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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hapter 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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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屿明显也愣了下,赶忙在衣柜里找了件白T套上。
“抱歉,衣服湿了。”
刚才他听到浴室外的门一开一合,以为她先走了。接着他稍不留神,上衣不小心掉到了地上,所以才光着膀子出来,倒没想到人还在浴室外。
“喔,没事。”嘴上说着没事,但关尔还是被刚才那一眼看得心头一跳。
她咳嗽了下掩盖住自己的异样,却感觉心头爬过了一连串细小的蚂蚁,痒痒的。
虽然只有一秒,但关尔视力极好,加之学过点美术,不到一会儿就把程屿刚才的样子在脑袋里重绘起来。
程屿的身材竟出乎的好,属于穿衣显瘦,不显山不露水的类型,但脱了衣服后,身体的线条都很凛厉明显。他推开门时眉微皱着,额头和发尖挂着水珠,有几缕发丝贴在额头上,发上的水珠就顺着脸部凛厉的线条滑落到空无一物的肩颈、胸/口。也许是因为突然看到了她,他下意识的紧张动作让他左侧肩胸的肌肉倏然收紧,于是胸/肌起伏的轮廓变得异样明显。
而关尔还发现了一个细节,这人似乎裤腰没收紧,略微露出了一点别样的颜色。
关尔晃了晃头,觉得以下就不宜想象了。
“你睡吧,我收拾好了。”
关尔闻声终于把僵硬的身体转了过来,发现在她还在陷入心理纠结的时候,人家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把新床铺铺好了,还把那张半米宽的折叠床不知从哪个角落拉出来摆放好了。
关尔没敢在把眼神放在他身上,“喔。”她下意识就往折叠床处走,被程屿拉住。
“你睡床。”程屿奇怪地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指了下另一边铺着新床单的床铺。
关尔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人刚才说的屋子有折叠床,可以分开睡,你来我这睡总比去酒店省钱的意思。
那还真误会了。
不过要这人多说几个字怎么就这么费劲?
关尔脑袋空空的,望着关了灯的黑漆漆天花板发呆。那只飞蛾不知钻到了哪个角落,发出微细的震动声。这感觉很奇怪,从小到大,她还没跟另一个人同睡一屋子。屋子是浑然陌生的,她果不其然还是失眠了。
关尔轻轻翻了个身,试图在黑暗中去分辨躺在折叠床上的程屿是否睡着了,但屋内唯一的光亮被堵死,只有通气扇的口有微弱的光打在天花板上,她只看见程屿高大的身子像是维持着一个蜷缩的姿势,一动没动。
十秒,十一秒.......五十九秒,关尔数到一分钟,盯久的眼睛眨了眨,她托着下巴又数了半分钟,终于撑着上半身坐了起来。
喜欢是一件危险的事,但不一定有毒。爱却是一瓶毒药,让饮者神魂颠倒,足够失了理智。她很明白,自己对程屿的感觉,单纯只是欣赏之上多了一层朦胧的喜欢而已。
她轻声走到了折叠床旁蹲下,这时刚好路过的车灯撞进通风口,照亮了墙角一侧。
关尔看清楚了这人连睡着的表情都是严肃的,他抿着唇线,双手交叉,是一种类似‘拒绝’的姿势。
关尔摇了摇头,觉得现在自己大半夜观察别人睡觉的举止很不礼貌,于是打算起身继续回自己的床数绵羊去。
然而她刚转身时,身后莫名多了只手,直直把她拽到了折叠床上,天旋地转,关尔未及反应,整个人就直接砸进了松软的被褥。
她猛地一颤,刚想发问,就发现撑在她上首、不到一掌之距的程屿呼吸间有些滚烫,就这样用直勾勾地盯着她。
关尔被盯得有些发毛,微用力推了他一把,没推开。
“程,程屿?”这人是做噩梦了吗?
程屿撑在她耳旁的手忽而转至她的发顶,顺着她贴在脸上微凉细长的发丝,最后捏住了她的下巴。
力道不轻,关尔被迫微微抬头,与他对视。
然而程屿像是没听到她的疑问,一步步缩短两人的距离,双唇快要碰到一起时,他忽然抬眼,说话间吐露的呼吸就这样与她的相互交织。
“我不是正人君子,再这样找上来,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关尔在黑暗中瞳孔倏然睁大,呆呆地点了下头。
程屿立刻松开禁锢她下巴的手,起身站直,让她自己回自己的床去。
关尔有些尴尬,自己明明只是好奇别人睡觉的样子,怎么就被人误会想要爬/床了呢?这误会可大发了。不过——
关尔边往回走边舔了下干巴的唇线,不知道跟这人接吻是什么样的感觉?
