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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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刚要做什么，谢彦挡住了他，摇了摇头。
“可以相信她。”谢彦的语音顿了顿，“她是可以相信的NPC。”
“你确定吗？”路西法皱眉，“A级变异之后，游戏中的NPC一般也会随之变异，方才的情况你已经看到了……”
“确定。”换做原来，谢彦是不会这么肯定的，但现在的他已经拥有了副本中最大的外挂。
“好。”路西法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步入了黑暗。
这片黑暗，绵延了十分漫长的距离，令人几乎丧失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路西法没有就这件事再说什么，转移了话题，一边走一边对谢彦说，“虽然副本已经变异成了A级，但你本质上还是个E级的新人，有些你不知道的事情，现在也该让你知道了。”
谢彦耳边传来熟悉的滋滋声，这是系统信号不良的预兆。他点开游戏面板，里头的选项果不其然都变成了灰色。
他再一次和系统断联了。
“不用担心，”路西法走在前面，看都没有看他这里一眼，却好像脑后长了眼睛似的，“我暂时关闭了直播间。”
谢彦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是个暂时脱离系统控制的手段……但最多只能做到这一点，毕竟所有人都无法离开游戏空间。”路西法快速道，“趁现在……正好可以介绍一下。”
“无限游戏，是在现实的基础上变异而来的。它的大多数副本，都依托于现实中存在的东西。”路西法说，“谁也不知道引导现实变异的是什么样的力量，但无限游戏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吞噬掉卷入其中的玩家，将他们变成自己力量的一部分。对游戏了解越深，就越能体会到它核心机制的不公平，作为玩家，在游戏中几乎是必输的。”
谢彦皱眉，“那规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无限游戏中，即使游戏要杀人，也要遵循某些规则。它甚至会给出部分提示，玩家根据提示，如果能避开所有陷阱，那就有概率生存。
虽然长久来看的话，总有一天会掉进陷阱。
“不知道。”路西法的回答十分干脆。
谢彦轻轻吸了口气，凝声问，“那，有没有人逃出去过？”
“据我所知是没有的。”路西法一摊手，从他脸上难得看到这样挫败的表情，“总积分排名第一的玩家，在无限游戏中已经待了十数年，都没有成功逃离这个游戏。而与他同期进来的玩家，差不多都已经死光了。”
“十多年？！”谢彦不由得惊异，半晌才压下心中的奇怪，皱眉道，“也就是说，这个游戏的历史……”
“很长，比你想象的还要长。”路西法不置可否，“但我们所有人都无法向外界传递信息，所以在外面的人眼里，我们大概都是失踪了吧。”
“……”
“即使再强的玩家，都对抗不了无限游戏的底层机制。意识到这一点的老玩家分为两个不同的阵营，他们可以做出两种选择。一种是选择放弃抵抗，加入无限游戏那方阵营，这样，就可以活得更久。但公会的行为已经扼杀了新人和相当一部分中低阶玩家向上走的通道，只会导致玩家与系统的实力对比越来越悬殊，陷入恶性循环。还有一种选择，就是进入‘教堂’。这个组织致力于寻找逃离无限游戏的方法，至今没有找到。”
“所以，你是来自‘教堂’的人？”谢彦挑眉，一下就发现了端倪。
“是。”路西法倒是没有避讳，“我代表‘教堂’，十分欢迎你这样的潜力新人的加入。但我也要提醒你，‘教堂’成员的死亡率，几乎是公会成员的两倍，而且，我们至今没有找到离开无限游戏的方法。”
“所以你是想让我……”谢彦顿了顿，“等到有了一定实力再加入。”
路西法目露赞赏，果然和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你是对的。事实上升到A级，正是加入‘教堂’的最低标准。”
“为什么觉得我会加入呢？”谢彦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你是个聪明人，当然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那条路。”路西法眸色一敛，“你我都非常明白，这是无限游戏中唯一的生路。”
“但是你瞒了我一些事。”谢彦的脚步微微一顿，说道，“就连你这种等级的玩家，一开始在面对公会追杀的时候，也险些丧命，不是吗？”
“所以，你看出了什么？”路西法步伐不停，并没因为对方揭了自己的痛楚而生气。
“我目前能想到的可能是，公会阵营的人数比‘教堂’阵营的人数要多很多。”谢彦回答。
“又对了。”路西法眸光微动，“事实上，公会成员与‘教堂’成员的人数比大约为100比1。”
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骤然听到这个数字，谢彦心底还是渐渐泛上一股冰冷之感。
这也……太多了。
“不是所有玩家都有资格加入公会的，其中绝大多数中低层玩家都是以个体或微小团体方式行动。只有老玩家和一些天赋很高的新玩家，才会加入公会。”路西法道，“如果只按这个条件，公会的成员数量应当和我们差不多，但是，几乎所有中低层玩家都趋之若鹜地想要加入公会。”
