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念》韫怨煜

6、瘟疫

　　阮凛到京城已经是第二日晚。
　　独孤枫快马加鞭连夜赶到江南。
　　在长久的岁月里，或是天灾，或是人为，总会有一些灾难的。
　　就这样，一场可怕的瘟疫悄然降临在这片广袤的大地。
　　原本熙熙攘攘的江南，如今陷入了一片死寂。大街小巷，人影稀疏，昔日繁华的集市变得冷冷清清，摊位空置，货物堆积如山却无人问津。
　　街头巷尾弥漫着一股腐臭和药草混合的刺鼻气味，令人作呕。
　　城门紧闭，守卫们面色凝重，目光警惕地审视着每一个试图进出的人。
　　城墙上张贴着的告示，警示着人们瘟疫的严重性，然而这并未能阻挡病魔的肆虐。
　　守卫都是最近派来的，原来在这里的居民，几乎已经死完了。
　　瘟疫肆虐之处，哀鸿遍野。
　　破旧的民宅中，不时传出痛苦的呻吟和绝望的哭号。
　　一家老小挤在狭小的房间里，感染者面色蜡黄，浑身滚烫，神志不清。
　　亲人在旁，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生命渐渐消逝。
　　医馆内，挤满了前来求诊的病人。
　　这场瘟疫，真的没这么简单。
　　只是江南，突然爆发大规模瘟疫，附近的居民也被感染，情况却没如此严重。
　　年迈的郎中们日夜操劳，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却依旧无法应对源源不断的患者。
　　他们开方抓药，试图拯救每一个生命，但在这场可怕的灾难面前，他们的努力显得如此渺小。
　　寺庙中，香火旺盛，人们祈求着神灵的庇佑。钟声回荡，却无法驱散瘟疫带来的阴霾。
　　富人们紧闭家门，试图用高墙深院阻挡病魔的侵袭，然而恐惧依旧在他们的心中蔓延。
　　在乡间，农田荒芜，无人耕种。
　　农民们或病倒在床，或逃离家园，寻找一线生机。
　　曾经生机勃勃的村庄，如今一片衰败景象。
　　牲畜无人照料，饿死在圈中，散发着阵阵恶臭。
　　道路上，随处可见倒毙的尸体。
　　无人敢上前收殓，只能任由它们在烈日下腐烂。
　　乌鸦在空中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仿佛在为这悲惨的世界哀鸣。
　　军队也未能幸免，士兵们一个个病倒，战斗力锐减。将领们忧心忡忡，担心着国家的安危。
　　而朝廷的官员们，在宫殿中争论不休，却拿不出有效的应对之策。
　　这场瘟疫，如同一头无情的猛兽，吞噬着人们的生命和希望。
　　它无情地撕裂了社会的秩序，让人们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但在这黑暗的时刻，仍有一些勇敢的身影挺身而出，他们或是医者，或是义士，不顾个人安危，奔走在抗疫的前线，为拯救这片土地而不懈努力。
　　然而，在这场可怕的灾难面前，未来依旧充满了未知和恐惧。
　　可怕的不是瘟疫，可怕的是人心。
　　阮凛急报，想趁着早朝汇报情况。
　　皇宫的大殿内，气氛凝重而紧张。
　　大臣们分列两旁，个个神色焦虑，围绕着肆虐的瘟疫之事争论不休。
　　不过总有两人例外，他们掩饰的倒是很好。
　　“陛下，此次瘟疫来势汹汹，臣以为当速速派遣更多的医者前往疫区，全力救治百姓。”
　　一位老臣率先拱手进言，他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不可！如今国库空虚，若再调拨大量财物用于抗疫，恐后续军需不足，影响边疆安稳。”
　　一位掌管财政的大臣立刻反驳，他的声音急切而坚决。
　　“哼！边疆之事可缓，百姓生命危在旦夕，若不全力抗疫，民心不稳，国将如何？”
　　一位年轻气盛的官员挺身而出，言辞激烈。
　　“陛下，边疆地区有夏侯氏守着，现在最该担心的，是内部的事。”
　　“抗疫之事岂能如此草率决定，若随意调动各方资源，打乱了现有秩序，引发其他乱子，又当如何？”
　　另一位大臣摇头表示反对，脸上满是忧虑。
　　“诸位莫要只顾争论，当务之急是想出切实可行之策！”
　　一位重臣大声呵斥，试图平息这场激烈的争吵。
　　“依臣之见，应当先封锁疫区，以防瘟疫扩散。”有人提出建议。
　　“封锁疫区？那其中百姓的生计如何保障？岂不是让他们坐以待毙？”反对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难道就放任不管，任由瘟疫横行？”有人愤怒地质问。
　　“不如先在江南设立隔离之所，收纳患病之人。”又有大臣提议。
　　“江南之地，人口密集，还是富庶地区，若稍有不慎，瘟疫传入，后果不堪设想！”立刻有人表示担忧。
　　一时间，朝堂之上众说纷纭，争吵声此起彼伏。有人主张全力抗疫，不惜一切代价；有人则考虑到国家的整体局势，主张谨慎行事。
　　每个人都据理力争，互不相让，整个大殿充斥着紧张和焦虑的气氛。
　　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眉头紧蹙，听着大臣们的争论，心中亦是烦乱不已。
　　这场瘟疫，如同一块巨石，压在朝廷之上，让众人陷入了难以抉择的困境。
　　“易水帝已多年未上朝，怕是——不如，就交给臣来决断吧。”
　　李氏一文臣走上前来。
　　武将以夏侯氏为首，而如今夏侯氏都不在，以至于武将这边有苦难言。
　　“臣以为应当先听听阮氏家主的意见。”
　　阮凛一直没出声，看着朝堂混乱的局面，她竟有一丝悲哀。
　　“陛下，臣前几日亲自带人去江南探查了一番，病情严重，实在不像是刚爆发的情况。”
　　“依臣推断，这场瘟疫爆发已有近半个月，而一直没人报，这次报上来应该也是藏不住了。”
　　“应当派遣医者救人，并彻查此事有关的人员。”
　　“国库不够，你要去自己想办法。”
　　“这瘟疫感染性极强，没治好不说，万一死了更多的医者怎么办？”
　　“臣认为应当直接封锁江南一带，派人重兵把守，等没动静了，再派人去解决瘟疫，等到来年，再……”
　　“你放屁，这样不是把百姓的安危置于事外吗?都不知道你这种人怎么干到这个位置来的。”
　　一个武将实在没忍住。
　　场面便一发不可收拾。
　　大概分成两个派别，一派认为可以舍小求大，一派认为都要救。
　　易水帝始终没开口。
　　这个朝堂，已经轮不到他来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