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转班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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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金朝，我才发现，你脸这块儿怎么了？”任珂指着他侧脸上的一块青紫。
“不小心撞树上了。”金朝眼睛都不眨一下。
沈岁年没忍住笑了一下。
“你不会去打架了吧？被人欺负啦？”任珂越说越激动。“要不找唐唐？没事儿，其实我也……”
“哎呀，你上一边儿去吧！”沈岁年被任珂的叫唤声弄的毫无思路，只能放下笔。“等会儿全天下都得说有个金姓男子被霸凌了。”
“我这是关心手足！”任珂拍了拍金朝的肩膀。
“还手足。”沈岁年无语。
任珂被打发走。
沈岁年看出金朝不愿意提这个伤怎么来的，因为人的眼睛是藏不住东西的。
更何况是眼睛好看的人。
“听说咱们要来个转班的学生，你们知道吗？”刘佳宁转过头说。
“不知道。”沈岁年和金朝异口同声的说话，同款摇头。
孟响白了他俩一眼。
“你指望他俩能知道啥啊？”
“听说是在之前的班被孤立来的，我初中在那个班的同学跟我说，她这人挺怪的，没有谁欺负她，咱们学校霸凌抓的还严。”孟响小声的和沈岁年和金朝说。
“真的假的来转班生，还剩九十多天了要转班？”沈岁年半信半疑。
“班长你说是不是真的？”孟响回头问墨染。
“是，叫秦萱，因为在七班不知道因为什么，现在要转班。”墨染回复她。
“据说是孤立，但都三年了，她现在忍不了了？”任珂拿着球大摇大摆的插话。
“禁止受害者有罪论！”新加入话题的刘佳宁大声说着。
“双手赞成。”孟响和沈岁年举起手。
“行行行，我的错。”任珂真诚的发话。
“大家好，我叫秦萱，在最后的日子里希望能和大家好好相处。”小姑娘长得文文静静，就是看起来畏手畏脚，说话时眼神也总不自觉的飘到别处。
刘佳宁性格大大方方，和谁都聊的来，和秦萱成为前后桌后，两人顺利成为朋友。
下课时一起上厕所，放学后一起吃饭，一起回家。
“所以你为什么转班啊？”刘佳宁很疑惑，多天相处下来，她并未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儿有任何不妥。
“可能是因为我性格不好吧，或者家庭条件不太好吧”秦萱推了推眼镜说。
刘佳宁依旧疑惑，这年头谁还在意家庭条件，再说滨州这地方，本来就没什么钱，这破高中倒是挺得民心的。但总归没问，涉及别人的敏感话题，还是少说为好。
“你性格多好啊，没事儿，我们六班就缺你这种文文静静的。”
她正想着转移这个话题，秦萱却突然开口。
“我家里特别穷，一下雨房子到处都是漏的，我父母也总是说我没出息，我成绩还不好，户口也不在滨州，以后怎么办啊？”秦萱一口气说了很多。似乎这个话题戳到了她的心，打开了她话语的闸门。她似乎和她看上去平静的面孔差了很多。
“没关系，实在不行咱就考个大专呗，大专也是找工作啊，总有出路嘛。”刘佳宁开导她。
后来秦萱又说了很多，大概围绕着她的家庭，已经未来，以至于刘佳宁逐渐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来缓解她的愁绪。
“不像你，也没什么烦心事，家里也不缺吃穿用度。”这是刘佳宁印象深刻的话，听到这话的时候刘佳宁觉得有些生气。
“我们也不是什么富二代吧，这话说的。”刘佳宁笑着说，调节着尴尬的气氛。
“我不是内个意思，我…”秦萱似乎反应过来什么。
“没事儿。”刘佳宁打断了她。
那天过后，他们一天没怎么说话，刘佳宁单方面的生气，直至第二天课间。
“宁宁，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吗？”秦萱看起来不太好，眼睛红的不行。
刘佳宁到底也没多生气，陪着人就出去了。
“我妈说我下一次再考这样的话就不让我来上学了。”她声音哽咽。
“吓唬你的吧，离高考也没几天了。”
“佳宁，下次周测的时候你帮帮我行吗？”
“啊？咱们作弊抓的严啊，别了吧还是，而且周考还有一周呢，一周时间复习应该够了吧？”刘佳宁是拒绝的，一高抓作弊一向很严，受处分都正常，快毕业了，万一影响到高考就太不划算了。
“就这一次还不行吗？”秦萱抓着她的胳膊。
“你还是找别人吧，我这学习也不咋滴啊。”刘佳宁说笑着拒绝了。
五天后。
“随机采访，请问模考紧不紧张。”孟响拿着一支笔对准沈岁年。
“一点不紧张好不好，毕竟我就内样了。”沈岁年轻松回答。
孟响转头问班长去了。
“那请问，金朝同学紧张吗？”沈岁年拿起笔问。
“还好。”金朝回她。
“你当然不紧张啦，上次模考六百二十九，也不知道怎么考的，我觉得我五百五十九也不低了吧？咱俩差了七十分！我都不明白，你语文才几个分啊，考六百！”沈岁年越说越激动。
“沈岁年，我上次语文过百了，别诋毁我了。”金朝有些嗔怪的语气。
“行，你最聪明了，你语文最好了！”沈岁年竖起大拇哥。
“既然我语文过百了，你物理是不是应该过七十分了。”看似疑问，实际陈述。“咱俩当时可打赌了。”