两人回到自己各自的床铺,一时屋子又陷入了死寂。
关尔这下能明显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了,他好像是翻个身,故意背对着她。但又过了一会儿,又跟摊煎饼似的改成平躺。
但很明显,今晚原本失眠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关尔觉得有些好笑,看来这人刚才确实是被自己惹恼了。
“关尔。”
关尔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听,结果发现正平躺着的程屿貌似睁开了眼。
“你在叫我?”
“大一新生入学那天,我见过你。”
喔,那可不是什么光彩的记忆。
新生入校的第一天,方晴夏为了迎接她考上与她同一所学校,特地在迎新摊位上制作了一个大大的花圈,上面摆上了各式各样的帅哥的照片,引来无数人围观。后来惹得迎新记者都过来采访,问她喜欢什么类型的,她那时随口一答,本来就想着给人家创造点业绩,什么貌比潘安肤白大长腿,有钱有闲富二代之类的。谁知那个公众号推文被广泛传阅,热度直逼学生会的官微,后来甚至被搬到了校论坛的头条,当然后来那个帖子的重点歪掉了,彻底变成了调侃贴。像什么‘长这么好看都没男朋友可以找,各位性别为男的要不要反省下’之类的,导致方晴夏因着这事笑了她一整年。
不过她‘性别女,爱好美男’的名声倒是传响了。
关尔尴尬地笑了笑,“喔,那个啊,都是开玩笑的。”
程屿没出声了,关尔想把这件事翻过去,“对了,你明天——”
“明天我把两千转你,就当没这事了。”
关尔静默了一下,抿了下唇。
“你也看到了我的生活状态,我很忙,没有空跟你们这些大小姐去玩所谓的‘合约情侣’游戏。而且——”
“而且什么?”
“别说生活了,就算是参观这种又脏又破的屋子,是不是都觉得喘不上气?”
关尔自然听出了他话语里的讽刺,因为她刚才从进楼道开始就一直捂着鼻子,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在意她的小动作。
但没办法,晕车人的通病,对大部分刺鼻的味道都比较敏感。
不过程屿的话倒是点醒了她。
有人会因为对比而产生优越感,程屿是否也曾因为自己的穷苦和困顿,也受过他人的冷眼嘲讽?关尔觉得不会,像他这种冷傲又有能力的人,断然给不了别人这种机会。
而且,就算真的介意,按照他那样的性格也不会直接说出来怼她。
所以,他是在用激将法?以暗示自己现在的举动跟那些人本质上其实没什么区别?
她不乐意去勉强别人,就像她不想被勉强一样。
距离天亮估计还有四五个小时。
关尔换了个话题,“你谈过女朋友吗?”
程屿静了一阵儿,才回答,“你究竟想说什么?”
关尔被噎了一下,“其实我从刚才开始就有个问题了。”
程屿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不耐烦,“我明天6点要出去,如果睡不着我建议你——”
“你刚才是做春/梦了吗?”
话一落,房间内的空气立刻无声燥热起来。
程屿那头炽热的目光似乎穿透暗夜,把她的脸烧得有些刺痛。
“咳,哈哈哈,没事儿,开玩笑的。我们睡吧,困了困了。”关尔连忙把被子盖上头顶,试图掩盖住刚才自己不经意说出来的蠢话。
好在对方没在说什么,倒是过了一会儿才起床像是喝了一口水,玻璃杯轻磕在桌角的声音让她心头一跳。原本预想的脚步声没有再次响起来,关尔猜测这人应当是在观察她,正如刚才她观察他一样。
他会在想什么?他对自己有什么的认知?是不是除了没什么头脑的暴发户富二代以外,今晚过后是不是还得多加一个情商不高甚至性情恶劣的女流氓?
关尔觉得有些发闷,这轻薄的被子罩在她头上有些喘不上气来,终于,那烦人的脚步声终于响了起来,关尔随之一把掀开了被子,猝不及防与他对视。
凝固的空气升起烫人的温度,关尔不知怎地,觉得程屿此刻的状态像极了一头在暗夜中舔舐伤口的野兽。
这人为什么要露出那种悲伤的神情呢?
关尔没想明白,但人已经来到了近处。
程屿已经坐上了床沿,关尔意识到不明的情绪和热度在体内膨胀乱窜,但她没移开目光,依旧这样与他对视,没有说出或做出反驳的动作。
“嗯?”随着距离拉近,程屿低沉的嗓音变得有些缱绻,似乎像是情人间耳边难言的亲昵,又像是无尽的纵容和深情。
迤逦的暧昧在使得关尔全身上下的血液变得沸腾起来,某种横冲直撞的情感无法找到出口,她内心被心中的不安淹没,密集的睫毛润上了雾气,湿漉漉地轻颤着,而黑色长发散乱在洁白的床单之上。
她茫然闷哼了一声,抓住了程屿结实的小臂。
“师哥。”
话一落,房间里的沉默没有持续到三秒,很快黑影交叠,交错急促的呼吸声里,立刻多了某种更加亲密狎昵的亲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