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于飞》月华为霜

29、第 29 章

　　"我不解,为什么我一心善待阿婆,她却那样对我。喜儿对她那样不好,她却讨好。我为了大牛哥抛弃了一切,任劳任怨,最终他好吃懒做。喜儿好吃懒做,却让大牛哥任劳任怨。我不懂,为什么最初的海誓山盟,却变成了相互厌弃。喜儿没有我漂亮,没有我能干,什么都不如我,却得到一切。为什么?凭什么?"鱼儿癫狂的不停的问。

　　"我看了几遍,我觉得就是什么事情,你都做了,导致你阿婆和你夫君就太闲了。刚开始闲的时候他们享受,可是闲的太久,就开始找事情喽。男人喜欢找女人,阿婆喜欢找人抬杠。"阿依说出自己的想法,了慧与鱼儿都惊讶的看向阿依。

　　"我只是说说,你就听听,俗话说饱食思□□。人呢,不就是为了一日三餐,等三餐满足了,肯定有新的追求。你看喜儿每天让你阿婆干活,你阿婆干的多就没有心思想别的。累了,就想讨好喜儿,希望喜儿少给她点活。你夫君整天起早贪黑的干,每天累的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哪有时间出去玩。而且家里的银钱都是喜儿把持,大家肯定要看她的脸色。"

　　鱼儿第一次听到这种解释,有些难以接受"大家不是都说,女子嫁人要相夫教子,侍奉公婆吗?怎么到你这,就不一样了?"

　　阿依想了想,回复道"说这种话的都是要娶媳妇的,都是那些做婆婆的。若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肯定不是这样说。"

　　了慧看向,有些抓狂的鱼儿,有些不忍"阿弥陀佛,阿依施主未成婚,对这些她根不太懂,施主不必太计较。"

　　"我已经成亲了,我就是跟婆婆吵了一架,跑出来的。我准备好了,回去就合离,我才不受那气。祁跃还动手打我,我准备花钱雇土匪,打回去。"

　　了慧听到了阿依的话,再次愣住。

　　"可以这样吗,长辈们不是这样说的,他们说要孝顺,要顺从,要忧他们忧,喜他们所喜。要把夫君当作天,要爱他敬他..."鱼儿说着说着,突然消失了。

　　阿依问向了慧"她去哪儿了?"

　　"阿依施主,你成婚了,你说的祁跃是离国的祁跃吗?他居然敢打你,贫僧出去之后,带着伽蓝寺的全寺僧人找祁跃,给阿依施主出气。"

　　阿依听到,开心的点头。

　　"我错了吗?是我错了...我不应该私奔,我不应该让阿母替我受过。我对不起我儿子,我不应该带他去无尽的海底。"鱼儿的哭泣声,充斥着整个世界。

　　阿依听到哭泣,疑惑的看向了慧。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了慧盘腿而坐,不停的数着手中佛珠,嘴里念着梵语,声音充斥整个世界。从了慧的嘴里,出来了许多金色的万字,很快弥漫整个世界。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幻境消失,阿依与了慧站在荒郊野岭中,眼前漂浮一颗蜃珠。了慧把佛珠抛向蜃珠,蜃珠在佛珠金光下,慢慢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白色珠子,并自动串到佛珠的绳子上。阿依对佛珠好奇,伸手握住。佛珠涌出大量的灵力,充斥着阿依。阿依惊讶的看着佛珠,竟然是神物!

　　了慧温双手合十,温和的对阿依说道"阿依施主若喜欢,贫僧赠与施主可好?"

　　"佛门之物,门外人怎能用?"阿依无语的还给了慧,抬头看向天上太阳。

　　了慧摇摇头,叹口气说道"想渡之人,都不愿入贫僧之门。不过阿依施主,你真不考虑吗?入佛门之后,此佛珠就归施主所有,施主拿着此珠,一定能发挥佛珠的最大威力,到时伽蓝寺,绝对能响彻四国......"阿依被了慧的唠叨声,吵的开始犯困,就近找了个树,飞了上去,躺在树上打算补眠。

　　了慧见此,并没有放弃,反倒走到树下继续劝说。

　　不知过了多久,来了四个人骑着四匹马,来到了慧面前,为首之人正是萧远。

　　萧远看向,树下坐着的了慧笑道"你困在里面整整十日,我以为我以后清净了,不用再听你唠叨。可惜了,你竟然安然无事..."

