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弃暗》挽弓破秋

6、如果这样

　　耳机传来嘈杂的连音，祝宵鹤微微蹙眉，敲了敲耳机，低声说，“怎么了？”
　　二队队长谭灼汇报，“老大，施华街204街道办事处发现有人藏匿禁药，第二小队已经分成两路开始了追捕，现在在大型粮食仓库这边我们两人人正在蹲守。人手不足。”
　　“知道了，已经接收到了定位，大概七分钟到达。在此之前，不要打草惊蛇。”
　　“好。”
　　祝宵鹤下达了指令给其他队里队长让他们分路支援。他带着四五个人到山脚下，随及徒步上山。
　　这是个荒废很久的矿山，地上长着枯黄的野草。
　　祝宵鹤发了信息给谭灼，几个人共享了位置。仓库外围着铁栅栏，祝宵鹤和旁边人对视一眼，那人拿出一张特质卡片，在栅栏上碰触了一下——没什么反应。
　　祝宵鹤张望片刻，悄声移动步子，来到了一处铁网腐朽的角落，他把持小刀，稳稳隔开，“从这里进。”
　　几个人带着特质面具，口鼻被覆盖，呼吸声都察不可闻。
　　凑近能听到里头的吵闹声。
　　一个年轻的男声传出，“大哥，咱这个药没货了。”
　　“现在那些人查得严，最近收收心。”这人应该就是大哥，“过几天去那边跟其他几个人汇合。咱做大买卖。”
　　第三个人开口，“太好了，现在偷鸡摸狗的，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被抓住。”
　　“再说丧气话！”
　　“要是他们来了怎么办？”
　　那个大哥嗤笑，“咱们可有这个哈哈哈哈哈。”
　　铁墙之隔，祝宵鹤一行人听到不过几个字眼。不过，听声音，大概只有三四个人。
　　“卧槽，大哥，程思远他们几个被抓了。你看，他们发的消息。”
　　“该死。”
　　这几句倒是听得真切，祝宵鹤安排，“你们两个，在仓库两旁，分别做射击准备。其他人，跟我同行，覆面罩都戴好。”
　　他们来到大门前，谭灼一脚踹开大门。巨大的声响引来里头几个人片刻慌乱。
　　“不许动！”
　　里头几个人也连忙掏出枪举着，有几个看起来像是经验不足，手微微抖着。
　　由高处玻璃透过来的天光白花花地撒下，把仓库里照得敞亮，甚至可以看见灰尘飞沫飞扬。
　　突然有人直直开枪，不过射歪了，祝宵鹤皱眉，冷冷而视，枪口直直对准那人。
　　下一刻，有人护在那人面前，“别开枪。我们认了。”
　　几个人把枪扔到一边，一副认罪伏诛的模样。祝宵鹤没动，只说，“把兜翻开。”
　　有一两把小刀掉落，他们赶忙解释，“我忘了，真忘了。”
　　祝宵鹤什么都没说，高挺威严地站着，冰冷严厉的双眼扫视了说话的人一眼，一枚子弹正正落在那男人脚边。
　　几个人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祝宵鹤说。
　　警官几个人视线向下，一小节透亮的液体管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抑制剂。”
　　谭灼厉声，“交出来！”
　　那人作出讨好样，把那东西抛出一条弧线，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下一刻，一股香味迅速扩散蔓延，祝宵鹤上前，抬腿猛击那人下腹，手肘出力击打后颈，反手制服了对方，扣上手铐。
　　“押他们出去！”祝宵鹤发令。
　　“快跑！”
　　这药效是前所未有的威力，祝宵鹤闻到了，很像闫今舟的香味。
　　其他警官脚步悬浮起来，已经不论alpha或者beta，只要闻得到香味，都会受到影响。
　　那几个不法分子赶紧向外跑去，祝宵鹤射击了一个人的小腿，迫使那人倒地，谭灼咬破嘴唇，疾步向前，开始射击。其他人也随他通往。
　　祝宵鹤头脑发热，他拽着那人领子出去，那人确是拿头撞击祝宵鹤腹部，往后方跑走，祝宵鹤闷哼，那尖刀刺向自己的手臂。
　　“啧。”
　　祝宵鹤稍稍清醒，不耐烦到了极点，他开枪从不失手，现在他有一股射杀逃跑对象的冲动。最终，也只是小腿。
　　门外的两个人，见人跑出，也飞快反应。
　　有惊无险，天网恢恢。
　　受到影响的警官包括祝宵鹤来到最近的防范所调整好才能放行。
　　祝宵鹤一直待到晚上十点才回到基地。案件详情，谭灼和其他人已经整理好发给他，祝宵鹤审了审，没什么问题就提交给了执政官。
　　又来到总司室作事后报告，之后有人去提取了那滩液体，祝宵鹤和一同前往的人也被各抽了一管血采样分析。
　　一通忙活下来，已经快12点了。祝宵鹤路过原来属于他的房间时，那里还亮着灯。
　　他想了想，还是打算进去看看。
　　闫今舟果然没睡，明明样子看着困极了。
　　“怎么没睡？” 他柔声问。
　　闫今舟扑到他怀里，“你终于回来了。我想你想得睡不着。”
　　祝宵鹤拍拍他的背，“快睡吧。”
　　“我们一起睡。”
　　“不行。”
　　“求你了，求你了。”
　　“撒娇卖萌是不行的，你快去睡。”
　　“没你在我身边，我真是睡不着。我没骗你。”闫今舟看着他，一双明眸因为晚睡而显得泛红。
　　“那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只能这样吗？”
　　“嗯。”
　　房间里亮着盏弱光的床头灯，祝宵鹤坐在床边，闫今舟想去抓他的手，被扯动的伤口作痛，祝宵鹤不自然地动了动。闫今舟察觉到了什么，撩起他的衣袖。
　　“你受伤了。”
　　“没事了。如果你现在因为担心这个睡不着的话反而更让我挂心。”
　　闫今捏捏揉他的指腹，声音很轻，“我就是会担心啊，我那么喜欢你。”
　　“……”祝宵鹤浅笑，“你是从糖罐里长大的吗？”
　　闫今舟没回答，另说起了其他事，“你不在的时候，我想了很多以前事，大多都是很模糊的，我就只记得我喜欢你……怎么会这样？”
　　还未等祝宵鹤说话，他又说，“看到你受伤，我心都要碎了，可是我没有办法……”
　　祝宵鹤手掌遮住他的双眼，“闫今舟，你会想起来的，痛苦的也好，快乐的也好，错误的也好……无论如何，你都是被珍视着活下来的。所以，过去如何面目全非，你也不要害怕。”
　　“只是刀伤而已，这是突发意外，我自己刺的，我不是还好好的吗？没关系的。”
　　掌心有点点湿润，“睡吧。”
　　“祝宵鹤，你要比我想象得还要幸福。”
　　“……嗯。”
　　良久，闫今舟应该是睡着了，他的呼吸很平稳。鬼使神差地，祝宵鹤再一次，轻轻地把手覆上闫今舟的双眼，随及俯身吻在他自己的手背上。
　　他陡然生出了一种预判——他迟早会在这双眼眸里迷失。
　　也或许是他迟早会被这眼眸里蓄足的泪水所打动。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