“为什么？”谢彦问。
路西法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饶有兴致地问：“你觉得，这个游戏的底层机制是什么？”
“杀人。”谢彦几乎没有思考，立刻回答，“无论如何，它是不想让玩家离开的。”
“游戏之外，玩家禁止自相残杀，但在副本中，杀人有两种方式。第一种，鬼怪直接或间接攻击，将血条或蓝条归零，这种方式比较温和。第二种，触犯规则……”谢彦顿了一下，“我没触犯过规则，不知道触犯规则后果如何。”
“被鬼怪追杀，或者直接被副本抹杀。”路西法道。
“游戏的底层机制，和公会的形式逻辑不谋而合。”谢彦说，“无论是出于长久发展还是出于身为人类的立场，他们都没有理由这样打压新人，除非他们是在为系统做事。或者，少数高层已经被无限游戏这一方渗透，下达了这种命令，而公会中的相当一部分人不知情。”
“为什么会这样想？”
“这不是个单纯的游戏，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个有意识、有目的的系统。它为什么要将玩家卷进来？我不知道。”谢彦垂下眼，“但，如果是我，想要获取最大的利益的话，就会这么做。”
路西法顿了顿。
“我曾经和‘暗星’的副会长扬交过手。”他慢慢开口，“‘暗星’是目前无限游戏中排行第一的公会，拥趸甚众，而作为‘暗星’的副会长，浸淫无限游戏五六年的老玩家，扬实力非凡。就在那场战斗中，我发现他的状态非常不对劲。准确地说……不对劲的是他的精神。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他太神经质了。”
谢彦神情凝重地听着，没有搭话。
“san值是副本中的基础设定，代表玩家的理智，及格线为六十点。”路西法说，“无限游戏中，精神攻击广泛存在，我怀疑，在游戏中待的时间越久，精神受游戏影响就越大。即使游戏结束之后，san值重置，也无济于事，因为受到影响的不是恢复数值，而是上限……你懂我的意思吗？如果说你刚进游戏时的san值容量是100，在一段时间之后，表面上蓝条容量还是100，实际上精神已经受到了永久的损害，就像一个有了破口的器皿，即使恢复满，在容器里面源源不断地倒水，实际容量也不会再是100了，可能就只有80，随着时间的延长越来越破，上限越来越低……我之所以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是因为我才进游戏不久，勉强还算得上是新人。一般出现这种情况的玩家，不会将事情说出来，但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已经能够证明，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所以，没有人能从游戏中成功逃离，即使积攒了足够的实力，在此过程中，精神也早就毁掉了。”谢彦停顿了片刻，还是将自己的猜测说出了口。
“嗯。”路西法点头。
谢彦静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哦……”
他的语音顿在了齿间，有些说不下去了。他莫名地想起了孟茜，那个被鬼怪附身之后被他看出来的主播。对方的年纪其实和他相差不多，毕竟他在念书的时候跳了几级，算起来也不过大几岁的样子，或许还能算得上是孟茜的学长。但是他从未见过真正的孟茜，真正的孟茜早已死在了第一天的夜晚，就因为一个副本中毫无提示的微小失误。
谢彦无声地叹了口气。
“我们都已经习惯了，”路西法声音冷淡，没有什么起伏，“要想在无限游戏中生存下去，就要尽快适应这些，无论是他人的离去，还是队友的离去，心太软的人不适合在无限游戏中生存。这些年来，四大公会的高层，基本没有变更过，尤其是会长、副会长这种高位玩家，他们在游戏里待的时间太长了，如果现在有人跟我说，四大公会的高层已经完全变成了无限游戏操控的傀儡，我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或许再往后，‘教堂’中的成员也会这样，只要找不出解决方法，就是早晚的事。但至少现在，在某些道具的加持之下，‘教堂’还能暂时对抗这种异化。”
谢彦想到了秘银吊坠中那种令灰雾退避的能量，“所以，你才会来这么一个低级的副本寻找道具。”
“对，”路西法说，“无限游戏中，有极少的一部分道具是特殊的，其持有者能够对抗游戏的侵蚀。这种道具，会对副本造成威胁，如果不及早收回，就被游戏回收……”
路西法的话音忽然顿住了，谢彦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眼，只见先前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像个幽灵一样默不作声地在前面引路的红裙女孩已经停下了。
不知何时，他们已然穿过了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谢彦踏上了通往左右两个房间的漆黑走廊，四下阒静无声。
一间是老板的房间，一间是小女孩的房间，无声地对他们做出了邀请。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还差 