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第 10 章 ...
-
赵苏睿蹿得飞快,赶在齐晟发飙前,搂住了场面。
“齐哥,您今儿怎么也过来了?”
说完,自觉这话不对,立马端着酒杯,凑上去,改口道:
“您说您要来,怎么也没提前招呼我声,我这边好先给您把‘床’暖好啊。”
对坐几个,笑得更加放肆。
赵苏睿在心底抱怨一句,想着为了他家小言言,也是豁出老脸了。
齐晟皮笑肉不笑地跟他碰了下杯。
但没喝。
也没张口。
见赵苏睿往许琸言那边看,他以眼神点了下,示意赵苏睿,‘认识?’
赵苏睿自己喝了一大口,放下杯,笑着把许琸言往前推了下,“许琸言,还记得不?”
见齐晟眯了眯眼,赵苏睿着急道:“老许家那个嘛,咱小时候还一块玩来着,忘了?”
齐晟定睛看了两秒,似乎是有点印象了。
但不管是老许家,还是老赵家,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谁家也不比谁家差,而且他自认比这两位虚长两岁,如今小弟当着他的面不给他脸,这就别怪哥哥翻脸无情了,齐晟正要张嘴——
许琸言帮他先开了口,“这杯我先干为敬。”
他端了杯满的,意有所指道:“也算是给你赔个不是。”
这下,齐晟蹙起的眉头,稍松。
他看了眼站在许琸言身后那女的。
薛菲菲混迹酒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从小喜欢音乐,一直想学声乐,但爸妈不同意,跟家里闹翻后,初中就辍了学。
小姑娘勇得很,自那以后,独自一人,背着个吉他,就开始‘浪迹天涯’了。
最初是在天桥,地下人行道之类的地方卖唱,后来发现这些地方不太适合唱抒情歌,毕竟隔壁唱相约98那位,唱得比她拉多了,但每天挣得毛票都比她多。
后来这哥们可能也是怕这小姑娘抢他生意,外加俩人搁一块卖艺久了,了解了点这小姑娘的情况,大哥有点‘惜才’,给她介绍了一地。
自那开始,莫说全肃津市的酒吧,但百分之七八十还是有的,薛菲菲都去驻唱过。
跟她合拍的,她就在人家那多唱一段时间,要是碰着不合拍的,她撂下话筒就走,从来不含糊。
今晚来‘再回首’,也非自愿,而是作为友情出演,帮个小姐妹代唱。
小姐妹来了例假,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薛菲菲没有叫别人多喝热水,而是干脆帮人挑了大梁。
她不知道情况,但舞台上那位敲架子鼓的可知道她跟她身前那位是拔了哪位‘老虎’的胡须。
架子鼓小哥走到薛菲菲身侧,拉了下她的衣摆。
意思很明显,想让她趁这点空档开溜。
毕竟对面坐的这位,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位牛鬼蛇神是个什么来历,但看在场其他人的表态,薛菲菲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欢场里搞点性|骚|扰再正常不过了,她之前也不是没遇到过,只是没遇到过这么直接的咸猪手,上来啥话没有,先把那张臭嘴怼过来。
既然他不拿自己当人看,薛菲菲认为她也没必要太过客气。
她朝架子鼓小哥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而后轻微甩开了他的手。
许琸言一杯下肚后,薛菲菲就着他刚刚放在桌面的那个杯子,自己满上,举起,对着齐晟道:
“齐哥是吧,真是不好意思,我今晚刚来,”薛菲菲说着环视一圈众人,“不太了解情况,这杯算我敬您。”
视线不经意间落到许琸言身上,薛菲菲笑道:“我也给您赔个不是。”
齐晟刚开始很满意,但也就满意了一秒。
他看着俩人先后两杯酒下肚,这他|妈成什么了,感觉人家两个像俩口子似的,自己倒成了那个招人厌烦的‘长辈’。
最关键的是,他都这么气了,反而啥话都不能说,说了,倒显得自己多不讲理似的。
齐晟低气压地看着俩人,酝酿着怎么把这个‘软刀子’戳回去。
赵苏睿站在旁边,无端惊出了一身白毛汗,然后就听这唱小曲儿的姑娘,朝着许琸言一笑,问,
“我能坐这休息会吗?”
赵苏睿直觉不能,但许琸言静了一秒后,笑着摸起桌面上的打火机,伸到姑娘举起的烟下。
‘啪’的一声。
薛菲菲就着他手,低头把烟点着,深深吸了口后,于缓缓吐出的白雾中,听见许琸言道:“当然。”
赵苏睿:“……”
赵苏睿现在极度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已经看见对面齐晟在咬后槽牙了。
还有另几位看着就一脸凶相的,赵苏睿虽然不知道这几人具体底细,但很清楚,他们可不是什么随便的街头小混混,个个都是有点家底的。
真要闹翻了,有钱人间的‘战争’,到最后,都不好收场。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要到顶点时,许琸言状似不经意地朝齐晟身后瞥去,然后他故作夸张地朝那边招了招手。
其实他早就看见站那围观的人了。
尤啓也不是汪强那类偷摸之流,他既然要看,就绝不会猫在角落里暗暗观察。
他就大大方方地站在离齐晟不远的地方,许琸言想不看见也难。
听见许琸言的招呼声,有几位顺势朝后看去,这一看,都愣住了。
赵苏睿表现得更直接,完全是二次惊呆,估计今晚回家得做做下颌修复练习,不然容易脱臼。
尤啓随着许琸言招手的这个动作,慢慢从阴影中走出。
步调很稳,基本没受在场任何人的影响。
尽管那几位最先看见他的已经有点要起身,‘磨刀霍霍’的架势了。
尤啓走到近前,许琸言自然道:“好巧啊,在这碰见了。”
尤啓深知这不是个叙旧的好地方,再说了,他跟面前这位笑得人畜无害的,也没什么旧好叙。
但今晚的尤啓感觉分外好说话,他尽管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冷脸不吭声,但朝许琸言点了下头。
直觉中,许琸言既然已经知道俩人间的恩怨,还故意把他叫出来,不像是要当面给他难堪,更像是这人偷摸憋着坏,想要做件‘大’的。
果然,许琸言看着齐晟那张堪比锅底的脸,道:“齐哥,知道你俩之前有过节,你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今晚就把这过节好好解解。”
赵苏睿直觉许琸言这厮现在是在刀尖上跳舞,他有点不太想在这地待下去了,正寻思着尿遁呢,他的‘好朋友’发话了,转头就问他,“是吧老赵,这事还是刚才你跟我说的,我应该没认错人吧?”