　　"你也认为他唠叨,是你朋友吧,赶快领走,唠叨的直让人犯困。"阿依扭头看向树下之人,萧远听到声音向上看去,两人就这样对视。一时间,两人都未曾移开目光。

　　"咳咳...咳咳...咳...咳..."了慧不停的咳嗽,萧远回过神,看向了慧眼神满是威胁。

　　阿依真心的夸奖"哥哥,你真好看。"说完,她从树上跳下,仰头看向萧远,萧远一时被看的脸色通红。

　　"阿依施主,贫僧也很好看。"了慧酸酸的提议,阿依扭头看向了慧,嫌弃的转头。

　　"哥哥,你好,我叫独孤依,你可以叫我阿依,哥哥叫什么名字?"

　　"我叫萧远,你可以叫我阿远。"萧远侧着头,看地,看树,就不敢看阿依。

　　阿依好像明白过来,自己唐突了。尴尬的看向了慧"大师,你的同伴已经赶到,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阿依施主,可有要事要办?若无事,可否与贫僧同行,欣赏这大好河山,总比一个人好。"

　　阿依有些无语"我第一次见你,就碰到蜃珠。跟你同行,肯定比较倒霉,我还是自己一人安全点,就此别过。"阿依说完转身离开。

　　萧远着急的,要上前挽留,被了慧拦住"强留不得,有缘自会相见。"

　　"她好像不记得我了,我与小时候差别很大吗?"

　　"阿依施主中了浮生歇之咒,忘记了前尘之事。并断七情,隐六欲。如今是个无情之人。阿弥陀佛,这样也好,省的被情所困,纠缠在这万丈红尘中..."

　　萧远震惊的看向了慧"你说什么?浮生歇之咒,为什么要下咒?还要断七情,隐六欲,正阳派是收弟子,还是为自己门派,找个工具人?"

　　"南无阿弥陀佛..."

　　王阳把犯人与案子案词,交给齐司寇之后,被特准许休沐三日。这天王阳独自去书馆,买了本杂记。出了书馆的门,便看到站在旁边的祁跃,王阳立马弯身拜见。

　　"说下案情经过。"祁跃说完踱步向前,王阳楞了一下,赶紧跟上说起了案子。说完之后,王阳看着祁跃面无表情的脸,身上不由自主冒起冷汗,一直在回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办错了。

　　"她怎么样?"祁跃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她?谁?哦,你说阿依姑娘,不是,是世子夫人。世子夫人挺好的,就是好像,还没有消气。"王阳回复完,再抬起头时,祁跃已经走远,王阳擦擦额头的汗,只觉的脑仁疼。

　　阿依在路上走遇到一个商队,想了想跟他们走。商队走南闯北,运气应该不会太差。阿依跟着商队,来到长丰县的县城,正好遇到春分祭。县城好多在卖纸鸢,无论大人小孩都在挑纸鸢,各式各样的眼花缭乱。阿依买了两个春碧蒿,边走边吃,边吃边看。

　　阿依走着走着,看到一个围着许多人的地方,好奇的挤了进去,原来是一个说书人,只听他在说"西海离此有八千里,传说西海有一条巨龙,乃是上古应龙。应龙在上古大战,护轩辕杀蚩尤斩夸父,可谓功劳之大可居首功,但是结果却不能回神界。应龙无法只得在人界四处飘荡,但是应龙乃是司水之龙,所到之地全都是暴雨不断,百姓哀号遍野。后来女娲娘娘,不忍人族受苦,又怜惜应龙,便在昆仑之东九百九十里处,建了个西海供应龙栖身。那西海的应龙..."

　　"那西海里没有应龙,只有条恶龙。"阿依转头,看到不知何时站在自己旁边的了慧"你去过?"