“你够了，及格也不容易的。”沈岁年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什么打赌，我可没说啊，我不记得，我不记得。”
“不用猜都知道你得耍赖。”金朝用笔轻轻敲了下沈岁年的手。“我说真的过七十。”他忽然佯装严肃。
“我忽然想起来了！”沈岁年一拍桌子。虽然她看出金朝装的。“我得信守赌约，未来一周我帮你买早餐。”
“沈岁年你真没出息！”孟响听到她一拍桌子就为说这，白了她一眼。
几人说说笑笑间，刘佳宁坐在了旁边，并发出一声哀嚎。
“咋了？”沈岁年背对着她，被吓了一跳。
“别提了，真的，我现在要被乌云包围了。”她看着很累，还有点黑眼圈。
“一个人天天给你传递负能量，你真的会感觉自己变得阴暗爬行。”刘佳宁无力的趴在桌子上。
“秦萱啊？”沈岁年问她。“我天天看她下课和你出去。”
“嗯，我也知道她过的不好啊，我觉得我现在也没好哪去吧？你说呢？”刘佳宁抬起头。
眼睛周围大大的黑眼圈，下三白都出来了，拖着后背，白白净净的小姑娘，现在看着有点怨气很大的样子。
“嗯…确实吧。”沈岁年回她。
“对了，咱们考试按大榜吗？”
“不是，就座自己班考。”
“行，全完。”刘佳宁眼底的黑似乎多了几分。
考试当天。
“佳宁，佳宁。”秦萱在后面小声的碎碎念着。
刘佳宁只能假装听不到。
一科考完。
“我也不会啊，模考还没过五百呢，再说你也没多差啊，顶多咱俩差了五六十分。”刘佳宁被逼的不行。“咱们考试抓的严，四周都是监控，被抓了要回家反思一周，都这个节骨眼儿了，再回家肯定跟不上啊，何必为了一个周考…”话没说完，人就走了。
晚上
“所以她最后抄的是她后桌的？”沈岁年问。
“对，她是挺可怜的，可要是被抓了会更不好过吧。”刘佳宁缓缓的说。
“希望她别被抓吧，明天还有两科就解放啦！”
“考完试晚上不上晚自习！”孟响补了句。
“真的假的！”
“班长说的！绝对保真！”
最后一科。
教室里一片安静。
钟表中分针转动的声音都能轻易听出。
监考老师缓缓走过刘佳宁，来到秦萱和她后桌之间。
“考试作弊，零分。跟我出来。”
“铃——”随着一声长铃。
“终于考完了！”
操场上听取蛙声一片。
刘佳宁出来以后就开始找秦萱。
她和她父母在校门口。
“我生你有什么用，指望着你成龙成凤，真是还不如指望养只狗能冲我摇摇尾巴。你吃穿用度哪一样我没给你。”她父亲大声的喊。有不少学生走出校门了，目光依旧在几人身上。
刘佳宁和秦萱对视了一眼，秦萱眼睛很红，几乎不敢看她。
刘佳宁也移开目光，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
“咱们不像别人家的孩子，没什么苦吃，也没有烦心事儿要去想吃穿用度，咱们家穷，全都指望你能考个好大学啊。”父母一个唱了红脸，自然要有唱白脸的。
刘佳宁听到她母亲的话忽然停住脚步。
她们隔阂的产生，被她找到了
那句话，那么熟悉。
“抄，好，那就别念了，走吧，回家干活吧，我看你天生就是种地的命，给你好的也抓不着。”她父亲几乎拽着她的领子拖着她走。
父母几乎紧紧的箍这女儿。
“我不走！”这是她今生说过最大声的一句话。
“阿姨，我是秦萱的同学，我想和她说些事儿行吗？”刘佳宁异常正经的说，她平时就是个小活宝，很少冷着脸。
她的出场几乎打破了僵局。
看二人要拒绝。
“就一分钟，她要是回家一周的话，得把一些事儿交代清楚，我们班长让我说的。”刘佳宁在心里默默希望墨染别怪她。她拉着她走出人群。
“下周记得七点十分来，别迟到。”
秦萱最后被她父母拽着走了，到了她都看不到的远处。
她当然希望下周她能准时到达，如果不到，也和她没什么关系。也没有所谓。
毕竟人都会找到自己的出路，又或者创造一条出路。
秦萱被迫下地干活之前，似乎一直在思考什么。
秦萱看父母在厨房，趁着不注意，偷出身份证和自己攒了很久的钱。她心跳很快，手都在颤抖，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跑出了屋子，她尽力向前跑，她不想听到呐喊声和辱骂声，所以她尽力跑。
她似乎跑过她她曾经的十九年。
七岁时，父亲透过那本就捡漏的卫生间帘子的眼睛和抚摸她身体的粗糙的手掌。
九岁时忍受不了和母亲说时，被狠狠打过的耳光。
十三岁时被正常的生理现象吓哭，被老师发现在厕所，无助的小小一个身影。
十六岁出入高中，没有朋友，成群结队时，她永远形单影只。
直至今天，她终于解放了。因为一个女孩儿。
她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汗水划过脸颊，抬起头，夕阳挂在天边，此时晴空万里。
左右没什么会更不好了，她静静的想。
未来每一天，都会比曾经好。
“所以你跟她说了什么？”沈岁年问。
“秘密。”刘佳宁笑嘻嘻的说。
“行~”沈岁年也笑了笑。
一周后秦萱没来，刘佳宁猜她肯定有了新生活。
“那她能去哪啊？”
“我猜她去了咱们省最好的那个市。”
“还有今天去绥城的火车票吗？”
“有。”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转班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