率先来到了靶场，靶场旁堆叠的一摞摞训练枪早已陈旧，前方的靶子也早已伤痕累累，一看就是被蹂躏已久。

　　他刚拿起话筒准备进行讲解，结果一抬头发现靶场远处慢慢的遛过来了另一队人。

　　领头的是一个面目清秀但莫名偷着危险气息的年轻教官，他带着自己的小队向着靶场走来。

　　谭家维看着对方就莫名来气，他大声一吼，“这个靶场我们先来的，换场地去。”

　　那年轻教官被吼了也不恼，笑眯眯的看着谭家维。
　　“老谭，比一个？”

　　“比个屁，一群刚来的新兵，枪都没摸过你让他们打靶比赛，你找我茬也找个好点的。”谭家维没好气的对他说。

　　“那难道我的人就不是刚来没摸过枪？”那人推了推眼镜，“10发，比总成绩，三局两胜怎么样？”说完，他手比了个十的标志。

　　谭家维见状一下来了兴趣，“嘿！我还不信了，都是同一批的，你那人能比我好到哪去，比就比。”

　　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先说好，十个，不准反悔嗷。”

　　“当然，你先。”对面那人弯腰做了一个绅士礼。

　　“嘁，娘们唧唧，”谭家维不屑的吐槽一句，转身面对着人群道：“比一把，谁能干掉对面一个，我赏他一次午饭加菜权，谁先来！”

　　本来还不想参与两人无聊对赌的人们在听见加菜时仿佛打了鸡血，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我我我”。

　　谭家维随手指了一个看起来非常踊跃的新兵，“就你了，好好上。”

　　结果那人拿起枪就给他表演了一个什么叫人体描边。

　　每发子弹都完美的离得分圈一毫米，获得了一个开门零蛋。

　　但这还不够，关键的是对面的那人虽然不能说是多好，但最起码发发都在靶上，怎么说也有个四五十分。

　　谭家维差点两眼一黑，他恨铁不成钢的骂两声，又指了一个看起来挺聪明的人上去。

　　不得不说这人看着聪明成绩也确实还行，最后一发打了个8.9环，一共拿了67.3分。

　　就在谭家维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对面派出的人当场给他表演了一个枪枪上白，最好成绩9.7环，85.3的高分给人当场气懵。

　　谭家维这时才反应过来不对，他盯着对面教官咬牙切齿，“我算知道了，你tm过来割我韭菜的是吧，老杨你要点b脸行么。”

　　对面那个叫老杨的人只是笑着说：“你说的赌十个，别说话不算数。”

　　“tmd再来最后一把，这把你要是赢了我给你二十个，没赢那十个就一笔勾销，来不来？”

　　老杨轻笑一声，“就怕你不来。”

　　因为赌注加倍，这次谭家维直接在队里放出话来，要是有人有把握能干掉对方就给他随意加餐权，当然，要是输了下场也可想而知。

　　虽然奖励确实很好，但毕竟大部分的人从来都没有摸过枪，这种老式训练枪后坐力惊人，打几枪就容易震的手抖，再加之对面连队明显就是有备而来，一时间竟没有人动作。

　　过了很久，在谭家维等到即将不耐烦的时候终于有一只手小心翼翼的竖了起来。

　　“啊？”看清那人后冯泽宇惊讶的出声——因为举手的人是裴宿雪。

　　谭家维挑眉看了看他，虽然他也觉的这种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人应该不怎么样，但万一就是那么个人不可貌相呢。

　　“那就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裴宿雪…”他慢慢的开口。

　　“你确定你能行？”谭家维略带怀疑的问道。

　　见裴宿雪点点头，谭家维秉承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把他叫了上去。

　　老杨见谭家维这边已经选好人了，就对着自己队伍里一个人示意了一下。“许恣，到你了。”

　　那是一个矮小消瘦的少年，虽然他看上去文静内敛，但他望向枪时眼神却锋芒毕露，自信大方。

　　随着许恣端起枪，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砰，砰，砰。
　　3枪10环。

　　总成绩91.3。

　　这几乎可以说是新兵能达到的最好成绩，比历史记录略低0.1分。

　　全场哗然。
　　谭家维显然也没想到老杨为了坑他还专门淘了一个射击天才过来，此时面色极黑。

　　“不是，你至于吗就为了我那二十块石头。”谭家维此时心里也没底了，担忧着看着即将上场的裴宿雪。

　　裴宿雪倒没受什么影响，他略带好奇的上前摸了摸训练枪，又摆出射击的姿势比划着。

　　因为后面还有人要测试，谭家维见裴宿雪许久都没有开枪的意思，小声催促道：“不行要不咱算了吧，别到时候丢人。”

　　“……可我想试试。”
　　裴宿雪说完就端起枪。

　　砰！
　　7.2环。

　　还没等人们失望，他紧接着又是两枪。
　　砰砰。
　　8.1环，8.8环。

　　打完三枪后，裴宿雪突然停住。
　　他感觉好像有什么异样，但一时半会又体会不出来。

　　他微甩了甩头，只是停顿一瞬，又将眼睛挪到了瞄准的觇孔上。

　　一枪，两枪，三枪。
　　弹孔稳稳的留在了九环内。
　　三枪28.1。

　　81.4——还剩最后一枪。

　　裴宿雪做了一个深呼吸，他无视已经痛麻了的肩膀，慢慢扣下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