　　"贫僧是绕过昆仑山,路过西海。正好遇到恶龙出来,贫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脱,可谓经过千难万险。"

　　阿依激动的抓住了慧,说道"那你能不能,把去昆仑山的路线,画下来给我,我有事要去昆仑墟一趟。"

　　"你去昆仑墟干什么?"萧远纳闷的问。

　　"我无法回正阳派了,现在只能想办法去昆仑墟,看能不能找到办法。"

　　"怎么回事?还有,你就这样一个人到处流浪,随便找个人就问,你就不担心被骗?"阿依回忆起这段时间的经历,更委屈了。

　　"你别哭,别哭,是我不好,我说错了。"萧远手忙脚乱的解释。

　　"我就是被骗到这,还被骗着去成亲,呜呜,我好惨啊...呜呜...呜呜.."阿依拿起萧远的衣袖,擦起了眼泪。

　　"咳咳,骗她的应该是离国的谢家,和她成亲的是离国的祁跃。咳咳,阿弥陀佛,无量天尊。"萧远听到此话,表情古怪了起来。

　　阿依低着头边哭,边诉说自己的委屈,还说自己被祁老夫人欺负,被谢老夫人哄骗,莫名进了贼窝。听的萧远手足无措的,看向旁边的了慧。

　　了慧含笑看着阿依"阿依施主,相逢既是有缘,施主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贫僧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阿依听到抬起了头,脸上干净整洁"我要去昆仑墟的舆图。"

　　"贫僧只知道去昆仑山的路线,却不知如何去昆仑墟。贫僧只能画出去昆仑山的舆图。"

　　"去昆仑山的舆图便可,昆仑墟我自己会想办法。"

　　日落时分,阿依走在路上,街道空空荡荡的,阿依有些疑惑,春祭结束的真快。

　　"春祭的时候,白天祭拜神明,晚上祭拜先祖。这个时候,大家应该在郊外准备拜祭先祖。这些没有什么好看的,我带你去镇上的酒楼,吃些这里的名菜?"萧远含笑的站在阿依身旁耐心的解释。阿依正准备应声好,这时传来哭喊声,她好奇的朝声音处走去。

　　"哭什么哭,能去陪伴先祖那是荣幸,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踹向地上哀求的女子,女子没有喊疼痛。快速的爬起来,继续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哀求。这时一个男人护着身后的孩子,与两人殴打,但是双拳怎抵四手,三两下被摁趴在地上。一个人抱起男人身后的孩子,与另外一个抱着孩子的人,向六十多岁的老人走去。他们抱着的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大概三到五岁,长的甚是可爱。只是此时却如抽了魂似的,不哭不喊不反抗。两人把孩子抱到一个坑中,男人被摁到地上疯狂的嘶吼,女人在崩溃的哀求,但是没有任何作用。

　　突然周围人被定住,一动不动。女人慌忙跑到坑里,扒出自己的儿女,这时男人也跑了过来,查看自己的孩子。两个孩子仿佛受到惊吓,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男人与女人松了口气,一人抱一个开始哄。男人与女人哄了一会看向定住的族人,转头发现站着的阿依与萧远,明白是两人相救,立马下跪磕头道谢。

　　萧远看向两人怀中的孩子,拿出两包银子一人一包"你们跑吧,族中已经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地。"夫妻二人慌忙道谢,起身跑向码头。

　　萧远看向阿依"你又能救几人,在这个世上,这样的人不计其数。"

　　"能救一个是一个,也许以后这种祭祀会消失。"

　　"消失?只要神灵在一天,这种祭祀永远不会消失,人有欲望,神也是。有欲望的人是贪婪,有欲望的神是灾难。"萧远看着这一张张贪婪得脸,只觉得可笑。

　　"真正的神,是不需要祭祀,收祭祀的是魔、是妖唯独没有神。"

　　"那你的献祭是给谁献祭?难道是魔、是妖?"

　　"我的献祭是唤醒上古之神,以自身之血之魂之魄之念,凝聚出强大力量让神、天、地感知,从而主持正义维护苍生。而不是拿别人的血肉魂魄,来满足自己的贪婪。这不应该怪罪神,而是应该怪罪自己的贪欲。"

　　"呵呵,阿依你对世间一无所知,等你见过了看过了,你会发现,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维护苍生的神。只有无穷无尽的贪婪与自私,为着自己的贪欲,犯下无尽罪恶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