赵苏睿:“……”
我,我特么,赵苏睿此刻真想扇自己两巴掌。
他歔着齐晟脸色,尴尬道;“那啥,没有,没,我就,……”
完了,编不下去了。
他干脆转头盯向许琸言,脸色已经有些不悦,压着嗓子问,“许琸言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许琸言云淡风轻道:“我没想干嘛啊,这不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我跟他是同学,”许琸言面向齐晟,语气听起来还挺真诚,“你们一个是我大哥,一个是我同学,我是真想替你们二位冰释冰释前嫌。”
他问齐晟,“齐哥,这总没错吧?”
坐他身边的姑娘,烟抽到一半,听到这,脸上带着笑,也看向齐晟。
“当然。”
过了会,齐晟从齿缝间咬出这两个字。
许琸言见激将法达成,心底笑了下。
原本这些不在他计划内,他来这,也只是为了向赵苏睿打听打听俩人之前的过节。
按理说,打听清楚了,就不该再节外生枝。
如果尤啓今晚没出现的话……
他看见尤啓了,脚下突然就跟生了根似的。
许琸言明着是替二位开解旧怨,实则自己心里门清,他之所以搞出这么多事,就是为了给尤啓出口气。
哪怕是‘救’这姑娘,都是因为要给齐晟找点不痛快。
不过这姑娘似乎也……许琸言瞟了她一眼,感觉挺上道的,没准一会儿还能帮自己。
“好啊,”坐齐晟身边那位叼着烟的仁兄问,“兄弟你想怎么个调解法?”
“好说,”许琸言朝他点点头,叫来酒保,低语几句,等酒保走开,他道:“欢场的规矩,当然得按老传统来办。”
说话间,酒保把两个崭新的筛盅放在了桌上。
齐晟忽然来了点兴趣,仰靠沙发的坐姿正了起来,他双手交叠落在身前,看着许琸言又盯了眼尤啓,“想跟我比大小?”
旁边有人搭话,“赢了怎么算?”
另一个戏谑着接话,“那要是输了呢?”
俩人说完,哈哈笑得前仰后合。
跟他们齐哥比这个?这人怕不是个方脑壳吧?
不知道他们齐哥三岁就会摸牌,五岁就能摇|色|子吗?
齐晟也乐了,他身体前倾,带有压迫感地对许琸言道:“许老弟,不是哥托大,就这玩意……”
“我让它大,它就得是大,我让它小,它一定是小,你信不信?”
许琸言心里冷笑了声,想,哟,怎么今儿个这还遇到对手了?
他心里道,‘那敢情好,我今晚也想叫你瞧瞧,什么是真的指大摇大,押小摇小!’
两个信誓旦旦的人盯着彼此,‘战火’一触即发。
齐晟问,“他摇还是你摇?”
许琸言自信一笑,“当然是他摇了。”
他按住其中一个筛盅拖到桌边,看了眼尤啓。
尤啓把手搭上去的同时,许琸言忽然把自己的手覆在了尤啓手背上,道:“不过我怕我同学不会……”
接下去的话消了音。
打断他的有两点——
一是坐在身边的姑娘突然开口了。
二是……覆在他掌心底下的手背轻微振了下。
薛菲菲道:“既然你同学不会,不如这样吧,我来摇,你们双方只需要猜大小就好。”
装逼规则陡然改变,莫说许琸言了,就连对面的齐晟都是一愣。
他们还从来没玩过这种。
如果说自己摇比的是实力,那别人来摇,可就纯靠运气了。
薛菲菲盯着齐晟细微的面部表情,大概也知道自己坐在许琸言身边,没什么公信力。
干脆挪个座,往雅座中间的独立沙发上一靠,笑道:“为了避嫌,这样吧。”
姑娘笑着转向齐晟,“要不,三局两胜,每把都齐哥你先来猜。”
齐晟作为先手,可以有效规避掉薛菲菲替许琸言‘作弊’的可能。
毕竟摇完盅之后,就算薛菲菲利用点小伎俩告知许琸言盅里是大是小,但猜的先手在齐晟那。
这完全就是50%对50%的对错率了。
许琸言开始面露难色。
因为这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设下这个比赛,是想帮尤啓找回点场子的,不是想让尤啓进一步出丑的。
如今这姑娘突然来了这么一招,不啻于‘恩将仇报’啊。
许琸言挺郁卒地看了她一眼。
“好。”
就在众人都彼此对看,拿不定主意时,从坐下开始就一直噤声的人,终于开了金口。
言简意赅地为这场battle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